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狗朋友圈直接沸腾。
【柴柴】：卧槽卧槽，改了，剧情转弯了！第一章的目录灰掉了！点不开了！！
【可乐】：本来按照剧情发展，接下来该是温寒年这b崽子和夏夏搭话，两人互相认识，然后这人模狗样的伪君子还请夏夏喝咖啡，顺理成章就加上了联系方式。现在被狸哥这么一打岔，第一章的万字剧情全部腰斩。哈！哈！哈！
【圆圆】：这是不是说明我们能把夏夏救下来？[捧脸]
【伊曼】回复【圆圆】：是的，这本书二十章就烂尾了，还是扯淡的女主死亡结局，可见作者也编不下去。只要我们破坏掉所有剧情，等目录图标全部灰掉，她应该就能彻底摆脱悲剧结局。
【劳拉】回复【伊曼】：这么算下来还有十九个主要剧情点？
【伊曼】回复【劳拉】：是。
【狗哥】：那还等什么，兄弟们抄家伙上啊！
毛茸茸们接力在下面回复“加我一个”，场面尤其壮观。
虞夏抱着小狸花一路狂奔，直跑到她家楼底下才慢下脚步，原本干净的白靴因为踩过好几处水坑而溅上泥点，但她丝毫不在意。她怀里的猫一动不动，柔软的身子仿佛绷成了一根弦，摸着略微有些僵硬。
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将它放下，虞夏蹲下来，缩短她和这猫猫的距离。
她摸摸它的脑袋。
小狸花有些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它姿态优雅，尾巴绕着圈住两只前腿，端正而矜持地坐着。
它偶尔看虞夏一眼，又很快若无其事地移开视线。
“小梨花，刚刚你打跑那个人，是不是想提醒我他是个坏蛋？”虞夏碰碰它的爪子，柔声问道。
猫猫似乎愣了下，它无意识地摇了摇尾巴尖，像是做了很久的挣扎，才朝着虞夏很轻地“喵”了一声。
虞夏点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呀。”
她还想再摸摸它的脑瓜子，只见小狸花轻巧一躲，飞快地蹿进不远处的草丛后，眨眼便不见了。
虞夏转过头，刚往前走了两步，对面迎面走来的一个年轻男人，有点眼熟。
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昨天那个热心帅哥顾先生嘛。
虞夏高高兴兴朝他挥手。
“中午好啊，吃饭了吗？”
顾姓帅哥今天穿了件白色的长款羽绒服，他个子高，腿也长，高高瘦瘦地站在那里像棵笔直的小白杨。
听见女孩的声音，他望过去。
虞夏对上他眼眸的时候，心不禁顿了下，不自觉想着，很漂亮的一双眼睛，像星星。
虽然这人还戴着口罩，但在日光下，他的眉眼愈发显得英俊，皮肤很白，气质如一股自山巅淌下的清澈雪水。
他“嗯”一声，态度不算热络。
虞夏也不介意，反正她只是出于礼貌打个招呼，她笑眯眯地朝大帅哥挥手说拜拜，哼着小曲儿回家去。
顺手掏出手机刷朋友圈。
【刀客如风】：这是谁？
[图片]
高冷小狸花第一次发朋友圈，虞夏有些惊奇，她忙点开图片，随即愣住。
照片上的人，显然是刚刚她打过招呼的热心帅哥顾先生。
虞夏往四周环视一圈，她眼尖地看到，隔壁最近一个停车位后面的绿化带边上，探出半个猫脑袋来。
那只狸花猫猫一直在悄悄看她。
啊，可爱死了。
虞夏心底的小人缓缓倒地。
朋友圈的猫狗们很给面子，七嘴八舌地猜这人是谁。
【柴柴】：新搬来的？我没见过他诶。
【温蒂大小姐】：我可以勉为其难邀请他来我的晚会。
【可乐】：不会又来个温寒年吧？
【Gordie】回复【可乐】：放屁，那是我家老大。
【豆包】回复【Gordie】：狗哥，你怎么又改回这个名字了？
是的，Gordie就是狗哥，这群小文盲不认得英文名，不知道谁先开始叫Gordie一声狗哥，久而久之其他猫狗们纷纷效仿。
Gordie纠正过它们好几次，没用，它也就认命了。
【Gordie】回复【豆包】：你管老子，老子乐意[吸烟]
【圆圆】回复【Gordie】：你家老大他人怎么样啊^-^
【Gordie】回复【圆圆】：我老大，那还用说？
[图片][图片][图片]
Gordie连发几张照片刷屏，其中甚至有一张高清正脸照，看着距离，虞夏都怀疑这是Gordie贴它主人脸上截图的。
