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苗子
隔天早上晨跑时，舒颜转述了冯赟的话。
祁修远自从第一天和舒颜在食堂偶遇后，也开始了早操计划。
他估摸着点和舒颜在操场相遇，而后一起跑步，一起去食堂吃早点，一起顺路回教室。
总之一切都刚刚好。
舒颜从未多心，她乐得有熟人作伴。再说了两人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讨论一下手头看的书，再合计一下什么时候把书换给对方更合适，也省了不少事儿。
只是她前两天才突然反应过来，学校图书馆借阅的书一次性不能超过一个月，而他们俩想要在一个月内交换着看完6本书，属实是不可能。
祁修远听闻后也只是笑笑：“反正咱们周末也要去图书馆自习，到时候顺便办一下续借就好了。”
为了方便互相解决问题，两人周末是约了一起去图书馆自习的，上周末两人也结结实实在图书馆学了两天，把新学期的问题一扫而空。
但想起这周的安排，舒颜道：
“我这周六打算去一趟市图书馆，可能要晚上才会回来，就不去学校图书馆了。等周日冯赟过来咱们再一起吧。”
祁修远自动忽略了她的后半句话，抓住重点提出了要求：“市图书馆？可以跟你一起去看看吗？”
“当然，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市图书馆与学校隔了好几条街，从学校附近过去并没有公交直达，但如果是换乘的话还不如走路过去得快。
舒颜以前和朋友也都是走着过去的一路穿梭在成安市的大街小巷里，感受着都市中的市井生活，莫名的就很安心。
“当然不嫌，跟你出去见见世面。”
“一个图书馆而已哪里就见世面了，”舒颜被他逗乐了，“不过有机会倒是可以去附近逛逛，还是有很多有意思的地方的。”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祁修远唇边依旧挂着笑意，温和的眸子中满是欣赏。
“听同学说的呀，不然咱这山沟沟来的哪知道这么多！”
舒颜打了个哈哈揭了过去，专心享用起早餐来。
周六舒颜起了个大早，先是去尚无人烟的小花园朗读了半个钟头的英语，然后踩着点去了学校门口找祁修远汇合。
两人约定8点出门，但眼看时间快到了，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总不能迟到或是爽约吧？他也不是这样的人啊？
舒颜正想着他为什么还不到呢，就听见电话响了起来。
“你出来了吗？怎么一直没见你呢？”
祁修远已经在女生宿舍楼下等了好久了，这会儿听对方说她已经在大门口了，挂了电话就狂奔起来。
碰面时，舒颜见他跑得满头大汗，掏出纸巾递了过去：
“其实也不用这么急，还早呢，我本来是打算带你逛着早点摊过去的，感受一下早市的热闹，这会……”她看了看手机屏幕，“也就少逛十分钟吧！”
“都听你安排”，祁修远跟着舒颜的步伐，“你刚刚说你是去读英语了？”
“练一下发音和口语，听说读写嘛……”
于是祁修远成功让舒颜把临时起意的练习变成了常规化的训练，而自己也成功加入了其中。
两人就这样边走边聊，一路穿梭在市中心的大街小巷中，吃得简单，但看了个眼饱。等他们逛到南湖边时，已经差不多9点钟了。
南湖一直以来都是成安市区最大的湖泊，但随着城市的不断发展，湖泊越围越小，淤塞面积也越来越大，最后差点就消失在市区。
二十多年前政府圈定了湖泊的面积，专门派人清理了淤泥，又在湖边遍植绿树，还修缮了附近的设施，终于把南湖打造成了一个精美的城市公园。
如今的南湖公园虽然面积不大，但一年四季都鸟语花香，已经成了附近居民休闲游乐的好去处。
“南湖，南湖”祁修远呢喃了两遍，“总感觉在哪里听过，但这种感觉又对不上这里的南湖公园，嗯，说不上来。”
“或许……‘浙江嘉兴南湖的一艘游船上’？”
“难怪！”祁修远恍然大悟，“我说这名字怎么那么熟悉！”
舒颜扶着湖边的围栏深吸了几口气，而后仰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栋楼：
“喏，那就是图书馆，咱们先过去排队吧，不然占不到好座了，等中午吃饭时再来逛逛。”
距离开馆还有几分钟，但图书馆门口已经排起了长队——只为了能占个好座。
