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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该遭天谴

    苋融笑了笑,“诡异奇怪之物,并非鬼蜮之物。那物便是地猴。”

    这解释同样叫众人惊讶不已,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满脸疑惑。

    苋融继续道,“捉到地猴后,谢淑妃故意叫樊华与绿欢一同去内库取赏赐之物。

    樊华袖中藏着一枚贾后最常戴的沉香凤钗。另一边衣袖,则藏着用几只用布裹起来的地猴。

    趁着内库管事带领绿欢进入之际,偷偷在门口放出地猴。

    绿欢在里面挑着首饰,旁边柜子珠宝就被地猴撞开一片,内库管事听到动静以为进贼,急匆匆的将绿欢赶了出来。

    外面的侍卫见状也全涌到门口,去查看情况。

    慌乱之中,樊华趁着绿欢回头观望的机会,快速掀开盒子盖将里面凤簪替换。而樊华尸体手臂上野兽的爪痕,就是在袖中放地猴时,不小心被伤到的。

    樊华也因此担心自己会染上鼠疫,特别向谢淑妃请了最后一个任务,那就是在混乱中跳入水中,给本宫补上最后一刀,保证不给本宫任何生还的机会。

    偷换李才人和王美人的发簪,只不过是为了给鬼魂复仇的谣言做的铺垫。宫里时不时听到的鬼声,也是谢淑妃宫里的人假扮。什么鬼神惩罚,都是谎言。

    可惜作了这么多铺垫,她们万万没想到,本宫竟能躲过重重算计,被救上岸。”

    谢淑妃难以置信的瞪着苋融,震惊得嘴唇都在颤抖,嘴巴虽然被堵住,却还是发出了一串含混的声音,“不……不可能…”

    苋融冷笑一声,“明明你身边知道这件事的人,都死了对吗?”

    看到谢诗意绝望的样子,陈管事异常得意,狠狠一脚将谢诗意直接踹跪在地,“皇后娘娘洪福齐天,如今又有神仙保护,岂是你们这些腌臜的玩意儿算计得了的!”

    对于陈管事的羞辱殴打,谢诗意全然无觉,她脸颊死死贴在冰冷的青石砖地面,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

    就在这时,苋融忽然瞥到一个模糊的身影,从大殿门后一闪而过。

    她瞬时警觉,正要吩咐下人过去看看,就看见旁边的刘内侍脸上露出惊慌之色。

    苋融顿时知道了来人的真实身份。

    能叫刘内侍如此失态,还不敢对旁人提起的,那就只能是一位了。

    那个人,就是叫他忠心相待的“皇上”——程正渡!

    苋融眸色微凝,顿时有了计较。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块帕子,捂着嘴轻咳了一声。

    再将帕子拿下来时,却把一旁的绿欢吓得直接喊出了声,“娘娘,您怎么了?手帕里怎么有血?”

    此言一出,房中众人皆是大吃一惊。

    刘内侍赶紧上前两步,果见手帕里有咳出的新鲜血迹,“娘娘,这可不得了,要快传御医!”

    苋融懒懒的倚靠在凤椅上,摆了摆手,“夜深了,谢诗意的事,明日再审。”

    陈管事也上前一步,一副担忧的样子 “娘娘贵体金躯,切不可操劳,剩下的只管交给奴婢。”

    苋融点了点头,又转头对昭阳殿的宫女管事们说道:“今夜的事非比寻常,所有进入昭阳殿的人都不能出去,你们分派人手,将李才人,王美人和她们随行的宫人,都请进偏殿,好生看顾伺候。”

    李才人和王美人立时哭出了声,齐齐跪地求饶,“娘娘明鉴,臣妾跟谢淑妃绝无半点勾连,这次全是被她坑害了呀。”

    苋融微微一笑,“别害怕,夜深了,只是留你们在这一晚。”

    陈管事向身旁的人使了个眼神,昭阳殿的宫人们立刻分成数拨先按照苋融的吩咐,将李才人、王美人一干人等分别架了出去。

    苋融佯闭着眼睛,其实一直注意着陈管事的动作。她又道:“谢诗意不同别人,今夜必须单独关押,未免谣言外漏,交由刘内侍关进审讯间,任何人不得接近!”

    陈管事有些不甘心,今夜她完全可以直接杀了谢诗意、李才人和王美人,但是之前赵王特别有令,一切都听皇后处置。她也不敢太僭越。

    只是最后仍是忍不住的添了一句,“娘娘,谢诗意罪同谋反,还是——”

    苋融双目倏然睁开,带着一种丝毫不容人质疑的强大威压,冷冷注视着陈管事。

    陈管事竟被震得瞬间倒退了半步,低下头再不敢多说半句。

    刘内侍赶紧插话,“来人呀!将谢淑妃带回太极殿冷房单独关押,没有皇后娘娘的命令,谁也不能接近!”

    苋融点点头,“去吧,明日本宫自会去太极殿与皇上说明一切。”

    “诺,娘娘,奴婢先行告退。”说完后,刘内侍就带着人先行一步离开。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偌大的厅室里,就只剩下苋融、陈管事、绿欢,和几个侍候的宫女。

    “今夜事情非比寻常,”苋融又命令道,“陈管事你带着昭阳殿的人,将后宫都走一遍,以防那神秘的‘鬼魂’再出来。”

    陈管事:“娘娘身体重要,还需要通传御医,身边还是多留几个人吧。”

