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管事接到宫中端妃娘娘将农庄交付给朝宁公主时,他脑中警报拉起,在公主还没来之前就日日督促农庄上下之人的工作是否合格,规矩是否得心应手,毕竟这不再宫里住的新主人是可以任何时候来农庄的!
倒是若是被朝宁公主发现不好,那可得了?!
还好、还好。公主成婚来农庄小住几次,他们挺住了。
可是公主......你这成了婚不和驸马爷一起游山玩儿水、礼佛赏花,怎么就要到农庄常驻了呢?!还拿起锄头去整理要种冬小麦的土地!!!
柳管事承认,看到主子拿锄头时他内心是极其崩溃的!看到驸马爷在田埂边摇躺椅是非常无奈的。当时万分怀疑的他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真的老了。
不然这年轻人成婚不到一个月不你侬我侬,反倒在农庄里.......唉!从未有的事情的发生在眼前,他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幸好两位没有责怪,万幸荷香姑娘拦住了上前的他!
可现在,又是什么情况?!
“要不老奴去请公主和驸马?”柳管事不解:“这饭再热,就是第三次了。”
荷香干笑:“柳管事,真的、真的......公主和驸马那边不用。”
柳管事抽搐:“那...老奴把让厨师候着——”
“不用!千万不用!”荷香连连阻止,心道:天爷啊!这让她怎么开口?
程青适时拯救了她,一边给柳管事一个眼色,一边说道:“准备烧热水和清淡的点心就好。”
柳管事:“......哦哦哦!好的好的。”
荷香一咳嗽,将空气中的咳远一些,“我去厨房看着。”
***
农庄上下所有人都应该关两位主子的动向,而此时所有人都恨不得离那间异常明亮的房间再远一些才好。
谁能想到公主她...她竟然......还有王爷...大庭广众的......哎呦!
荷香蹲在厨房带着小厮们烧热水。程青跟着跑腿的一桶一桶将热水提到水房后面。冒着热气儿的水顺着管道汩汩涌入另外一边,他盯着那结实的墙,心道:主子还是挺......咳咳!看来王府很快就会有小王爷或者小公主了!
“你站在这干嘛?”荷香叫他:“去灌壶热水放到置换格,别在这边一直站着偷懒。”
程青打着呵呵:“是是!”
“哎!你知道暗格在哪里吗?”荷香疑惑的叫住他,之前驸马来管事就告诉程青这些地方吗?
程青下一顿,回头:“瞧我这记性!那个......荷香姑娘,置物格在哪儿啊。”
荷香皱起眉头:“你来。”
......
荷香忍着脾气讲解这与公主驸马卧室相连的后屋各个方面的用处,提醒他:“这给屋内水房送水的管道有三处,热水是最右边的。”
荷香指了指刚菜他灌水的管道:“你一直在给热水池上水,最左边的冷水池快空......”
程青一边点着头目光不自觉偏向联通内室水管下的青砖:暗门在这里,和地道连接。
“嗯,好的、好的。”他一边应付着荷香,一边计算时间,心道:距子时还有两个多使臣,要用什么打发掉时间?嗯......地道里灰尘大了些,应该早点下去清理清理,不然王爷再呛到了可怎么得了?
“谢谢荷香姑娘,没你我查定出错了!”程青笑道:“我现在就去安排凉水。”
荷香看着他跑远,目光嫌弃又疑惑,心道:他刚才听了没?
......
屋内烛光跳动,视野明亮,看久了眼睛不适。
李语颜揉了揉眼睛:“你这是点了多少盏灯啊?”
沈明宴摘下她揉眼睛的手,给她盖紧被子,伸手试了试姜茶杯子的温度:“都点上了。来,不烫了。”
李语颜被他裹成蚕蛹,撇了撇嘴:“我就这样的喝吗?”
沈明宴眉眼一弯,俯下身子将人抱入怀中,端起被子送到她嘴边:“喝吧。”
李语颜俏脸一僵,脸上消退几分的温度再度上升,心乱如麻......她低头喝茶。虽然这个姿势真的太像个孩子,但谁让他束缚住她的手脚?
咳咳!是他主动伺候她的!
李语颜厚着脸皮,喝了半杯姜茶,“好了。”
沈明宴放下茶杯,却不将她放回床,脸贴上她的脸颊轻轻蹭着:“疼......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李语颜垂下眼睛,快要将头埋进被子筒里,没出声,心里七上八下:看在你伺候我,我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空气蔓延,送来的点在置物架上烛火的香气。
李语颜身体颤抖着问:“这、这是什么啊!”
“安神香。”沈明宴紧了紧抱人的双臂,“那根蜡烛里有安神药草,点久了味道就浓了。”
“那有没有能让你冷静、冷静的、的烛火啊!”李语颜忍不住吼了出来。
她被裹成蚕蛹抱在他腿上,薄被还是薄啊......
