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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泉水府(二)

    宋辞澜直到万泉水府还没回过神。

    他忍不住偷偷打量走在前面的灵鉴。

    方才灵鉴问她要不要拜她为师,宋辞澜一时觉得诧异,能拜真神为师,对修道之人来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他自然不能免俗,心中难免有向往之情。

    但他还是拒绝了:“我师从空桑,家师仍在,不敢轻易改投他门。”

    灵鉴闻言,暗自松了一口气。

    她也是一时冲动,她身负重任,如今哪有功夫教导他人,更别提若是让青耕知道自己在外悄无声息收了个徒弟,只怕又要闹脾气。

    因而宋辞澜的拒绝反倒给了她台阶下,见他一脸歉意,灵鉴安抚道:“无妨,我也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这样的品性,不会缺少机缘,只看他自己的选择和造化了。

    灵鉴如此干脆利落,反倒让宋辞澜心中别扭。

    他知道灵鉴是天神,和地仙不同,天神本就极少下凡,于是世人对天神就有了许多猜测。

    空桑最早飞升的老祖也是天神,但那位老祖高深莫测,几次现身都是端坐高台睥睨众生,宋辞澜一直以为,天神都是那样高不可攀的。

    但灵鉴却让他感到意外。

    她有神仙的威仪,甚至很多时候看上去极为冷傲,但并不会让人不敢靠近。

    宋辞澜恍惚间有几个时刻,甚至有一种两人相识已久的错觉,灵鉴像是一个他在外行走偶然结识的道友,虽然许久未见,但却没什么陌生感。

    因而灵鉴提出要收他为徒时,他起先觉得有些向往,但在被拒绝后灵鉴满不在乎的态度,又让他觉得这更像是道友间的玩笑话,他心中甚至隐约觉得荒谬。

    他好像过于认真的了些。

    灵鉴自然察觉到背后的目光。

    她一时兴起,没有思虑周全,倒让宋辞澜不自在,实在不是她以往的作风。

    她总说让青耕谨言慎行,没想到自己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

    此时再说什么都显得小题大做,于是她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察觉,专心眼前的事情。

    万泉水府空空荡荡。

    渡千帆是个冷清的性子,水府加在一起不到十人,都是些虾兵蟹将,一问三不知的那种。

    但这座万泉水府,并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宋辞澜当日听到人说水府关着位散仙,但他们已经找遍长生水府也没有发现哪里关着什么人,既然长生水府没有,那便只剩万泉水府。

    渡千帆的住处并无异常,灵鉴出了屋子,向水府的小花园走去。

    小花园一步一景,引人流连。

    宋辞澜被园中的一块石碑吸引,驻足观看。

    那日夜笙来查,将水府翻了个底朝天,当时渡千帆一脸平静,灵鉴以为他并不在意,没想到私下却又将自己的花园恢复一新……

    不对!

    灵鉴突然反应过来,她和渡千帆明明是一同离开水府的,走时此地还一片狼藉,而之后渡千帆也根本没有回来过。

    那这园子是何人重新布置的!

    灵鉴凝眸看向四周。

    园子的造景和之前有些差别,亭台和假山都移了位,还有些灵力幻化的怪石,以那几个虾兵蟹将的灵力,绝对办不到。

    “元君!”宋辞澜一声呼喊,“你来看。”

    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灵鉴走了过去。

    宋辞澜正在看的那块石碑,此前并不在这个位置,因而灵鉴之前未曾注意。

    它不像是仙界之物,用的只是普通的花岗石,碑身有不少残破的地方,有些字已经风化,但碑文的大致内容还是可以推敲出来。

    这块碑记载的是庚申年万泉河的一场水患,为了庆祝水患平息,当地百姓在万泉河边上立了这块碑,只是不知为何,本该在岸边的石碑出现在了水下。

    “元君,你看此处。”

    宋辞澜所指的地方,是出资立碑的百姓名录,在名录的末尾一列,有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夜渺。

    又是夜渺。

    她到底是什么人?和夜笙又是什么关系呢?

    灵鉴不由陷入沉思,她一低头,恰好看到了驮碑的赑屃。

    赑屃寓意吉祥,善驮重物,凡间常铸之以作碑座,它似龟非龟,虽驮着石碑,但高昂着头,一副神气模样。

    灵鉴的目光无意识落在赑屃身上。

    那赑屃瞪着浑圆的眼睛,有几分憨态,灵鉴正要挪开目光,它的眼珠突然动了一动。

    灵鉴双眸一亮。

    赑屃依旧瞪着双眼,没有丝毫变化,方才的眨眼像是灵鉴的错觉。

    她并未声张,而是踱了几步,正对赑屃,然后抬起手,涤妄出现在她手中。

    宋辞澜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见她拿出法器,默默退到了一侧。

    灵鉴轻抬手腕,涤妄蓄势待发,四周猝然气流涌动,气氛紧张起来。

    然而不等涤妄的尘束落下,一个圆鼓鼓的身影从赑屃中滚了出来,他哎呦一声,然后匍匐在地连声求饶:“仙姑饶命,仙姑饶命啊!”

    灵鉴打眼一看,原来是只成精的石怪。

    “你起来说话。”

    那石怪先探着脑袋偷瞄一眼,见灵鉴没有怪罪的意思,这才哆哆嗦嗦爬了起来。

    他个头并不高,顶着一张憨态可掬的脸,看着慈眉善目。

    这石怪目光清澈,眉眼柔和,藏不住什么坏心思,灵鉴便直接问道:“你是水府的人?”

