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

    余笙停下脚步,站在乔锦瑟面前。鼻尖冻的通红,看样子在风中站了很久。

    “为什么把我拉黑了。”余笙问。

    乔锦瑟眼睛低垂,“就为了这个,跑我家来了。”

    “这个很重要。”余笙气笑了,自从那天乔锦瑟把他微信电话拉黑后,他怎么都联系不上乔锦瑟,换手机打也不接。

    好不容易弄到了乔锦瑟的家庭地址,一连几天等在门口,她却不在家。

    余笙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乔锦瑟眼神微动,在他心里,她是重要的人吗?

    “为什么很重要。”乔锦瑟抬起头和余笙对视,“你不去找赵斯琪找我干什么?”

    “我找她干什么?”余笙疑惑,“就为这个?”

    乔锦瑟羞囧点点头。

    见乔锦瑟怔怔看着他,似乎在寻求一个答案。纵使余笙再迟顿也明白小姑娘吃醋了。

    想到这,余笙原本沉郁的心情好了起来,他笑了笑,眼睛荡漾着光。

    “有...有什么好笑的。”乔锦瑟结结巴巴,明明外面很冷,她却感觉脸颊发烫。

    余笙解释:“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听说了什么,又或者看到什么。我之前跟赵斯琪谈过一段时间,那是一年前的事了。当时我们相处了三周就分手了,之后她出国,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

    乔锦瑟正欲反驳。

    余笙补充道:“哦,除了彩排那次,钢琴系让我帮忙拍几张照片。碰巧赵斯琪他们系相机坏了借相机,我就一起拍了。这件事你可以去问高杨,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去吃的饭,他可以作证。”

    原来那天晚上余笙对面坐的是高杨,一想到自己居然吃错了醋,还闷闷不乐了几天,乔锦瑟简直羞愤欲死,她将头埋地更深,含糊不清道:“那赵斯琪还喜欢你。”

    “这也是我的错啊?”余笙话里尽是委屈,他在寒冬腊月等了小姑娘几天,最后还被扣上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我不管,反正不是我的错。”乔锦瑟干脆耍赖起来,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跟余笙撒娇。

    “好好好,我错了。”余笙叹了口,伸手想接过乔锦瑟手上的东西,站了这么久她一定也累了。

    乔锦瑟后退一步躲开了,眼前两人就差捅破这层窗户纸,可她害怕余笙只是一时兴趣。毕竟赵斯琪那样一个有才华的大美女也未能得偿所愿。

    更何况,余笙也从未说过喜欢她。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两人像个大傻子一样站在寒风里,乔锦瑟尴尬极了,生怕碰到熟人。

    乔锦瑟正准备打发余笙走时,乔爸老远就看到她。

    他拎着刚买的的猪肉走过来,“瑟瑟,怎么不上去,站在这里多冷啊。”

    乔锦瑟后背一凉,朝余笙挤眉弄眼,示意他先走。

    余笙假装没看懂她的暗示。

    乔锦瑟眼睛都眨酸了,老乔脚步越来越近,现在想躲都躲不了,她咬牙白了余笙一眼。

    余笙憋着笑。

    乔锦瑟转身调整好表情:“爸爸,你回来了,这个是我的同学,正巧路过。”她主动起介绍余笙。

    余笙上前一步礼貌道:“叔叔好,我是小乔的同学余笙。”

    老乔笑眯眯:“你好你好,余同学。对了还没吃饭吧,正好你阿姨一会要包饺子,一起上去吃一点。”

    “不用,他一会有事。”

    “谢谢叔叔。”

    两人异口同声,乔爸一脸疑惑,不知道自己女儿又在搞什么鬼,朝余笙道,“外面这么冷,进屋喝口热茶也行。”

    余笙看了一眼乔锦瑟,象征性对着手哈了哈气。

    “走吧。”天气确实挺冷,余笙似乎穿的也不多,乔锦瑟松口道。

    “小乔等我一下。”余笙大步走到路边,拎起大大小小的盒子。

    乔锦瑟家住在5楼,几人大包小包拎着东西,余笙想帮她提却被她拒绝了

    上楼时,乔爸还小声问乔锦瑟:“瑟瑟,你不是说你同学只是路过吗,怎么还这么多东西。”

