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换座
考试刚结束不久，有的科目的答题卡已经发了下来，还有的科目的老师正吩咐学生去办公室分拣各班的答题卡。
无一例外的是，这些答题卡上都没有任何批改的痕迹。
“说是已经扫描好了，从这次开始以后都要用电脑阅卷了。”
赵小达刚分完历史答题卡，这会儿带来了最新的消息。
“啊？谁说的？确定吗？”冯赟拿着自己满是蓝字的答题卡震惊了。
杨惠曾在初二会考时强调过，机改卷一定要用黑笔答题，可巧他就这回考试全用了蓝色的笔……
赵小达很是确定：“所有老师都这么说，老班说她周日那天忘记通知了。”
“我去！”冯赟快炸了。
原本他也是用黑色碳素笔的，但开学那天忘了带笔袋，又懒得买新的笔，就想着借了应付一个星期。考前向祁修远借笔时，他还千挑万选了那支打了纯蓝墨水的钢笔，声称“要在考场上练练钢笔字”。
祁修远素日里用钢笔用得最多，但考试时他还是会改用黑色签字笔，一是怕突然机改卷扫不出来，二是怕意外漏墨报废答题卡。
冯赟挑笔时，他也是劝了的。
“不听好人言啊！”祁修远感慨道。
“啊——”冯赟锤着桌子哀嚎，笑倒了一片人。
倒是好几个十六考场的男生抱着他直呼欢迎，更直言下次月考靠他了。
这一届历来有十六个考场，前十五个都排在各班教室或是空教室，最后一个考场安排在大礼堂，人最多，成绩也最差。
先前舒颜最差时也不过到了十五考场，而冯赟靠着选择题的正常填涂，应该也到不了最后一个考场。
但她当然不打算提醒他，看别人的乐子确实很有趣。
周五午自习时，开学考的总成绩出来了。
不同于前两日靠各科老师透露的成绩而制作的野榜，总成绩还加入了初二会考的三科成绩。
舒颜的小三科本就优秀，此刻又没有体育成绩的拖累，最终以0.5分之差战胜了沈园园，排到了班级第二名，年级第十六名。
祁修远依旧是第一，而且第一次考了年级第一。
“恭喜啊！”
在一众的“哇哦”声中，祁修远似乎只听到了同桌的三个字。
他勉强一笑，也祝贺同桌：“也恭喜你，终于回到了正常的水准。”
从上次开学考至今，舒颜花了一学期的时间赶上了学习进度，基本补完了落下的内容，终于考到了她曾经熟悉的位置。
她的努力和不易祁修远都看在眼里，但对大多数人来说，她只是偶然走了个弯路，然后重又回到了领跑的位置，并不值得大惊小怪。
“还不够，离市一中还很远呢。”
“继续努力吧。”祁修远长叹了一声，想了想又准备说些什么，却听见班主任拔高了语调：
“所有人的成绩大家都已经看见了，你们假期里学没学，一目了然！”
杨惠恢复了她平日训话时的严肃模样，刚考了第一的祁修远也不敢触这个霉头，只得和众人一样，低头做出一副深思的样子。
倒是冯赟，自看了成绩单后根本按捺不住内心的激动，恨不得直接冲到人面前说上话。
趁着老师不注意，他硬是朝斜前方的桌上扔了团纸，又趁舒颜和祁修远转过来时眼巴巴地望了回去，双手合十悄悄求着。
舒颜打开纸团，只见“求带”两个大字，后边还跟着三个加粗的感叹号。
班主任还沉浸在教育和激励之中，尚未提到调座位和分组的事情。但两人都已明白他的意思，并迅速确认了一遍他的成绩：班级排名32。
这一次方昊宇是B，蒋杰是D，他补过来刚好。
“但是吴鹏之前就跟我说好了。”祁修远有些为难。
在舒颜来的这个组之前，吴鹏就是他的同桌。
在某种人为控制的因素的影响下，吴鹏的成绩一直在CD之间徘徊。上次开学考进步到了C，把D的位置让给了舒颜；这次开学考又考了C，正好有机会回到这个组。
“那咋整？”舒颜小声问他。
