“主子，这是关于二皇子的情报。”

    一个略带清冽的声音响起，她身穿一身黑色的夜行服，整个人也如同鬼魅般隐在暗处，如果不仔细观察恐怕不会有人注意会到房间中有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房中身着五爪蟒袍，头戴金冠，眼中带着些许寒意的男子静静的瞧着纸张上的字，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眼中的寒意变得更加冰冷，周身的气息也变得更加冷冽，不知何时他手中握着的玉佩已经一分为二，渐渐的鲜红的血液沿着男子的指尖一滴滴滑落，最后凝聚在一起在地上，绽出片片血花。

    那暗卫显然是看不下去了，虽说她不该如此但她还是轻声唤了一声：“主子。”

    女子清冷的声音将男人从刚刚失神的状态拉了回来，男人将手上的纸张放在烛火上焚烧殆尽，这时的他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微微刺痛。

    “过来。”

    暗卫乖顺地从暗处慢慢的走到烛火照耀的地方，露出了她的身影。

    虽说她的下半张脸被黑布遮住，但通过那一双眼睛就能看出这张脸是怎样的绝色。

    “给我包扎。”

    暗卫小心的将男人手掌上的碎屑一点点清理干净，拿出旁边的金疮药细细地撒在了男人的伤口上面，取出纱布后将那只手掌包了起来，十分熟练的打了个结，显然不止一次做过这种事。

    在她包扎的时候男人则神色不明地静静的盯着烛光下那如玉的面庞。

    ——

    “老大，你怎么在这里？”

    暗一的耳边响起了男子的声音，这声音听起来年纪不大，就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刚刚的暗卫已经去掉了自己一身伪装，身体斜斜地坐在屋檐上，身旁放着一壶酒，手中拿着一只碧绿色的酒杯看着远处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秋风吹过，几片枯黄的落叶从空中飘下后打了几个圈落到了地上，女子听到来人后头也不回地将旁边的酒壶直接扔向身后道：“看夜景。”

    那名唤她老大的男人跟他穿着一样的衣服，那人的年纪果真跟他的声音一般大小，脸虽然是瓜子脸但带着一些婴儿肥，身材瘦削高挑，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个阳光开朗的大男孩。

    但是暗卫营中没人敢小看眼前的人，眼前的男子代号“暗二”，暗卫营中的代号代表的就是他们的的实力，所以除了眼前的女子没人能让他倒下。

    他见酒壶袭来也不躲，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牢牢地接住了那壶酒，将酒壶高高举起，琥珀色的酒液从空中落下被他饮入腹中。

    男人忍不住赞叹道：“好酒。”

    男人将酒壶拎在手上来到女人的身边，笑道：

    “老大这次怎么这么舍得，陈年的桂花酿，这可是要好几两银子。”

    平时自己的老大都很省的，今天舍得买这么贵的酒。

    女人回头望他，脸上噙笑，秋风吹过她的发丝，说出来的话也带着几分萧瑟：“做咱们这行，有今天没明天，当然要好好地犒劳自己。”

    暗一端起手中碧绿色的酒杯将杯中酒液一饮而下，香醇的带着桂花香味的酒液在口腔中弥漫，让她整个人都带着几分醉意。

    “老大，说什么那，老大的武功谁能让你没有明天。”

    在暗一的印象中自家的老大从来带给别温暖的那个人，不过人嘛总是会有那么几天伤春悲秋的时候，过去了也就好了。

    “老大，咱们主子的事应该就要成了，不知道会不会让咱们也退休。”

    暗一听到后神情一顿道：“放心，主子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暗二也点点头：“不过我们这辈子恐怕是不能得到自由了。”

    他们这些人体内都有毒，只有一年服用一次解药才能够保证不会毒发身亡，就算是后面自家的主子事成不杀他们，他们手上掌握着那么多的秘密这辈子也不可能跟正常人一样的生活了。

    但暗卫营的人从来没有埋怨过，毕竟他们这些人本来也都是些孤儿，没有王府中的一口饭吃，一个个早就没命了。

    暗一听后没说什么，怔怔地看着那片黑色的、没有一点星光和月光看起来无边无际能够将人吞噬的天空，不知在想什么。

    ——

    秋天的雨往往带着几分凄凉萧瑟之意，每场秋雨都似乎想把空气中的最后一丝暖意挤压干净，迫不及待地告诉人们寒冬即将来领。

    秋末的雨往往的冰冷刺骨的，这秋天的最后一场雨使得夜晚京师街道上的人早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路上几乎看不到任何行人，只有一辆马车在路上奔走。

    那马车穿过城墙，来到了烛火通明的宫中停了下来，从马车上的正是是三皇子燕肆寒，他身旁跟着一个不起眼的小厮，撑着伞小心地将他从车上扶了下来。

    燕肆寒到的时候，已然是觥筹交错，有的人脸上都带着几分酒气染出的暗红色。

    见他来后远处一名跟他打扮和样貌都有些相似的男子带着三分醉意笑道：“皇弟，皇兄还以为你不来了。”

