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类似的情况发生。”
红衣主教一直看着艾莉森,他笑笑:“在第二次祭祀开始之前,我们给奥斯大陆增加了一些小小的麻烦。”
包括在奥利镇。
“果然,”红衣主教笑道,“根本没有一个人注意到,在王都希格瑞的北面,一个矿山正在渐渐成长。”
红衣主教:“我们完成了第二次祭祀。”
铁栏前,艾莉森表情阴沉,她的眼角,神经性地抽搐了几下。
——
爱尔莎觉得累了。
温妮莎替代她开口:“我们做好了足够的准备去应对即将到来的诡异,逐一排查了镇子里所有可疑的地方。”
“可是我们忘了,除了那些有明确形态的诡异,还有一种诡异是悄没声息的。”
温妮莎看向莉奥和亚瑟。
“是诅咒。”
温妮莎:“刚开始,我们都以为不过是一种季节病罢了。”
奥斯1120年,奥利镇。
“伊莎贝拉!”
正在路上走着的伊莎贝拉闻声回头,一个女子正朝着伊莎贝拉小跑过来。
“利娜。”
伊莎贝拉等着利娜跑到自己的跟前。
随后才问道:“克拉尔怎么样了?”
利娜停在伊莎贝拉身前,小喘了两口气。
“哎,”利娜先叹一口气,“老毛病了,最近有点低烧,浑身发软,没有力气。”
伊莎贝拉:“又到了季节变化的时候了。”
利娜:“是啊,每到这个时候,他总要生点小病。”
克拉尔是利娜的小弟弟,从小就身体不好,稍微受点凉风,可能就会感冒。
利娜:“我找你是想问你上次给我的那种草药,克拉尔之前嚼了之后说感觉身体舒服了很多。”
利娜:“我记得以前镇子附近有不少的,怎么这几天我找了好久都没有。”
利娜:“你还有剩的吗?”
“上次?”伊莎贝拉回忆了一下。
“啊,是德利拉草。”伊莎贝拉想起来了,那是波克用来鼓捣吃食的东西。
波克是伊莎贝拉的丈夫。
波克说德利拉草晒干了之后加在汤里,会有清香的味道。
生吃的话,会有点酸甜味。
上次看克拉尔病得难受,刚刚摘了一大把德利拉草的伊莎贝拉就顺手扯了几根给利娜。
嘴里有点甜,心情能好点,病也能好快的呗。
“有是有,”伊莎贝拉道,“但我之前摘的都晒干了。”
伊莎贝拉:“上次我给你的是新鲜的,不知道晒干的行不行。”
利娜:“行不行先试试吧,你现在回大屋吗?我跟你去拿。”
伊莎贝拉:“行,我正好要回去。”
利娜:“对了,伦恩怎么样了?听说前几天他有点咳嗽。”
伊莎贝拉:“已经没事了,他就是晚上睡觉踢被子着凉了。”
利娜:“那就好。”
利娜:“最近镇子上生病的人可不少呢。”
伊莎贝拉:“是啊,天气突然凉下来了……”
三天后。
“死了?”伊莎贝拉震惊。
多伦萨尼一家正在大屋□□进晚餐。
而镇子的巡逻者,带来了不幸的消息。
“是的,”前来报信的西里站在门口,严肃点头道,“盖尔家的克拉尔刚刚突然大量吐血,很快就失去了气息。”
盖尔是利娜和克拉尔的父亲。
伊莎贝拉放下餐具,站起身来,向屋外奔去:“我去利娜家看看。”
伦恩眨眨眼,看看自己离开的母亲,又看向餐桌旁的父亲。
波克收起担忧的表情,对伦恩温柔地笑笑道:“小伦恩,吃好了吗?”
伦恩乖巧点头,放下勺子:“我吃好了。”
波克:“走吧,爸爸带你上去休息。”
伦恩跳下椅子,牵着波克的手,顺从地朝楼梯走去。
在踩上楼梯之前,伦恩回头,好奇地看了一眼门口的西里。
他看到他的外公,雅各布,上前扶住了西里。
西里眼神出现恍惚,他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像是要跌倒。
“西里?”
