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提高
根据杨惠的安排，这次分组后座位将不再变动，直至中考结束。
没人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多把心思花在学习上，花在中考上”是班主任的一贯要求。
后黑板上的中考倒计时数字越来越小，班上的学习氛围也稍微浓厚了一点，但也始终受那些一如既往好玩好乐的人影响着，暂时没有备战中考的紧张感。
在这样的学校和班级里，百分百可靠的，只有自律自觉。
祁修远和舒颜目标明确，仍旧保持着上学期的效率和习惯，课上课下一刻也不松懈。
话痨冯赟颇感无趣，不想影响好友，又懒得和旁人一块儿疯，更被同伴的刻苦扰得心慌，最后自己也跟着努力起来。
偶尔他也会问自己：我坐过来明明是为了方便和朋友一起玩的，为啥玩的时间更少了呢？
有时学累了，他也会趁班主任不在的自习课主动跟祁修远换座，方便那两人学习，也给自己喘口气的机会。
“你不觉得坐大学霸旁边很有压力吗？”
吴鹏看漫画看得正欢，咧着嘴问他：“什么压力？”
“没什么。”
吴鹏没心没肺毫不在意，冯赟跟他解释不清楚，也懒得解释。
3月底没有学校的月考，而是迎来了第一次市统测。
市统测结果比开学考还惨烈。
尽管各科老师再三说明中考不会这么难，但已经有一波人被彻底打倒甚至完全放弃自我了。
“我觉得职中挺好的。”吴鹏很是坦然。
全县除了一中二中有高中部外，职中也能接纳一部分的初中毕业生。还有一部分上了高中又堕落的人，最终也会转到职中去。
舒颜曾经听说过，但从未了解过。她也不想了解。
如果真的能在职中学门技术，也未尝不是好事？只是目前的职中教育……
她没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听见了这番言论。
教育的每个阶段都在筛人，每个人也都有自己适合的路。
舒颜尊重别人的选择，也更加专注自己的学习。
努力读书学习，这就是她目前选择的路。
得空之余她还是会尽力帮助那些向学的人，比如为大家解决英语上的问题，比如督促杨佳婷和郑小雅为了县城高中的实验班再努力一点点，比如鼓励冯赟冲一冲市重点能离市一中近一些……
学校生活总归是顺心的，连体育成绩都逐渐领让她放心了，虽然苦得她想发疯。
从上学期第一次体测之后，她每天都坚持晨跑，课间更坚持在空地上以跳绳的姿势蹦哒，坚持不懈到现在，体育已经快接近满分了。
只有800米尚未攻克。
她平时跑800米的成绩都在3分40秒和3分50秒之间徘徊，最好的一次差着满分2秒。
她已经拼尽了全力，实在是没办法突破了。在她看来，总归离满分也只是一两道选择题的分差了，实在不行就算了，在文化课上多努把劲儿提一提也是一样的。
但在老师眼中，体育纯粹是送分的，必须保证每个人都拿满分。
于是从这个学期开始，不仅每周的体育课加到了3节，就连每天的午自习都增加了训练，那部分没到满分、或是刚到满分的人，都要去操场训练。
舒颜和郑小雅这几个人时常被加练的人已经能坦然面对新要求了，但那些踩着合格线的人却是心有不甘，百般的不愿意。
“刚好超过标准一点点，实在太危险了，万一考试那天就差一两秒呢？或者说就打飞了一个球呢？还是得练，要把成绩再提上去点，我们要的是百分百的稳妥！”
几个体育老师不放过任何的不稳定因素，每天午自习盯紧了人，保证满场都是垫排球的、压腿的、跳绳的……尤其是长跑的。
跑步的这群人被练得最狠。
可是就算老师操碎了心，就算他们跑断了腿，有人始终差一点合格，始终有人踩点合格。
不是不努力，实在是能力有限。
对此，老师的意见是，多练。
当然了，被狠狠关照的也不止是这批长跑有问题的人，还有另一批被称为“领头羊”的人。
所谓“领头羊”，就是队里体力好、跑得稳、有带队能力的人。
由于各人水平参差不齐，每次长跑的队伍都拖拖拉拉的，冲得快的一马当先早早到了终点，体力不支的总是半死不活掉在最后。
为了稳稳兜住那波合格线附近的人，体育老师在每个班都挑出了几个人，由他们压住前半程的速度、带起后半程的节奏，保证队伍在跑步过程中的完整性，保证整体的通过率。
领头羊才开始带队练习时，总是习惯性地冲太快，而其他人跟两圈就没了力气，最后反倒乱了自己的节奏，大半人成绩不理想。后来老师再三强调、再三更换了人选、再三让团队配合练习，终于有了成效。
