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十四号……”向往在日历上圈起一个日期，“二十七，with him……”

    剩余十几天无非是跟着江丹陈国章，四处奔走。

    可算是等到二十七号，向往刚想出门，迎面撞见陈国章兴冲冲走进门来。

    “爸，你这是……”向往有些错愕，“怎么这么早回来了。”

    “今天是你弟一岁生日，可得好好庆祝。”

    他手里提着精致的蛋糕，透过塑料膜，是淡奶油层。

    “往往，今天就别出去了吧，我们一起给陈邃过生日呀。”江丹从楼上下来，准备做晚饭。

    向往微微一惊，看向渐晚的天空。

    犹豫。

    门外路过一对情侣。“宝宝，孔明灯不会快被卖完了吧。”

    叹一口气，她把门关上了。

    上楼，拨通电话。

    “喂，我快到了。”对面的声音略微带喘。

    向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那个…我可能来不了。”

    沈煜川明显顿了顿。“啊？”

    “今天我弟生日…我忘了。”

    一阵沉默。

    “你弟几岁了。”

    “一周岁。”

    “好吧。”

    挂断电话。

    向往换掉衣服，下楼了。

    “妈，陈邃呢？”

    江丹正在炒菜，噪音使她听不清向往的声音。

    “妈？”

    “怎么啦。”

    “我弟呢？”

    江丹指了指楼上：“应该睡着了。”

    向往上楼，床上哪有陈邃的影子。

    “陈邃？”向往轻轻呼唤。

    床底下传来一阵躁动。接着爬出来陈邃小小的身躯。

    “姐……”陈邃看着向往，突然含糊着开口。

    向往震惊了。“你叫我什么？”

    陈邃却不再说话了。

    “姐…姐……”向往刚想转身，身后又传来稚嫩的童音。

    她冲到江丹身边。“妈，弟弟会说话了？”

    “不会啊，”接着江丹激动转头，“他说话了？！”

    向往不知所措着点点头。

    江丹盛出菜，放下铲就走。

    “陈邃？”

    陈邃咿咿呀呀说着什么迈着小腿跑过来。

    他张开双臂，江丹蹲下，一下把他抱起。

    “你刚刚说什么了？”江丹掂着陈邃，一脸宠溺望向他。

    陈邃指着向往：“姐……”

    “姐姐…”

    江丹转头看向往：“他喜欢你诶。”

    “怎么可能。”向往明显不信，“我和他……一点都不熟。”

    “怎么会呢…”

    “呵，你娘天天和陈邃提起你，简直比我都亲。”陈国章打断江丹。他躺在沙发上，声音从楼下不近不远传来。

    向往心中五味杂陈。

    不只是触动，还是感激。

    “妈妈。”陈邃看着江丹，用小手抓着江丹的脸。

    “诶，妈妈在这儿呢！”江丹很欣喜，逗弄着小孩。

    向往默默回房，脸上挂着笑。

    小孩也没那么讨厌。悄悄对自己说。

    无意看见日历上的那个圈。

    ——二十七，with him。

    拾起，划去him。

    写上family。

    不一会，楼下传来江丹的唤声：“往往，吃饭嘞！”

    “好——”

    陈国章从冰箱里拿出蛋糕：“来，给岁宝庆祝生日啦！”

    关灯，点燃蜡烛。

    “祝你生日快乐……”生日歌响，向往看见陈邃目不转睛盯着火焰。

    忽然回想起，自己小时候，向意玖也这样为她庆祝。

    “往往，妈妈给你买了一个小蛋糕。”

    那是向往五岁生日。向意玖用仅有的钱，买了一片蛋糕。

    草莓奶油蛋糕。

    “妈妈，你也吃呀。”

    向往吃得满手都是奶油。

    向意玖久久注视着她。“妈妈就不吃啦。”

    向往舀起一勺，伸至向意玖嘴边。向意玖忽然掩面。她哭了。

    “妈妈？”

    向意玖一把抱住向往，似乎是不愿意让她看见眼中的泪水。

    陈邃吹灭了蜡烛，四周陷入黑暗。

    向往思绪拉回现实。

    “好！”陈国章拍手。江丹也附和着。

    “先吃饭，待会再分蛋糕。”江丹将蛋糕放进冰箱，招呼着大家坐下。

    吃完饭，向往偷偷摸摸拿起一片蛋糕：“妈，我去见我同学。”

    江丹挥挥手。

    在柳下摇铃。不出意外，又遇见了沈煜川。

    “不是在给你弟过生日吗。”向往被沈煜川笼罩在阴影里。

    向往狡黠看向他。“你想不想吃蛋糕。”

    “速速拿来！”

    蛋糕呈现在他面前。

    沈煜川刚想接，她却迅速抽回手：“吃不着吃不着，嘿嘿。”

    无语。沈煜川伸手去抓，一下抓住她的手腕。

    向往动弹不得。

    挣扎着，蛋糕“啪嗒”一下掉到地上。

    两人愣愣看着地上的蛋糕。

    “哎呀哎呀，本来还给我们往往弟弟准备了生日礼物呢…”

    向往抬头，战战兢兢地瞄了一眼沈煜川。

    “怎么赔偿？”沈煜川似笑非笑。

    向往想了想。“我弟的礼物肯定不能给你。”

    “那你说怎么赔偿？”

    “要么……”

    “要么你嫁给我。”

    向往很惊恐抬头看向他。“我才十七！！”

    羞红脸，她马上低下头。

    “哎呀骗你的啦。我是这样诱拐小孩的人吗。”沈煜川摸摸她的脑袋。

    “你知道吗，我今天去码头了。”沈煜川开口道，“那边人好多哦。”

    向往抬头看他。

    “而且，孔明灯都快被卖完了。”

    “好多人，好多孔明灯。一只只的在天上飞，超级好看。”

    “我一个人在码头看孔明灯，是不是显得很奇怪。”

    向往踮起脚捏捏他的脸：“下次一定。”

    “一定什么啊。”沈煜川直视她的眼睛。

    “一定陪你放孔明灯啊。”

    他笑了。

    “礼物不许拆，让你弟弟拆。”

    向往接过一个袋子。轻飘飘的。

    “什么东西啊，万一是一堆蟑螂……”

    “不会的，相信你川少的眼力。”

    沈煜川很自信拍拍胸脯。

    向往斜着眼看了他一眼。“那我走喽。”

    沈煜川点点头。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

    “妈，我同学给弟弟带了个生日礼物。”

    回到家向往便喊。

    她走进门，江丹抱着陈邃看电视呢。

    “什么礼物呀？”江丹站起来，接过礼物。

    陈邃咿咿呀呀挥舞着手臂。

    母女俩把礼物拆开，是一个充气奶牛。

    陈邃爬过来，抱着奶牛的鼻子就啃。

    “别把它啃漏气喽。”向往笑道。

    当晚，陈邃死死抱着奶牛不松手。

    江丹无奈着：“他是真喜欢这玩意。”

    陈国章在床上翻了个身。

    向往房间的灯亮着。独自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的朦胧，望着林立高楼间的柳树。

    “你的礼物，我替我弟说声谢谢啦。”

    喃喃自语。

    日记本又翻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