雅各布伸出手,握住了西里的左臂。
“雅各布?”
西里像是被惊醒过来,看向扶住自己的雅各布。
他茫然地晃了晃头:“抱歉,我刚刚好像头晕了一下。”
雅各布:“西里,你没事吧?”
“我没事,可能是因为刚刚跑得太急的缘故。”西里解释道。
西里:“雅各布,我还要去通知其他的镇民关于克拉尔的消息。”
雅各布松开手,点头:“你去吧,注意休息。”
西里:“是。”
雅各布目送这个年轻力壮的男子远去。
他回头,看向依旧坐在餐桌旁的艾莉森。
雅各布的妻子也是个普通人,在几年前因病去世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艾莉森和雅各布。
艾莉森的表情有点沉重了起来。
艾莉森:“这好像不是单纯的生病。”
盖尔家。
“克拉尔!”
还没走近,伊莎贝拉就听到了一声惨烈的呼喊声。
是利娜和克拉尔的母亲。
伊莎贝拉下意识停下了脚步。
利娜比伊莎贝拉要小,克拉尔更是小得多。
在怀着利娜的时候,波利阿姨经常抱着伊莎贝拉,笑呵呵的。
她说:“我也生一个像伊莎贝拉这么可爱的小姑娘。”
伊莎贝拉则笑嘻嘻地在波利温暖的怀中撒娇。
眼前的屋子灯火通明。
伊莎贝拉站在不远,脚下竟有些畏惧。
“怎么回事?”
“发生了什么?”
四周的邻居都听到了不祥的动静,他们正在不安地互相询问着。
有亮光向伊莎贝拉靠近。
“伊莎贝拉,你怎么在这里?”
“你知道……”
“发生了什么了吗?”
伊莎贝拉仿佛被惊醒。
“我——”伊莎贝拉吞了吞口水。
“我去看看。”
伊莎贝拉向着屋子的方向迈出了脚。
哭喊声更加清晰了。
“呜呜呜呜呜呜——”波利阿姨的声音已经有点沙哑。
伊莎贝拉在院子外看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
都是左右的邻居。
他们的脸上都一脸担忧。
伊莎贝拉草草扫了一眼,快步朝克拉尔的屋子走去。
因为波利阿姨的关系,伊莎贝拉从小便和他们一家特别熟悉。
在克拉尔屋子的门口,矗立着一个灰暗的身影。
伊莎贝拉走近。
“啊,是伊莎贝拉啊。”
仿佛沉睡的人被唤醒,男人的声音干涩而低哑。
伊莎贝尔脚步停下,她低声道:“盖尔叔叔。”
盖尔神情恍惚:“其实,我早就想到这天了,克拉尔的身体一直都不好,这几年越来越差,这一次连续烧了半个月,我早就想到了,我早就想到了……”
伊莎贝尔张了张嘴,又闭上。
她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最后,她只能开口:“盖尔叔叔,节哀。”
伊莎贝拉走进克拉尔的屋子。
屋子里,是昏暗的。
昏暗的灯光下,伊莎贝尔最先看到床榻旁那一滩暗色的液体。
床榻之上,克拉尔,那个总是一脸虚弱,却总是虚弱笑着的男孩,正无声无息地躺在上面。
他的嘴角还残留着红色。
崩溃的女人跪在一旁,伏在克拉尔的身上,嗓子已经嘶哑不出声音。
“波利阿姨。”伊莎贝拉上前一步。
一个身影从旁边扑了过来。
是利娜。
她扑过来的动作像是要把伊莎贝拉扑倒一样 。
但伊莎贝拉稳住了。
“伊莎贝拉。”利娜同样沙哑的声音在下方响起,她抱住了伊莎贝拉的腿。
“伊莎贝拉,”利娜重复,“你不是能力者吗?”
“你不是能力者吗?”
