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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

    秦然猛地睁开眼时,天光微亮,浓厚的夜色中隐约泛着鸭蛋青色,启明星高悬。胡八正在守夜,吴志澄与秦野都睡得正沉。

    胡八见她醒了,不适得转过头去,不与她对视。秦然揉了揉眼睛,活动着麻木酸痛的筋骨,没说话。似乎被她的动作惊扰,秦野耳朵尖不安分的动了动,朦胧起身,秦然抬手将他按回去,顺着头发拍了拍小声道:

    “再睡一会儿罢。”

    秦野闻言,倒头陷入沉睡。秦然一回头,就见吴志澄睁开眼看着她,一双眸子沉静得像是冰封的潭水。秦然微微颔首,吴志澄也起身,转了转脖子,走向她,声音略带沙哑,问道:

    “今日仍旧路途遥远,姑娘不再睡一会儿?”

    秦然摇摇头,看着吴志澄,心底升起一种诡异的感觉,似乎吴志澄比秦野更有狼性,吴志澄就像是沉稳但时时机警的头狼,不显山不露水,但莫名的令人信服。

    秦野……

    小孩儿性子,咋咋唬唬的,像是初出茅庐的小狼崽子,什么都要咬一口,也不怕,冒头向前冲。

    秦然被自己的想法逗乐了,心想秦野若是知道自己这么想他,又要郁闷的坐在地上拔草。

    吴志澄不理解秦然怎么就突然笑了,也不自然的笑了笑。

    秦野倏得起身,警惕的环视了四周,猛地起身,却轻巧得悄无声息。乌溜溜的眼睛被紧张和警惕取代,鼻尖皱了皱,轻手轻脚的快步到秦然身边,低声道:

    “姐姐,有人靠近。”

    胡八刚想讥讽他装神弄鬼,这荒郊野岭的哪有人,现在是冬季,苍狼山绝无可能有人。却又想到昨晚,硬生生把话憋了回去。

    吴志澄侧耳静静听了听,并没听到,略有犹疑但没好意思直说。秦野焦躁不安的转来转去,鼻尖不断抽动,耳朵尖也微微动着,像极了机警的狼。

    秦然见识过秦野惊人的动物性,当机立断道:

    “阿野不会说错,我们走。”

    几人草草收拾了东西,用雪盖住篝火,急忙赶路离去。没走出去多久,秦野瞳孔猛然放缩,拉起秦然的手腕,急道:

    “他们在追我们,快跑。”

    这下连吴志澄都面色不对了起来,胡八忍不住道:

    “哪有人啊?别疑神疑鬼的。”

    吴志澄面色凝重,抬手制止住胡八的话,竖起耳朵听着,风里只有树叶的沙沙声。吴志澄道:

    “他说的对,快走。”

    话音刚落,遥见身后一群人追了上来,朦胧黑暗中也能看见闪闪发光的刀刃,几人立刻向前奔去。

    秦然边跑心道:再也不质疑狼奴的机警了,这方面确实没人比得上。

    ——

    秦野飞一样的拉着秦然跑,突然耳朵尖一动,大声叫道:

    “快躲,他们要放箭!”

    说着拉着秦然躲到树后,箭矢划破空气,发出“咻咻”得声音,对方似乎也发现他们不再跑动,便有的放矢得针对几人躲藏的树旁放箭,压制的几人无法动身。

    秦然取出腰间的短刃,秦野抽出骨刀,蓄势待发。当第一个人手拿弯刃出现时,秦然几乎是瞬间转身出去,朝着那人手腕一劈,手中短刃一转诡谲巧妙得将刀刃扎入那人手腕的筋上,手起刀落,鲜血喷涌而出。

    而来人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任由刀刃出入,手中弯刀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向前劈去,秦然将将错身躲过,同时手中短刃反握一挥,顺势起身扎在来人的大腿上。

    又向左侧一躲避开紧贴的刀锋,刀刃破空的冷风吹起秦然的鬓发,秦然顺势滚到在地,接着惯性握紧手中刀,刀刃因着重力狠狠地划过那人的腿,秦然接着雪地滑出一段距离,迎面又来一人,手中是寒光闪闪的□□,秦然原地翻滚,堪堪躲过一击。