    “皇弟来的这么晚，便自罚三杯罢。”

    燕肆寒听到之后脸上并无任何波动，只是淡然道：“见过皇兄”

    将旁边侍从倒上的三杯清酒一饮而尽。

    二皇子显然没想到对面的人今日如此好说话，便觉得无趣的很，只是闷闷地将自己旁边的酒又喝掉了一杯，倒是远处有人看到二皇子这副样子后皱了皱眉。

    二皇子看到后收敛了几分，但很快他脸上又露出了几分得意，只见他拍了拍手，大殿的中央就上来了一排舞姬。

    那舞姬身着十分大胆，走动间能够看到他们雪白的肌肤若隐若现，朝中有些官员看到后酒都醒了几分。

    二皇子起身朝着殿中央行礼道：“父皇，这是我专门从西域青来的舞娘，他们的舞姿实属罕见。”

    大殿中央的皇上看到舞姬后浑浊的目光中露出的一丝亮色，点了点头表示了自己的认可。

    随着乐声响起，舞姬们跟着翩翩起舞。

    这舞蹈果然跟二皇子说的一样，舞姬一个个舞姿非凡，热情奔放，他们的衣袖飘动间一股股香气传出，已然有些大臣脸上露出了荡漾的神色。

    殿中央的皇帝看到后也十分满意，二皇子看到后脸上是掩盖不住的得意之色。

    随着音乐的节奏的变化，舞姬们的动作也越来越快，那高难度的动作引来人们的声声赞叹，那舞姬离着酒宴上的人也越来越近。

    突然异变升起，舞姬簇拥在中央的那名舞者在轻点地面后一个翻身就来到了燕肆寒的面前，一把寒光凛凛的刀刃赫然藏在绿色舞袍下面。

    那把短刀直冲燕肆寒的命门，远处的侍卫根本来不及阻止，甚至有些官员根本没有看到此番凶险，还以为这只是舞蹈中早已经安排好的一环。

    直到燕肆寒旁边的那名不起眼的随从拿出自己的佩刀跟挡下舞者的短刀，两人缠斗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才惊呼声。

    而二皇子的神情也不知真伪，也是一副惊恐的神色。

    “快救三殿下。”

    燕肆寒被他身旁的随从挡在身后。

    远处的侍卫也拿出长剑朝此处奔来。

    那名舞者一击不成，又见看到正在奔向自己的侍卫，似乎开始发了狠，招式变得越加凶狠，甚至连燕肆寒随从的剑都丝毫不避，不一会儿她的身上就布满了伤口，她见事情已然没有成功的可能性，在身体中剑后不顾伤势，向前冲去，双手握住刀刃想要置燕肆寒于死地，就在那淬了毒的刀刃就要碰到燕肆寒时，她被那随从又捅了一刀，最终终于口吐鲜血，手软软地垂下，刀刃掉落在了地上，睁大了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此番动静顿时在宫宴上掀起了惊涛骇浪。

    “二皇兄，你为何要置我于死地！”

    燕肆寒声声泣血，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皇兄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父皇这不是我干的。”

    二皇子显然是慌了神，冷汗淋淋，整个人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大殿上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一句话，只等皇帝开口。

    “将二皇子幽禁于王府之中，事情查明之前不许外出。”

    燕肆寒脸上虽仍是一幅心痛的神色，但是心中却生出了几分畅意。

    但他没发现的是他身后的暗一汗水从额头上滑落，浸湿了她的衣领，她的唇色也越来越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

    一辆辆马车从皇城中鱼贯而出，马车上的人一个个大气不敢出，他们都知道这京师的天要变了。

    今夜的成功并未让燕肆寒发现他身边暗一的异样，而暗一也能忍的很，为了确保燕肆寒的安全，上了马车她才将口中的毒血吐出。

    大片大片的鲜血瞬间就染湿了她的袍子，燕肆寒常年冷若冰霜的面庞出现了慌张的神色。

    他将自己的内力大股大股地输入到暗一的体内，却发现没有任何的用处，怀中人的生机几乎感受不到了。

    “怎么回事，暗一！”他的声音嘶哑，隐藏着深深的痛苦。

    暗一为什么会受伤。

    “主子……是毒针，有人在舞女袭击的时候射出了一枚毒针。”

    暗一并不想让燕肆寒觉得是那名舞女害了自己，因为她知道那名舞女是燕肆寒提前安排好的，她不想让燕肆寒自责。

    暗一强撑着说完了这句话，她的话断断续续的，每说一个字口中都流出出大量鲜血，整个人的神色迅速衰败下去。

    “你不要说了，一定有办法，我回宫找太医，他们一定能救你。”

    “主子，没用的，我知道……”

    女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燕肆寒发现自己流泪了，他上次流泪还是接到自己的皇兄去世的消息，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比皇兄去世还令他痛苦的事情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人都留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