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

    “你好,海伍德小姐。”沃尔多·弗林惊讶地朝希拉问好。

    他对这个年轻的女孩印象深刻,就在昨天,一众惊慌恐惧的人里,她表现出的冷静格外引人注目。

    要知道,奥尔顿就在她旁边,如果是他在那儿,他肯定是做不到的。

    不过,海伍德小姐为什么会再次来到哈利马戏团,她有什么事吗?沃尔多有些好奇,她可不像那些讨人厌的媒体。

    “你好,弗林先生,冒昧打扰了。”希拉诚恳地说。

    希拉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青春洋溢,只是眉宇间的倦意怎么也遮掩不住。

    沃尔多也注意到希拉的疲倦,想来她昨晚没休息好,昨天的惨剧也不是一件说能忽略就能忽略的事情,于是连忙引着希拉走进去。

    “海伍德小姐,这没什么,我们有时间,真是太高兴看到你还愿意来这儿。”沃尔多笑着说,“说起来,你叫我弗林先生倒是让我大吃一惊。你知道的,人们来这里只想找飞翔的格雷森。”

    希拉闻言一笑。

    “人们对于我小丑的模样倒是很熟悉,看见我在台上——!!”沃尔多模仿了一些观众的声音,他对于自己受到这么多的喜爱感到开心。

    沃尔多停顿了一下又大笑着说:“但是看见我卸妆后的样子,他们又熟视无睹了。”

    希拉不觉莞尔:“我一直是马戏团的忠实粉丝,所以很关注马戏团成员的信息。”

    两人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海伍德小姐,你今天怎么来马戏团?”沃尔多问道,他顺手给希拉倒了一杯水。

    希拉向他展示了放在桌上的手提袋,说:“我昨天在家看到了一些旧报纸,在上面发现了不少关于哈利马戏团的报道,没想到我的祖父母们和我一样是你们的粉丝。不久我就要离开哥谭了,所以临时打算把所有相关报道找出来送给你们。”

    “海伍德小姐,谢谢你。”沃尔多赞美道。

    “说来,我也有一点小小的私心,希望借这个机会和你们合个影。”希拉道,“我很抱歉选择在今天过来,希望没有打扰你们。”

    希拉觉得自己的举动是很不妥的,哪有发生了命案,还不识趣地去打扰他们的人呢?

    好吧,有了,就是她!希拉,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没有。”沃尔多摇头,然后叹了口气:“杰克、布莱恩、奥尔顿走了,大家都很伤心,只是伤心是没用的。警察局那边答应会尽快调查给出一个答复,但我们也都知道不可能找到答案了。”

    “方便问一下进展吗?”希拉有些困惑,斟酌着开口。

    为什么现在就肯定得不到结果?

    难道一点蛛丝马迹都发现不了吗?

    “我们从警察口中得知,海伍德小姐你观察出他们的动作有马戏团的影子。”沃尔多沉声说道。

    “是的,我确信他们跟随哈利马戏团学习过,你们可以再仔细找找以前的人员资料。”希拉认真地注视着沃尔多的眼睛,以示自己并没有开玩笑。

    沃尔多赞叹道,“海伍德小姐观察真敏锐,事实上,玛丽她听闻了你的推测,认真回忆当时情景,发现确实是这样。但刚开始,我们当中居然没有一个人意识这一点,真是惭愧。”

    “我是忠实粉丝。”希拉解释道。

    “我们也是忠实粉丝,海伍德小姐太谦逊了。”

    沃尔多继续说:“我们希望找到,但毫无头绪。我们无法确定他们是在马戏团里学习过,还是被从马戏团里出去的人教导过。还有一点,人太多了,我们也没有留存资料的习惯。”

    “而且,太匪夷所思了,他们用的是虚假的面容,和两个警察的面容一样,他们也还是大摇大摆来马戏团的,这实在不能不认为是一种挑衅,认为我们无法挖掘真相。”

    “啊?”

    “我们不知道他们长什么样。”沃尔多苦笑。

    他左手拿住吸管的顶部,不停地搅弄着面前杯子里的水;右手轻轻地翻看着报纸。

    希拉不由得沉默。

    “这真是太糟糕了。”希拉缓缓开口。

    沃尔多忽而坚定地说道,“他们蓄谋已久!我们都知道临时安排一个飞刀表演很荒唐,但杰克还和我们据理力争。现在到了这般境地,他高兴了!什么惊喜,惊喜难道是他们三个人的死亡吗?”

    “我们就应该更强硬地劝阻他的,我们不应该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们情愿当时就发生冲突!”

    希拉正欲张口劝慰,就发现沃尔多盯着一张报纸出神。

    “你还好吗,弗林先生?”

