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时间晃晃悠悠到了开学季。简朴又一次失了约,但简木子早已习惯。听着电话里重复地说着对不起,解释着原因,简木子只一句安心工作便匆匆挂了电话。

    这么多年,她其实一直很想怪罪父亲,可是每每听到父亲语气里的无奈,终究是心不忍。她说不出过分的话,做不了出格的举动。只能用越来越冷淡的态度告诫着简朴:这种做法,我不喜欢。

    站在南阳二中的校门口,看到大多数的学生都是家长陪同,简木子的内心并没有太大的起伏。她自己去新生报到处完成一系列繁琐的程序后,得知自己在七班,找到了自己的教室。

    教室里闹闹哄哄,但周小晗一眼便看到了门口的简木子,她拍了拍身边的课桌,大声召喊道:“木子,这儿,我帮你占了座。”

    在陌生的环境见到熟悉的人,简木子有些欣喜。走近发现周小晗已经帮她把课桌椅擦拭干净,她便放下书包开始道谢。

    “刚刚在讲台上看到了成绩表,一眼就看到你的名字了。你是第一个,在我们班中考成绩是最高分。”周小晗边说边伸出一根食指比1。

    被人夸的心情总会是高兴的。简木子有些不好意思,便没有说话,继续收拾着书包里的东西。

    “我当时在表上看到你名字都开心死了,我们分到一个班里了。”周小晗抱着简木子的胳膊摇动着兴奋道。

    简木子和她聊着天,班上的人也慢慢来齐。

    “嗨喽,苏阳,又见面了。”周小晗热情地向刚刚进来的男孩子打着招呼。

    简木子顺着周小晗的视线看过去,男孩背着黑色单肩包,额前微微凌乱的碎发稍遮眉眼看不清神情。

    男孩也循着声音望过来,顿了几秒后轻轻朝这边点了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在后排随意找了个空座。

    简木子将目光收回茫然地看向周小晗,问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在暑假补课班里碰到的,当时他坐我后面。”周小晗继续道:“让你和我一起补课也不去,你暑假忙啥去了?”

    “在家预习了功课,玩玩手机看看电视,其他也没干啥。”

    “对了,你还遇到过那个补课的哥哥吗?”

    “没有了。”简木子的语气略带遗憾。

    在那次便利店遇见之后,简木子都会有意无意地去往便利店看看能否再见面,甚至在预习功课的时候会突然抬头看向窗外。但是再也没有见到陈耀。

    一阵铃声响起。教室里太过喧闹以至于少有同学注意到,一位穿着长裙的女士踩着高跟鞋走上讲台,用黑板擦的一角用力地敲了敲讲台,发出尖锐刺耳的声响。

    意识到大概是老师来了,人声鼎沸的教室立马安静下来。

    女士轻咳一声,然后说道:“同学们,大家好。欢迎来到南城二中,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同时也是你们的英语老师。我叫闻嫒。”说着拿出一根粉笔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听学长学姐说,她有个外号叫灭绝师太。”周小晗趁着老师转身写字的间隙小声冲简木子嘀咕一句。

    “同学们,”闻媛继续道,“我也不多说废话。明天有开学考,是南城二中的传统,目的是为了老师摸个底,也检测一下你们暑假有没有彻底松懈自己。初中的知识不能放个假就忘。大家都好好准备一下吧。”

    此话一出,底下立马一片哗然。

    “哎呀,哪有刚开学就考试的。”

    “幸好找学长学姐打听了,提前准备了。”

    “完了,我暑假玩了两个月,现在大脑空空。”

    ……

    越来越多的声音冒出来。闻媛皱了下眉,拍了拍桌子厉声道“安静,这里是教室,不是菜市场。”

    灭绝师太,实锤了。

    简木子感觉自己并没有完全适应学校的生活,虽然因为开学第一天连书还没有发下来而没有正式上课,可她放学回到家中还是觉得疲惫。

    倒是周小晗一天都处于兴奋状态。又是拉着简木子去学校的小池看金鱼,又是在操场看学长们打篮球。一副迷妹形象,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还在感叹:“不得不说,二中的帅哥就是多啊。”

    晚上,简木子撑着困意的眼睛勉强把初中的知识点过了一遍,然后倒头睡去。

    第二天教室里,灭绝师太在上面讲着考试的注意事项,周小晗在下面哈欠连天。

    “怎么了?没睡好?”简木子看着周小晗快昏睡过去的模样忍不住悄声问道。

    周小晗打着哈欠点点头,“嗯,学校的床板太硬了,一夜都没睡好。真好,你们家在南城买了房,不用住宿。”

    “等会儿就要考试了,买杯咖啡提提神。”

    “没用,反正我成绩就这样,困与不困都是倒数。”周小晗满口不在乎。

    简木子闻言轻轻皱了皱眉,她并不喜欢周小晗这样否认自己。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周小晗在下课后还是跑去买了杯咖啡,但是效果却适得其反。

