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脑迅速扫过，轻轻松松便突破了识别系统打开门锁，厚重的金属门自动移开，等人走进后又自动关闭。
空无一人的密室成功请君入瓮。
沈凌霄环顾四周，这个房间明明被锁着，天花板的内嵌灯却一早就被打开，也可能是根本没关过。
亮敞的环境莫名有些压抑，头顶的灯光照得人有些晃眼。
她目不斜视直直向主屏幕走去，光脑一扫自动解锁，密密麻麻的文字瞬间出现在屏幕上令人眼花缭乱。
大致浏览一遍目录，这台主机记录的内容囊括了从二十多年前的小鼠实验到最近禁锢仪器调整的大量事件细节。
几乎所有的人体实验记录都在其上，包括但不限于微型人体炸弹子母芯片和超级保镖，除此以外还有梭梭青素过量的碧潭飞花使用明细。
比如从十几年前就开始给苏瑶芳和沈承启服用的剂量记录，给黑龙星盗团，后来启辉、沙鳄、和苍鹰星盗团核心成员谈话洗脑暗示的次数，给腾飞集团关键成员使用详情与后续追踪等。
菲斯特也曾尝试过将芯片植入大脑皮层来控制改造人，但改造人的大脑表层极为敏感，若是通过芯片调控会直接威胁到他们的生命。
目前也只能使用颈环外型的抑制器来远程控制他们的行为。
那么菲斯特是如何创造那些改造人的呢？
他最开始的动机是什么，即是何物促使了他改造人体这样疯狂的想法呢？
沈凌霄翻到所有记录的开始，然而比起后面统一格式的实验报告记录，前面的文字更像是日记随笔。
【小沈的想法很新颖，可惜终究不可能实践，除非他动用亲王的权力隐瞒这一切。】
【小公主出生了！小沈特别喜欢她，明明还是个没毛的婴儿。不过她的虹膜却是青绿色的，可能是隐性基因作祟，不过也方便了隐藏皇族身份了。】
【瑶芳提议从药剂入手是可行的，从轻剂量起，给多名研究员服用，未见明显后遗症。】
【考虑到基因多样性，试验人员名单必须拓展……】
然后是一个写满了人名的表格，其中还有苏瑶芳，沈承启，与一条标红的沈凌霄的记录。
那是她六岁以前的时间信息，最后停止服用的备注为：无效，须规避该目标直接接触。
不过……
沈凌霄看向自己名字旁边几乎透明的加号，冷漠地点开了它。
原本只有文字的界面突然变得精致多彩起来，许许多多的图片像贴纸插画一样展示在界面各处，文字却成为了陪衬。
监控视角放大的小手周围的青绿色荧光，鲜红的盛放着血液的试管，坐在水晶桌前看着茶水的小公主，黑白的大脑影像图，眼睛的虹膜图和眼底图。
最后的最后还有一张小沈凌霄看向监控摄像头的照片。
她记得，这应该是自己在初次尝试精神力具象化后突然反应过来房间内还有摄像头，下意识抬头看向拍摄来源的时候。
十几年后的沈凌霄看到过去的小号自己的眼神也不得不感叹：
自己当时好凶啊。
其他图片旁的文字都是对图片的分析，还有不少实验结果截图在旁边。
而最后那张眼神极具威慑力的图片旁只有一句话——
【也许，她知道一切。】
*
几十年的研究凝聚了菲斯特近乎一生的心血，他将目前的最终成果记录在档案最后，那便是连前所未闻的新物种都能够压制的禁锢仪器。
“滋————啪！”
耳麦中突然响起杂音，然后就像坏了一样“啪”得一声安静了。
沈凌霄叹了口气，她皱眉关闭眼前的所有屏幕，沉沉盯着黑幕中自己的映像似是在等待什么。
身后的金属门自动开启，两名壮硕魁梧穿着黑西装的“超级保镖”，或者说改造人，像门神一般矗立在外。
“沈凌霄队长，菲斯特教授在实验室等您。”
“这是藏都不藏了？”沈凌霄嗤笑一声，“为了非人般的力量，甘愿成为他人的走狗，就连命都不要了？”
改造人冷漠的表情有些松动，但迫于脖颈上的抑制环和无处不在的监控，他们还是“尽职尽责”地无声等待沈凌霄的动作。
见此，沈凌霄也不再多说，配合地跟他们前往1号实验室。
走廊中的摄像头瞬间捕捉到沈凌霄的身影，并随着她的移动而转动着。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菲斯特在看着她。
或许正因为是特批队来，菲斯特才会允许他们乱走。
即便他们有能屏蔽普通监控的工具，也无法屏蔽科研尖端大佬的视线，他们还是被时刻观察的小白鼠。