    沃尔多惊喜地站起来,他颤抖着开口:“天哪,海伍德小姐!真是太感谢你了!我们发现了一条新的线索!我简直不敢相信!”

    希拉认真打量了那张摊开的报纸,问道:“玛丽·特纳?”

    啊,荒谬的预测又成真了——

    沃尔多止不住地高兴在屋子里走来走去:“是的,杰克称呼那两个杀人犯本杰明·沃查德和玛丽·特纳,我相信杰克他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称呼他们这两个名字的,总不至于是重名这种小概率事件。”

    “谁这么巧都学习过马戏团的技术,还用得这么好,还都叫玛丽·特纳,说没有联系我就枉活这些年。虽然这个特纳是四十年代的人,但我们可以精准地顺着这条线查下去了,没准就是这个玛丽的后代。”

    “真是太好了!”希拉说道。

    “教父!”一道活泼的童音从外面传进来。

    “里奇,慢点,别跑太快,小心摔倒。”一道男声紧跟其后。

    “上次是意外,我才不会再摔倒了。”小小的童音反驳道。

    是约翰·格雷森和他的儿子小理查德,希拉转头看向门口。

    “哦,是他们醒了。”沃尔多高兴地停下脚步。

    年幼的理查德迈着小短腿跑着进来了,看见沃尔多就迅速扑进他的怀里。

    沃尔多从半跪的姿势站起来,抱起理查德转了几圈,他笑着说:“我们里奇怎么今天舍得这么早就起床。”

    “当然是我想早点见到教父你呀。”理查德甜言蜜语道,他漂亮的蓝眼睛里一片真挚。

    真可爱!

    希拉看着理查德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心情又好上几分。

    “海伍德小姐,早上好!”约翰·格雷森小声和希拉打了声招呼,也很意外在这里看见她。

    “姐姐,早上好!”理查德带着好奇看向希拉。

    沃尔多点点理查德的额头,笑道:“你个促狭鬼。”

    “我当然叫她姐姐,她这么年轻,只是安德森小姐太讨厌了。”理查德一脸严肃。

    “好的好的,你总是对的。”沃尔多应道。

    约翰笑着揭过了这个话题:“里奇昨晚睡得早,所以今天起得比往常早。加里森——杰克的长子,他昨天接到消息,今天一早就从英国赶回来了,应该快到了。”

    “太好了!”沃尔多把理查德轻轻放下来,“我们也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约翰和理查德同时开口。

    面对两双疑惑的眼睛,沃尔多走到桌边,从桌上小心地拿起报纸展示给两人看。

    “是玛丽·特纳的消息,这得多亏了海伍德小姐,要不是她把家里哈利马戏团的相关报道整理带过来,我们可能会在排查人上面花费更多的时间。”

    “时间久了,GCPD还会认真调查这件事吗?他们还有胆量调查这件事吗?”

    “太棒啦!我们马上就可以抓到大坏蛋们了!”理查德高兴地鼓掌。

    “当然。”约翰附和着儿子的话。

    他看着报纸上的黑白照片,心里生出无奈的情绪。

    只是,就算找到一个玛丽·特纳,就能抓住另外一个玛丽·特纳吗?

    这件事透露出来的很多细节已经决定了真相要被掩埋,一切都不了了之。他们既然敢正大光明地杀死杰克,就有把握不会被警局抓到踪迹。

    杰克他明显知道自己和两个儿子要赴死,加里森他知道这些情况吗?就算他知道一点,他会说出来吗?昨天在电话里他就已经矢口否认了。

    “谢谢你,海伍德小姐,你帮了我们大忙。”约翰感谢道。

    希拉敏锐地捕捉到了约翰潜藏的情绪,她也意识到这件事不能得到妥善的解决了。如果不是真的有大问题,约翰·格雷森不会现在就这么悲观。

    是的,悲观,约翰虽然对希拉表示了感谢,但语气中并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但格雷森夫妇和杰克·哈利的感情非常好,约翰·格雷森也几乎是杰克看着长大的。

    沃尔多·弗林就表现得非常高兴。

    这不正常。

    沃尔多在三人的目光中,小心地把报纸叠好,然后拿出一个袋子装进去。

    “约翰,里奇,我去趟GCPD。拜托你们带海伍德小姐在马戏团里走走,她很感兴趣。只是,昨天的意外没能让这项特殊票的参观活动正常进行下去,今天海伍德小姐来了,我们就把它补上。”

    “没问题。”约翰答应道。

    理查德自告奋勇地说:“爸爸,让我来带路。”

    “好。”希拉露出微笑。

    “姐姐,你喜欢大象吗?我先带你去看大象,我们马戏团有两头大象——Zitka和Elinore,可聪明了,他们都是我的好朋友。”理查德骄傲地说。

    “哇哦!”希拉惊叹道,“我很喜欢大象。”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们!”理查德快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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