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水流年。
一日一日地也就去了。日记一页一页地也就翻了。
高中同学散的散，走的走，杳无音讯了。
但还是常常和方诗芸聊，毕竟同一大学。
偶尔翻翻她的□□空间。动态里，她和张路梵进展有加。
也结交了新的朋友。
……
“写什么呢！”
不知何时，沈煜川出现在向往身后。
向往被吓了一大跳，赶紧合上日记：“哎哟你干嘛。神出鬼没，吓死我了。”
沈煜川笑了。“你看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
向往站起身，走远上下打量。视线最终停留在他脖颈处。
“哈，这是我去年给你的新年礼物！”
“嘿嘿，没想到吧，还没下雪我就戴起来了！”
“好好好。”
“今年过年我们也去江边看烟花吗。”
“去呗。还有就是，今年我要放孔明灯的。”
“好。”
“这周我搬回去住吧。”向往纠结着，还是开口了，“我已经好久好久没回那边了。”
“可以呀。那你是今天就要走吗？”
“我也打算着呢。我妈从我刚到你这半个月就催我了。”
沈煜川缄默不语。“你爸妈不知道我吧。”
“当然。”向往很不屑，自言自语，“他们会知道哒？”
傍晚，她收拾好行李，来到那扇陌生的门前。
叩响，门开了。
“哎哟，回来啦。”江丹很欣喜。
陈国章向这边看过来。瞥见熟悉的身影，他皱皱眉，但也没说什么。
陈邃明显大了不少，“姐姐姐姐”地叫着。
“姐姐回奈呐！”口齿不清乱叫着。
听闻，陈国章展露出和蔼的笑容，逗弄着陈邃。
“往往，怎么好像还胖了呀。”
向往心里有点不快，但忽然又想到最近借宿的是沈煜川家。
“吃过饭了吗。”
一眼看去，桌上菜肴丰盛，一家人其乐融融。
算了，我反正是待不下去的。
想着她便脱口而出：“吃了。”
接着匆匆忙忙上楼，整理自己的衣物。
江丹看着她那避之不及的样，心中五味杂陈。她不太甘心地回到桌边，又投入家庭。
一个人在楼上。整理好衣物，她环顾四周。
书桌都落灰了。被套倒是新的。软乎乎暖和和，一看就是江丹精心备置的。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贪婪地允吸着这家中仅有的温暖气息。
半晌，她掏出相机，回看数月内录制的视频。大部分是有关沈煜川的。
居然还有沈煜川双颊微红，醉醺醺的模样。
向往笑了。
点开那条视频。“哎呀你不要拍我……”
“不！”
“你再这样闹我就要抢你相机喽。”
“嘿嘿嘿……”
镜头晃动着，沈煜川伸手一把夺过相机。
转而出现了她的身影。
向往也红着脸，眯着眼笑。
“感觉和你待在一起怎么都不会腻……”
视频戛然而止。
定格在她笑容最灿烂时。
坐在床上，向往脸上的笑容也随之起伏。
忽然传来敲门声。
“往往？”是江丹。
她小步小步挪动着走进来，坐到向往身边：“让我好好看看你。”
向往有点吃惊。
见状，江丹连忙解释：“我就是这……几个月没见着你嘛……然后又不太敢去打扰你生活……”
向往松了一口气。“你是我妈呀，怎么这样小心翼翼。”
“见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江丹也没那么紧张了，笑容舒展开来。
“妈妈，你来陪我玩。”陈邃颤颤巍巍走到门口。
江丹对向往尴尬笑了笑，走出门去。
“妈妈来喽……”
向往面无表情看着发生的一切。手机传来消息。是方诗芸。
“往往，我要换号了。你加加。”
随即发来一串数字。
反正也无事可干，向往复制添加。
接着就是一个晚上的百无聊赖。
她寻思着去街上走走，又懒得起身。
六点了。楼下人声嘈杂。她也不去看。
加上沈煜川后，似乎就很少去柳那边了。
柳树还在吗？
风铃还在吗？
于是她起身，走向一年前最熟悉的路。
柳还在，铃也如是。树皮上的“XW”还是刻在那边，遗留未消。