祁修远手上转着笔，眼睛却看向同桌：“要不你带一个？”
下课铃声一响，舒颜和祁修远身边就围了好几个人：冯赟和吴鹏自不必说，陈汐和刘静雨也在，还有陈敏、陈灏羽、王志远等人，方昊宇和蒋杰也没走。
众人都想迅速把小组确定下来。
祁修远最先发话：“我们组暂时只空出一个C来，吴鹏和冯赟都提前打了招呼，即便是二选一，人也够了。”
方昊宇和蒋杰点点头，大家又把目光投向舒颜。
舒颜先看了看吴鹏和冯赟，又环视了其他人：“我俩刚刚商议了一下，他们两个都是C，要么谁跟我一个组，要么就自己找组；至于B和D嘛，暂时还没……”
“定了定了！”陈汐打断了舒颜的话，拉着刘静雨挤到她旁边，“我们俩以前就跟舒颜一个组，正好这次也是B和D，再加上他俩中的一个C，就这么决定了！”
舒颜朝其他人摊了摊手：“所以就看他们两个了。”
吴鹏迅速表态：“我要跟着阿远！”
说话间他又推了推冯赟，表示不想跟女生坐一起。
“切，你以为我们乐意跟你坐啊！”刘静雨根本不给他好脸色，直接怼了回去。
舒颜悄悄朝她比了个赞，当机立断决定拉冯赟入伙。
冯赟欣然应允，他本来就是为了跟好友坐近些，至于是跟祁修远还是跟舒颜一组，对他来说都没差，两人都跟他熟得很。
“完美，”他心满意足搂着祁修远走向食堂，“你俩组连在一起，咱俩也坐得近了，难得不当组长，真好啊！”
但晚饭后，新的矛盾又出现了：到底谁坐舒颜的同桌。
每个小组的四人坐成前后排，各个小组依次顺着往后坐，照这样的排座方式，一二组总是连在一起的，舒颜和祁修远曾经也一直保持着“一小组的组长坐后排，二小组的组长坐前排”的惯例，始终坐成前后桌，便于互助学习。
这一次依旧这样安排，但冯赟想离祁修远近一些，陈汐想和自己的老同桌坐。于是两人为了舒颜旁边的位置吵得不可开交。
“要不你们轮流坐吧！”吴鹏早就把他为数不多的书本收好了，这会儿偷摸吃上了辣条，并提供了意见。
祁修远一针见血：“你怕是高估了杨老师给的自由权利。”
“就是，换来换去的杨惠肯定不答应啊！”陈汐抱着手不忿，“明明我跟她更熟坐的时间更长，你别瞎掺和了。”
“正因为你们已经做了太长时间的同桌，应该把机会让给我这样的新人，让我也体会一下这种的感觉。”
“你又不用抄她作业，占据这么有利的位置没用！”
“你又不学习，跟学霸坐同桌才是没用！”
“停！”舒颜比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唰”的一声撕了张草稿纸，“抓阄吧，抓到谁谁就坐这儿。”
大家一致同意。
于是她把纸递给祁修远，让他来做签条，自己则背过了身，以示公平。
但她转过身来时，看到了三个纸团。
刘静雨嘿嘿一笑：“抢我是抢不赢他们，但是公平抽签嘛我还是有机会的，我也想跟你坐同桌。”
舒颜点点头，把三个纸团手拿到掌心摇了摇，又丢回了桌面上，然后闭上眼睛随意地捏了一个，丢给了前桌：“就它了。”
祁修远展开纸团，眉毛一挑，给众人展示：“冯”。
“看吧，什么叫运气！”冯赟洋洋得意地收拾着自己的书。
陈汐似乎不愿相信，拆开了另外两张纸团看了，确定是一个“陈”字和一个“刘”字，这才作罢。
“认命吧，”舒颜拍了拍她的肩膀，帮她把书放到了后排桌子上，“有事叫我，反正都是一个组的，是不是同桌都无所谓啦。”
“好吧。”陈汐不情不愿地把纸条扔回桌上，回座时还以不小心为由踩了冯赟一脚。
冯赟“嘶”了一声，指着她不说话，最后也只是“哼”了一声，没跟她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