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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苗族村寨中,风景秀丽,清水绿山,隐约间,听见河水流淌的声音,到吃饭的时间,不知山的哪里回响起歌声,高亢响亮的歌声,从山头贯穿到山尾,象征着村民从山中采摘野菜回来。

    斐落觉得时间无限漫长,坐在石头上久了,屁股也有些疼。

    她走出院子,在山路旁边,看了看刚才霍泽说的大坑,果然很容易出事故,一摔下去,老人肯定吃不消。

    这时,从她身旁经过一位背着箩筐的老人,嘴里着急地说着什么话,看着她,神色十分陌生且不满。

    斐落疑惑地看了一眼。

    她确实感觉,这个村子里的人有莫名的恶意。

    说也说不明白。

    可……她必须要学到蜡染技艺。

    不然公司也将岌岌可危。

    斐落站在深坑旁边,左右思索着,决定解决这个深坑。

    她拿出手机打电话,打了半天都拨不出去,一看手机,才一格信号。她又举着手机,挪了好几个地方,才又多出一格信号,这才打通了电话。

    “喂,小林,我长话短说,现在我在这个地方,你联系一些当地装修工,这个地方有一个大坑,应该怎么办,是不是要用沙土填一下什么的,要快啊,联系好给我打电话。”斐落怕又没信号,立马说完。

    她还没听见小林的回复,就直接中断了手机信号。

    斐落咬着后槽牙,破骂道:“这破信号!”

    说完,她在四周转转,熟悉环境。

    不一会儿,就接到陌生电话。

    “喂,是斐小姐吗,我是装修队的,坑的事我知道,你要私人填坑,得需要花钱,还不少,确定吗?”那人用混杂方言口音的普通话对斐落解释。

    “不就是钱的问题,要多少我给你们,现在就能把坑填了吗?”斐落干脆地说。她不喜欢磨磨唧唧做事。

    “好勒,我正好在这附近。”那人见开口的是个有钱主,立马答应。

    斐落就赶去大坑旁边,等着装修队。

    不久,装修队就赶过来,他们带着五个人,声势浩大的往这边走,开着拉土车。不少村中人见状,纷纷出来看热闹,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们见是装修队来了,纷纷胆战心惊,猜测是下一个老板来开发地盘。一两个老人十分不满,之前的腿伤还没好,现在又来了个装修队。

    众人围绕着不远处,纷纷议论着。

    “这人是谁啊?”

    “又是一个大老板啊?”

    “这山又要遭殃了!”

    “这苦命的山啊!”

    “嬢嬢的伤还没好呢!”

    斐落看了看,不管他们,让装修队带了沙土,将这大坑填上。

    由于动静过于大,连霍泽都被吸引了目光,走上前看斐落站在装修队的旁边。

    不久,这个大坑就被填满,周遭还修整了这个山路。

    说话的声音逐渐减小,见装修队将坑填满,还将山路修理一番,纷纷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是他们想错了。

    这人是在修大坑,不是开凿山石。

    霍泽眯眼看着斐落的背影,不知在思索什么。

    装修队忙完一切,太阳已经快要落山,将周遭云朵染成一片嫣红,又响起远处唱起的苗族山歌……

    她将钱交付给装修队,就伴着夕阳走到霍泽的家里,坐在上次的石头上,见霍泽出来点灶台的火,在室外炒菜。

    顿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斐落这才想起来自己午饭也没有吃。

    恰巧,这声音被霍泽听见了,他抬起头,看向正坐着的斐落。

    “你为什么要填那个坑?”霍泽问道。

    “我做事不问为什么,就是想做,想帮助他们更少的人受伤,仅此而已。”斐落直视他的眼睛,坦坦荡荡。

    霍泽被她的直接,弄得不知所措,心中抱着疑惑,继续低头烧火。

    中午炒的蘑菇还剩了不少,他将中午的又重新吵了一下,摆放在桌子上说:“要一起吃吗?”