照片上的青年有一张堪称美丽的脸，极优越的骨相，看向镜头的眼神淡漠清冷，让人仿佛望见一场经年不止的大雪满城。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虞夏认得他，千千万万的事情在她脑子里盘旋，但在记忆破碎的刹那，脑子里全是和那个人有关的碎片。
顾清阑。
她居然会忘记他。
少时玩伴，青梅竹马，那个会在冬日夜晚翻到她家阳台，从怀里掏出奶茶递给她的小小少年。
那个在雨天用尚且稚嫩的肩膀背她趟过积水的漂亮男孩。
那个陪伴过她幼时每年生日的顾清阑，直到十七岁那年。
他们多久没见了。
七年？还是八年。
昨天和今天，见了两面，她居然都没认出他来。
虽然有他戴着口罩的缘故，但到底隔了太久，七年，几乎是她记事以来人生一小半的长度了，虞夏无动于衷地想。
她面上越是平静，心底的郁气便越发凝结。
一股血气直冲脑门，虞夏转身朝顾清阑的方向快步追过去，他还没走远，轻易便被拦下。
她一手拉住他羽绒服的衣领，在对方微微惊愕的眼神里，虞夏扯下他的口罩。
念出他的名字，一字一顿。
“顾清阑。”
眼前的画面似乎被一帧帧慢放，记忆与现实重合，顾清阑听到女孩叫他的名字，和许多年前一样，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燃烧着名为愤怒的火焰。
“是我。”
他听见自己这样说。
*
虞夏将头埋在抱枕里，脑子被屋内的暖气蒸得一团浆糊，她猛地站起身，又重重坐下，回想起顾清阑那副冷冰冰的死样子，她差点气死。
看着不远处眯着眼睛揣着手的蓝猫，虞夏朝它伸出了魔爪。
“明明一声不吭出国的是他，说好了当一辈子朋友的，食言的人是他！”
“他居然还用那副死人脸对着我？？”
“顾清阑，我和你没完！”
波比被摇晃得整个猫都有些生无可恋，它翻白眼。
你去找他啊！折腾我干什么？
虞夏精神萎靡地刷着手机，翻朋友圈，直翻到上午的动态，视线定格在猫狗们讨论的原书剧情上。
看到她的原书结局是死亡，虞夏眼前一黑。
她是造了什么孽。
手抖之下，虞夏不小心点到自己的头像，直接跳转到了微信的名片页。
她的视线顿住。
她惊奇地发现，名片页那个0%的奇怪进度条，这时候涨了一小截，升到了5%。
再联想到猫狗们说的，原书有二十章，今天第一章剧情腰斩，目录灰掉。
岂不是等于每个章节代表着5%的进度。
这么说来，这个东西，分明是她的存活进度条！
“……”
虞夏直到这时，才真正接受自己就是书里那个倒霉蛋女主的事实。
她的怨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特别是脑瘫上司打电话来叫她去加班的时候，窦娥见了她都得喊一声姐妹。
虞夏板着脸出门。
却在看到门外地上放着的东西时，停住了脚步。
那是两株铃兰。
纯白花苞上还结着一层露珠。
不远处安全出口的门微微掀开着，那里探出一只猫猫耳朵来，是小狸花。
虞夏摁了电梯的下行键。
再拿起花，哭笑不得地过去揉了揉猫猫脑袋，朝它认真道谢。
小狸花这才慢慢走出来，翘着尾巴绕着她小腿转了一圈，和她一起等电梯。
电梯门打开，虞夏和里面的人对上视线的时候，她嘴角的笑意还没压下去，硬生生僵住。
是顾清阑。
“……”
之前住这儿几年都碰不到，现在怎么哪哪儿都有他？
虞夏抓狂。
男人视线落在她身上的时间不算短，虞夏刚要炸毛，只见顾清阑盯的是她手里的铃兰。
“？”
虞夏想出言嘲讽，接着就注意到对方手里捧着个东西，一个花盆，里面种着几株……铃兰？
原本是几株，但不知为何现在只剩一支病歪歪斜着，其他几根光秃秃的，像是被谁粗暴折下的。
“……”
“……”
她就是再瞎也不至于看不出这铃兰花薅自哪里了。
沉默的虞夏和沉默的狸花猫进了电梯。
隐约间，她好像听到身后一声轻飘飘落下的哼笑。
虞夏木着脸，转头瞪他：“你不会以为是我故意偷你的吧？”
“我知道不是你。”顾清阑的视线从她身上划过，落在她脚边的小梨花身上，意有所指般懒懒开口。
“……”
“也不是我指使的！”
再逗下去要炸毛了，顾清阑想着，于是他嗯一声。
出了电梯门，虞夏逃也似的飞奔出去。
然后瞪着眼在自己车子前站了五分钟，不知道哪个缺大德的把车停在了她车位前，正好挡住了她出去的路。
打车上的电话还没人接。
虞夏觉得全世界都在和自己过不去。
她感觉到自己的后领被拎了下，转头一看，果然是顾清阑这厮。
从小就仗着个子高，拎猫似的拎她。
“去哪里，我送你。”顾清阑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她。