    上午考试脑子里一团浆糊,中午想好好睡个午觉,没想到上午喝的咖啡起作用了,整个午休没睡但好在闭目养神了一会儿。奈何下午的最后一场考试是英语,听英语听力的时候犯困得不行,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像催眠符号一样,整场考试都是半梦半醒的状态。

    英语一直都是简木子的长项,做完卷子后的简木子扭动了下脖子。不经意间便看见了昏昏欲睡的周小晗,下巴抵着笔,头朝下一点一点像小鸡啄米似的。而桌上的答题卡明晃晃的白。

    “咳…咳咳…咳!”

    没反应?看着周小晗不为所动,简木子咳得更大声了,甚至锤着自己的胸口,涨的满脸通红。

    然而这举动并没有惊扰到周小晗,反倒是吸引了监考老师的目光。

    简木子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离考试结束还剩下不到三十分钟。如果再弄不醒周小晗,她可能要交白卷了。

    因为是开学考,座位没有专门排,只是简单地将自己的桌椅与旁边人拉开,所以两人的距离不算远,如果往周小晗的椅子腿踢上一脚的话……

    “哐!”

    考场上突兀地发出一道尖锐的声响。周小晗也被屁股下突如其来的震感惊醒,同时做题的同学们也抬头循声而望。焦点聚积在简木子身上,讲台上的监考老师也坐不住了。

    这位监考老师名叫容洁,是隔壁班的英语老师,据说和闻媛是好闺蜜,两人外形大径相庭,性格却如出一辙。闻媛喜欢大波浪,高跟鞋,热烈又张扬。而她却是干净利落的短发,简约贴身的服饰,英气又端严。但是对于教学工作上两人意见统一,那就是严苛。而她基于容洁的姓氏,所以同学们背后称呼“容嬷嬷”。

    “怎么回事?”容嬷嬷走上前,敲了敲简木子的桌子。

    此时的周小晗困意全无,她慌忙地看向简木子,其他同学的目光也瞥向此处。而简木子泰然自若,周小晗看此景放下心来,清醒了的她开始马不停蹄地写试卷。

    “好好考试!”容嬷嬷吼了一声,同学们赶忙收起了目光低下了头。

    容嬷嬷又低下头看向简木子,“说吧你,怎么回事?”

    “我,腿抽筋了。”

    这个理由太过荒谬,容嬷嬷自然不相信,但她也给足了简木子面子没有戳破。

    “扰乱考试秩序,答题卡没收。”

    简木子没有挣扎,乖乖抽出答题卡上交。这让容嬷嬷有点没想到,但是她更没想到的是,简木子答题卡满满当当。她伸出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离考试结束还剩二十多分钟,眼神开始不可置信。

    但她貌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言不发地走上讲台,拿出了自己做的那份试卷,将简木子的答题卡放在旁边对比了起来。再次抬起头来,容嬷嬷的眼神变得复杂,似赞许,似惊叹。简木子不偏不倚地对上容嬷嬷的注视,大大方方地扬起一个礼貌又友善的微笑。

    考完试周小晗仰天哀嚎:“我这一天都在干什么啊!”简木子在她旁边被吓得一跳。

    苏阳从旁边路过的时候,往周小晗课桌上放一瓶水,安慰一句“喝点冰水冷静一下。”

    周小晗拿起冰水咕噜噜地往下灌。喝完大力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水珠,连连抱怨:“二中的卷子出的也太变态了吧。还有老师,怎么我快睡着了也不提醒一下。还好木子踹了我凳子一脚,不然我真要睡过去了。”

    简木子并没有附和这句话,反而直直地盯着苏阳,起初她并没有在意,现在近距离一看,苏阳的眼珠乌黑亮晶,眼睛清澈如水当真是好看。苏阳被盯得莫名其妙,睫毛扑闪两下茫然问到:“你也需要喝水吗?”

    简木子意识到自己行为的失态,忙尬笑两声摇摇手道“谢谢,不需要。”

    “这是我最好的朋友-简木子。”周小晗拍拍简木子的肩膀热情地向苏阳介绍道:“她是个学霸,成绩可好了,中考成绩在我们班排第一呢。”

    “见识到了,确实厉害。被老师收答题卡还有心情睡觉,想必一定做的很好。”苏阳道。

    “眼睛疼,想着没事做就闭了一小会儿,没睡着。”简木子顿了下接着点着头说道:“不过我英语确实厉害。”

    苏阳看到简木子被夸时脸上露出像小孩子一样的小得意轻轻笑了声,紧接着他清咳一声:“你好,我叫苏阳。苏醒的苏,太阳的阳。”

    简木子:“简木子,简朴的简,木子李的木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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