舒颜已经记不起哪些位置光线好、哪些位置有插座了，先占了两个还不错的位置后，她又带着手机充电器逐层转悠起来，最后还真在4楼找着张又临窗又靠墙还带插座的桌子，而且试了插座也没问题。
她火速打电话叫祁修远带着东西过来，自己则迅速掏出手机连上了WiFi，剪辑起最近攒的素材。
祁修远凑着看她操作了一会儿，也下了个视频软件注册了账号，给舒颜点了个关注，又看起她之前发的旅游视频来。
一上午两人真就半个字没写，一个人忙着剪视频下资料，一个人已经逛完了图书馆还顺便办了个借书证。
下午的时间倒是都贡献给了作业，也都写完了所剩无几的作业，但是——
“要不咱们走吧，不然在这儿讲题的话好像不太方便？”
舒颜抬头扫了一眼馆内乌压压的人群，读书的、写字的、用电脑的、玩手机的……大家无一例外都保持着沉默，偶有交流都压低了声音。
祁修远早就想痛痛快快跟她讲话了，闻言立刻收拾起书包：
“那我们去哪儿？等回到学校的话估计图书馆也关门了吧？”
上周他们在图书馆自习时并不需要把声音压得太低，因为周末留校的人少，去图书馆人更少。大家彼此坐得很开，根本谈不上什么影响。
但周末的图书馆闭馆早，这会儿再去显然是白白奔波了。
“要不还去行政楼？那儿应该不锁门？”
“行，去看看。”
两人迅速收拾了东西，顺路解决了晚饭，直直奔向了行政楼大厅。
“真是个好地方，环境又好，又没人。”舒颜坐到了熟悉的位置上，再一次忍不住感叹。
看样子除了蹭网，除了找学校图书馆没有的书，还真没必要跑那么远。
“还有灯”，祁修远在大厅转了一圈，在墙上摸到了开关，还打开试了试。
很好，可以多待会儿。
两人率先掏出了数学，先梳理了最近学的内容，又解决了周末作业中出现的问题，还一起讨论了年级上统一布置的思考题，很是专注，都没注意转角处有个人已经听了许久。
那人一面听一面点头，很是欣赏这样好学上进的学生，终于还是忍不住转了出来：
“讲得不错嘛！你们是哪个班的？”
两人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抬头就见一个中年男人背着手走了过来。
舒颜一眼就认出他是学生工作处的主任李世华，赶紧站了起来：“老师好。”
虽然这个老师没教过她，也不教她所在的这个年级，但他每周升旗时都会露面讲话，实在叫人记忆深刻。
“老师好。”祁修远也起身问好，“我是高一11班的，她是高一10班的。”
老师脸上带了几分惊喜，拿起他们方才用的草稿纸看了看，对着祁修远道：“不错不错，开学才半个月，讲起题来思路清晰、口齿伶俐，是个好苗子呀！”
他夸起人来一向不会厚此薄彼，接着又转头称赞舒颜虚心好学、刻苦上进。
两人笑着听了，又听他指着那个思考题讲起了两个更简单的解法。
李世华也是数学老师，但由于学生工作处的事情比较忙，平时只带了一个班，偶尔去给竞赛生上上课，还鲜少像这样子私下指导学生呢。
他讲得十分仔细，在确保两个学生都听明白后，又起了个新话题：
“我记得高一11班的数学老师是韦唯吧？你们韦老师确实教得好啊，你也好好学，争取以后也来搞竞赛。”
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明显很是看好祁修远。
对于舒颜，他的重点就不一样了：“你们班的数学老师是元露吧？你觉得她上课怎么样啊？同学们能听懂吗？”
很明显领导已经把问题上升到工作考察的的层面了，舒颜心中警铃大作，给了个笼统的回答：
“嗯，还好，挺好的，基本还是能听懂的。”
李老师“嗯”了两声，语气很是和蔼：“那就好，即便有不懂的就多问嘛，只要不把问题积攒起来就行。咱们一中的学生就该像你们一样互相帮忙，这样才能把成绩提起来嘛！你们说对不对？”
“嗯嗯嗯。”两人连连点头，还是有些拘谨。
于是老师表现得更亲切了些，关心起了两位学生的生活：“你们是住校生吧？周末怎么不回家呢？家是哪里的？……”
主任从个人信息问到了学校生活，从他们两人问到其他住校的同学，实打实的把一中农村学生的校园日常了解了个遍。
“差不多早点回去休息吧，劳逸结合嘛！”
李老师留下了一句叮咛，欣慰地离开了大厅。
“撤了吗？”祁修远征求了同伴的意见。
“开灯，搞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