    “不是不是!”石怪摇头如拨浪鼓,“我只是偶然住在这里的精怪。”

    “那你为何会在此处?”

    “小老儿有天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就在水下了。”

    石碑立在万泉河边上后,附近的百姓初一十五会在碑前供奉香火,石怪说他闻多了香火,突然有天就有了意识。

    可惜他灵力低下,只能在石碑之中,日复一日看来往的行人和水里的船只。

    直到有一日,万泉河水突然泛滥,他被水流卷入水底,后来稀里糊涂地就来了水府。

    灵鉴问道:“万泉河泛滥?可是千年前蛟龙作乱那次?”

    石怪摆摆手,“不是,不是,比那晚出五百多年,是万泉河改道那次。”

    “万泉河改道?”

    “是啊,万泉河原本是向东汇入大海,但那次改道之后,一条支流并入了博冲河,原本的河道也被博冲河占了,只能穿过东南方向的群山,再从地下暗河入海。”

    原来渡千帆修为寻常,竟是因为这个!

    月宫下辖四渎十二溪,灵鉴自然知道河流改道、水量变小对河神而言意味着什么。

    神仙的灵力来源各有不同,对于河神来说,自身的修炼至多是打基础,真正的力量源泉在于水。

    水量充沛则灵力源源不断,从水中获取力量又能反用于治水,二者相互牵绊。

    怀济此前所在的济水,也正是因为周边支流不断干枯堵塞,才从一条浩浩荡荡的大江沦为一条小河流,据闻怀济就是因为难以接受自己灵力减退,才辞去了河神一职。

    但人间沧海桑田,河流改道也不算什么稀罕事,只是因为河神是夜笙和渡千帆,才显得古怪起来。

    “你可知万泉河为何改道?”

    石怪说道:“其实河流改道这些事,小老儿也是到了水府,听鲤鱼精说起才知道的。”

    “水府里有鲤鱼精?”

    “以前是是有的,还有几只蚌精,但后来他们都不在了,就剩河神,再后来又来了几只呆头呆脑的虾兵蟹将。”

    石怪提起鲤鱼精,脸上表情似有些伤感。

    灵鉴心中有了些猜测,直接问道:“鲤鱼精是被人害死的对吗?”

    石怪心中一震,许是一个人久了,好不容易遇到愿意听他说话的人,他突然有了倾诉的冲动,便不在掩饰悲伤之情,将往事尽数告知。

    石怪当日沉入河底,被万泉河一只鲤鱼精捡回水府。

    他那是还不能现形,又因落水气息微弱,所以并没有被鲤鱼精察觉。

    那鲤鱼精絮絮叨叨,每日傍晚都倚在石碑上说好多好多的话,什么她和蚌精又吵架了,河神受伤了躺着好多天,那个女人又来了如何如何……

    他躺在石碑中,静静地听她说话,起先觉得她啰嗦,但不知哪天开始每日傍晚成了他最期待的时候。

    水府灵气丰裕,他渐渐恢复,只等哪天能够开口,给鲤鱼精一个惊喜。

    那是一个夕阳无线温柔的傍晚,阳光穿过水面,给石碑也镀上一层金衣,他期盼在这样的日子里见到鲤鱼精,和她静静地看夕阳,可他只等来了奄奄一息的鲤鱼精。

    她靠在石碑上,来不及说一句话,就断了气。

    然后他就看到鲤鱼精口中那个总是梳着灵蛇髻的女人。

    那个女人明明眉目温柔,笑意浅浅,说出来的话却冷得像是海底寒冰。

    “我还当她要往哪逃呢,原来一早给自己立好碑了!”

    她身后的几只蚌精听到,纷纷笑出声,有人问要不要连着石碑一起毁了。

    那女人原本答应了,可一转头却盯着石碑上的字出了神。

    “夜渺这个名字,我还当世上已经无人记得了呢。”

    一旁的蚌精问道:“水君,她是什么人?”

    “她啊!”那女人眼里交织着复杂的情绪,像是鄙夷,又像是不舍,“她是我的亲妹妹。”

    她话音落下,有个男子从远处过来,那人身形高大,看着威武不凡,让人心生畏惧。

    “别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了,你可以去开启阵法了。”

    女子跟着他走了几步,又回头吩咐道:“把那块碑带上。”

    “你要做什么?

    “总归启动阵法需要块石头,不如换成它。”

    “为什么?”

    “因为那个名字。”

    听完石怪所说,灵鉴蹙着眉,“所以你如今还在阵中?”

    “是,我不知道这阵是用来做什么的,但自从阵法被启动,我就一直被困在这里,至多能在园子中走几步。”

    “这园子不是你恢复原样的吗?”

    “不是,这园子每隔一段一时间就会变,我也不懂是为何,但我有时无聊,也会按着自己的喜好添些东西。”

    灵鉴看向他变幻出来的怪石,他的气息已经和园子完全融为一体,难怪从未被人发现过。

    “那女子应该就是夜笙,可帮他布阵的男子是什么人呢?”宋辞澜问道。

    按石怪所说的两人的相处方式来看,灵鉴觉得他极有可能就是仲渊所说的那个叫做无咎的水蛇。

    但灵鉴觉得奇怪的是,石怪说他是被阵法困住的,可她在此处却察觉不到阵法的存在。

    连她都能瞒过去的阵法并不多,但灵鉴一时毫无头绪,她正想着找什么人打听打听,  就听远处传来咋咋呼呼的声音。

    “元君,元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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