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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下暗涌(下)

    宋辞澜大步靠近,“元君要取什么?”

    “赤羽贝,通体雪白的贝壳,上面有红色翅膀一样的纹路。”

    “好,我试试看。”宋辞澜接过锦囊。

    灵鉴盯着宋辞澜,莫名有些紧张,她既希望他能将她想要的东西顺利拿出来,又希望他能打开藏山锦囊只是各种意外叠加下的巧合。

    白光一闪,宋辞澜消失在眼前,一瞬之后,他又重新出现。

    宋辞澜张开手掌,一枚赤羽贝静静地躺在他手心。

    灵鉴没有说话,她将一切烦乱的思绪抛在脑后,如同封上一扇厚重的门。

    她拿起赤羽贝放入水缸中,赤羽贝遇水张开,然后缓缓沉入水中。

    水缸一眼望到底,除了泛着绿意的水,什么也没有。

    但赤羽贝沉底后,水面开始泛起点点涟漪,转瞬又化作湍急的旋涡。水越转越快,寻常旋涡都是吞噬水面的一切,水缸中的旋涡却将水下的东西送了上来。

    赤羽贝被水托起,两片贝壳缓缓打开,露出中间晶莹剔透的珠子。

    “这是什么?”宋辞澜问道。

    灵鉴拿起赤羽贝,将珠子握在手中,“赤羽贝长在西海海底,遇到水中幻影沙便会生出留影珠,留影珠留影后遇水则化,需赤羽贝才能重新凝结。”

    这珠子是她给青耕的,这是青耕给她留下的线索。

    “你用灵力打开它。”

    宋辞澜立刻施法,灵力注入留影珠,白光闪过,空中出现山神祭那晚的画面。

    夜色深沉,山神祭的长宴已经散席。

    青耕的留影珠藏在袖中,照到了篝火旁一个身着黑衣的背影。

    那人从头到脚都是黑色,在夜里有如鬼魅,一开口声音更是嘶哑浑浊,像是从地底深处爬上人间的恶鬼,“莪术仙君,请吧!”

    远处胥大夫坐在桌前不动如山,“你要带我去何处?”

    “莪术仙君去了便知。”

    那人转过身来,他脸上戴着面具,眼睛的位置如同幽冥深渊,看不到一丝亮光。

    胥大夫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要做什么?”

    那人嗤笑一声,“莪术仙君不会天真的以为,我会把这小仙君留在彭家村吧!”

    他说话间离青耕越来越近,留影珠只能照到他腰间,胥大夫压低了声音,“你们魔君答应过我,不会杀人!”

    他压低了声音,似乎很不想说出这些话。

    又是一声轻笑后,那人将青耕扛了起来,“莪术仙君,既然已经做了交易,就不要再惺惺作态了,这小仙君留着还有些用,我可以不杀她,但你若是再拖延时间,村子里这些蝼蚁我不介意多杀几个,正巧我很久没有喝过人血了!”

    胥大夫不再说话,他拄着拐跟在后面,脸上满是挣扎痛苦。

    路过水缸时,留影珠顺着青耕的袖口滑落,一入水便消失不见。

    灵鉴看完留影珠中的画面,脸色沉得有如六月飞雪的天穹。

    琼州之事才过去多久,无咎便培养出了自己的势力,竟能悄无声息地给她使这么大的绊子。

    她起先是有些怀疑莪术,但莪术在救世之战时随军的时日不算短,也算是和她一起出生入死过,他如今毕竟是凡身,她顶多怀疑他是被人胁迫,却万万没想到,他竟是和别人做了交易。

    青耕被抓走,她却因灵力被封无法追踪,这么一想,竟陷入了空前的困境中。

    宋辞澜见她神情,知道她心中定然不好受,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他脑海中思绪繁杂,想来想去,突然回想起方才留影珠中的画面,眼睛一亮。

    “元君,那黑衣人也许是古洲遗民。”

    灵鉴的思绪被宋辞澜打断,一听古洲这两个字,她也反应过来,“再放一遍留影珠中的画面。”

    宋辞澜再次施法,两人这次看得仔细,等黑衣人靠近青耕时,宋辞澜指着他的手说道:“元君看他左手上的黑纹,从指尖一直到衣袖掩住的手腕上都有,还有他手背上那个圆环,应当是太阳图腾。”

    古洲原本远在大荒,后来天地混沌、日月失调,古洲沉入大海,古洲人失去故乡,便从海上跋涉千里到达岭南的深山中隐居。

    传闻古洲人崇拜太阳,更有通天之能,最重要的是,岭南深山百兽出没、蛇鼠横行,更有数不清的精怪,而古洲人能扎根在那里,靠的便是自古相传的障术。

    灵鉴说道:“古洲人精通障术,如此看来,那黑衣人必然来自岭南深山。”

    宋辞澜点了点头,他在记忆中搜刮自己看过的古籍,沉思片刻后说道:“我记得书中有些,他们是受先祖指引才选了岭南作为新的栖息地,为的是守护先祖遗物,他们身上的图腾既是古洲遗民的标志,也是困住他们的咒术。”

    灵鉴对古洲所知甚少,眼下听宋辞澜一说,又燃起希望,看来又要走一趟岭南了。

    两人将祠堂仔仔细细找过,没在发现其他线索,于是便离开祠堂,来到了村中后山上的空屋。

    灵鉴心中盘算下一步的计划,宋辞澜在附近捡了干柴,正点火时,灵鉴说道:“宋辞澜,你不是还要去宁州赴约?”

    宋辞澜一下愣住,他回头看向窗边负手而立的灵鉴,“元君这是要和我分道扬镳吗?”

