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李野，我不太行了。咱们出去吧。”
齐小贤倒在地上，环抱着李野的小腿，身上抖得厉害。
被齐小贤拽得行动不便，李野只好拿出手电筒，朝前照了照。
什么也没有，前面只有一块刚掉下来的碎砖。
“你别自己吓自己了。啥事都没有好吗？”
李野动动小腿，发现仍然很沉。
他低头去看，齐小贤头也没抬，还是死死地趴在地上。
......
“是一块碎砖。赶紧起来吧。”
李野又拍拍齐小贤的头顶，算是安慰。
“真，真的？”
齐小贤勉强睁开一只眼睛，朝前方看了看。
果然，在李野手电筒的光照下，他只看到了一块碎砖。
“嗨，我就说嘛，都是自己吓自己。”
齐小贤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强行挽尊。
“糟了。”
李野突然反应过来：
“你的警报器！”
......
距离上次点击安全警报器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如果齐小贤设置的程序没问题，东华市公安机关此时已经连续多次收到了来自同一个号码打来的莫名其妙的电子音报警电话。
......
就离谱。
“派出所不会觉得我是在恶作剧，然后把我抓起来吧。”
齐小贤赶紧关掉报警器，有些担忧地说。
“如果他们最后没来，就说明警方判断出这是一次恶作剧，那就不会有什么后果。如果最后来了，但是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李野关掉手电筒，又往前走了几步，才回头吓唬齐小贤：
“那他们就只能把你带走了。”
“那就祈祷这里发生点什么吧。”
......
“不对，呸呸呸。”
齐小贤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改口：
“那就祈祷警方判定这是一次恶作剧吧。”
“啊———！”
楼上传来一声惨叫。
是尚盈盈的声音。
齐小贤瞬间吓傻了。
不会真的出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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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楼中的那一刻，顾漠才明白，恐惧吞噬一个人的理智与勇气，只需要一瞬间。
他的手心开始冒汗，脑中嗡嗡作响，呼吸也急促起来。
扑面而来的黑暗，和参杂着刺鼻的化工材料的霉味，将他一次次带回儿时的噩梦之中，让他无法时刻保持专注。
“顾漠，一定要清醒！”
他在心中对自己呐喊。
两人的脚步很轻，尚盈盈很快便听出顾漠的不对劲来。
可她有些不敢确认。
因为在她心中，顾漠是坚不可摧的。
一层，没有人。
二层，没有人。
他们仍然继续往上一层层地检测。
上楼梯时，尚盈盈走在后面。
她能感受到，顾漠的身子很重，仿佛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压迫着他。
“你没事吧？”
走到四层，尚盈盈轻轻拍了拍顾漠：
“我带了......”
“嘘。”
顾漠一把搂住尚盈盈，将她的嘴捂起来，带到了一旁的角落。
尚盈盈只觉得自己一头撞在坚实的胸膛中。
顾漠将她环得很紧。
耳旁，她能感受到他温暖的气息。
她听到顾漠低低地说：“别说话，这层有人。”
尚盈盈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攥着顾漠软软的毛衣袖口，能听到他砰砰的心跳声。
比自己还要快的心跳声。
她很少见他的情绪如此激烈。
尚盈盈偷偷抬头看他。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清晰地看见顾漠修长的脖颈间，喉结上下滑动。黑暗之中，他的脸显得更加消瘦而有棱角。他的表情凝重，眼睛始终注视着前方。
看见顾漠这般反应，尚盈盈生出一丝心疼与内疚。
毕竟，是她把他卷进来的。
可现在根本来不及多想。
因为，的确有人。
是下楼的脚步声。而且，不止一人。
两人的面前堆着沙袋，如果不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他们很难被发现。
从沙袋的缝隙往外望，可以看到两个身材健壮的男人。
他们都穿了一身黑色，一人手中握着一个手电筒。
两个男人都沉默不语，仿佛来到这里是带了极强的目的性。
他们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尚盈盈正寻思着，只见其中一人朝她和顾漠的方向走来。
她屏住呼吸，紧张的仿佛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她能感觉到，顾漠将自己搂得更近了。
那黑衣人越走越近。
拿着手电四处乱晃。
突然，手电的光束落在两人面前的沙袋上！
透过缝隙，尚盈盈与那男人有一秒钟的对视。
还没等尚盈盈反应过来，顾漠猛然将她推开。