    乔锦瑟哪知道余笙这么讲究,搞得好像准女婿上门一样,她轻咳两声“他们那边的习俗吧。”

    乔爸没再多问,这小伙看起来气质不凡,家教肯定不错。

    到家时,乔妈早就听到了脚步声,打开门等着父女俩。

    乔爸走在前面,率先进屋将东西放在桌上,“老婆,有客人来了,是瑟瑟的同学。”

    乔妈从厨房走出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水,热情迎接:“来来来快请进。”

    “阿姨好。”余笙将东西放下。

    “你看你这孩子,来就来了,还带什么东西。”乔妈推辞,又对乔锦瑟嗔怪,“宝贝,你看看你,同学要来也不提前打一声招呼,家里都没准备好饭好菜。”

    “阿姨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过年了,是个心意。”余笙道。

    乔锦瑟撇了撇嘴。

    乔爸给余笙拿了鞋套,招呼他进屋,“小余啊,你坐,桌上有水果。瑟瑟,快去给你同学倒杯水。”

    乔家人太热情,余笙一时间适应不了,他家永远都是冷冷清清,一家人从未整齐过。

    “叔..叔,你太客气了,我自己来就好。”余笙有些社恐。

    乔锦瑟说:“爸行了,你跟妈快去忙吧。”

    客厅中,余笙坐在沙发上,电视里重播着春节联欢晚会。

    余笙对这食之无味的小品不感兴趣,他打量了一下乔家,房子不大是三室一厅的结构。茶几放在沙发前面,距离电视不远的地方,上面摆着一些杂物,但看起来却很干净。

    电视柜上放着一个镜框,里面是一家三口的合影,乔锦瑟扎着两个羊角辫,看起来只有八九岁,站在二人中间笑得十分灿烂。

    余笙恍惚中看到了自己家唯一一张合影,那年他只有七岁,刚刚拿了某个钢琴比赛少儿组的冠军,他母亲以此要求他父亲一起照相,他已经忘记了三个人的表情。

    “吃水果吗。”乔锦瑟从卧室出来,她换了一身衣服,洗了个脸与刚刚懒散的模样大相径庭。

    余笙回过神:“不用谢谢。”

    “你是怎么找到我家的。”

    说到这,余笙神色赧然,因为杨甜甜说什么都不告诉他,他生平第一次厚着脸皮去求宋涵一才知道的。

    他知道宋涵一收集了乔锦瑟班级的所有人的个人信息。

    “能不说吗?”余笙握拳堵着唇咳嗽几声。

    乔锦瑟也不追问,毕竟他家不一般,查个地址轻轻松松,她给余笙杯子里加了点水。

    “这个给你。”余笙起身将其中一个礼品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套紧致的瓶瓶罐罐,“冬天练琴手冷,记得练得时候涂一下。”

    H家的护手霜,杨甜甜之前给她分享过图片,一套下来正常人一个月的工资。

    虽然乔锦瑟知道余笙家有钱,可这么贵重的东西以后她不好还礼,她拒绝道:“谢谢,但是这个太贵重了,不适合学生党。”

    “那个你放心,这个我用比赛奖金买的,很早就不花家里钱了。”余笙着急解释,样子显得笨拙,眼神赤忱看着她,“我下次不买了。”

    “心意我领了...但”

    “上次宋涵一送你东西你就收,我送你东西你不要,区别对待?”余笙下了狠招。

    乔锦瑟急了,以为他还在误会,“什么跟什么呀,这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

    “你无理取闹。”

    两人争执不下时,乔妈从厨房里出来,端着两个汤盅放在茶几上,“怎么了宝贝,不许跟同学大吼大叫,没礼貌。”

    “我...”乔锦瑟气的哑口无言,某人居然还偷笑。

    乔妈打开盖子,“刚刚听你们两都在咳嗽,我给你们顿了冰糖雪梨,冬天比较干燥,润润吼。”她将勺子递给余笙和乔锦瑟,“来,小余快尝尝。”

