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起床喽。”早上九点，沈煜川在她耳边轻轻低喃。
向往微微侧身，把头埋进被子。“我再靠一会儿。”
沈煜川没在意。“那我先去买早餐喽。”
半晌他回来了。将豆浆油条放在桌上，进房，向往却还没起来。
“起来喽，这么喜欢赖床啊。”
他凑近被子，里头却不吱声。
疑惑。沈煜川微微扒开被子，却发现异常地热。
“发烧了？”他去摸向往的额。“好像是的。”
“我好难受……”
“发烧能不难受吗。”他起身去客厅拿药。
“沈煜川你别走……”忽然，向往扯住他的衣袖一角。
“烧糊涂了？”他停住脚步，转身看她。
看她迷迷糊糊说着胡话，他笑了。
取来体温计，插在她腋窝处。
接着他为她去冲药剂。
端着中药，苦味很快弥漫了整个小空间。
“我不要喝药！！”向往耍起小性子。
沈煜川取出体温计。“哦莫，40.1 °C，烧这么高！”
“乖乖，听话，我们喝药。”沈煜川把向往扶起来。
顺便随手抓起一件外套，给她披上。
“我不要喝药！！！”她挣扎着反抗，不料没有丝毫力气。
软绵绵靠在沈煜川怀里，她试图推开他。沈煜川一手搂着向往，一手轻轻松松将其制服。
“听话。”他凑近向往，“喝药。”
向往不吭声。她闭上眼，耳根子、脸颊、眼睑皆红通通一片。
活像一个刚出炉的面包，身上冒着热气。
“喝完给你吃糖。”
向往哼了一声。“说话算话。”
她捏着鼻子，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完。
“好苦啊。”她呛出眼泪。
沈煜川早有准备，乘其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向往嘴巴里塞了一颗糖。
向往吃了一惊，转而反应过来，傻笑。
“小傻子。”沈煜川也笑了，“吃颗糖都那么开心啊。”
“不是，这颗糖是你送我的啦——”向往痴痴地拖长音。
沈煜川刮刮她鼻子。“小傻子。”
“嘿嘿嘿。”向往也不在意。
“你猜猜我的糖是什么味！”
沈煜川当然知道是什么味。
“我猜猜哈…荔枝味？”
“不是！”
“菠萝味？”
“不是！”
“那是……”沈煜川狡黠一笑，“草莓味！”
“不是不是都不是！”向往摆摆手。
沈煜川有点惊讶，看了看包装纸，确认是草莓味。
“什么味的？”他笑盈盈地问着怀中的姑娘。
“是苹果味！”她兴冲冲道。
“我看看那个包装纸，看看是不是苹果味。”
沈煜川赶忙又掏出另一个糖果，好在是苹果味包装纸。
拆开给她。
“看吧，我就说是苹果味！”
他看着向往幼稚的模样，真希望它能一直这么无忧无虑下去。
“好好好，你猜对了，是苹果味。”
他扶着向往，使其慢慢躺下去。“你再休息一会，以后可不能淋雨了。”
“那你要去干嘛啊？”
“我？我去工作啊。”沈煜川笑了，“和上司请了上午的假，不赚钱怎么养你。”
“我不用你养的。”向往在床上嘟囔。
沈煜川装作没听见，还是笑。
他出门了。向往一人在他家，也不闹，就靠在枕头上。
江丹发来消息：往往，你怎么夜不归宿呢。
向往不想理她，敷衍了事：我住同学家。
她又冒出一个点子：我最近都住同学家。
对面发来消息：好。
向往长舒一口气。总算是可以舒坦一阵了。
接着她放下手机，闭上眼。
再次睁眼时，已是下午五点了。
听闻外头有声音，她颤颤巍巍起来，开门，一股人间烟火气袭来。
是饭菜香。
她赤脚走出去，沈煜川在厨房里洗菜。
向往笑了。这可真是少见。
她悄悄靠近，他居然没有发现。
向往从他背后环抱住他。她把脸贴在沈煜川结实的后背上。
沈煜川被吓一大跳，手上洗菜的动作瞬间顿住。
“醒了啊。”转过头去看她，却发现她穿得单薄。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穿这么凉就出来了！”
他赶紧把她拉到卧室床上，盖好被子。
“不要我不要再躺着了！”向往一把撒开他的手，“我躺一天了！”
“那你披件外套诶。”
“那倒是可以。”她乖乖套上沈煜川的衬衫。
“太大了。”
“太大也得套。”他细心帮她打理着衣领，“你还低烧着呢。”
