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云檀看了一眼便得出答案:“这二人是历史上著名的刎颈之交,反目成仇的例子,若是打一字,当是‘皎’,白交了这个朋友?”

    这个时代从战国时期往后就与现世不太一样,但是战国时期发生过的历史典故,此地确实有迹可循。

    原身周挽之酷爱读书,这道典故当然也学过,云檀一点就通了。

    她拿着灯谜端详了一会,“‘皎’字确实更为符合一些。”

    但她到底是不甘示弱的性子,云檀此举挑起了她的胜负欲:“不若我们便以一炷香时间比比,谁灯谜猜得更多?”

    云檀见周挽之的眼瞳在灯光照耀下熠熠生辉,波光流转中闪烁着点倔强。

    确实有些可爱。

    他答应道:“好。”

    周挽之点点他:“看你这副样子,要是放水了,可得被我罚啊。”

    云檀轻笑一声,举手发誓:“保证不放水。”

    周挽之说完便朝着花灯深处去,花灯形形色色,周挽之随手拿一莲灯,灯下谜题也确实有趣: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打一坚果)

    周挽之猜了花生,接下来几个字谜周挽之也一路过关斩将,古代人的年节过得倒是比现代有意趣,不知不觉到了一炷香的时间。

    两人胜负欲迸发加起来一共猜了灯谜一百多道,摊主倒是满脸恭喜之色:“二位一共猜对一百二十四道,现下去选四盏花灯吧。”

    周挽之挑了一盏寿桃灯和一盏造型繁复的点翠滚灯,云檀挑了一盏兔子灯和一盏八角灯。抱了满怀。

    元宵入夜后的锦州城宛如天上街市,街边倏尔放起焰火,火光如流矢飞向天际,炸开绚丽的火树银花。

    烟火下的锦州城人山人海,看烟火的好位置都挤满了人。

    云檀忽然向周挽之问道:“想不想换个清楚点的地方看看?”

    周挽之在人群中远眺,颇有些不解:“还能去哪,滨江的酒楼阁楼都是达官贵人的地方,早就包场子了。”

    云檀却不答,二人找了一处空地,云檀忽然拉着周挽之的胳膊轻功起飞,地面忽然自脚下远去,周挽之看见了锦州城的屋脊。

    二人一路向西,云檀忽然拔高,携着周挽之落上一处寨楼。

    寨楼空荡,年代久远,但被收拾得很干净,此地远离人群,视野辽阔,夜空一望无际,星垂平野。

    整个锦州城在眼底一览无余。

    周挽之笑道:“原先还真是不知,锦州城中竟也有这般妙的地方。”

    云檀说道:“这时我专程选的,前些日子亲自过来打扫过。”

    他没有说的是,这个寨楼就是曾经父亲驻扎锦州时侦查敌情所建,也是他当年偷懒躲闲的必去之处。

    带周挽之来这里,就好像也走过了他无法言说的曾经一样。

    烟火各色各异,夜风卷得均匀,虽然比不上现代科技创造的烟花,倒别有一番意趣,许多颜色与花样都是周挽之没有见过的,这个还不讲究什么重金属超标审核。

    有一种烟火近似于孔雀尾翎,初升空时绿,而后缓缓变蓝,很好看,可惜周挽之没办法拍下来。

    云檀此时道:“此烟火名为孔雀翎,前几年我在京城见到过,没想到如今也传到锦州了”

    周挽之点头:“这烟火里头加的硫磺,初燃蓝,而后绿,正是硫磺燃烧反应。”

    云檀看着她道,“我以为你会觉得孔雀翎很好看。”

    周挽之道:“确实很好看,大概因为是同你一道看。”

    云檀的耳根在周挽之眼前逐渐泛红,周挽之不由得轻笑出声岔开话题:“你有心了,这里打扫得这么干净,废了不少功夫吧。”

    云檀道:“给你看烟火的地方,自然要用心些,此时此景,你可想喝些酒么?”

    周挽之点点头,接过云檀手中的酒坛。打开时香气扑鼻,上头漂着细小的花瓣:“此酒名为灯盏酒,是锦州城中一种名为灯盏果的果肉所酿。”

    “我闻着香甜,便买了。”

    周挽之不好酒,但也不是三杯倒,元宵佳节,在烟火中对饮倒也是件雅事。

    她拔开壶塞,饮了满口香甜,有一股夏威夷果自带的奶香气味,倒也不负它的香味,饮下去也回甘可口。

    “就庆祝缝纫机制作成功,我们这么久的努力总算是没有白费。”

    云檀举起酒壶,同周挽之手中酒壶一撞,瓷瓶相叩叮咚响,淹没于一声烟花爆响。

    周挽之将酒饮下,温热醇香弥漫口齿唇舌间,余韵无穷。

    她喝完,再与云檀一碰:“还有找到薯莨也值得庆贺一番,我马上就可以制作出香云纱了。”

    “敬蒸蒸日上,敬生意兴隆!”