    “好喝。”余笙尝了一口又接一口。

    “那是,我妈做的东西。”

    乔妈高兴地眯起了眼睛,“喜欢就好。”

    “对了。”乔妈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红包递给余笙,“小余,这个红包你收着,是个喜气。”

    “阿姨,您太客气。”余笙推辞,“我都不是小孩了。”

    “在阿姨眼里,你们都还是孩子,听话收着。”

    乔锦瑟在一旁帮腔:“收着吧,不然我妈都不进去做饭了。”

    余笙见推辞不过,只能收下。

    乔妈见两人汤都喝的差不多了,说:“你们待会去洗个手,马上就能吃饭了。”

    晚饭十分丰富,乔妈手巧,一下子做出七八道菜来,有鸡有鱼有饺子还有虾,看得人垂涎欲滴。

    乔锦瑟早就饿了,就等着开饭。

    乔爸给乔妈盛了一碗汤:“老婆,辛苦了。”

    乔妈羞涩掐了乔爸一下:“诶哟哟,孩子们还在呢。”

    乔锦瑟早就习以为常,爸妈是真爱,说她是意外一点都不为过。

    余笙拘谨坐在餐桌前,他妈妈只请人教过他餐桌礼仪,却没教过怎么去别人家做客时怎么进退有度。

    见余笙不说话,乔妈主动给他夹菜,“来小余,尝尝这个,别紧张当自己家。”她又用筷子敲了敲乔锦瑟,“宝贝,别只顾着吃,请你同学吃菜呀。”

    “对,小余,别客气。”乔爸道。

    余笙起身微弓着身子,端着碗接着菜,身体僵直,第一次体会到家庭的氛围,他有些不知所措。

    乔锦瑟给他盛一碗汤,轻声道:“没事,坐下吧。”

    乔妈问:“小余同学是什么专业的呀。”

    余笙答:“作曲系,之前是钢琴系。”

    乔妈赞赏道:“这么厉害呀,我就说小余同学气质怎么这么好,你看那个手哟,又长又直的,一看就是弹琴的料。后来怎么转系了呢?”

    乔锦瑟咳了一声,她知道余笙忌讳提这个,“妈,咱们吃饭不提学习的事。”

    乔爸会察言观色,附和道:“对对对,就别跟孩子们谈论学习了。”

    “没事的叔叔,就是不想弹琴就转系了。”余笙脸色如常。

    乔妈懂了乔锦瑟提示,也没再往下接,脸上堆着笑:“吃菜吃菜。”

    整个席上,余笙话都很少,基本也是问什么答什么。

    乔爸倒是滔滔不绝,从天文地理谈到时事政治。乔锦瑟偶尔附和几句,大部分时候像个小仓鼠一样快乐地吃着东西。

    乔妈则是一脸崇拜看着乔爸,到乔锦瑟讲话时。她会认真聆听,时不时给出回馈和赞许。

    余笙观察到,无论乔锦瑟说什么,乔爸都会骄傲说上一句我女儿真棒。

    对于这种画面,他产生了一些情感抗拒,就好像无数根针从四面八方扎在他身上,他无法松弛,无法融入,也无法坦诚。

    这个气氛就是所谓的“温馨”,他从未体会过,他不知道该如何共情。

    一个人在黑暗里待久了,见到光的第一反应并不是开心,而是伸手去挡。

    吃过饭后,随意和乔爸寒暄了几句家常,余笙便提出离开。

    乔锦瑟将他送到楼下,夜晚的风很冷,地上的雪变得更坚硬了,她一个不留神差点滑倒。

    余笙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等她站好后,才发现小姑娘手很冰,嘴唇冻得直打哆嗦。他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快上去吧,别冻着了。”

    乔锦瑟忽地羞涩:“好。”

    “我走了。”余笙笑了笑。

    乔锦瑟叫住了他:“余笙,新年快乐!”

    *

    余笙到家后,发现整个屋子黑漆漆一片,像是森林的蛰伏的野兽,伺机将他吞噬。

    大过年的,偌大的别墅显得更加冷清。

    “去哪了?”他刚一开灯,一个声音从客厅里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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