    他的目光几乎将灵鉴洞穿,眼底还压抑着一丝委屈。

    但灵鉴看着他,目光满是不解:“宋辞澜,你为何非要将自己置身险境?你或许不明白,此前那障术意味着什么……”

    山神祭那夜的障术以月相为障,被困住只是第一步,要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神志不清,继而陷入各自的妄念之中,若不是因为灵鉴是月宫正神,虽然没了灵力,但和月亮之间仍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只怕早就被虚幻的景象吞没,忘了自己是谁。

    灵鉴正要解释,宋辞澜却说道:“我若是惧怕这些,或许根本没有机会遇到元君。从修行之初,我就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今所行之事,不过全凭本心而已。元君能几次三番将自己置于险境,我为何不能?”

    “我是职责所在,宋辞澜你呢?”

    宋辞澜眸光微闪,他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火堆,“我为追随元君,九死不悔。”

    我为追随元君,九死不悔。

    他这句话说得平静,却听得灵鉴内心震动不已。

    她曾是令邪灵闻风丧胆的天界战神,一柄尧光剑有劈月揽星之力,她的帐下有无数为了剿灭邪灵而追随她的天兵天将,也有仰慕她力量而来的赤诚勇士。

    可彼时她是战神,此时她虽好端端地站在此处,却有几分日暮途穷的狼狈。

    天兵天将信任她、敬佩她,以她马首是瞻,不光因为她的力量,更因为他们肩膀上都担负着守卫天地的责任。

    可宋辞澜眼底对她的关切明明大过其他,他却只说是为追随自己。

    他心中何尝不知眼下相比于他,是灵鉴更需要有人在侧,可他却只字未提。

    火堆静静燃烧,没有人说话,宋辞澜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片刻后,他听见灵鉴走近,在他身边坐下。

    “宋辞澜,多谢你。”

    宋辞澜本以为灵鉴又要找借口推辞,可看她的神情又觉得不像,于是小心问道:

    “元君这是答应让我和你同行了?”

    他眼中有亮光闪烁,灵鉴看到他的眼睛,心又难以自控地猛跳几下,她挪开目光,不知看向哪里,嗯了一声。

    宋辞澜唇角弯了弯,只他自己知道这一刻他心中是怎样的欢喜。以灵鉴的聪明才智,就算身边没有他也不会因为没了灵力就停滞不前,他眼下能为她所用,哪怕能帮到她的地方只是分毫,但只要能在她身边,这就已经足够了。

    冬日的夜来得悄无声息,远处村里人家亮起烛火,原本温馨宁静的夜,不知是谁咳嗽了几声,引得村中一阵犬吠。

    宋辞澜突然想到了胥大夫,“对了,我在胥大夫的药箱夹层中找到一封信,似乎是写给元君的。”

    他将信递了过来,灵鉴眼皮一跳,打开了那封信。

    这封信写于他们原本计划离开彭家湾的那日,正应了离开竹林小院时灵鉴的猜测。

    胥大夫在信中写到他自感大限将至,不想再回黄家湾惹后辈难过,彭家湾之行让他身心俱疲,身体七劫他熬了几世也终于明白天意难违,他命中注定过不了此劫,如今他残念已消,只想在淇水之畔了却自身,以全昔日之念。

    “他信中说拿了你的神行伞,你看看你那法器还在不在?”

    宋辞澜抄起储物袋一看,并不见神行伞,“他拿走了我的法器,以信中的口吻来看,他原本是真的打算独自离开的,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让他又与古洲遗民为伍,算计了我们所有人。”

    灵鉴又将信看了一遍,有了这封信至少说明胥大夫并非从一开始就在欺骗众人,灵鉴此刻又回想起一些细节,胥大夫的反常在山神祭的前一日就已经露出端倪,只是众人习惯他古里古怪的脾气,因而都未放在心上。

    “他信中已无求生之意,但留影珠中的他眼中却重新燃起希望,想来是残念再续,无咎大概许诺了他什么。”

    “元君可有头绪?”

    “我虽和他相识多年,但对他的了解可能还不及你多。”

    胥大夫虽然并不是寡言之人,但他说话总归不是那么好听,更不是会和人谈心之人,因而宋辞澜也没有头绪。

    “我想到一个人,他也许会知道些什么。”

    “你师父!”

    “我师父。”

    两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灵鉴坐在火堆前,宋辞澜去给自己的师傅传信,片刻后他走进屋中。

    “我已传信回空桑,但我师父正在闭关,一时半会怕是回不了信。”

    “无妨,眼下最重要不是此事,等找到青耕和胥大夫,一切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宋辞澜知道她担心青耕,于是说道:“青耕仙君很是机警,既然能为元君留下线索,想来也会尽力自保。”

    “她是很机警。”

    灵鉴嘴角弯了弯,笑意里却满是苦涩。

    她答应过青耕的父母会好好照顾她,却接二连三地让她陷入险境之中,青耕是有些小聪明,但却从未和那些诡计多端之人打过交道,如今只能盼望胥大夫良心未泯,能尽力保全青耕。

    可指望他人到底会面对希望落空的风险,灵鉴看向自己的手腕,内心思绪难以平定,握紧拳头砸向地面。

    一拳不够,宋辞澜见她还要再砸,连忙握住她的手。

    “元君。”

    宋辞澜覆在灵鉴手背上的手指微微用力,灵鉴闭上眼长舒一口气,“明日一早我们便出发。”

    “去何处?”

    夜色中,远处山峦在夜色中朦朦胧胧。

    灵鉴睁开眼,声音平静坚定,“十万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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