沈明宴抱着人,身体一动,狠狠蹭了一下:“是你招的!”
“......”
“你还不给解决!”
“我、我!”李语颜快要哭出来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沈明宴将人放到床上,压上去,警告似的:“你要故意,本王才不会伺候你!”
这该死的葵水!
“你、你别动了!”
“我没动啊!”
李语颜咽了咽口水,听他在她耳边喘着粗气,道:“我饿了。”
“供茶水的转门送来一个食盒,倒是没有饭菜。”沈明宴侧躺支着脑袋给她揉小腹:“我给你端来?”
李语颜一听,更没胃口了。
“呵呵......”沈明宴轻笑:“还是吃一点吧,对身体好。”
李语颜还是没说话。
于是靖王殿下像哄孩子一样喂朝宁公主吃了一块半的糕点。
李语颜低头看了看,终于问出来:“你还好吗?”
“哼,刚才那两下,缓解一点。”沈明宴给她擦嘴角、擦手指。
两人不说话,空气里亲密暧昧的气息就足够让李语颜感觉道黏腻,但仍旧想要浸在这种氛围里,没看到沈明宴渐渐清明的眼睛。
她觉得自己完蛋了,被他喂了半杯白水,问:“我、我现在,怎、怎么能帮你啊。”
沈明宴忽的抬头,开怀大笑:“哈哈......”
“你笑什么!”
“李语颜,你要不要我给你纾解纾解?”
“......啊?”
像是从沉醉中惊醒,李语颜不懂,这个温柔捏着她手指的人为什么用如此严厉的目光审视她,“我、我不用的。”
沈明宴眯了眯眼,轻轻松开两人不由自主交握的手:“为什么突然和我道歉?还和我撒娇?”
李语颜目光逐渐清明,不知该怎么说话。
“我信你今下午发脾气真的不是故意的,”沈明宴坐直,“但为什么要诱惑我?”
“不让我责怪你,是不想破坏我们之间如纸一样的情谊,亦或者你不想让你兄长担心你婚后的生活,可没必要......本王可以给公主解闷儿,公主又为何给本王——”
“沈明宴!”
李语颜的大叫,叫散暧昧的空气,叫醒了自己的心,她不知道为何眼角湿润,胸膛闷得难受,被揉到疼痛近乎消失的小腹又疼了起来。
什么啊?
明明一直都是我给你解闷儿!
明明是你先对我好!
明明......
李语颜哽咽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眼前之人瞧着,自己可见的慌乱起来,她却觉得这个人真的好难懂。
“对不起,对不起!”沈明宴快速的回想起他们的过往,心道自己确实用错词,但......
“你堂堂一个公主说什么、什么帮、帮......这是你能说的吗?”
李语颜打了一个哭嗝儿,打掉他伸向她的手,看他手忙脚乱的样子,脑海间似是劈过一道闪电,全身各处叫嚣着,尤其是胸膛左侧砰砰直跳的心脏在用最直接的反应告诉她——她动心了。
“你别碰我!”
“好好好!”
“你玩你打地铺!”
“好好好!你别哭啊!”
李语颜爬上床,背对着床外不看他。
沈明宴恨不得打自己嘴巴,怎么就说出来了呢?不说出来大概能逃一波福利呢!
他拿出床铺铺好,看了一眼抽噎的背影,去水房端水拿毛巾,沾了块毛巾举着:“要不要毛巾?温水洗的,不凉。”
李语颜回头快速接过,擦了一把脸,头也没回扔了回去。
沈明宴捡起的毛巾扔进水盆:“还要吗?”
李语颜:“哼!”
沈明宴凑过去:“哼是要,还是不要啊。”
李语颜一掌拍在他脸上,将人掀开:“不要!去睡你的地板!”
“好好,我睡我的地板!”沈明宴揉着脸去水房放盆,顺便彻底解决反应问题。
黏腻的液体一点点被刷洗干净,他暗骂自己:怎么就这么没用?被她一撩就......唉...还一波平接着起......不过反向说明,他身体咳......挺好的嘛!
李语颜揉着逐渐平稳的胸膛,自嘲一笑:她本来就是个多情的人吗?
前世对沈回舟心动,搭进去一条命,自己竟然不长记性?!
她缩进被子里,一遍遍回忆前世牢狱中的鞭打。
李语颜,记住,他是北青人,你没别的选择,但一定要守好你的心。
......
那根有安神药草的蜡烛被吹灭,慢慢的,屋内的光线变淡陷入黑暗。
沈明宴理好地铺,拉好床帘,就着床头的最后一个亮的烛台,在窗边点燃驱蚊膏,吹灭最后的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