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

    当天晚上，在意识到我发出去的问卷真的一张都收不回来了之后，我从我的行李箱里掏出了一个罗盘。

    此时的阿福正在厨房里准备不知道有多少个人能准时吃上的晚饭，见到我手里的罗盘，并没有露出什么诡异的表情。

    他见怪不怪地叮嘱我记得带上驱虫的东西再去后山。

    我点点头，一手拿着罗盘一手拿着平板，出了门。

    在幽静的后山里，我顺着推算出来的方向走，最后找到了个风水宝地，反手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了不少东西。

    平板被我摆在地上，亮着的屏幕上显示的是文曲星的图片。

    在做作业不顺利的时候，搞点封建迷信是正常的，这叫做临时抱佛脚。

    我把从兜里摸出来的苹果摆好，放了两块还没拆封的绿豆糕，掏出了两张白纸，在其中一张里用签字笔写上了鸡鸭鹅三个字，还画了图。

    我双手合十：“礼轻情意重，请保佑我假期实践得高分。”

    不知道单拜一个管不管用，我有点担心国内的神跨境保佑会不灵，于是左划屏幕把平板存过的各路神仙都拜了一遍。

    最后一个步骤，拿起另一张白纸，右手拿笔，左手掐算，试图算出能获得最多的问卷调查的地方在哪里。

    但我其实对我自己没什么信心，因为这个技能，我完全是半吊子。

    这个技能是我在大一期末考试前学的，当时有一门课它的复习课被我翘掉去捞人了，临时抱佛脚的时间也没有，所以在天桥底下一个颇有名气的算命的那里花了五十块学的。

    为了防止学到假的，还咨询了吴邪小哥和黑瞎子，最后得到的就是我手里这一个准确率可能没有百分之五十的掐算技能。

    ——说起来当时那门课的选择题我对了一半，说不定准确率有百分之五十呢。

    191.

    算出来的地点离韦恩庄园有点远，我查了一下人流量也一般，不知道为什么会算出来在这边。

    对照着卦象的结果，我发现老天爷说我那天容易出意外，但是福祸相依，让我把最想求的东西要随时带在身边，才能得到想要的。

    我思考了一下，愉快地下单了可以贴在身上的防水防汗贴纸。

    到时候出门前，我把这些贴纸往身上的衣服一贴，什么东西丢了衣服也丢不了。

    毕竟我总不能裸奔对吧？

    得到想要的结果之后，我把写了卦象的纸放在了平板前面，照着我的供品们拜了拜，希望它是正确的概率大一点。

    双手合十嘴里说了一堆好话之后，我抬起头看见了蹲在旁边的达米安。

    达米安专注地打量着我前面的东西，看得出来他很好奇，尤其对我写了卦象的白纸。

    看见我把放地上的苹果糕点往兜里塞，他拿起了地上的罗盘，翻来覆去地打量了一圈，不知道看出来了什么信息。

    “这个是罗盘吗？”他问我。

    我点头，擦了擦手里的苹果，抛了个给他，然后咬了口。

    这个罗盘和市面上的不太一样，主要是它是我亲手打造的，每一个角都是我辛辛苦苦磨出来的，作为我的爱盘，它平时的作用是当装饰品，从出生到现在只用过四五次，还是九成新的。

    它有个名字，叫对子，名字的寓意是希望它准确率能够高一点，但是起这个名字是因为杰森提起给它取名的时候我们正在打牌，我出了对牌，说要给它取名对对，杰森说不要叠词，我说那就对对子吧。

    然后他吐槽我为什么要把罗盘的名字取成贴春联，我就说要不就叫春联吧。

    当时杰森用一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取名废，然后列出了五六七八个非常有寓意的外国名。

    我反对说中国罗盘不取外国名。

    然后我们打起来了。

    打架的后果就是他下巴和脖子被我留了两个牙印——因为我打架不讲武德——还被队友用暧昧的眼光看了几天。

    后来他翻了好几本名著诗词试图取名，最后取的名字都因为不顺口被抛弃了。

    总之，最后的名字是对子。

    192.

