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笙负手站在赵斯琪身侧，他身姿挺拔，不管在哪里都是人群的焦点。
距离太远，乔锦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赵斯琪转身似乎跟余笙讲了什么，余笙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乔锦瑟眼底逐渐暗沉，酸酸麻麻如针戳一般，鼻头涌上一股酸。
连杨甜甜叫她都没有听见。
“小瑟瑟，你发什么呆啊？叫你半天。”杨甜甜拍了乔锦瑟一下。
乔锦瑟这才回过神，“怎怎...么了。”
“把充电宝和数据线递给我一下。”杨甜甜团战到关键时刻，无暇分心，没有看到乔锦瑟脸色不对劲。
乔锦瑟将东西掏出来交给她，忽地会场安静下来，台上灯光投射到正中央那个红色身影上。
台下余笙拿着相机对着赵斯琪拍，音乐一响全场沸腾起来，节目开始后他将相机交给了另一个人，走向后台。
之后乔锦瑟无心再欣赏节目，整个人像是失去灵魂的木偶，她想去见余笙，想去问问他。
可又能问什么，以什么身份质问。
而她此刻哪也去不了，如坐针毡，心里烦躁极了，每分每秒都是煎熬。
节目一结束，乔锦瑟立马找了个借口和杨甜甜分开，她掏出手机给余笙发了条微信【你在哪？】，然后又迅速撤回改为【你现在在干什么？】
等了一会，那边久久没有回应。
乔锦瑟朝着后台走去，本想偷偷见一见赵斯琪，在路上却听见两个女生正在聊八卦。
“你刚刚看到了女神的表演了吗？真的是绝了，那气场简直碾压全场。”其中一个长发女生道。
“怪不得能和余大神谈恋爱呢。”另一个女生艳羡道，“从伯克利回来的就是不一样，不过前段时间天我看到余大神和一个女的一起吃饭，我还拍了照。”
这个说话的人乔锦瑟认识，就是上次在苍蝇馆子遇到的女生，她放缓了脚步。
“嗨，你又不是不知道，想追余大神的人有多少，天音一半都是他的迷妹。”长发女生不屑哼了一声，“八成又是舔狗来的，但我知道内部消息，我一个朋友是流行音乐系的，跟赵斯琪当过室友，她说啊赵斯琪和余笙年初就在一起了。后来她出国交换去了，余笙肯定等着她呢。你没看到两人刚刚在后台还在聊天呢。”
乔锦瑟步子一顿，手紧紧扣住墙面。
两人从她身边经过时，她慌乱地低下头，二人匆匆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同学你要去后台吗，里面已经没人了。”
乔锦瑟害怕被认出，点了点头小声嗫嚅：“谢谢。”
“不客气。”二人又继续聊着八卦。
“男才女貌，磕死我了。”
“你可以去论坛找找贴子，年初那会还有人发他俩图呢。”
......
最后乔锦瑟不知道怎么回的宿舍，眼睛刺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
晚上十一点时，余笙给她发了微信【现在在吃饭。】附加一张饭菜的配图。
图中露出对面的碗筷，看样子是两个人一起吃饭，他一定是和赵斯琪一起吧。
乔锦瑟没有回消息，头埋在被子里，直到感到一片湿濡。
接下来的一周，乔锦瑟基本三点一线，她以备战期末考试为由，拒绝了一且社交活动。
跟余爷爷委婉说明情况后，周末也不再去练琴，基本和余笙碰不到面了。
期间余笙给她发微信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好几次约她吃饭也被她敷衍过去。之后不知道是余笙也忙了起来，还是察觉到她态度的疏离没在发消息。
乔锦瑟沉浸在练琴中，技术突飞猛进。一段时间没想起某人，心中只剩淡淡的空缺。
元旦过后一周就是期末考试，中间发生一件大事，元旦晚会上，民乐系以几票之差输给西乐系，不少人质疑老师投票不公片，目前网上票数西乐系遥遥领先。
论坛上有人匿名发帖质疑西乐系刷票作弊，学生之间已经吵翻了天。
放假前最后一天，宋涵一约乔锦瑟吃饭，本着上次宋涵一送她甲片，她也想当面再感谢一下。
宜城冬天很冷，已经连续阴沉好几天了，天气预报说最近要下雪。
两人约在学校后门的小吃街，这里临近建设路，聚集了百十家商铺和小吃摊。
晚上路边的小吃摊挂上了灯，一个个摊面冒着热气，空气中还飘散炸鸡柳和臭豆腐的香气。
乔锦瑟找了一家面点，这里人不多，不用排队。二人点完餐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
“放假后你准备干什么？”宋涵一问。
“就追追剧吧。”乔锦瑟捧着热水暖手。
头一次面对面坐着，宋涵一兴奋中又带着一点紧张，见乔锦瑟不怎么说话，他主动找着话题。
乔锦瑟知道宋涵一的心思，既然对方没戳破，她只好装不知道，就这样做普通朋友也挺好。如果真的哪天宋涵一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她想可能连朋友的做不成了。