    斐落点了点头,走到桌子面前,坐了下来。

    霍泽也回屋里给她端了碗饭。

    一筷子夹起蘑菇,放在嘴里尝。

    斐落惊喜地眼睛一亮,“不错。”

    没过多久,半盘的炒蘑菇就已经见盘底了。

    霍泽没吃几口,就将碗筷洗好。

    而斐落坐在一旁看着。

    他收拾好一切,坐在斐落的对面,一个可以躺下的乘凉椅上,悠哉悠哉地喝起了茶水。

    斐落率先出声道:“我给你钱,你让我在这住一段时间,可以吗,按天计算,多少钱你出。”

    “住?你就不怕我是坏人?你觉得我缺钱?”霍泽勾起嘴角,格外妖孽的模样。

    “你敢伤害我,我会让你死。”斐落眼神一沉,看向他。

    这眼神不像是假话和威胁。

    霍泽愣了一下,转而继续说道:“我祖父已经不在了,不知道你还留在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是你!你会蜡染,而我真的想要蜡染,你觉得我是不择手段的商人,我将大坑填了,来证明自己,还不够吗?”斐落直接对霍泽坦白。

    霍泽没想到斐落全盘托出,顿时语塞,不知该问些什么。

    “我想说,我不会伤害这个村子,如果你要我证明,我可以随时随地证明,只要你让我住下,并且将蜡染工艺传授给我,我真的很需要这个。”斐落眼神看着他的侧身,真诚地说道。

    霍泽继续不作声,沉默半响,站起来看向她,点头答应道:“好,我答应你,不过,你不用给我钱了,我不差那点小钱。”

    斐落眼神中透着高兴,忽然,她看见霍泽脸上爬上了两只蜘蛛,表情瞬间凝固,连声音都透着颤抖地说:“你……你脸上有蜘蛛!”

    霍泽听闻,立马伸手划拉自己的脸,随后看向地下,是什么蜘蛛,结果什么都没有。

    他抬起脸时,斐落继续说:“还有,还在爬蜘蛛。”

    霍泽又划拉一下脸,看了眼地下,仍然什么也没有,顿时十分诧异,走进屋子拿了镜子看,脸上确实什么也没有。

    他脑海中闪过一种想法,走到斐落面前。

    斐落还在说:“你别靠近我,脸上有两只蜘蛛!”

    “斐落,你好像吃菌子中毒了?”霍泽一脸担心地对斐落说。

    刚才还吃了那么多炒蘑菇。

    斐落一脸害怕,全然听不进去霍泽说了什么,只是远离霍泽。

    霍泽喊道:“你吃了毒蘑菇,产生了幻觉,要治疗。”

    这时,斐落一愣。

    毒蘑菇?

    幻觉?

    霍泽继续补充:“我脸上没有蜘蛛,是你产生了幻觉以为我脸上有蜘蛛!”

    他跑出去,留下一到残影。

    斐落第一次吃蘑菇中毒,有些后怕,见霍泽离开,立马叫他,“你要去哪里?”

    “你呆在那别动,等我。”霍泽边跑,边喊。

    斐落也只能坐在院子里等他。

    不一会儿,霍泽搀着一个老奶奶,看着岁数年迈,说着她听不懂的方言。

    她看见霍泽和老奶奶脸上爬上了更多的蜘蛛,看起来诡异又恐怖。

    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早知道不吃那么多蘑菇了。

    老奶奶从衣服的兜里拿出一张黄色的牛皮纸,里面抱着黑色的粉末,颤巍巍的手递给斐落。

    斐落礼貌接下它。

    老奶奶浑浊的眼睛,看着斐落的脸,对霍泽说了些话,便离开了。

    霍泽将黑色的粉末从她的手里拿过来,用热水冲开,又递给了斐落,示意她喝下去。

    斐落怕苦,一口直接闷了它,结果药有淡淡的回香,还挺好喝的。

    霍泽继续说:“奶奶说你没问题,喝了药等会就好了。”

    斐落这才不担心。

    霍泽将床榻铺好,供斐落晚上休息。

    斐落一人坐在外面,周遭蚊子嗡嗡地在耳边环绕。

    她闲来无事就拍蚊子玩。

    啪啪啪——

    在院子里作响。

    霍泽整理好就叫斐落进来,冲院子喊道:“进来吧。”

    斐落这才停下手中的动作,走进屋里。

    夏季的屋内总是潮湿的,连屋内的木房子也是,她坐在床铺边,看着霍泽地脸上,目不转睛。

    霍泽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脸色泛红地问:“我脸上有东西吗?”

