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稍等，我看下。]
温思尔:[感谢。]
班群里已经有人透露明天下午就要出成绩了。
一中老师的执行力可不是盖的，曾有今天一天考完全部，明天你就能看到有同学哭啼啼的走出办公室。
卷子改的飞快，紧接着出成绩，分析成绩，讲评试卷，准备下一次考试。
快节奏，压力很大。
温思尔看着窗外星空下依稀可见的绿枝，不断蔓延生长。
要是可以做一颗树就好了，哪怕做不到一半在土里生长，一般在风中摇曳，也可以随性自在而为，想长多高长多高，不必有人拿着成绩找你训话:
[喂，你这次一周内只生长了2cm，你看看隔壁的树，比你天赋差，起点低。人家现在已经长得比你高了，你再不努力，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温思尔房间有一个很高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从小到大的课外书，课本，甚至还有习题。大部分都是不得不买的。硬着头皮也要读完。
最喜欢的竹笛落了灰，被尘封在柜子的不知道哪个角落。
真悲哀。
温思尔望着一叠一叠，高耸的书本，入了神。鼻头一酸，没有来的感到委屈。
不是怪父母从来都不问自己喜欢什么，也不是怪接下来的各种考试接踵而至。
因为世间存在很多处于更不好的，甚至水生火热的生活中的人，他们不乏中有歌声袅袅，传到大众耳边，对生活充满希望的。
但就是很想哭，有时候真希望是大梦一场。一切都是一场空。
世间最快乐的职业也许是隐士，隐居于山上，不落世间凡尘片点。
手机伴随着消息的提示音，亮了一下。
s:[方便接电话吗？]
或许你打字或者语音讲也行？
正打算找个理由拒绝，对面的视频通话打了过来。
着急忙慌中，温思尔赶紧关闭了摄像头。
对方的画面中对着草稿纸。
很整齐的几排笔记，一看就是为了讲这几道题刚写的。
宋时桉的字称得上一句很“漂亮”不过分，很随意的一写，但单拿出来个个笔意清婉，放在一起赏心悦目，婉然芳树，穆若清风。
“可以听见吗？”手机里传来他的声音，声线干净温柔，像凉爽的夏夜。
“可以可以。”许是刚才胡思乱想，情绪低落的缘故，一说话有点沙哑。
宋时桉本来在纸上涂涂改改，骨节分明的手泛着一点点粉红色，一顿，“是感冒了吗？”
“没有。”温思尔到旁边清了清嗓子又回来。
“没有就好。最近天气转凉，感冒的人挺多的，你可别感冒了，到时候万一传染给我就不好了。”宋时桉臭屁道。
“放心，手机是不会传染病毒的哈。”想刀一个人的心是藏不住的。
“我们来看这个题，你知道……”
宋时桉的讲课方式生动形象，终于不是地理考试的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了。
渐入佳境，温思尔很快听懂了，并奇迹般的可以举一反三。
“太谢谢你了。”几题下来，温思尔感觉这个类型的题都难不倒自己了。
顿时茅塞顿开，瞬间打满鸡血，感觉可以多做五百道题。
“小意思。你把它的解题套路都清楚之后，就会发现它一点也不难。”话闭，宋时桉合上了被圈圈画画，密密麻麻的草稿纸。
抬眸间，分针已经走完一圈半了，瞬息万变。
措不及防，宋时桉把摄像头前置。
他穿着白色短袖，刘海微微有些碎发，
遮在额前。在屋内暖黄色灯光的衬射下，本来就泛红的眼尾显得更红了，像被磨出水的桃花。
少年的眼眸，明亮而清澈。没有一丝杂质，恰如熠熠生辉的星辰。
宋时桉随手理了理额前的碎发，看着手机的那头，语气悠悠，
“你以后有什么问题直接发给我就行，我们可以一起讨论一下。”
温思尔微微一愣，点头道:“好。”
温思尔的音色很轻柔，像是古装剧早早领了盒饭的白月光。糯糯的，像是在江南水乡长大的小姑娘，受了山水灵气的浸染。
生活中的大多数时间，温思尔说话都不带有额外的感情。
没必要。
平静听不出一丝波澜的音调，在别人耳中却是温温柔柔的。
“时间不早了，那今天先这样。你讲的很好。”温思尔又很真诚的补充道，“谢谢你的讲解。晚安。”
“晚安。”那边宋时桉放下了手机，才发觉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
开学摸底考的成绩在考完的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
有一种速度，叫一中速度。
课间班里闹哄哄的，嘈杂声一片。
江苒拉个苦脸:“哎，感觉这次完蛋了。我妈说我进A班，她给我奖金。钱钱要离我而去了。”
