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白飞飞没想到老者能直接猜中她的身份,更没想到他会提起这段往事,此刻她内心有些复杂,可眼下情形,不容她多想。

    她忍住心中情绪,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反问道:“… …前辈单凭一把剑就有此推断,会不会觉得有些太草率了?”

    无论他所说是否为实,这样的凭据都不够充分。

    王怜花也认为仅仅由此推断确实有些过于“草率”了,以致于让人不得不怀疑他是否故意为之,以这个并不成熟的推论故意试探二人的反应,以此验证真伪。

    老者见在座二位明显不信的神情,不得不感叹他们的敏锐,他确实只说了部分的事实。

    “老夫还曾有幸见过你的画像,即使如今你身着男装也是有几分相似的。”老者接着说道。

    王怜花不由地警觉起来,他联想起了在洛阳城内画像一事,抢过话问道:“画像?什么画像?不知前辈何时何处见过画像?”

    “也是在那时,在沈浪的崖底小屋… …” 老者回忆道。

    老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转而对白飞飞说道:“白姑娘,你大概还不知沈浪曾作过你的画像吧?只是每一幅才刚画好就烧掉了… …”

    白飞飞确实不知,她甚至都不知他还会作画,关于他的事她知之甚少,而他想要隐瞒的事情,她从来都是最后一个知晓的。

    “他还会作画?烧了还算他有自知之明,粗鄙之作烧了倒也干净。”王怜花更是直抒己见,不过从时间上推断,沈浪作画的事情应该是和洛阳城的画像无关了。

    老者对于王怜花对沈浪的恶意,倒也不甚在意,说道:“画作本就是见仁见智,也许只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再栩栩如生的画也不会再回应他,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画了烧,烧了再画… …那时的沈浪真是魔怔了,如果不是他心中留有那么一点念想,他都怕他就这么随她去了。

    如今真的让他等到了,可在她身边的人却已不是他,空有这把剑... ...

    所以,他不但被人抢了剑?还被人抢了媳妇儿?实在是… …太丢人了... ...

    “既然前辈能知晓这些,看来是和沈浪的渊源颇深了?”王怜花还是心存疑虑,这位老者说的这些“恰好”都是他们都不知晓的,是真是假他们根本无法分辨,是敌是友更是无从得知。

    这熟悉的话语,熟悉的套路… …难怪这二人能走到一起呢,即使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两人之间尚未有情愫,但二人的“亲密”已然是甩了沈浪好大一截。

    “… …是有些渊源,不过说起来应该是比不过王公子你的,至少老夫并不十分在意沈浪的生死,而你曾想要沈浪的命吧?”

    “哦?那就得向前辈请教了,不知前辈为何会有此推测呢?对我又了解几分呢?”王怜花略做惊讶地问道。

    “请教不敢当,只是以老夫浅薄的了解,以前的白姑娘应该并不十分精通易容术和医术,而如今不但女扮男装如此浑然天成,还能巧用时节水果辅以药物治疗咳症,能在此两个领域进步神速,必有高手从旁指导。”

    “且依二位所言,这一路上你和白姑娘相互扶持,而你又对处处对沈浪不屑一顾,既然白姑娘能死而复生,老夫就不妨再大胆猜测,你就是江湖人称千面公子的王怜花,可对?”

    怪不得会特意选用了他们都不熟悉的特供宫中的茶叶,原来这位老者早已对他们二人的身份有所推断了,一开始的以礼相待,如今也未动用雷霆手段,看来他的来历和目的都绝不简单。

    且疫情爆发的时间和快活城大婚的时间大约在同一时间段,甚至更早,江湖消息没有及时传入封闭的疫区,但这位老者却能推测出他们二人的身份,二人的惊讶已经开始渐渐转变为敬佩了,却实在不知何时江湖上有这么一号厉害的人物。

    “… …前辈高明,不知怎么称呼前辈您呢?” 王怜花问道。

    “老夫如今的身份你们早已知晓,而过往的江湖俗事实在不值一提,今日请二位前来,也并非为了昔日的江湖之事,若是有缘再为二位解惑。”

    “那大人今日见我们二人到底所为何事?”这么煞费苦心的… …

    “老夫想知晓的不过是这张药方,究竟是从何而来?事关国家民生,请二位一定要如实告知。”

    “大人不信我们之前所言,又怎知如今我们所说的就是实话呢?我们又凭甚相信您?”