    “你的脸上还有蜘蛛,更多了……好丑啊!”斐落面无表情地说,格外认真。

    霍泽脸上顿时僵硬,整个人停顿了几秒,不做声。

    而后,他尴尬地干笑几声,“啊,我谢谢你。”

    霍泽内心被严重打击,第一次有人说他丑。

    好歹自己长的也不赖,从小到大没断过追求者啊。

    斐落说完话,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语莽撞,立马解释,“那个……我不是说你丑,是脸上的蜘蛛丑,不好意思啊。”

    霍泽不想听了,立马站起身来,阻止了斐落地施法,他被她气笑了,站起来叉腰说:“那个……快点睡觉吧,时间不早了,洗漱的东西在外面,东西都是新的,用水冲一下就好了。”

    说完,霍泽就去另一个房间了。

    不一会儿,斐落见那屋的暖光消失。

    她也去外面洗漱了。

    趁着月光,斐落熟练操作的身影,印在窗户上。

    霍泽还没睡着,看着斐落地身影,内心暗暗吃惊。

    他没想到斐落竟能适应这里闭塞落后的一切,没有任何埋怨与不满。

    斐落和他为见面时的感觉不太一样,越相处,越确信。

    除了……她说他丑。

    霍泽真的很在意这件事情。

    第二天早晨,清晨的空气混杂着泥土和露珠的味道。鸟叫声频频作响,斐落被院子里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

    此时,霍泽早就起来,将木材劈好后,准备去山上采植物染料,用来做蜡染。

    斐落见状,立马起身去院子看,她睡眼惺忪地坐在凳子上,看着霍泽在劈柴。

    霍泽手臂凸起的青筋,整个胳膊强壮有力,十分干脆的劈开木材,又熟练的放在一旁。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霍泽弄完一切,就背着箩筐准备上山。

    斐落问道:“你要去哪里?”

    “上山采染料。”霍泽说道。

    斐落听闻是染料,立马起身说:“等我,我也要去!”

    说完,就进屋换衣服。

    斐落换了一件运动装,整个人看起来清新秀丽的样子,对霍泽说:“走吧。”

    “你别去了,山上路不好走。”霍泽提醒道。

    “我不,只要你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跟着你。”斐落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霍泽欲言又止的模样,拿她无可奈何,就沉默地走了。

    斐落见他不说话,就当他默认了。

    霍泽熟练地往山上走,越往后面走,越崎岖,而且到处是大大小小的石子。

    连霍泽有时也踉跄着。

    二人走了一段距离,到山上地平地就好多了。

    霍泽在这里找染料。

    斐落观察他采摘的草,都是色彩鲜艳的,心想:原来使用植物天然的染料染色。

    她也尝试着自己摘草。

    斐落纤细白嫩地手指,沾染上泥土和植物草汁,将染料放进霍泽地框里。

    霍泽注意到,问:“你怎么知道要摘这些。”

    “我观察你摘的草总结出来的。”斐落边摘草,边说。

    霍泽低头沉默,看不清神情。

    二人在这摘完后,要去其他地方看看,霍泽带着斐落往更高的山上爬。

    道路又变的崎岖了,斐落都走路时脚滑。她看见左边有一堆色彩鲜艳地植物。

    正要叫霍泽去那边,结果脚一滑,身体失重般向后仰去。

    糟糕!

    斐落“啊”了一声,双手悬空着,企图抓住周围的树干,结果都没够到。

    霍泽被她的叫声吸引,急忙回头看,紧急情况下抓住了斐落的手腕,顺着她的重力,二人一起同山坡地弧度,跌入了山下。

    霍泽急忙护着了斐落地头,生怕她受伤。

    二人相互紧抱,快速翻滚。

    可山路太陡峭,霍泽想控制,却控制不了。

    一颗斜杠的树干,拦住了他们的身体,他们一个冲击,终于停下来了。

    霍泽的后背率先撞伤树干,惹得一阵疼痛的闷声。

    二人还在担惊受怕的情绪中,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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