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子趴在桌上，烦恼地揉了揉头发。
因为喝了个烂醉，太阳穴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耳朵也嗡嗡响，昨天结束任务上车之后的记忆基本都是一片空白，但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早上起来之后发现自己脸上一片干爽，妆都被好好地卸掉了。
是她自己卸的吗？她怎么好像记不起来了，不如说自己都醉成那样了，到底怎么回家的？
“鹿岛小姐，是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吗？”听到了她的动静，风见侧头问她。
“我好多啦，昨天是风见先生把我送回去的吗？谢谢你。”
风见有些诧异：“不，昨天是你的朋友把你送回去的，在本厅门口碰到的。你不记得了吗？”
“......朋友？”文子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了。
“那位头发有些卷的男性，我记得是叫......松田阵平？”
欸？！
阵平把她送回去的吗？！
自己喝成那个样子，阵平岂不是会骂她一路......
呃......
文子突然庆幸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过他还记得要给她卸妆耶！毕竟这可是阵平喔？
“不过鹿岛小姐不记得也是正常的，那时候你已经醉得很厉害了。”
“这样啊......抱歉，结果还是把事情都丢给你了。”说到这个文子就有些不好意思，不仅任性要他带着自己回本厅，还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给人添了麻烦。
“哪里，鹿岛小姐的工作在收队的时候就已经完成了。”
风见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觉得很正确，要是因为工作倒下才是得不偿失。
“鹿岛，过来一下。”上野柊吾突然过来，把她叫走了。
“好的。”文子立刻站起来跟着上野进入他的办公室。
“身体怎么样？听风见说你喝了不少。”
“这是我应该做的。”
“辛苦了。”上野随后正色道，“我叫你来，还想听听窃听器的事情。有头绪了吗？”上野正色道。
“我认为，对方要么是黑川的人，要么，就是为了监视风见先生与降谷接触。既然黑川已经按照计划被顺利逮捕，那就证明，那个人的目的是后者。”
“那为什么当时没有选择改变计划？对方很可能就在队伍里，你很清楚，这次的行动不允许有半点差错。”
“因为……”文子犹豫了一下，“浅仓先生说他追踪到信号不在队里，已经可以判定对方不是为了黑川，所以我选择继续。”
“浅仓参与了行动？”上野眯起了眼。
文子有些惊讶：“不是上野先生的吩咐吗……？”
“我没有下过指令。”他挥了挥手说，“先不提他。既然这样，那降谷目前就有暴露的可能了。”
“我问过风见先生，那辆车是新买的，昨天为了任务才第一次开出来。所以他不曾开过这辆车去见降谷，也没有在车里提到过他，暴露的概率不大。但我已经告诉他提醒降谷注意了。”
“不仅是他，诸伏这边也要小心。在揪出对方之前让他都不要回本厅露脸了，一切事务报告只由你来对接。”
“明白。”
“不过，知道这次行动的只有公安部，这倒是基本可以锁定范围了。”上野柊吾的手指在桌面点了点，“人，就在这里。”
“我会加紧排查。”文子严肃地说。
“发现了什么也不要轻举妄动，先报告给我。”
“是。”
等回到座位，文子才发现自己手机上有了一封来自浅仓的邮件。
【现在过来一趟。——From AK】
为什么这个时候突然叫她过去？
不过提到浅仓，她倒是想起了一件事……
-
「“这是浅仓给你的？”
“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上野看着屏幕的眼神有几分意味深长。
意识到不对，文子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是资料有什么问题吗？我确定没被人接触过。”
“不……”他苦笑着叹了口气，“浅仓的恶作剧罢了，他有时候……比较孩子气。辛苦你跑这一趟了。”
……恶作剧？
这么说，意思就是他给了一份没有任何意义的资料让她交给上野先生？
可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还在戒备她吗？
那样的话她倒是能理解。他们现在每一步都要小心谨慎，如果真的是在试探她，她不会有任何怨言，反而觉得这样是对的。
但又为什么要做到连上野先生都知道？这已经影响正事了啊，明明有更多不让上野先生知晓的方法可以用的吧？
可浅仓仅仅只是骗她那是要上野先生处理的数据，还有让她跑腿买饭。让人感觉他真的只是性格差，在戏耍别人。
说实话被这么对待确实有些不爽。但可浅仓帮过她，答应了她的请求全面排查一遍数据库漏洞，还提醒过自己做事的缺陷，加上他也勉强算是前辈，文子没法跟他计较。
毕竟只要他拒绝，她自己要完成数据库的检查几乎就是不可能的事，因为文子没有实际的证据，总务部的同事必不可能同意花那么长的时间去为了她的个人猜测而进行排查，这样一来景光的危险就增添一分。
单凭这点，文子就可以把他的戏耍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可她没想到的是，在下一次文子按上野的吩咐再过去找浅仓的时候，他自己却提了出来。
“上次给你的资料，是假的。我故意骗你的。”
“……？”
文子握住门把的手顿住了，她慢慢转过身，迟疑地问：“那……”
那他现在把这件事搬出来是想说什么？
既然她都没提起了，那大家心照不宣当不知道不就好了吗！
“生气了吗？”他平静地问，左手支在桌面，撑着侧脸，看上去慵懒又随意。但也只有脸是好看的了，那张嘴一开口感觉就能气死人。