    忽而,秦然腰间一用力,一个漂亮的鲤鱼打挺飞身而起。却不妨被□□狠狠地扎入小臂,极度的紧张下,秦然并未感觉到疼痛,而是借力旋身而起,狠狠地踢向后面追赶上来的人。

    手中短刃也扎入对方的肩头,死死的不松手,正在二人胶着之时,吴志澄解决掉一个纠缠不止的杀手,将对方手中的匕首掷了过来,精准的直中秦然身后那人的后心。

    秦然见状,不知哪来的力气,脚下一蹬,原地旋身将一条腿勾上那人的肩头,又是一撑,两条腿固锁一般的勾住杀手的头颈,重心后仰,两人双双倒地。

    秦然抢先坐起身抽出刺在手臂上的□□,狠狠地扎入那人的咽喉,鲜血喷涌而出,迎面溅在秦然的脸上。滚烫灼热的鲜血,刺痛因寒冷和紧张而麻木的神经。

    温热的血低落,秦然的手不自觉地颤抖着,本能的迅速拔出短刃,警惕着。突然身后破空利刃之声响起,秦然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躲,尚未来得及回身,就听见□□重重落地的声音。

    回头一看,秦野从那人身上抬起头,下半张脸尽是鲜血,而那人喉咙被利齿咬断,发出命绝的“嗬嗬”气喘声。

    秦然怔怔得看着秦野,秦野满面狰狞血痕,宛如地狱爬出的烈鬼,下颌的血聚集着,不断滴落,偏偏一双眼睛清澈得能见到底,里面盛满了对长姐的担忧。

    秦野胡乱抓起一把雪抹了抹嘴,擦去部分血痕,露出面庞。连滚带爬的奔向秦然,看见秦然鲜血淋漓的手臂,连声“嘶”着,仿佛受伤的是自己一般。忙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将秦然的袖口拨开,用雪粗糙的擦了两把,又撒上药,细细用帕子包了起来。

    秦然像是感觉不到疼,只是微微皱着眉,看向不远处的吴志澄。胡八压制住一个刺客,吴志澄利落的卸掉了他的下巴,胡八立刻将手伸进去,从里面抠出一个小蜡丸,丢到很远,又用雪水洗了洗手。

    刺客疯狂的挣扎着,被胡八狠狠地扇了两耳光,方止住了动作,恨恨得盯着吴志澄。秦然走过去,低头看着那人,冷声道:

    “谁派你来的?”

    吴志澄将他的下巴按回去,刺客偏着头不肯说,秦然动了动手指,吴志澄用刀狠狠地扎入刺客的手臂,刮下一大块肉来。胡八紧紧按着刺客的身体,制止住他的挣扎。

    吴志澄也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几刀下去一条胳膊生见白骨。那刺客脸色苍白,遍布冷汗,唇舌间因剧痛咬的满是血痕,抑制不住的哀嚎声还未来得及出口,就被胡八用雪结结实实塞了一嘴。雪水混着唾液带着血星丝丝缕缕的化落在地上。

    秦然蹙了蹙眉,走远了点,不自然的动了动逐渐恢复痛觉的手臂。秦野跟过去,小心翼翼的将秦然的手捧住哈着气。秦然抬起右手揉了揉秦野的发心,低声道:

    “我没事。”

    秦野那看不见的尾巴耷拉下来一般,看了又看秦然的伤,不安的扣着手指。秦然脸色不正常的白,秦野想扶她坐下,却被秦然摆手拦住了。秦然看向秦野,男孩眉目清朗,瞳仁漆黑得刻在琥珀色的黑珠里,麦色而健康的皮肤有着少年人的红润以粗糙。嘴唇鲜艳艳的红,红得甚至诡异,是被鲜血浸泡过得殷红色。

    但此刻,他温顺的仿佛不是刚刚那个仅用利齿就撕碎了敌人喉咙的头狼,而是犯了错委屈的丧眉耷拉眼儿的小狗儿,夹着尾巴可怜兮兮的吹吹自己“疏忽”而导致的失误。

    秦然眯起眼睛,僵硬的握起拳头,又忍着剧痛松开手,伤口处包裹的手帕渗出丝丝血迹,秦野立刻紧张的想说些什么,又怕被长姐训,焦急的恨不得来回走动。

    秦然没管秦野的焦虑,只是拧着眉看着地上斑驳四布的血迹,以及尸/体。秦然走近一个,蹲下身,在他身上翻了几下。秦野凑过去,看着秦然的动作。

    秦然翻完,并没拿出什么东西,而是径直去翻另一个。没几下,秦然忽得起身,走向吴志澄。此时那人口中的雪化尽,嘴里混着血液和不知是雪水还是唾液的混杂物,一条手臂白骨森森,那人疼得几遇昏厥,却又呛咳着清醒。

    秦然道:

    “你们是南疆人?”

    “谁派你们来的?”

    “怎么追上来的?”

