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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张照片

    翌日,宁月微去驿站取快递。

    巧的是在去时的路上碰上了刚好回家的宁月初。

    于是,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非常不幸地被她半路拖去当了苦力。

    出来时不止是她,就连他的怀里也被塞得满满的。

    这一番下来,他被折腾得满头大汗。

    见此,宁月微表情讪讪:“辛苦了,回去给你做好吃的。”

    任由汗珠顺着脸颊落下,宁月初浑不在意地撇嘴。心道他又不是小孩子了,嘴上却还是说:“我想吃三鲜馄饨。”

    宁月微包馄饨的手艺是得外婆亲传,做出来的馄饨又好吃又好看。

    宁月初想这一口很久了。

    就这?

    宁月微闻言表情一松,心里顿时徜徉着一股莫名的暖意。

    看着弟弟高高的个子,她忍住想要揉揉他脑袋的欲.望,笑道:“行,我等会儿去超市买材料给你做。”

    宁月初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嗯。”

    南城的夏天鲜少听见蝉鸣,但热意是一点都不逊色。

    搬着一大堆东西走了半路,后背没一会儿就开始冒汗。

    回家后宁月微马不停蹄地开了空调,待到凉意慢慢席卷整个屋子,她才蹲在门后拆快递。

    宁月初冲完澡从浴室出来,见她忙活,他皱眉看着地上的一大堆东西。

    刚才闷声走了一路,这会儿终于忍不住开口:“话说你怎么突然买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起去海边这事,宁月微嘴角不自觉扬起:“之前不是给你说去海边玩吗?我还问你去不去,你说没空。这些都是为去海边准备的。”

    她边说还像模像样地冲他摆出一副遗憾的样子。

    宁月初心知肚明,她恐怕巴不得自己不去才好呢。

    不过他也不欲拆穿她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只是忍不住吐槽她这妈妈桑的行径:“过去买不就可以了?这么多东西你不难带?”

    宁月微笑:“尽早准备为好,到了那边再慌忙急忙地去买东西,我怕会影响游玩体验。”

    “好吧。”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难得见她如此兴致勃勃的模样,宁月初说不出其他话了,只得干巴巴地祝愿:“玩的开心。”

    “嗯嗯。”宁月微回神继续拆手中的快递。

    明显还沉浸在去海边游玩的美梦中,嘴角幅度经久不下。

    …

    日复一日,约定去北望海的日子终于到来。

    人生第一次坐飞机,害怕出丑的宁月微还特地在网上搜了很多坐飞机的攻略。

    顾虑退去,只剩期盼。

    这就直接导致她到了晚上竟激动得睡不好觉。

    无可奈何,她拿起手机随意地扒拉了几下,不知不觉中竟翻开了陈牧阳的微信。

    不敢深夜打扰到他的睡眠,她只得翻着和他的聊天记录,逐字逐句地看。

    看着看着情绪竟这样神奇地沉浮了下来,困意袭来。

    她轻轻地戳着他的头像,喃喃自语:“晚安啊,做个好梦。”

