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涌动

    听罢,卢岳并未立即和盘托出,却是寻着话头问道:“请恕贫道冒昧,敢问贵友所读是何术法古籍?”

    “《奇门厉术》?《壬鬼录》?或《青元玉案》……”

    每讲一书名,纪白果便觉他们眼神愈加犀利几分,而卢岳更是一瞬不瞬地凝视他,想将他一探究竟。

    纪白果根本不晓得花颜兮到底能阅得哪些书籍,然他所讲皆是清微观的禁书,里边所记都是些令生灵不得往生的术法,有些术法迫害极其残忍。

    “你究竟是何人?”卢岳靠近他几分,目光如炬地盯着他,更加戒备。

    花颜兮不动声色地注意他们这厢,见两人有些僵持不下,便想去解围。

    “纪道……”刚出口,她想了想又觉不对,立即改口,看似对此一无所知,“纪白果,你怎又弃我不顾了?”

    卢岳转头看她,不语。

    “这便是在下那位贵友。”纪白果笑道。

    贵友?花颜兮有些忍俊不禁,却不戳破:“道长,久仰大名。”

    “久仰大名?”卢岳轻笑,“贫道怎不知自己大名远扬了?”

    “贵友才疏学浅,用词不妥,见谅见谅……”纪白果不露神色地挡在她身前,“相谈许久,在下还不知道长尊姓大名呢?在下姓纪,名白果;三纲六纪,银杏白果。”

    卢岳一顿,回身瞧他,沉默半晌,才谦谦回道:“免贵姓卢,单字岳。”

    “卢道长,我叫花颜兮。”

    “颜兮姑娘,听闻你习得几本古籍,不知能否透露一些?”卢岳对她说着,却注视着纪白果。

    “啊?”花颜兮怔然,不晓得该不该讲,怕言辞不当,讲了些不该讲的,琢磨片刻,才试探性开口。“《术诡录》……”

    “《术诡录》?贫道倒未听闻过。”

    忽地,周遭气氛轻松些许,这时方元诚一行也聚了来。

    “几位道长辛苦,见几位相谈甚欢,是否案子有新眉目了?”方元诚一派正气,很是威严。

    卢岳微微躬身,行礼:“近些时日,裕溪乡几起灭门惨案有劳大人忧心了;依这位纪公子所述,倒有些眉目。”

    “哦?”

    “大人,这边请。”卢岳将方元诚引至一处厢房,详谈。

    花颜兮很是好奇,转身就小声问:“纪白果,卢道长与那位大人讲甚呢?”

    “不晓得。”纪白果耸耸肩,再次走回尸首旁。

    最终只是观望了几眼那处厢房,花颜兮便跟上他的步伐。

    莫约半柱香,不见卢岳与方元诚出来,倒是隐隐传来打斗声。

    “卢师兄!”纪白果神色一凛,抓了花颜兮就匆匆往小厢房跑,“我使不出法术,小花姑娘如今全靠你了。”

    “啊?”

    花颜兮还未回神,就被推进屋内,慌里慌张地瞧了眼局势,见卢岳弱势,只得临危受命,随即唤出佩剑。

    许久未用的剑身已鲜红淬血,其间流转穿梭的灵气似寒气森森的血光,令人望而止步。

    提气飞升上前,与屋内妖物斗做一团。

    待其余几名道士赶到时,花颜兮已将妖物斩于剑下,卢岳收势将方元诚护在身后,探究且提防地打量她。

    “卢师兄!怎么了?”

    “师兄……”

    ……几人冲进屋,围在卢岳身旁很是关切。

    趁他无法抽身,花颜兮赶忙溜走。

    方一出屋子,就被纪白果拉住,左右瞅瞅,见她毫发无损才问:“里边情况怎样?”

    “没事了。”蓦然想起什么,她凑近他小声问道,“昨夜你究竟做了甚,我既化了形,法力又精进了许多。”

    纪白果一面带她离开,一面故作玄乎地回:“自是天机不可泄露喽!”

    “你要不与我讲,我便不与你讲方才是何妖物。”

    自知法力大增后,花颜兮好似意识到这道士应是奈何不了自己了,便神气些许。

    “哎哟?扬眉吐气了?”

    “那可不,其实想想,昨夜是遭了些罪,说来我该怨你的,可如今化了形,精进了法力,也算两项相抵了;如此看来,昨夜之事知不知晓,其实无甚关系。”

    他笑了笑,眼底含了些落寞:“这是我的往事,你说与不说,我都晓得妖物是甚,现场十余具尸身,独缺周伯父。”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花颜兮顿时没了兴致,点点悲寂之感油然而生。

    明明他们已非同生共死之命,她不再寄生于他,但好似还能与他共情。

    “纪白果,若是拼尽全力仍旧救不回他们,你会作何?”她停了步子,眼眸诚挚地望向他。

    浮生乱象春生之局中,她便讲过一切既定之事就是史实,无可更改;他亦是讲过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事到如今,他们皆是明白的。

    然,身为当局者,如此机遇摆于眼前,他又如何能心如止水、无欲无求?

    即便明知天道不可逆,但他亦定会去闯一闯的。

    “不晓得啊!谁晓得到那时我会做甚?”

    他故作轻松道,心底早已下定决心,即便搅翻世间、丢却性命。

    注视他良久,花颜兮眼眶微微酸涩,却是言笑晏晏:“好啊!倒时我陪着你。”

    纪白果痴笑:“天真的姑娘。”

    “无良的道士。”

    蓦地,一人一妖相视而笑。

    众人回到院子,卢岳原想私下试探花颜兮一番,可纪白果却与她形影不离,一直没寻着机会。

    夜间,三更刚过,就听外间风声大作。

    花颜兮宿在纪白果隔壁,一听动静,立马施法移至他房内。

    为壮胆,王良昌几人与纪白果宿在一屋,提心吊胆了几个时辰,实在熬不住才沉沉睡去。

    此刻,几人呼呼大睡,唯有纪白果神思清明。

    “有动静。”花颜兮压低声音,蹑手蹑脚地走近他。

    “去瞧瞧。”为便于行动,纪白果并未宽衣解带,起身欲走,“小花姑娘,给他们施个结界,以防万一。”

    “好。”

    做好准备,他俩出了屋,还未站定,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不及细想,随即跟去。

    追至城郊处,黑影闪身躲入林子,花颜兮方带着纪白果收势,就见卢岳急急赶到,他们不过相视一眼,并无多言。

    月华清寒若刀光,透着丝丝森冷。

    阴风阵阵,树叶沙沙作响,夜枭虫鸣之声不绝于耳。

    屏息之间,林子里忽地显现密密麻麻的红光,细细一看,竟是无数双凶神恶煞般火红的眼睛。

    花颜兮将纪白果护在身后,手中佩剑血光汇聚,有蠢蠢欲动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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