    “不必了,御医今夜都在太极殿候着伺候陛下。虽然陛下睡下了,本宫还是要去守一守,今晚就在太极殿休息,御医们诊治起来也方便。”苋融站起了身,绿欢立刻上前搀扶。

    另一边,没用多长时间,刘内侍就带着人押解着谢淑妃走进了太极殿。

    一路上,他连一句话都没说,就是担心吓到暗中跟着的那位主人。

    他家主子素来跟个小孩似的,爱乱跑,可眼下这个当口太危险。赵王的势力在各处耀武扬威,万一叫他们看见主子对谢淑妃这般在乎,事情一定会往更可怕的方向发展。

    万幸这一路平安无事,顺利回了太极殿。

    刘内侍指挥着宫人将谢诗意单独关押起来,正要去找皇帝,不想却一眼看到皇后娘娘阳苋融不知在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

    刘内侍惶恐地躬身,“皇后娘娘。”

    苋融却侧了眸,看了看不远处的院墙阴影,那个黑影果然还笨拙的跟在后面,

    顿时明白了刘内侍为什么会离开众人,独自一人站在这里。

    她唇角勾起一抹微笑,道,“刘内侍,引本宫去偏房,本宫要继续审问谢淑妃。”

    刘内侍诧异地抬起头,“娘娘凤体贵重,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召传御医给娘娘——”

    苋融冷冷侧眸,“陛下今在何处?本宫相信你比谁都明白,不想别人对陛下起什么不必要的疑心的话,就带本宫去。”

    身后的绿欢被这阵势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刘内侍虽然只是个太监,却是皇帝身边地位最高的大太监。寻常妃子见了他都要礼让几分,更何况此处还是天子太极殿,就算是皇后,也不得随意在此行走。

    虽说她以前很希望自家小姐能硬气些,不再轻易被人欺负,可如今却硬得远超了她的想象,就像是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灵魂附了身一样,时时都叫能人胆战心惊。

    刘内侍还在和苋融僵持着。

    苋融目光灼灼,死死的盯着刘内侍,没有半分的示弱。

    刘内侍目光闪烁几下,畏惧的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垂下了脑袋,默默地走带前面带路。

    苋融大步而行,最终来到了一处僻静的院子里。

    那道黑影紧随其后,隐匿在了院落的角落里。

    刘内侍也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禁开口道:“娘娘,陛下他……”

    苋融挥挥手,“由他罢,让护卫们出去,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刘内侍咬了咬牙,也只能乖乖听话,一一吩咐下去。

    苋融又侧头对绿欢道:“你在外面等着,有什么事,立刻通知我。”

    绿欢一脸的忧心忡忡:“娘娘,谢淑妃的事,不是都审清楚了吗?您凤体要紧,奴婢还是进去陪您吧?”

    苋融抬手打断绿欢的话,“不必担心,有刘内侍在旁,不会有事的。”

    绿欢只得把后半句话咽回肚子里,随着守门的护卫,离开院落,并且关上了院门。

    刘内侍引领这苋融走进院子最深处的一间屋子,打开房间的大门,一股腐臭的味道混着扑面的尘土就冲了出来。

    苋融毫不犹豫的踏入了密室,密室之中,到处都是灰尘,在密室中央,被捆成粽子一样的谢诗意,正狼狈的趴伏在地面上。

    此时的她,头发凌乱,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泪水,与刚才那个风华绝代的谢淑妃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听到动静,谢诗意艰难的转过头,一眼看到苋融,愤怒得顿时弓起身子,似乎想要冲过来一般。

    刘内侍刚刚关上房门,就看见了这一幕,赶紧上前踩住谢诗意的背,叫她再不能动弹。

    苋融对此却并不在意,拖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单手支着头,姿态慵懒的倚在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道:“将她嘴里的东西拿掉,本宫要和谢淑妃好好聊会天。”

    刘内侍一手抓住谢诗意的后脖颈,一手将她口中的鞋垫硬生生的拔了出来。

    被重重殴打过的谢诗意顿时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时眼泪、鼻涕、口水横流。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好不容易抬起头来,双眼通红,像是一头饥饿的野兽,死死的盯着苋融,“贱妇!神仙怎么会保护你这种不守妇道,□□后宫的畜牲!什么神仙之说?骗鬼去吧!

    你所仰仗着,不过程子彜那个禽兽的帮衬!我谢诗意就是做了鬼,也不会放过你!”

    苋融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你这不仅仅是想自己死,更想你谢氏九族都一起陪着你死呢。”

    谢诗意狠狠啐了一口血痰,扬起头满目不屑,“我谢氏早就死绝了,如今只剩下我贱命一条,既然干得出,就没想过能活。千刀万剐还是油锅火炙,你随便来!但凡皱下眉,我谢诗意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苋融像是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掩唇轻笑了起来。

    谢诗意切齿恨道:“今日你笑我,焉知明日没有别人笑你?”

    “别生气,我并不是在笑你自不量力,”苋融敛了笑容,略略坐正身子,“我只是在笑你们报错了仇,杀错了人,白白浪费了一腔热血。”

    谢诗意目光森然,“太子虽不是程子彝亲手杀死,他却是鼓动贾氏的幕后黑手。你跟他是一伙的,受了他的恩惠,为他偿命,也不为过。”

    苋融摇了摇头,道,“不,不,首先,我根本不是程子彜的人。

    其次,你们这次要刺杀我,也并不是为了给太子和谢玖儿报仇。当然,也不是出于嫉妒我,想要夺我的皇后之位。”

    谢诗意目光瞬间一滞,盯着羡瑢的目光满是震惊和恐惧,还有一丝不解。

    刘内侍听到这里,已经吓的面无人色,他松开了踩着谢诗意的脚,往苋融这边凑了两步,“皇后娘娘,方才您不是还说这谢诗意只是嫉妒您得了皇后之位吗?剩下的话,奴婢可都不敢听了。”

    苋融微微一笑,“之前那些话,只是给陈管事、李才人她们听的。现在我要讲的,才是龙船案的真正真相,刘内侍,这个屋子里,可再没有别人,你还要再装下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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