1号实验室有一间大学教室那么大，零零落落摆满了如同缩小的高楼大厦般的仪器，还有类似核磁共振样的圆筒与躺床，靠近门的中央却有一组格格不入的沙发与茶几，菲斯特变坐在左侧微笑着看她。
茶几上有两杯还在冒着热气的茶水，看那漂着的蓝色小花便知道是碧潭飞花。
不用他过多招呼，沈凌霄冷着脸直接坐在了菲斯特对面。
老人捧起茶杯吹去些雾气，温吞言语到：“丫头，你那些机器人网联技术都是跟小沈学的吧。”
他点两下光脑，他们身旁的移动投影屏上便播放着多个机器人卡顿的工作记录。
“可惜，小沈去世之前，那些技术可都是跟着我学的。”
菲斯特轻易便恢复了原本的记录，沈凌霄那双冷漠的眼被完完全全录入镜头。
他面容慈祥，如同纵容自家熊孩子般问到：“这点时间足够你阅览一切了吗？”
沈凌霄无言盯着菲斯特的双眼没有回答。
“丫头，我知道从前的事给你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你也对此深恶痛绝。但人不能留恋过去，不能停滞不前，对吗？”
沈凌霄皱眉，“这就是你仍然进行人体实验，甚至杀人的理由？”
“杀人？”菲斯特面露疑惑，“丫头，我并没有杀人。”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救了那么多人，选中一些生命做实验也并不会让我下地狱。”
“况且他们大多数人原本便身体孱弱没有几日可活，我给他们药剂不仅救治了他们，同时他们也为了人类的未来献身，是崇高的牺牲！”
“是吗？崇高的牺牲？”沈凌霄毫不隐藏她的愤怒，咬牙质问他：“那你对阿爷动手是什么意思！”
菲斯特面露惋惜但丝毫没有悔改之意，“新时代必须由一位伟人的牺牲来开启，我的同僚，我的朋友，尊贵的太后殿下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一直以来，你也是如此选择的吧。只不过你没想着牺牲别人，而是将自己推到了悬崖之巅。”他叹了口气摇头，“丫头，别这么不爱惜自己啊……”
沈凌霄：“那也总比犯罪好。”
菲斯特：“走这条路也很艰辛吧，凡事不可能一直成功，特批队也会有任务失败的时候，这个时候你身为队长会怎么做呢？”
沈凌霄：“特批队从不会任务失败，只有暂时中止任务。要是遇到计划之外的事，我这个队长会全权负责，尽力兜底。”
菲斯特肯定般点头：“有这么负责的人在是帝国的福气，若是官方能给到更多，我们灰质科技一定加入。”
“不可能！”沈凌霄翻了个白眼。
就你背后倚靠着的庞然大物，还需要国家资助？
被凶了菲斯特还是笑脸盈盈的模样，“一路过来，你最想逮捕的其实是我吧。”
“而我，也最想抓住你。”
“看看那些屏幕吧。”
机器人的记录被换下，取而代之的是研究所中的监控记录，菲斯特能恢复机器人的，自然也能恢复监控被屏蔽器影响的记录。
“你的队员们都在房间中，而这座研究所是我的所有物，我当然会改造它，加上一些防御措施，比如增设能够精准投放到一间房间的毒气喷射口。”
沈凌霄好似不为所动，“你觉得这样就能困住他们？”
其中一个方块中正是傅清银和廖凤娇的情况，洁白的地板上似乎还躺着一个人，但那不重要。
他们应该是解决了那个人之后便想离开，光脑在面板上扫了两下，但金属门并未开启。
他们也没陷入焦急，傅清银拿起手术刀将面板强行撬开，一个短路金属门的紧急逃生系统便触发了。
菲斯特赞赏地点头：“不错，还算聪明，那我再加码。”
手术室中的黄灯一闪而过，傅清银和廖凤娇还没反应过来，先前去体检室的改造人便朝他们奔来。
那些改造人手上还人手一把粒子枪。
傅清银：……
廖凤娇：……
即便队员们能逃出囚笼，但整个研究所都在菲斯特的掌握之中，只要他们还在研究所中，他们的性命便在菲斯特手上。
如此，也能威慑住沈凌霄。
正如菲斯特所想，沈凌霄现在也只能冷着脸眼睁睁看着自家队员被双手绞在背后，压出了监控的视线。
菲斯特还在循循善诱般说到：“小沈还是舍不得对你下手，当时的设备也配不上你。现在，这个研究所的脑域科研仪器都是经过十轮的更新换代，精度也终于勉强够用了。”
“只要你愿意躺上去，让我们欣赏一下你的身体数据，我就放了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