    还要敬瑶绣的非遗之花开遍九州大地,周挽之在心中默念着。

    周挽之不由得多贪了几口,夜风吹拂过她额前鬓角的发丝,酒意上涌,她连神色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云檀道:“你是不是醉了?”

    周挽之晃了晃脑袋:“没呢。我才没有醉,烟花大会眼看快结束了吧,怎么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去玩呢。”

    云檀掺着她起身:“那你扶着我,我们慢些下去?”

    周挽之点头,眼中非但没有害怕,反而还跃跃欲试:“宁泽,被你带着飞就好像蹦极一样。”

    云檀没问她什么是蹦极,只是道:“抓稳了。”

    紧接着云檀纵身一跃,周挽之半边身子挂在他的身上,夜风猛烈,扑得周挽之半点睁不开眼,心跳频率在下落的那一瞬间飙升。

    周挽之强忍着呼喊出声的冲动,挂在云檀身上稳稳落地。

    身体还处在失重感当中,周挽之落地后一个踉跄,云檀再次牵着她手臂将人扶住。

    这一下用力猛了些,周挽之整个人撞进了他怀里,云檀的胸口有块硬物,周挽之被撞得鼻头一酸,酒也彻底醒了,她捂着鼻尖缓缓蹲下身,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云檀一时间手忙脚乱,周挽之捂着鼻子道:“你胸口上是什么东西,怎么这般硬?”

    云檀一张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歉意:“是家母给的长命锁,”云檀说着,将胸口的长命锁取了出来,花纹繁复雕工精细,轻轻一晃丁零当啷作响。

    周挽之好不容易睁开眼,看看这个撞到她鼻子的罪魁祸首。

    是纯银的。看着似乎有些年头了,周挽之端起长命锁颠了颠,下意识来了一句:“这个长命锁有点重啊。”

    云檀的脸色在那一瞬间有细微的变化,同时空巷风起,一霎乌云遮月,周挽之一时看不真切,便给云檀糊弄了过去。

    “是吗,小时候身体不好,大概母亲给我打了一块纯银的吧。”

    周挽之对他人的私事没有深究的打算,云檀想说自己会说,她没这个操心的必要。

    两人牵着手,再次踏入人流,此时已知戌时,人流少了一些,只是大多夜宵摊子还未曾撤下,周挽之和云檀吃吃行行,忽然得见一个套圈摊子。

    这样的摊子周挽之小时候见过许多,但是因为家里太穷玩过的次数确实屈指可数,后来她逃出来讨生活,便再也没有玩过这样的游戏了。

    摊子前还算热闹,许多都是她与云檀这样的“小情侣”

    三十文钱能换十个铁环,套中什么便带走什么。

    而周挽之看中的不是别的,是台子正中心里放着的一只鸳鸯眼白猫。

    那白猫像极了周挽之前世弄丢的那只,鬼使神差的,周挽之很想买下它,仿佛如此就能全自己当年的一番心愿一般。

    云檀见她想要,付了钱便拿过铁环:“你只想要那只小猫对么?”

    周挽之刚一点头,云檀手中的铁环就此飞出,稳准地套到了小猫的笼子上。

    接过小猫,云檀又将剩下九个铁环放到了周挽之手中:“剩下的就交给你了。”

    周挽之心思全在小猫上,拿到铁环后对云檀感激道:“谢谢。”

    周挽之套圈的方式则简单又粗暴,奉行一个就好原则,所以九个环都往一处扔,这倒是个很好的方法,她套的是个鼻烟壶,中了两个环,正好给了云檀。

    从套圈摊子离开,周挽之才买了两条小鱼为给笼子里那只白猫。

    白猫意外的温驯听话,竟然主动上前舔周挽之的手。

    周挽之鼻子又开始发酸,她前世家中重男轻女,她连一只白猫都保护不了,害的小雪活生生被她弟弟溺死。

    “谢谢。”她最近和云檀说谢谢的次数格外多,心防上厚厚的冰墙好像也在碎裂融化,可是她又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云檀自作主张地打开笼子,将白猫抱了出来,白猫温暖而柔软的身子熨帖着她,带着带刺的舌头舔舐起她的眼泪。

    周挽之将一人一猫搂在怀里。忽然很感谢原身,很感谢原身让她弥补了遗憾,还遇到这么好的人。

    小白猫出来后边便不愿意回笼子,只在周挽之怀里很乖地窝着。

    周挽之也怜惜它,毕竟笼子太过憋闷了。

    云檀陪着她逗了逗猫儿,斟酌地道:“往后若有委屈尽可以说出来,遇到喜欢的东西也不必拘谨,我虽不知你曾经经历过什么,但我希望你往后的日子里,获得世间美好时的第一反应不是无措,而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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