    …

    次日,太阳还没现身宁月微就早早地起了床。

    陈牧阳近日都在外出差,所以她只得独自一人打车去机场。

    她去的早,见证着一波又一波的人踏上属于他们的旅程。

    此刻,她的情绪到达史无前例的高潮。

    怕手机没电,宁月微不敢多玩,百无聊赖地飘散目光。

    时间缓缓流逝,她的情绪也经历了好一番跌宕起伏。

    从欣喜的天堂跌进黑暗蔓延的谷底。

    那天,宁月微在候机大厅等了很久很久,一直等到广播传来他们那班飞机起飞的消息陈牧阳都没有来,期间也没有发过一个消息。

    她自作主张地给他想了无数个缺席的理由。最后一一化作虚无的泡影。

    她给他拨了很多电话过去,一开始一直没人接听,后来电话通了,可飞机已经飞走了。

    听着他安然无恙的声音,宁月微忽然没了说话的力气。

    透过玻璃窗,她仿佛看见了自己那颗不安且狼狈的心。

    怕再多一秒就要泄漏情绪,她动动手指,第一次率先挂了他的电话。

    心上有种说不上来的难过。

    为了这次旅行她准备了很久,在网上查了很多攻略,买了很多东西,做足了准备,现在却扑了个空。

    希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伤人。

    她心大,以前遇事睡一觉有些事情也就彻底翻篇,但这次,她忍不住在心里斤斤计较。

    明明他也知道她有多么看重这次的出行……

    可她不敢和他当面对峙,她在他面前总是处于弱势地位。如若不想失去,她就永远没有质问的资格,也没有任性的资本。

    忍着吧……

    无能为力地将难过的情绪咽下,失魂落魄地走出航空大楼。

    她蹲在路边的花坛边,仰头看着天空。

    看着一架架飞机变成一个个模糊的灰点,然后彻底消失不见。

    连同她的期盼一起,化为乌有。

    …

    到家时弟弟没在,宁月微将行李放回房间。

    将窗户敞开一条小口,热风灌了进来。

    大脑更加混沌。

    宁月微呆滞地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一会儿又神情麻木地将家里里里外外地打扫一遍。

    最后,她坐在干净的地板上发呆,亮如明镜的地板映衬着她委屈的面容。

    忙碌一点都没有缓解她的情绪。

    她想玩会儿手机转移注意,但一打开视频软件,平时常刷的视频也都变成了悲伤的调子,宁月微忙不迭滑动,不敢停留。

    好似与她作对,一连几个视频都是这种悲伤的类型。

    无心再刷手机,她决定出去走走。

    没成想转着转着又到了陈牧阳家楼下。

    自找苦吃。

    像是作孽般,宁月微在心底唾弃自己。

    她不敢上楼,转身离开。

    却在出来时在小区门口遇到姜仅。

    他的衣服灌了风,露出腹部优越的轮廓线条,是和陈牧阳不同的落拓。

    他扬起深色的唇,远远就在朝她笑:“嘿,好巧啊!你在这里干什么?”

    “不是要去北望海玩吗?还没出发?”

    提及这事,刹那间,她的表情实在难看。

    姜仅后知后觉,他刚才就只顾着着急打招呼,实在没想那么多。

    他尴尬地摸摸脑袋,小声嘀咕:“哦对,陈牧阳来不了,你一个人应当也不会去。”

    “你怎么知道他来不了?”宁月微耳力好,听的清楚。

    她倏地抬起头,不解地看着他。

    姜仅也不遮遮掩掩,他理所当然:“章凝病了他肯定要去守着啊,去不了也正常。”怪也只能怪章凝病得实在不是时候。

    这是宁月微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章凝是谁?”这一听就是个女人的名字。

    姜仅看她的眼神瞬间有种说不上来的意味,他停顿一下,问:“他没跟你讲过?”

    宁月微摇头。

    既然陈牧阳本人都没说,姜仅也在犹豫该不该和她讲。最后只能含糊掠过:“章凝算是他的青梅竹马吧。”

    那就是感情很好啰,也难怪会为此丢下她不管不顾。

    也是,一边是生病需要照料的青梅竹马,一边是随时都可以再约的朋友旅行。

    孰轻孰重任谁都不会犹豫。

    宁月微表情平静,心上却像是被玻璃渣子碾过,留下一道尖锐的疼。

    姜仅看了眼时间,哪壶不开提哪壶:“你也不去北望海了吗?”

    宁月微缓缓点头。

    “哦,这样啊。”

    她脸上的失落实在是明显得都要溢出来了,整个人像是随时要碎,形成小小的海等待随时将他溺毙。

    平生没怎么安慰讨好过别人,姜仅小心翼翼,最后试探地发出邀请,“我现在要去玩,你要跟我一起吗?”

    “走吧,海有什么好看的,去不了就算了,实在不行下次再去也行,海就在那里又不会长腿跑了。走,我现在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毋庸拒绝的口吻。

    姜仅开了车。

    车上,他几番欲言又止。

    过了一会儿,一时发热的脑袋终于清醒了下来。在等红绿灯的过程中,他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喜欢陈牧阳啊?”