“你怎么知道我烧退了？”
“我回来时你睡得和猪一样沉。”沈煜川笑道，“给你量体温也没醒。”
向往撅撅嘴，“我不是猪。”
“好好好，不是猪。”沈煜川站起来。
向往跟着他走出去。
这次倒是没有赤脚。
“你怎么会烧菜啊。”向往问道。
“我是居家好男人。”
“你正经点！”
“怎么，男的就不能烧菜了？”
向往站在原地，故意不走了。
无奈，沈煜川说：“好吧好吧。我以前得照顾姐姐，自然而然就学会了呗。”
“你还有个姐姐啊。”
“当然。”沈煜川顿了顿，不知道该不该说下去。
“不过我姐姐很早就走了哦。”
听闻，向往手足无措。
“往事过去的就算过去了。先烧菜吧，你不饿啊。”沈煜川又在灶台边忙活起来。
“饿。”
“那乖乖等你川少的手艺。”
向往像个小孩一样，坐在餐椅上开心晃腿。
“刚退烧还是吃点清淡的好。”他端来一盘，“香菇青菜。”
“还有……”又回厨房，“山药莴笋。”
向往不高兴了。“没有肉的吗。”
“没。”
她只得用筷子在碗里拨弄着米饭。
吃到一半，沈煜川忽然起身，神秘兮兮地又取出一盘菜：“你看。肉饼蒸蛋！”
“啊你为什么不早说！”
向往踢踢腿，立即夹起一块蛋白。
“小心烫。”
“怎么这么像猪。”他看着向往鼓着腮帮子嚼嚼，情不自禁说道。
“你才猪。你全家是猪。”向往哼一声，继续吃饭。
她红脸低头夹菜。
沈煜川看着她，似笑非笑。
“emmm……我最近可以借住在你家吗。”向往犹豫不决，好半天才开口。
“你其实可以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
向往眼神亮了。她冲他一笑，收拾碗筷进水池。
“那我回家拿一下衣物。”
“我陪你一起去。”
“不行，要是让我爸妈发现你怎么办。”向往一本正经地说。
沈煜川摆摆手：“他们发现不了的。”
行在路上，向往在沈煜川身旁蹦蹦跳跳。
“我和你说，这是我第二次住别人家！”
“那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小时候住郭轩家的呀。”冲在前头的她转过身，“郭轩家也很温暖。”
“我感觉，除了自己家，不论在哪个别人家都很惬意。”
“但是郭父郭母算是我的干爸干妈。”
“以前在他们家都很开心的。”
“在我身边呢？”沈煜川一把搂住她。
“也很开心！”
“以后会越来越开心。”他带笑说道。
到家门口，向往示意沈煜川躲起来。
她悄悄进门，陈国章一家却恰巧在吃饭。
“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喜欢走吗，走啊！”
陈国章怒骂道。
陈邃举起手，指着向往：“姐姐，姐姐回…回来了！”
稚嫩童音回荡在向往耳边。向往俯首进房间。
整理出衣物，她转头检查是否有遗漏。
书柜最上层静静躺着一本日记。
她上前，将日记拿下。顺带背上自己书包。
像窗口望去，沈煜川在路灯下双手插兜。
六点的光景，天渐渐暗了。浓郁的夜色包裹着整座小城，路灯下的人却明晰。
“你别被他们发现喽！”她探出头，轻声喊。
沈煜川摆手：“放心不会！”
向往匆匆忙忙下楼，陈国章举着筷子大吼：“滚！滚出去！滚得越远越好！”
说罢他又骂起更难听的话。向往不管他，径直出门。
关上大门，里头的人却不消停。
“哎哟你好嘞，别骂了。”隐隐约约传来江丹的声音。
“她一天天到晚在外，夜不归宿，要成绩没成绩，要孝心没孝心……”
没完没了。向往郁郁寡欢转身，身后的沈煜川却把手轻轻放在她双耳。
“往往我们不听他讲话……”
向往愣神。
我什么都不听了。
“他总是贬低我。”半晌，向往很生气着走在街上，“还贬低我妈。”
沈煜川牵着她左手。
“你恨他吗？”
“我恨他。但是他是我爸。”她低下头，“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唯一的熟悉的亲人了。”
“我可以算你的亲人吗。”
向往傻笑：“那你娶我呀。”
“那你等我以后娶你呀。”
沈煜川把她拉到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