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嬷嬷：“......公主在里面。”
说着她要跟上去，刚走了两步路就被沈明宴阻止。
“不用进来伺候。”
赵嬷嬷：“...是、是！”
她低头行礼，余光看见驸马同手同脚，了然笑出声，慌忙挡住嘴巴，眸光笑意荡漾。赵嬷嬷看着沈明宴开门进屋，心道：可惜靖王只同手同脚了一点儿路。
不过也足够与公主说道说道了。
***
屋内
李语颜身上只穿一身鲜红中衣，贴身的裁剪凸现出女子的好身材，发饰尽除，乌木黑亮的长发在她起身时从背后滑倒胸前。
“回来啦。”
沈明宴踏进屋内，反手将门关上，“嗯......你好像并不惊讶我这么早就回来。”
李语颜眨了眨眼，尽力让自己表现自然，“我为什么要惊讶？”
“啊，也是，没什么。”沈明宴上前靠近，“我、我还没说，公主今日比以往更美。”
李语颜抬眸：“多谢王爷夸赞。”
沈明宴双手盖上她圆润的肩膀：“我们——”
“吃饭吧。”李语颜笑了笑，抿紧的唇与僵住的身体暴露她内心的紧张。
沈明宴心中舒了口气，她紧张他就不紧张了。
“好，先吃饭。”
李语颜和他三天没见，忙碌一天成婚，挑盖头时他见过她凤冠霞帔的样子，敬酒时他拉过她的手。
而直到现在，两人才有时间坐下面对面说说话。
呃......两人也不是面对面，更没有说话。三天前以及刚才敬酒时两人还能正常话语和眼神交流，如今一个闷头干饭，一个侧身看书。
李语颜没看沈明宴，不知道身侧的男子看她一眼后低下的眼眸里逐渐浓郁的深沉。
0707还没回来，她得不到文帝的情况，越发对那‘十里红妆’感到不安。被她埋藏到心底的不安在回屋反应过来要洞房时重新翻了出来，程度更胜之前。
她见到沈明宴的瞬间更是瞬间浑身不自在。
洞房花烛是人生一大美事，而李语颜有关于那档子事儿的记忆没有一丝美好，她甚至有些排斥。
昨日母妃让她进宫，和前世一样塞给她一本‘不可言喻只能意会’的书，前世她红着脸看过几页就被压了箱底，昨日她假意答应收下，拿回家后直接点了火烧掉。
现在却有些后悔。
她手里的书一页没动，思绪不知已经飘到哪个地方去了。
沈明宴吃过饭，喝茶盯着李语颜看。
他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书安置在腿上，两眼无神看着前方。
沈明宴看向她的书，书内大段描写一个地区的风貌，应该是一本游记。
麻绳缝制的书脊陷入双腿之间，他目光一动，就看到衣裙下露出的洁白皮肤。
他放下茶杯，起身从她身后摁住她的肩膀，直觉肩膀一动，人已经僵住了。
“我让荷香准备了水，你要不要洗漱？”李语颜咽了咽口水。
“好。”沈明宴没动。
李语颜回头看他：“我带你去？”
“不用，洗漱的地方我知道。”沈明宴摸上她圆润的耳朵，轻轻捏了捏耳垂。
李语颜瞬间爆红的脸和耳朵取悦了沈明宴，他俯下身子和她鼻尖对鼻尖：“公主殿下，要不要吃一些东西？今天应该没正经吃饭吧。”
“嗯......是、是没吃。”李语颜转头看向饭桌，“我没心——哎！我想、想要吃！”
沈明宴鼻子下移，抵上她的脖颈，轻轻嗅了嗅，言语带了诱惑：“那就吃啊。”
李语颜一动，腿上的书顺着光滑的布料滑到地上，她弯腰去捡，就听沈明宴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紧接着她头顶一沉，腰间一紧。
“这书是要两个人一起看的吗？”
“？”
成亲点燃的龙凤烛火越发明亮。
李语颜动了动头，虽然这婚约带有强烈的政治目的，但今日她听到的、看到的都在祝贺她。气氛使然，李语颜没像之前那样直接用行动拒绝他的行为。
“你的下巴在我头上很不舒服，”李语颜又动了动头，她弯折的后背紧贴着他的胸膛，“有些热，你能起来吗？”
女子脸上的红色已经消退大半，眼眸清澈的提着一件。
沈明宴自认为从来就没看透这位公主，此时在他心中疑似代表羞涩的红色消失，让他感觉不爽。
他用力掐住她的细腰，在她再次提出意见之前，手穿过她膝盖下面，将人打横抱起。
“哎——喂！”女子的脸颊重现红晕，惊讶抱住胸口。