虞夏一口回绝。
“不用你假好心，可怜我。”她并不领情，且字字带刺。
顾清阑慢吞吞开口，“你这时候打电话叫交管支队来把这车拖走，前后算下来至少个把小时。”
虞夏没理他。
他叹口气，“祖宗，算我求你，求你让我送你，好吗？”
三分钟后。
虞夏坐在顾清阑车的副驾上给自己系安全带，有冤大头使唤为什么要拒绝，再说她又不是真要和这家伙老死不相往来，她很快想通了，大咧咧往后靠去，举着手机和苏乔发消息。
顾清阑不经意地问一句，“今天圣诞节，你一个人过？”
虞夏从包里掏出面包来啃了口，摇摇头。
“不啊。”
“哦对了，你把我送到银洲经贸中心对面就行。”
顾清阑记得那里是个百货大楼，旁边是几家档次不错的餐厅，他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路上车内气氛安静得有些诡异。
虞夏用余光瞄了眼顾清阑，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这张脸，她还是时不时会恍惚。
从小就知道他长得好，不同于少年时期的精致昳丽，他如今的模样经过岁月的打磨，多了几分冷硬，美貌也显得锋利。
“虞小夏，你能不能有点良心？”
和少年时相仿的语气，带着一丝抱怨，熟悉到让虞夏瞬间张口回怼。
“你放屁，我怎么没良心……”
在对上他眼睛的那一刻，虞夏倏地止住话音，眼底划过浅淡的懊恼。
理他做什么。
谁料这家伙跟点了的火药桶似的，一碰就炸。
“上学的时候你告白隔壁班那个狗尾巴草，情书都是我写的，你就拿去加了个署名，现在圣诞节去约会还是我送。虞小夏，你管这叫有良心？”
“胡说！我怎么不记得。”虞夏一口否认，“你有本事就拿出证据来！”
两人当即小学鸡互吵。
“高一那年下半学期的十月十八号。”
顾清阑盯着有点心虚的虞夏，哼了声，继续说完后半句。
“上午第二个大课间，我刚写完就被你抢过去了。”
虞夏惊呆了。
怎么会有人心眼子这么小，记这种东西？
“好哇，屁大点事儿你记到现在，还编排隔壁班那小帅哥是狗尾巴草，看看你这男人嫉妒的嘴脸，人家明明是班草——不对，谁去约会啊，我那是去加班！”
“哦，你去加班。”顾清阑语气明显轻快了些，但还是哼了两声，“但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清阑！”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一只兔子发脾气，真可怕。”
虞夏强忍住扑上去抓花他脸的冲动，这么多年没见，这家伙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欠。
她索性掏出手机刷起来。
一看不得了。
她朋友圈都快被刷屏了。
【柴柴】：完了完了，今天我宝是不是去公司了？去不得啊！
【圆圆】回复【柴柴】：为什么呀？
【可乐】：因为温寒年那个狗贼今天是作为A?D公司的代表来的，他会当众夸奖夏夏的作品。老总本以为合作要黄了，现在一看这不是有戏嘛，大手一挥就让夏夏做陪同人员了，这一来二去，不就要出事儿了嘛！
【Gordie】：这不就是第二章的剧情吗？凑这么紧？离上一章就隔了一天？？
【Gordie】：完犊子，谁在夏小妞公司附近，或者能以最快速度赶过去的？制造个什么动静比较好呢……有了，哪个勇士去咬那个温寒年一口吧，老子就不相信他不马上去打狂犬疫苗！
第二个剧情点居然来得这么快。
虞夏喃喃道。
朋友圈里猫狗们不断冒出的回复，密密麻麻对虞夏写着两个字：
快逃！
前方道路两旁逐渐熟悉的建筑，眼看着快到目的地了，虞夏冷不丁抓住顾清阑的肩膀，“掉头，我不去了。”
“什么？”
顾清阑直接愣住，但还是条件反射地踩了刹车，靠边停下。
虞夏眼神飘忽，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嗯……我仔细想想，你说得有道理。今天是圣诞节，我去加班也太苦逼了，还是去约会的好。你有空吗，有空就一起去吧。”
“？？”
“不愿意？那算了。”
“……”顾清阑眨一下睫毛，看向前方，他缓缓启动车子，若无其事道：“也不是不可以勉强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