按照多次练习的成果来看，只要跟住了领头羊，成绩基本就没问题了。
但问题在于，有的人实在是耐力不足，跑到后边实在是跟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离大部队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跟紧了，咬紧牙关追上去！”体育老师总在场边喊这句话，舒颜耳朵都听得起茧子了。
她也想跟住，这不在努力跟吗？但实在是跑不动啊！
于是只能练，多练，往死里练。
距离体育中考已不足一月，早操、体育课、午自习，时时刻刻都在被加练。
最夸张的一天，舒颜早操惯常跑了5圈，早操后被留下跑了两组计时跑共计6圈；体育课热身跑了5圈，800米跑了4圈，外加两组计时跑共计3圈；午自习热身5圈，计时跑三组共计6圈。
舒颜真觉得自己快废了，灵魂与□□似乎都不在一个频道了。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一个两个累得快翻白眼了，恨不得原地去世。
所有的体育废柴都只想早点考完体育，早点结束这样的魔鬼训练。
这天难得下雨，操场明显是去不了了，各班的人都松了口气气。但屁股还没坐热，体育老师还是到教室捉人了：
“排球、仰卧起坐这些不好练，但腿还是能压的。”
于是坐位体前屈不合格的人被叫了出去。
“还是要坚持锻炼，体力和耐力都很重要！”
于是没几分钟后其他几项不合格人也被叫出去了，去跑楼梯。
“快一点，再快！不要走起来！”
整栋楼都“咚咚咚”的响起来，一开始楼道里还有“又闷又热，还不如在操场呢”、“就是说，腿酸死了”之类抱怨的话语，再后来只剩脚步声和痛苦的喘气声了。
所有人都两股战战大汗淋漓，累得抓牢了楼梯扶手，懒得多说半个字。
不知跑了几趟楼梯后，体育老师终于放过了这群人。
舒颜回到教室时，发现同桌还在座位上坐着。
“你咋没去提高班呢？”
市统测之后，年级上设置了数理化的提高班，专门针对优秀学生，专门讲解难题和压轴题。提高班的时间同样安排在午自习，每天上一科，每周轮三天。
虽然名义上是自愿参加，但实际上各科老师都要求自己的得意门生去上课。
舒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但她既需要提高体育，又需要提高数理化，实在是无暇分身。
班主任对她寄予厚望，知道她这样的人即便不去提高班也会想办法补起缺了的内容，于是便默许了她先紧着体育中考的选择。
但冯赟似乎没得到不上提高班的允许吧？
“不去了，我上周去的三节课，没一题会做，也没有哪节课能完全听懂。不去了不去了，有这点时间我不如做做作业。”
“可是不会才要学啊，你不听……”
同桌的话还没说完，冯赟不管不顾地蹿到了桌子底下，缩作一团蹲着，并对周围的人做了个“嘘”的动作。
舒颜没明白他在搞什么名堂，只见杨惠走到了教室门口。
她抱着手站在门边，扫了一眼迅速静下来的众人，朗声到：“你们一天天的怎么就是说不够呢？不累吗？这还没下课呢，专心自习！”
眼神扫过几个扇风喝水的人时，她又道：“还有那些刚练完体育回来的，赶紧收拾了坐好，能学一秒是一秒。”
众人都低下头，装出认真做作业的样子，终于让班主任满意了。
她又点了点空位处的人，确定了都是去上提高班的同学，这才放心离去。
“喂，老班走了。”
旁边一组的人给冯赟传递了消息，于是他麻溜从桌下钻了出来。
“你干嘛呢？怕杨老师看见？”舒颜问他。
“我上周上完提高班就跟她说了我听不懂，以后都不打算去了，但她不同意，还说，”冯赟顿了顿，学着杨惠的语气和神态：“你不坚持下去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他继续义愤填膺：
“我自己行不行我还不知道吗！反正我不去！”
远处的秦程听闻这句话，像打了兴奋剂似的调笑：“老冯啊，男人不能说不行。”
“滚”！冯赟朝他扔了块橡皮，不少男生却因此笑起来，纷纷调侃起“行与不行”的事。
舒颜皱了皱眉头，专心做起练习题，不再理会某些男生的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