    那人颤抖着看着她,嘴里不清不楚的囫囵骂了几句,向秦然脸上吐了口血水。吴志澄眼疾手快将秦然护在身后,胡八狠狠地踹上那人的脊柱,也骂道:

    “小兔崽子,临死了还在这儿喷粪。狗日的王八羔子,打轻了。”

    秦然抬手拦住他,蹲下身,纤细冰凉的手,却如同铁钳一般有力,死死的钳住那人的脸,道:

    “你们这种下人知道的本来也不多,问不问也没什么大意义。于我而言没所谓,于你而言,倒是死得痛快些还是……”

    说着,眼神淡漠的扫视了一遍那人的身躯,道:

    “一千刀,你们这种练武出身的人,当是扛得住的。”

    那人浑身一震,挣扎嘶吼道:

    “你个贱人,贱人!”

    秦然拍拍手起身,蹙眉道:

    “看来他不想说。”

    那人挣扎更甚:

    “贱人,你不得好死!”

    秦然动了动指尖,道:

    “聒噪。既然不愿说,便割了舌头喂他吃下去罢。”

    说着,转身而去。

    胡八抽出刀,蹲下身,也不多话,捏住那人的脸颊,就准备将刀捅进去。千钧一发之时,那人崩溃大喊道:

    “我说。”

    “我们是南疆人。”

    “我不知道是谁派我们来的,我真不知道。买家的身份我们是不知道的,我只是拿钱办事的。”

    “有人给我们地图,让我们提前在山中埋伏。以鹰隼为信,凡过路人,均不留活口。”

    秦然闻言,回头看向他,道:

    “凡过路人?”

    那人慌忙点头,秦然若有所思点点头,抬起手指尖微动。胡八看向吴志澄,吴志澄也微微点头,胡八手起刀落干脆的将那人一刀割喉。

    ——

    胡八用雪擦了擦刀身道:

    “看来不是冲着我们来的,我们继续赶路吧。”

    吴志澄看向秦然,后者正盯着地上的血迹发呆,吴志澄轻轻咳了咳,秦然回神道:

    “今早没风没雪。他们不可能踏雪无痕。这么厚的雪,痕迹不好消除。”

    吴志澄点点头,问道:

    “姑娘是要?”

    秦然看向远处,道:

    “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

    ——

    痕迹止于一处陡崖,巨石上有明显的凿痕,是钩索留下的,秦然将从尸/体身上取下的钩索卡在石头上,紧了紧,准备溜下去。吴志澄伸手拦住她,道:

    “下方不知是何境况,也不知是否还有人。我先下去罢。”

    秦然道:

    “既这么说,吴舵主的安危远比我重要。”

    吴志澄没动,看似轻轻一搭的手,宛如千钧。秦然低头一笑,退步道:

    “阿野,你替姐姐先下去。”

    ——

    几人站在这个偌大的洞口里时,都是震惊的。幽深的洞口,里面留存着生火的痕迹,里面整整齐齐码着的柴火垛,挂在岩壁的若干腊货,以及大量的,成堆码起的粮食袋。

    秦然抽出腰间的短刃,低声道:

    “走。”

    吴志澄吹燃火折子,也抽出刀,走在了前面。隧道远比想象的更长,更深远。越走越黑,一直到入口的光源成了一个光点,但沿路都是柴垛和粮食。秦然心底不自觉地胆寒战栗,直走到一处前面已是墙壁,左右二侧分开两路,黑洞洞的无尽延伸。

    秦野左右看了看道:

    “姐姐,都是通的。”

    说着又道:

    “向这侧走,是北。这侧是南。”

    语毕,像是为了确认什么似的,又左右看了看,道:

    “是的,走这边。”

    秦然站在原地,半晌道:

    “走吧,看看通向哪。”

    ——

    一路未停,当光线又变亮时,已是深夜月明星稀。几人走到隧道尽头,出了洞口,就见是冰冻住的大河,宽广而又绵长,杳无人烟。苍狼山作为北疆最后的一道山脉,就突兀的被广阔的土地于此吞噬殆尽,继而的是广袤无垠的平原阔野。

    吴志澄同秦然默契的没有提出任何疑问,秦野碍于长姐的脸色,不敢多言,更多的是担心秦然昏过去。只有胡八在走出来后,忍不住的骂了句娘,道:

    “他奶奶的,这么长一条暗道谁修的。”

    吴志澄一个眼刀飞过去,胡八噤声,不满的嘟囔道:

    “怎么什么也不让说,当哑巴算了。”

    秦然装作没听见,向前走去,秦野亦步亦趋。吴志澄见两人走远,恨铁不成钢的低声斥道:

    “把你今天看到的,都给忘了。别再问,再问怎么死得都不知道。”

    胡八也低声道:

    “我知道了,头儿。诶,头儿,我看那娘皮也不像是知道的样子,有这么一条暗道……”

    吴志澄怒道:

    “还说?其中利害关窍谁不知道?用你说?把嘴闭死才是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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