他独自站起身来，向前狠狠踹出一脚，最上面的沙袋飞了出去，将来人重重砸在地上。
顾漠敏捷地翻到男人身前，肘上用力，将他击晕。
“跑！”
顾漠望向尚盈盈，严肃地说。
若在平时，单挑两个人对顾漠来说不在话下。
可是今天，他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刚才那一连串用力，已经几乎耗尽了他能发出来的所有能量。此刻，他觉得眼前一片晕眩。
可他不能倒下。
因为他不是一个人。
顾漠动作利落，刚才发生的一切，仅用了短短三秒钟。
另一个黑衣男人反应过来，他扔掉手电筒，从衣服里掏出一根绳索，朝顾漠和尚盈盈的方向跑来。
绝不能让他伤害到尚盈盈！
顾漠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他手撑着地，稳住自己的身体。
只见那男人手上的绳索飞出，朝尚盈盈的方向砸去。
电光火石间，顾漠如豹子般一跃而起，在空中将绳索抓在手里。
他手上用力一扯，男人朝自己的方向一个踉跄。
面对这样的场面，尚盈盈反而一点也不想哭。
她飞速从包中拿出手机，拨通了110。
她开着公放，好一边和警察描述情况，一边给楠海云发送消息。
那男人也不是吃素的。
他反应迅速，手上一松，绳索的一头落在地上。
绳子失去平衡，顾漠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砸在地上。
就在那一秒，男人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绳索。他扑到顾漠身前，将绳子套在了顾漠脖子上！
顾漠青筋爆出，两只手使劲拉扯着绳子，却抵挡不住绳子越勒越紧。
他的呼吸越来越艰难，眼泪和鼻涕不受控制地往外冒出来。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尚盈盈的声音。
“我报警了，你们还不快跑。”
尚盈盈跑到两人身边。
她手上握着防狼喷雾，对着男人的眼睛猛地喷了几下。
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男人的双手彻底失去了战斗力。
顾漠的绳索松了下来。
趁此机会，他倏地起身，将男人反身擒在地上。
这时迟那时快，另一个人竟然醒了。
他单手捂着头，歪歪斜斜地从地上爬起来。
朝着尚盈盈的方向走去。
顾漠看出这两人就是冲着尚盈盈来的。
心里更急了。
他想赶快结束和面前男人的搏斗，去护盈盈。
可就在他走神的间隙，男人突然发力，将双腿绞在了顾漠腰间，让他挣脱不掉。
另一个男人离尚盈盈越来越近。
“你是谁。”
尚盈盈边往后挪着步子，边看着他问道。
男人没有回答，面上露出凶狠之色，一步步朝尚盈盈逼近。
身后，一块砖头绊住尚盈盈，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啊”的叫出声来。
男人与她只有一步之遥了。
大脑一片空白。
她听见顾漠叫了她一声：“盈盈，别怕！”
她的心里疯狂地喊着爸爸妈妈，还有顾漠的名字。
根本来不及起身，她只好双手双脚在地上蹭着往后挪。
可后面已经没有路了。
烂尾楼根本没有墙和栏杆，地板的边缘，就是十几米的高空。
尚盈盈忍不住去想，难道自己这一世也注定从高处坠落，结束自己的生命？
“等我，马上！”
她再一次听到顾漠的呐喊。
不知哪里来的力量，尚盈盈向前一扑，抱住了身旁的一根承重柱。
可是柱子太粗大了，她张开双臂，也只能抱住柱子的一小半。
抬起头，她看见男人朝自己踢了过来。
“啊———”
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失去了全部力气。
她感觉自己胳膊一软，身子向后倾倒。
那是一种熟悉的失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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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出事了。”
李野神经紧绷起来，朝楼梯跑去，对齐小贤交代道：“我上去看看，你在这别乱跑。”
“别，野，野总，一起去吧。”
齐小贤一听要被丢下一个人，“嗖”地站起身来，喊道：“等等我！”
“快点，来不及了。”
李野心不在焉地朝齐小贤使劲招手。
他努力去听楼上的声音，隐隐约约能听见顾漠的说话声，好像在喊尚盈盈的名字。
齐小贤也想走快。
可是他双腿抖得厉害，根本走不快。
李野很心急，可他硬是被齐小贤拖拽着，毫无办法。
两人跌跌撞撞走了两分钟，才走到二楼。
齐小贤也意识到自己是个拖累。
他放开手，壮烈地跟李野说了句：“你去吧！不用管我！”
出乎意料地，李野看都没看他，拔腿就往楼上跑。
快到四层时，他又听见了尚盈盈的喊叫声。
李野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仿佛要有大事发生！
“盈盈———！”
他听见顾漠大声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