“上次比赛太可惜了，要不是我们队里有个同学生病，我们应该不会输。”宋涵一叹了口气，“如果输了，真的要把教室使用权让给那群人了。”
乔锦瑟笑笑，没想到宋涵一的集体荣誉感这么强，“不还有两轮吗？赢回来就好。”
“可是....”宋涵一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乔锦瑟那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那个生病的同学中途退赛了，现在我们队少了一个人。”宋涵一观察了一下乔锦瑟的脸色。
乔锦瑟很可惜，这次比赛都是各个乐器上最优秀的人，相当于直接失去了一个主力。
“她是什么方向的？”
“琵琶。”
宋涵一顿了顿道：“我找了一个扬琴的同学，但总觉得还是少了点什么，所以小乔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这是宋涵一第二次邀请了，刘备也不过三顾茅庐，乔锦瑟见他这么执着，再拒绝就显得不礼貌了。
于是点点头，不好意思道：“我尽量，希望不要拖你们后腿。”
宋涵一激动溢于言表：“没问题，我相信你。”
动静太大，乔锦瑟见周围人都瞧过来，尴尬低下头。
*
余笙最近心情不好，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正好高杨说要请他吃饭，感谢他上次彩排帮忙钢琴系的事。
趁着放寒假前聚一聚。
“余哥，你想吃什么。”高杨和余笙走在后面的小吃街上。
本来高杨定了高档酒店，哪知道余笙说小吃街就行，他不懂余笙这么个公子哥，从来没见他吃过路边摊，今日居然想吃路边摊。
余笙穿着高领毛衣，套着羽绒服，胳膊上显眼的加拿大鹅的标志，走到哪都能引起注意。
他将一般的脸埋进毛衣里：“随意。”
高杨指了指前面的招牌道：“那家环境看起来还可以。”
两人走到店门口时，高杨看向门内道：“余哥，你看那女的不是民乐系的吗？诶诶还有，那不是宋涵一么，这么巧。”
余笙一看果真是乔锦瑟，他顿时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这么巧。”余笙走近店里，对乔锦瑟道。
高杨跟宋涵一打着招呼：“兄弟，你们也在啊，都是熟人。”说罢，又对着柜台道，“老板加两套餐具。”
乔锦瑟一愣，一段时间没见余笙，他好像瘦了点。和余笙对视时，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吃掉，此刻她有点心虚。
“一直说忙，没想到是对我忙。”余笙坐在乔锦瑟的旁边，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宋涵一见这情况哪能不明白，两人最近吵架了，“那个，小乔确实很忙，今天好不容易...”
“时间宝贵嘛，当然要给值得的人。”余笙的口气怎么听都像是吃醋。
高杨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
乔锦瑟一想到他可以跟赵斯琪单独去吃饭，顿时委屈涌上心头，生气道：“我去哪里需要跟你报备吗？你是我的什么人。”
余笙往日喜怒不形于色，今日莫名觉得气愤，一时间又反驳不了：“你....”
乔锦瑟觉得继续待下去只会越呆越生气，反正吃的差不多了，她干脆起身：“让一让，我吃好了。”
余笙双手插在荷包里，长腿一蹬将椅子划到后面桌子上，拦住乔锦瑟。他也不说话，像个小孩子幼稚极了。
高杨再次吃惊，今晚的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作曲系大神，前钢琴王牌在这耍无赖，他又悄悄看了一眼乔锦瑟。瞬间醍醐灌顶，天音只怕要出大新闻了。
乔锦瑟咬牙切齿：“有本事你别挪窝。”她将后面桌子使劲一推，趁多出的空隙从余笙背后钻了出来。
宋涵一也随之出来。
一顿饭最后不欢而散。
今年的初雪在放假的第五天如期而至。夜色如墨，窗外大雪纷飞，像天空朝撒下棉花糖，世界顷刻变得柔软。
路上的行人匆匆赶路，在风雪肆虐中，留下串串脚印。
乔锦瑟坐在床前的榻榻米上，刷着论坛，本来是看西乐系和民乐系这次比赛讨论的。
却不由自主想起上次在后台碰到的两个女生的聊天。
她在搜索框输入赵斯琪和余笙的名字。
果然，一连串的帖子弹了出来，都是快一年前的。
乔锦瑟点开一个帖子，两人的同框图赫然出现，余笙坐在三角钢琴前给赵斯琪伴奏，十分专注。赵斯琪站在钢琴旁，露出灿烂的笑。
那个时候余笙还没转系。
照片的角度找的很好，男帅女美。
下面的评论也多是谈论二人有多般配，乔锦瑟忍着难过爬楼，在某层评论处瞳孔一缩，眼泪再也憋不住掉了下来。
是一张两人的合影，二人牵手的照片被别人拍了下来。
眼泪一颗一颗落在屏幕上。
“宝贝，你在里面吗？”乔妈敲响了乔锦瑟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