……说句不好听的话，这位浅仓先生是不懂得怎么跟人交流吗？
被这么对待会不爽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文子暗暗深呼吸，告诉自己不要暴躁，然后才说：“我能知道为什么吗？”
“即使是上野先生带来的也一样。”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抬眸看向她，“我怎么能确定，你不是呢？”
“如果我是，”文子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讽刺，“您就用这种方式试探吗？”
假如她真的是潜伏在警视厅的卧底，仅靠这种儿戏的试探，能干什么？之前能那么敏锐地指出她的不足，那必不可能察觉不到这一点。
“……”
没得到回答，文子疑惑地回头，发现浅仓眼神有些闪烁，看起来一副被戳穿后心虚的模样。
……怎么说呢，跟之前的形象判若两人。
“……所以只是为了耍着我好玩对吗？”文子叹了口气，“浅仓先生，适可而止吧。”
浅仓隼人沉默一会，才问：“你生气了？”
“那才是正常的吧？”
他抿唇：“下次不会了。”
“真的吗……？”文子半信半疑。
“啰嗦，”他又恢复成原来毒舌的样子，冷着脸催她，“送完东西赶紧走。”
文子已经气不起来了，反而还觉得他这样掩饰幼稚得有点好笑：“是是，这就走。”」
-
自那之后，她就没再见过浅仓隼人了。
而现在突然叫她，是为什么？
带着疑惑，文子来到浅仓家。
浅仓开门之后，不等她说话，就往回走：“你过来。”
文子跟着他快步来到电脑前，屏幕上显示的都是她和松田阵平的资料。
“这是……？”
“昨天晚上，有人调出了你跟这个男人的资料，是以正确步骤进入系统的，没有入侵痕迹，但检测到的时间太不正常，虽然我已经立刻反锁了，对方看到多少，我不能保证。”
“……昨晚？”
正好是她喝醉的时间，但这跟阵平有什么关系？
等等！
文子忽然想起风见说过，就是在本厅门口碰到的阵平送她回去的。
那个人当时一定看到他们了。
对方是想从他们这里找到景光的线索吗？可没有暴露痕迹的话，又怎么会将目光放到这里？
难道是之前景光过来的时候被人看到了吗？
越想文子就觉得后背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先别紧张。”浅仓侧头极快地看她一眼，“对方只查了这两份资料，暂时没有搜索过卧底的名字。”
“如果只是这两份，那他能得到的，也只有我跟松田是同期这件事，他图什么？卧底们在警校的资料都销毁了才对。”
“两种可能。”浅仓隼人摸着下巴思索，“要么，是他发现了那个卧底跟你们之间的联系，要么，就是他的目标是你们其中一个。”
结合今天上野说过的，对方很可能也是公安部的人，调查她也不是不可能。但阵平是爆处班的，跟这些事情完全搭不上边，那个人怎么会瞄上他？
“那果然……我还是跟松田——”
“太明显了。”
“欸？”
“既然这个人已经知道你们是同期，现在突然疏远就太明显了。我更觉得是他在调查你，查你的同期只是为了知道你的人际关系，这个叫松田的人应该问题不大。”
“那对方的目的，大概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某个卧底的联络人。”文子冷静下来，眉头紧蹙。
真是那样的话，她最近必须更加警惕，敌在暗她在明，她得做点什么迷惑对方视线才行。
“谢谢你特地告诉我，浅仓先生，还有昨天窃听器的事情，也谢谢你帮忙。”
“窃听器信号发送的位置是本厅，更多的就查不出来了，你跟上野先生也说一声吧。”浅仓干咳一声，没有回应文子的感谢。
“好，我这就回去。”文子表情凝重。
-
虽然浅仓说刻意跟阵平保持距离会太过明显，但为了不让他们被牵扯进来，文子想着今后还是少跟他们联络比较好。
“……鹿岛？”
正想着事情，文子就在路上被叫住了。
“啊、是松田啊。”
阵平看了看周围，没什么行人，这才说：“是要去吃午饭吗？”
“……欸？已经中午了吗？”文子后知后觉，都没发现已经到了中午，甚至连午饭都忘记了。
一看她这样阵平就咂舌，语气危险了起来：“你该不会连饭都没吃就打算回去工作吧？”
文子无法反驳，只能干笑：“也、也不是，正准备去便利店呢。”
“便利店在反方向。”他淡淡地说。
“呃……”
“走吧，我也没吃。”
“可是……”文子迟疑起来，毕竟刚刚还想着要不要跟他们保持距离的。不过既然浅仓说没有必要，那就还是表现得自然点吧。
阵平心里凉了半截。
文子在抗拒跟他相处，这大概就是她的答案。
他站在原地，认真地看着文子：“如果是因为昨天的事，我跟你道歉。”
“欸？”文子一脸呆滞，“什么事？”
“……你不记得了？”
“因为醉得太厉害了，我好像从上了风见先生的车之后就已经不怎么记得发生什么了。”文子迷茫地看向他，“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松田阵平的表情复杂起来，“就是我骂了你一顿，语气可能有点重。”
“就这样吗？”文子摆摆手不怎么在意，“突然这么认真道歉，都吓到我了，一点也不阵平。”
“不要擅自拿别人的名字当形容词用啊。”
阵平看着文子毫不知情的样子，暗暗叹口气。
怎么说呢，一时冲动，又遇不上好的告白时机，就会造成现在这种场面。
看来最近运气确实一般。
“可阵平就是阵平嘛，这种事情不都习惯了，不会生气的啦。”
“喂文子。”
“嗯？”
“你个笨蛋。”
“……哈？为什么要突然骂我？！”
“不是说不生气吗？”
“莫名其妙地骂人我还是会不爽的好吗！”
“行了，吃饭去吧。”
拌了几句嘴，确认她真的不是因为昨天而生气，阵平就不打算提那件事了。
不记得就不记得吧，虽然有点失望，但他知道现在确实不是好时机。
现在对文子来说……
阵平看了眼还在考虑吃什么的女人。
“笨蛋。”
“……就算是阵平，被骂两次我还是要生气的哦？”
ps：
①AK指浅仓姓氏读音：asakura
②关于浅仓耍文子，是接着31章浅仓让文子送资料回去的后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