沈明宴上前一步在她的座位上坐下，将人安置在他左腿上，伸手拿筷子夹了一块桂圆花生糕和几样菜放在面前的碟子里，伸手将几个饭菜的碟子换了位置，说：“你吃你的，我看看这本书。”
说完拿掉她手里的书，将筷子塞给她。
李语颜捏着筷子，看了看放在她面前几乎没动过的菜，又看了看碟子里的食物......都是她不会讨厌的口味。
腰间禁锢她的手臂像是铁索，她拍了拍：“有些紧。”
沈明宴将书放在右腿上，单手翻书并不方便，听话的稍稍松了一些。
李语颜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叹气，但叹完气就像又有了力量，捏着糕点咬了一口。
极少数人才知道的她的习惯，吃饭之前吃两口偏甜的糕点。
两口糕点下肚，李语颜再去夹菜，脸上的红色消散一些，但仍旧有一些停留，像是染上去似的。她定了定心神，问：“你怎么吃的这么少？”
不看不知道，沈明宴吃的根本不多。
吃掉两碗白饭的沈明宴没提醒她食盒里还有米饭，他嘴角翘了翘：“今晚有更美味的等着我。”
“什么？”
李语颜疑惑发问，紧接着屁股下的腿一动，这一颠让她明白过来，然后又后知后觉的体会之前他说的话。
她偏头看他，侧目险些要将他手里的那本真正的游记、没有半点不适合得书给盯出一个洞来！
注视感太强，沈明宴翻过一页：“怎么不吃了？”
李语颜夹了一筷子排骨，拿在手里瞪着沈明宴啃肉吃。
他又翻过一页，对她啃排骨用力想要用目光杀死他的行为表示——我没表示，你能怎么样？
李语颜啃完排骨，倾身拿手帕，没拿到，身体不稳，双手顺势抓住她腰间的手臂，手指无意间在他衣袖上蹭了几下。
从来不会这般不雅、不守规矩的女子勾着嘴角道歉：“对不起，可我拿不到手帕。”
爱干净有洁癖的沈明宴，嘴角向下一瞬，声音一如既往：“没事儿，你用吧。”
李语颜没听出他语气藏着笑意和怒意，就直接用她的衣袖擦手，“那我就不客气了。”
身体接触的地方，她明显感觉男子的僵硬，心中一喜，伸手夹菜吃。所有的烦恼和不安消失不见，李语颜沉浸在成功报复的快乐里兴奋干饭，不知男人青筋暴起的手掌意味着什么。
......
放下筷子，她就听沈明宴问：“饱了？”
“嗯！”
既然总会都有这一糟，李语颜一定要吃饱了再去面对！
沈明宴将书一扔，抱着她向屏风后走。
“？”
“睡前洗澡夜深了，一起。”
“！”
......
衣服是被人脱掉的，澡是一起洗完的。
李语颜窝成一团寻求安全感，沈明宴从后抱住她，两人皮肤贴着皮肤，实实在在的‘熟悉’起来。
他伸头尝了尝她嘴巴里的味道：“嗯，排骨和莲子百合的味道，还不错。”
演了将近十年的风流浪荡，沈明宴实战经历为零，但各种理论相当熟知。
李语颜享受了一把王爷刷牙的伺候，喝下杯子里最后一口温水，漱口吐掉，被人抱回床帐里。
......
明月显出身形，夜深宾客散尽。
屋外赵嬷嬷耳朵一动，安了心，随即收回对屋内的注意力。她催眠自己：听不到听不到！
吩咐完厨房的事、看着宾客走干净、被赵嬷嬷拦住的荷香等不及了：“这怎么没叫人伺候？”
赵嬷嬷拽住她远离房门：“哎呀！公主就不是喜欢人伺候的！现在这种情况.....还、还怎么叫人进去伺候！”
“对对对！我家王爷也不是喜欢人伺候的！多年身边就我一个伺候。”干完活跟着荷香过来的程青摸了摸鼻子，“荷香姑娘，这些日子你也应该知道了......嘿嘿，主子都在府里，不会出事的。”
黄花闺女荷香低头，躲到赵嬷嬷身后。
......
院内两处的三人从月亮显形站到月上枝头，再到月亮西移。
程青打了个呵欠，坐在石凳上撑着脑袋发呆。赵嬷嬷与荷香在水池边的石阶一边打着蚊子，一边望眼欲穿的盯着没开的、没传出叫人的房门。
赵嬷嬷：怎么还不叫水？
她看一眼程青，皱起的眉头更深——他睡着了！
没个规矩！
一心向着主子、因靖王名声担心公主婚后的赵嬷嬷没消停几天又担心起来。
屋内不叫水......难道她刚才听错了或者误会了？
荷香摇摇晃晃背着人打招呼，赵嬷嬷分出一丝注意力在她身上，见状点点头：有规矩。
她叹道：怎么还不叫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