    我给达米安介绍了一下我的罗盘和刚刚用的掐算，他看起来很感兴趣，但还是对这个算出来的结果抱着怀疑态度。

    于是我把我算出来的结果告诉他，让他过两天看看效果。

    他点头，并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和你一起过去。”

    我答应了，多个人手发传单没什么不好的。

    193.

    加急印出来的二维码贴纸送了过来，比我想象中的大了很多。

    本来我定制的是巴掌大小的，可以贴在腰的位置不会很难看，结果送过来的是只比我脑袋小一点的，贴在衣服上就是个超级明显的大图。

    定制的点老板说新来的员工搞错了长度单位所以印错了，我回了六个点给他。

    每次买什么东西出问题问起来每个老板都说是新招的员工怎么怎么样，一次两次我就信了，但这些商家每次都是这样，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最后老板给我退了一半的钱。

    本来小小的二维码也变成的大大的二维码，我往外套和里面的衣服上都贴了，以防万一还在背后也贴了。

    达米安的评价是看起来不太聪明，因此我往他的外套上也贴了两张。

    一个人是不太聪明，两个人就是行为艺术了。

    并且，为了防止有人举报我雇佣童工，我决定不给报酬给达米安。

    194.

    来到算出来的地点范围，鉴于这里真的是人烟稀少，我分了一部分纸质问卷给达米安，然后和他隔了一段距离。

    在这里站了十多分钟只发出不到十张的问卷。

    我在打死了第五只冬天不冬眠的蚊子后，掏出了一瓶花露水在身上一阵乱喷，然后开始怀疑我的卦象是不是又失灵了。

    在这时候，街上再一次出现了一个人。

    挺壮一个，手里也拿着个喷雾瓶在喷，看起来也是一个深受文字困扰的人。

    我把手里的问卷递给他一张，然后闻到了一股劣质香精味，很刺鼻。

    这个人接过问卷之后停住了脚步，询问我有没有笔。

    第一次遇到这么热情填问卷的人，我把兜里的笔抽出来递给他，然后退后一步拉开了他的距离。

    ……总感觉不太对劲。

    他接过我的笔挠了挠手，和我搭话：“这里挺多蚊子的。”

    “是啊。”我说，然后问他需不需要花露水。

    他拜了拜手，“不用，我有，用这个就好了。”

    他从兜里掏出了那瓶刚刚在喷的东西，抬头看了眼我。

    此时我脑中警铃大作，在他手指按向喷嘴时转身就跑。

    我没有回头看，但也能从脚步声听出来他追了上来。

    他手里拿着的喷瓶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好一点的就是迷药什么的，坏一点的就是那些什么什么毒气，也可能是哥谭特产的什么东西，反正都够我喝一壶的。

    好点的一碰就倒，坏一点的直接让我阴暗爬行，在全家人面前丢脸。

    达米安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要是他不知道不小心把人引到他那边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我卷了一下手里的问卷，俯冲一步回旋把纸砸到了他脸上，男人被迫停了下来。

    这个数量的纸一起砸到脸上是很痛的，再加上砸完之后有一部分散开了，很大程度上遮挡了他的视线，方便敲闷棍。

    但这个人很显然很信任瓶子里的东西，也知道我在忌惮什么，不管不顾地抬起手就想往我脸上喷。

    如果在现场的是小哥，他估计在这个家伙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横刀夺瓶，然后把这个人直接拍到地上。

    但是在现场的是我，所以我只能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踹上他的胸口把他踹飞。

    他飞到半路被人拦截，达米安吊在空中借力把他换了个方向，直接砸到了旁边的水泥墙上，瞬间就晕了过去。

    他手里的瓶子在他松手后滚到了地上，往我这边滚了两圈，因为看多了爆炸美学类电影，看到这种场景我下意识退了几步。

    果不其然，瓶子碎了。

    里面的液体迅速挥发，我转头又想跑，但显然这次没来得及。

    我感到一阵头晕。

    丢，这都能中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