    “是真是假,老夫自会去证实,也不会仅凭你们一面之词,且如今二位身份已明,若是有半句不实,对二位而言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即使现时任二位离去,届时朝廷发布海捕文书,不说会让二位寸步难行,至少也会为二位添上许多麻烦。”

    “不过老夫还是更愿意相信二位的,二位素来与朝廷并未有所牵涉,若是二位真与此事有所牵连,也实在不必只身犯险来到疫区,更不必带着一个孩童一起冒险。”

    “二位也不用相信我,只用相信这份文书即可,且特别通行证早已备好,你们现在就可验明。”

    说着老者小心翼翼递出的明黄色的绢布,王怜花和白飞飞接过看完也是大为震惊,看来老者所说的事关国家民生实不作假,遂即将药方一事原原本本告知老者。

    “原来如此,实在没想到此药方原来是白姑娘日夜深惟、苦心竭力而成,此举实在是功在社稷,利在万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大人实在是过誉了,不过是侥幸而已,此疫可能与雨花青毒有几分干系,只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白飞飞回道。

    老者随及也问起了沈浪的近况,二人便提及了为何会来到此处。

    “说起雨花青毒的解毒之物九珠连环,其实老夫也是有几分耳闻的,说来也巧,我所知晓的九珠连环的线索也在北上之路,如此老夫便有个不情之请,请两位顺路帮我送一份书信到京城,若能得这位贵人相助,定会事半功倍。”

    “大人哪里用得上了我们?朝廷八百里加急,不更快吗?”王怜花快语回道,只是送书信?哄骗小孩儿呢?这眼下还有比疫情更加紧急的事吗?

    “千面公子真是机敏,一眼就分辨出这不是私事… …那样确实是会更快,可如今已更加确定此疫乃是人为,朝廷上经过几道手才能上达天听,这其中难免会为人所把控,比起来官方渠道,老夫会更信任二位。”

    “… …那这还是我们的荣幸了?” 王怜花反诘道。

    老者明白钱帛名利都不足以让这二人动心,一时也不知如何才能打动他们相助,于是说道:“老夫明白这一路上你们定会遭遇困难重重,也着实是让两位为难了,可若二位肯帮此忙,老夫定当竭力回报。”

    “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我们二人可以帮忙,只需大人应我们两件事即可。”白飞飞略想了想,回了话,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也是顺路。

    “白姑娘请说,只要老夫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一是,切不可将我二人的行踪透露给沈浪以及与他相关之人,更不可将今日所闻所见告知于他,就当您在疫区从未见过我二人,可否?”

    “当然可以,老夫原本就没有必要特意告知沈浪那小子,既然今日已应白姑娘所求,即使他日问起,老夫也是绝口不提。”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老者本就无意插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沈浪当初的一意孤行、一腔孤勇,造就了如今这个局面,也是该他自个尝尝这个中滋味,一切苦果也自当由他自己承受。

    “如此甚好,二来是我二人即将远行,请大人代我们照看山娃儿,待他痊愈之后着可靠之人送他回乡。”

    “这个更不在话下,请白姑娘放心,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老夫自当竭力照顾,必不负所托。”

    于是二人辞别了老者,回去叮嘱了山娃儿一番,要他在此好好养病,医官爷爷会代他们好好照顾他的,并把早已备好的一个疗程的川贝枇杷膏和剩余肉干都给了他,山娃儿这次没有再闹情绪,只是紧紧抱住白飞飞,含泪点头答应了。

    翌日他们也就启程,随采办药材的朝廷队伍一起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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