“你救救克拉尔啊,你救救克拉尔啊。”
“你救救我弟弟啊——!”利娜高喊起来,她的声音里带着愤怒。
“我……”
伊莎贝拉被利娜的双手晃动得身形不稳,她的脑子仿佛也被晃成了一团浆糊。
在昏黄的灯光中,她一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她似乎听到身后的盖尔叔叔发出了阻止利娜的声音。又似乎看到波利阿姨回头,对着自己露出了怨念的神情。又似乎看到床榻上的克拉尔睁开眼,张开口,呼唤:“伊莎贝尔……”
她想说她做不到。
但她……
“天啦!这是什么!”
屋外的尖叫声将伊莎贝拉唤醒。
伊莎贝拉回头。
窗外,本就天色昏暗的夜晚,此时突然变得更暗了。
伊丽贝莎眯起眼。
她看到,天空之中,有黑色的生物正扑扇着翅膀,挡住了月亮的光。
伊莎贝拉挣脱了利娜的束缚,朝屋子外跑去。
她抬头,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将整个奥利镇的天空遮挡住了。
黑色正在向奥利镇扑来。
“快!快躲进屋子里!”
伊莎贝拉立刻朝周围呼喊起来。
凡是听到呼喊的人都迅速反应,朝着自家的屋子跑去。
“关好门窗!”
“堵住缝隙!”
“不要让黑鸟钻进屋子!”
伊莎贝拉一边高呼一边朝着大屋的方向跑去。
路两旁的屋子一间一间紧闭了起来。
黑鸟已经到达。
在道路上急速奔跑的伊莎贝尔成为了黑鸟们最先的攻击目标。
黑鸟们伸直脖子,收起翅膀,朝着伊莎贝拉冲锋。
“砰!”
它们撞到了透明的膜上。
伊莎贝拉展开了自己的保护罩。
她的保护罩没有固定的形状,像水一样,包裹着她,随着她的动作不断改变,但同时也无比坚固。
“砰!砰!砰!”
没有黑鸟能够穿透伊莎贝拉的保护罩。
有黑鸟转移了目标,朝着一旁亮着的屋子攻击了过去。
“灭掉灯!”奔跑着的伊莎贝拉立刻大喊起来。
路的两旁,所有的亮光瞬间消失。
黑鸟一时失去了攻击的方向。
可还不待伊莎贝拉松一口气,黑鸟们开始无差别攻击起来。
它们不需要攻击的目标。
它们只需要:攻击!攻击!攻击!
伊莎贝拉着急起来。
她一边向前奔跑,一边扯断自己身旁的黑色鸟头。
“啊!”
阴沉的寂静中有尖叫声响起。
怎么回事?
有人被攻击了?
是有人没来得及回屋?
还是黑鸟已经攻破了屋子?
伊莎贝拉在混乱之中几乎辨不清尖叫传来的方向。
一团黑色的光球在黑暗中亮起。
光球从道路的尽头飞来,从伊莎贝拉的头顶越过。
在飞跃的路径中,它泯灭它路过的所有黑鸟。
光球落在不远处的一个院门前。
院门前的黑鸟团随着光球消失不见。
是一个摔倒的小女孩。
伊莎贝尔立刻将小女孩抱起,送到屋门前。
屋门打开一个缝,一双手迅速将小女孩抱了进去。
“谢谢你,伊莎贝拉。”
“不用谢。”
伊莎贝拉迅速地回到道路上。
一个人影带着黑色的光球从道路的另一边走了过来。
光球带走了无数黑鸟的躯体。
来者有着绿色的瞳色,带着温和的表情。
伊莎贝尔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点笑容来:“温妮莎。”
爱尔莎,温妮莎,共用一个身体。
一个暴躁,一个温柔。
但这么些年,伊莎贝拉更多见到的是温妮莎,爱尔莎很少出现。
艾莉森说,爱尔莎正在养病。
虽然爱尔莎每次出现的时候,总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但是伊莎贝拉觉得,爱尔莎是个好人。
可此时,温妮莎的表情也说不上好看。
她绿色的瞳孔中含着一些忧伤。
“伊莎贝拉,”她对伊莎贝拉道,“艾莉森让我来告诉你,雅各布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