她愣神驻足，静静望着柳叶。
“真的没有好结果吗？”忽然想起那天沈煜川红着眼眶，对她说的话。
算了不去想。她折返回家。
光阴流逝，岁月荏苒。
一年后，两人又如约在江边。
还是曾经的位置，同前两年一样。
还是曾经的人，同前两年一样。
这次他准时到了。应该说，二人一起到达江边。
今年人少了好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汀兰广场有活动的缘故。
桥上挂满了红灯笼，正巧除夕还下雪了。
“你猜猜，今年我又给你准备什么了！”
“不会又是一个四叶草纹身贴？”沈煜川笑了，“我记得前年是绿色的，去年是蓝色的。”
向往狡黠一笑：“当然… 不会不是啦。”
接着她从包里掏出贴纸：“今年是粉红色的四叶草。”
与前两年一样的场景。她一丝不苟为其在手掌心贴上四叶草。
贴罢，沈煜川搂住向往。
“我的礼物……”
“十，九……”人群倒计时。
声音明显是比前两年弱了。
“带相机了没？”沈煜川答非所问。
“哦对！”
她迅速翻出相机，按下快门：“今天…”
“四……”
“是和川川…”
“三……”
“一起过的…”
“二……”
“第三个新年！”
“一……”
长夜彻亮，烟花绽放。
“新年快乐！”人群高呼。
“新年快乐。”向往对镜头说。
忽然发现，在录制时，沈煜川自始至终未说过一句话。
“嗯？”向往转头看向他。
沈煜川也正在看她。
“嫁给我吧，等你二十三岁那年。”
声音明了，向往清清楚楚听见，他说要娶她。
向往甚至忘了按下快门，结束录制。
带她回神，才匆匆按键。
“你认真的？”
“嗯。”
沈煜川从大衣内侧口袋中，摸出一个盒子。
打开，里面是一枚戒指。
“这和你那条项链是配套的，”沈煜川取出闪烁，“四叶草。”
“本来想着要么一次性给你。但我想正式和你说这件事。”
“新年的烟花里和你说这件事，在你们女孩子看来，是不是会更浪漫点？”沈煜川腼腆挠挠头。
见向往低头，默不作声，沈煜川忐忑了：“你要嫌太早……或许…再晚几年也可以的。”
“二十四岁？”
“二十六岁？”
“其实三十岁也可以的我等你……”
向往冲过去紧紧抱住沈煜川。
“我……反正我爸也不在意我，我妈也不是亲的……”
“其实，跟着你也没什么不好的。”
“我怕你嫌弃我了，毕竟我…我怕成为你的负担。”
“你要是不介意……其实我心里早就嫁给你了。”
向往哭了。
“等我。”她说。
即使这不可能。
她没有说出口。
沈煜川抱着她，如同抱着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珍宝。
“别哭呀往往……”沈煜川摸着她的头说。
他轻轻捧着她的脸，擦拭眼角的泪水。
“我给你戴戒指。”
向往伸出右手，沈煜川缓缓将戒指穿入她的无名指。
“戴这根手指好像是‘热恋’的意思吧……”
“等真的到了那一天，给你换成左手。”
向往摆弄着自己右手，似乎怎么看也看不够。
“这可是我第一次收到戒指……”她喃喃自语。
“开心吗？”
“嗯！”向往重重地点头。甚至还带着泪痕。
沈煜川笑了。
他泰然自若地牵起她的手，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走，带你去逛夜市去！”
走着走着又来到柳树下。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向往捂着嘴，甜甜的笑，“我们就是在这棵柳下相遇。”
“哇，风铃还在吔。”沈煜川拨拨铃子。
“我印象很深。那天我心情很不好来着，结果你出现了。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
“大晚上一个人在街上，”
“小姐，”
“你就不怕有坏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