韩雅倩面上也看不出半点高兴的神色，“昨天晚上班级群里发答案了，我粗略对了一下，惨不忍睹。”
班里的万事通陈彦突然冲进教室，走到两人大声说道:“出成绩了，出成绩了。韩总你班里第五，年级三十多。”
班里第五是个不错的成绩了，韩雅倩平时在班里也是第五名左右。
但这次对完答案错了这么多还考了第五，看来大家的成绩同步下降啊。
“陈彦，总分看了吗？”韩雅倩忐忑地问道。
“没看着。”陈彦摇了摇头。
“我的呢，我的呢。”江苒按耐不住，止不住的问。
“我就看了前几名的，没看到你的。”陈彦犯贱一笑，“你继续努力。”
江苒受不了了，一字一顿道:“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我错了，不过这次温思尔排到年级十几名去了。”陈彦一边求饶一边感慨道。
“我记得她以前都是年级前几的吧。”韩雅倩担忧道。
“哎，起起落落很正常，说不定下次就又上来了。”江苒仰头长叹，“我还是先担心我自己吧，不会你们都去A班了，把我一个人留在B班。”
而此时可怜的温思尔在座位上安静的些作业，完全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事。
江苒突然想到:“对了，你看见宋时桉了吗？”
韩雅倩懵逼的表情仿佛在说，“宋时桉是谁？”
“哦对，我刚想说呢，年级前五怎么来了个我不认识的人，宋时桉，您猜怎么着。”
给陈彦一个惊堂木，这人都能说书了。
“别卖关子，快说。”江苒现在精神状态很是不好。
“第三名。”陈彦吹嘘的表情，仿佛这是自己的成绩一样。
江苒以前只听小姨说过一点宋时桉的成绩，依稀记得比自己好点，但没想到竟然这么好。顿时愁云密布，尽力挤出一个苦笑:“完了。”
“安静!安静!”班主任气汹汹的进来，拍了两下黑板。
陈彦见状，迅速赶去自己的座位。
班里刚才乌压压的讲话声，瞬间清零。大家都正襟危坐。只剩下教室外，模模糊糊的嬉笑声。
“课间有你们这么乱的吗。我在办公室都听见了!”班主任走下台巡视一番。
清了清嗓子，“这次我们班成绩很不好。”
“没有冒尖的，年级前十的，只有两个。”
老胡火气不小啊。
“接下来A班的班主任依然是我。”班主任面色严厉，板着脸宣布了这个消息。
讲台下瞬间听取“啊”声一片。
“我们班进A班的一共有七个。”
老胡摊开刚刚拿过来的成绩单。
“严淳升，总分640，年级第八。”
“安韫，总分635，年级第十。 ”
“温思尔，总分610，年级，”老胡顿了顿，脸色铁青，敲了一下桌子，“十八。”
温思尔的眼睛还停留在课间看的那道地理题，逻辑关系怎么也捋不清楚。
听到这声“十八”，任凭面色如故，但温思尔的心颤了一下。
还好，也没有那么差。
……
老胡继续叫下个名字。
“韩雅倩，总分598，年级三十一。”
……
“陈彦，总分591，年级三十五。”
叫完第六个，马上要叫第七个了。
刚刚还在祈求，但现在江苒的脸色已经看不到半点希望了，收拾收拾准备滚蛋。
“江苒，总分589，年级三十九。”
“好了，以上就是进A班的七个人。等下收拾一下，带着自己的东西，去一班的教室。”
江苒感觉自己一定是幻听了。直到韩总喊江苒收拾东西，江苒才反应过来。
爹，娘，我入选了。
讲台下又是一阵哄闹。
除开这七个同学，七班还有三十九个人。
“安静!剩下的同学先不用动。没进A班的也不用气馁，在哪里只要你好好学一定没问题的哈，说不定到时候比A班的同学考的还好。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老胡眉飞色舞，讲起来鸡汤一套一套的。
温思尔感觉老胡开了个班会，还是那种不允许做其他事情的班会，时间漫长无比。
正当温思尔快睡着的时候，老胡鸡血满满的喊了一句:“好了，刚刚的七个同学收拾东西赶快走吧。座位号在一班的黑板上，对号入座。”
温思尔的东西看起来不多，但实际上装了一个书包，一个箱子，还剩一摞。满满当当的。
“太好了，思尔。多亏了你，我才能进A班。”江苒搬着书，跟在温思尔的旁边。
“真好，我们继续一个班。”温思尔发自内心的笑道。
黑板上是老师提前写好的座位号，温思尔一眼看到了江苒的，她在左侧第二排。
再往下看，自己在第四排的中间，后面跟着一个熟悉的名字，
“宋时桉”
他进A班，温思尔一点也不意外。
把书放在位子上。后座宋时桉的位置上还没来人。他们班是最早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