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厚的云层被橘红的光束破开,钟声在山间回荡,声声递进,层层穿山越海。雾气笼在半山腰上,略微站高一点就可以看到仿若仙境般的孤美。
饶水漾和余言准备去验尸,领队的禁军快步上前跟在饶水漾旁边。
“大人,是否要监视莫贪?”
“揽逸,你身为禁军副统,跟着我是委屈了。”
“大人哪里的话,大人待兄弟们不薄。大人有需,兄弟们当然要鞠躬尽瘁。”
一个将军该有的气质,揽逸都有。双眸黑漆深邃,皮肤却白皙的很。总端着一副老派端正模样。
“既然如此,帮我验验尸!”
余言有些差异,原本以为是试探,最后却是为验尸做铺垫。揽逸有些慌乱的慢了步子,看到饶水漾身影渐远才快步跟了上去。
饶水漾瞧着四周,四周光线不算明亮。从窗户望去刚好看到那口井,井口边斜倚这一块厚度很足的石井盖。饶水漾正要出去仔细悄悄那井,揽逸上前作揖开口道。
“大人,这些人和吓死却实有些像,但只是像,还是有区分。人若是被吓死,面部狰狞,嘴巴微张。而这些人明显多出了其他东西,比如眼球突出,而且这些人前期眼球应该是布满血丝的。尸体停放时间长了,尸身下草药对主观判断有影响。”
“大人,副统,竫王殿下来了。”
“知道了。”
揽逸看向饶水漾,饶水漾不紧不慢道。
“走吧!”
因为凶杀案的关系,菩提寺闭了大门谢绝了其他香客。寺中安静的除了和尚往来的脚步声便没了其他声音,正殿前院一角的一棵老桃树上挂满了红色的许愿牌。受了风雨依旧是鲜红的,安静的,不动声色的调动心弦。
君庭霰跪在渡金高大的佛像前虔诚叩拜,无忧和一众小沙弥在旁等候。薄暮和屈圃利两人跪陪在君庭霰身后,饶水漾和揽逸默契的站在殿外侯着。
反锁的礼节过后,君庭霰才绅士起身,转身就看到殿外的饶水漾。无忧要带着弟子做早课,君庭霰便谢绝了无忧陪同。君庭霰和饶水漾走在前面,其他人则远远跟着。
“大人为何不进殿?”
“臣的双手沾满血,怕冲撞诸佛,死后不得往生。”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每个人手上都有这样的血,要是都如同大人这般,都不要活了!再者,该杀之人必有,为民除害,不算罪过。”
“殿下到是比那无忧还会说话。”
“能让饶大人肯定,也是我的荣幸。”
“殿下来做什么?”
饶水漾忽然停下了步子,侧身郑重的看着君庭霰。君庭霰被饶水漾盯的面露尴尬神色,干咳了一声才慢慢道。
“第一,我是来向大人赔不是。昨夜是冲动了,但是我句句肺腑,还望大人莫怪。第二,这不是来看看这鬼长什么样!”
“屈大人!”
“在!”
“你给二殿下讲讲寺里发生的事,揽逸,保护殿下安全。”
“是!”
“二殿下,这件案子由屈大人负责,理应由他讲给殿下听,请允许臣告退。”
饶水漾心里莫名的窝火,恭敬的行了一礼,便转身离开,只留下君庭霰饶有趣味的浅笑。
君非涂回府就一直在睡,等在醒来天以大晴。淡蓝色的天空划过一缕缕明媚的光,许是那窗户太小,竟然没看到一片悠哉闲步的云来。
这时府上的管家敲响了房门,默默行礼出声道。
“殿下,上次您打听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进来!”
君非涂起了身,赤脚走到桌前倒上一杯凉茶喝了起来。如松般立的笔直,一杯似乎没有喝畅快,干脆拿起茶壶直接喝。管家推门而入,看到这一幕像是习以为常般镇定自若。将手中卷成圆筒的信纸奉给君非涂,君非涂极为郑重打开信纸。上面寥寥草草的就出现了那个被凌慕然收养的乞儿,其他一概没有。
“接着查,这个乞儿现在身在何处?”
“是!”
“对了,我是如何回来的?”
“天不亮饶大人就派人来请老奴,老奴把殿下接回来的,竫王殿下也一样。殿下已经睡了一日多了,竫王殿下派人捎信说是去了菩提寺看鬼,让殿下好生歇息。”
“你先出去吧!”
“是!”
饶水漾坐在屋子里喝茶,桑榆越过红漆高墙,溜进了饶水漾的屋子。
“姐姐。”
“现下无人,你们说说自己的发现。”
“我进到无忧禅房时看到追我的和尚在翻东西,禅房没有无忧身影。那和尚看到我便冲上来和我打斗,直到屈圃利和无忧推开房门,我便借空隙盾走。和尚轻功也了得,紧跟着我,不得已掀了井石跳了进去。和尚掌风肃杀,招招想置人于死地,哪里像个和尚,分明就是个江湖杀手做派。”
“我听大人的吩咐追出去,看到莫贪准备下井,便出声吸引莫贪的注意。莫贪和我并肩而行,气息均匀,看来这个莫贪武功也是不错。”
“江湖就那么几个门派,最属崇华派练的破风掌得名天下。破风讲究的是快,利,狠,在配上那名唤踪月的轻功,更加的如鱼得水。桑榆你派人查查这个莫贪脱俗前的事情,二殿下来了,你们行事要小心些。”
“那些尸体的身份要不要一起查?”
“不用,那些人不是练掌就是用针,和莫贪一脉而生。查到莫贪也就查到了他们,便不用费力了。”
“是。还有一事,我下井后发现井里无水,四面都是石砖。下面宽敞且有一道暗门,暗门里面还有一个石门,石门上锁的形状有些奇怪。”
饶水漾看了一眼余言,余言便拿来了笔墨纸砚。桑榆画出的是一把方形锁,一条黑蛇盘在上面沉睡着。中间凹下去一块,看起来就像一条破壳小蛇。
“这口井里果然有秘密,这些人都是死在井边,定是为了井了的东西而来。却被人给杀了,寺中人多眼杂,推给了鬼杀人正好。”
“现在莫贪的嫌疑最大,要不要先控制起来?而且现在事情闹大了,苏逸会不会过来阻拦?”
“太子殿下现下是不会来了,谁让这儿有个竫王殿下,三王相争,是一点把柄都不能给对方留的。至于苏逸,我可是盼着他能来,一并照拂了,也不用把人证物证带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