    他的眼神太笃定,让人无从说谎。

    宁月微瞬间正襟危坐。

    行动验证一切。

    “哈哈,我猜对了吧。”姜仅笑意不达眼底。

    宁月微没有说话,只是心虚地扭头看向车窗外。

    看不见结果的喜欢,连说出口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难怪。”姜仅言语中有一股说不上来的苦涩,“大家都挺喜欢他的,你会喜欢他也在情理之中。”

    宁月微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就缄默不言。

    只是忍不住想,自己表现的竟如此明显吗?

    后半路程,一向善谈的姜仅也莫名变得不爱说话。只是时不时就透过后视镜观察她脸上的表情。

    见她表情不虞,他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不自觉蜷了蜷。

    后半段都在沉默中度过。

    二十分钟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宁月微没想到姜仅带她来的地方竟然是动物园。

    从小到大,动物园三个字于她而言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成功被勾起了一些兴趣。

    一入园看见的就是国宝大熊猫的场地,它们坐在竹排上乖巧地啃着竹子。

    她好似得了趣,双目站在这里不愿走了,安静地看着熊猫进食。

    姜仅也不说话,只是默默地陪着她。

    后来他才发现,他一开始还以为她是得了趣,没想到她竟是在盯着熊猫发呆。

    晚上,他带她去吹了江风。

    以为她还在为去海边那事介怀,姜仅安慰:“去不了海边看看江也好,你看,南城的江风也很惬意。”

    夏夜的江风很凉,渐渐吹散夏日的炎热,确实很惬意。

    任由江风拂面,宁月微扬起脖颈,语气不明:“是啊。”

    …

    玩够了姜仅开车送她回家,宁月微不想麻烦他,到小区门口就让他将她放了下来。

    目送车辆开远,宁月微这才转身回家。

    到了家楼下,透过皎洁月色,她看见站在她家楼下的熟悉身影。

    是陈牧阳。

    “你在这里干什么?”

    宁月微突然出声。

    陈牧阳诧异地转头:“你……”怎么在这里?

    仿佛知道他要问什么,宁月微毫不遮掩,装作一副无事人的模样:“去外面玩了玩。刚回来。”

    这个时间已不适合寒暄,单刀直入明显更合适。关于今天的缺席,陈牧阳解释:“抱歉,今天……”

    宁月微想也不想就打断他:“没关系。”

    经过这一下午,她已经想清楚了。

    她直视他的眼睛。

    其实她想说的是“对于我,你永远不用感到抱歉。”

    离开前,陈牧阳还是和她解释,说是有一个朋友生病了,她在这边没什么认识的人,所以就联系了他。

    宁月微一个劲地摇头表示没关系。

    但心底具体怎么想就只有她自己体会了。

    …

    晚上,宁月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

    半夜竟罕见地牙疼了起来。

    她翻来覆去,辗转难眠。

    次日,她一大早就去了医院,是智齿发炎。

    医生建议她:“如果让你感到疼了,就尽早拔去为好。”

    宁月微长睫微颤。

    现在拔牙好像不太合适,万一脸肿实在是不好出门工作。

    她没有拔,而是拿了些消炎药先吃着。

    离开医院,宁月微竟碰到了陈牧阳。

    他和一个女生走在一起。

    远远瞧见,陈牧阳小心翼翼地为她打伞遮阳。

    俊男靓女走在一起,仿佛连空气都变的暧昧。

    宁月微小跑几步,迫不及待想看清那女生的模样。

    刚好有一瞬女人恰巧转过了头。

    宁月微终于看清了她的面容。

    然后呆楞在原地。

    这是一张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的脸蛋。

    可让她震惊的是,这竟是那天晚上他们救下的被醉汉骚扰的女人。

    他们竟早就认识。

    姜仅的话恰逢时分涌上脑海。

    生病的青梅竹马。

    结合陈牧阳之前和现在的表现,这很难不让人脑补些爱恨情仇。

    难怪,难怪他那天突然就变的怪怪的,一副总心不在焉的模样。

    原来如此…

    宁月微看着两人渐行渐远。

    她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走了那么些年,这一刻,她突然不知道自己该走去哪里。

    抬手作孽地按了按发炎的智齿,从疼痛中获得莫名的慰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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