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段容嫣再次睁开眼便感觉头晕脑胀,浑身疼痛难忍,耳边还充斥着男人的咒骂声,她摇了摇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额头上流下,伸出手一摸,满手都是鲜血。

    “你个骚货,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不想老子碰,千人骑万人尝的烂货,老子倒了八辈子的霉才娶了你!”

    段容嫣看着眼前面目可憎的男人,脑海里瞬间闪过一些画面,浑身酒气的男人将原主按在床上,暴力的撕扯她的衣服想要侵犯她,原主反抗,却被酒瓶砸破额头,被男人死死的掐住脖子,直到快要被掐死的时候,男人才放开。

    段容嫣靠在墙上,看来她进入到这个世界的节点并不是那么的好,此时原主已经嫁给了张大。

    段容嫣一边融合原主的记忆,一边在想解决办法。

    此时距离原主被卖也没有几天了,她必须想办法先离开这里!

    张大拎着酒壶看着林昭云像一条死鱼一样靠在墙上,满脸都是鲜血,早已没有了先前的半分美貌,他骂骂咧咧道“真是晦气!”

    他又喝了一口酒,挠了挠下巴,这娘们现在长得连县里花楼里的姑娘都不如,也不知道能不能买的上价钱。

    张大打了一个酒嗝,还是徐帧那小子有福气,娶了一个能下蛋的金鸡,那酒楼怕是一个月能赚近百两,当时要是娶的是张溪,现在岂不是可以过上神仙日子了?

    想到这里张大嘿嘿一笑,一脸迷醉的摊在床上睡了过去,手里拿着的酒壶坠落在地一路顺着地面咕噜咕噜滚到墙角,将蜷缩在那里的四岁孩童吓得浑身一震。

    段容嫣见他睡熟后才扶着墙艰难的站了起来,真是人还没有站直便感觉眼前一黑,她扶着墙缓了好一会儿身子才有些许力气,这身子可真是弱啊!

    擦了擦眼皮上的血迹,抬眼看向四周,狭小的房间里阴暗潮湿,房梁墙角结满蛛网,入目看去到处堆满杂物,屋子正中央的桌子还断了半截桌腿歪歪扭扭的立着,几把椅子横七竖八的仰倒在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臭味,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

    段容嫣看着躺在床上打着呼噜似乎在做什么美梦的张大扯了扯嘴角,想起那个浑身怨气的女人,她要好好想想,若是只叫他在睡梦中死去,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蹲在墙角的张询见男人睡死过去,连忙起身跑到段容嫣面前,“娘亲,你没事吧,你额头流了很多血。”

    段容嫣看着眼前瘦弱的孩子,在原主记忆中,张询是乖巧懂事的,林昭云挨打的时候,张询总会冲出来帮她,林昭云怕孩子受伤,总是在挨打的时候不让他靠近。

    张耀宗还在时,他便已经跟着父亲启蒙读书,十分机灵聪慧,很难想象后面竟然会变成那个样子。

    段容嫣摸了摸他的头“娘亲没事,去帮娘打点水进来”张询连忙点头,端起地上的木盆跑了出去。

    屋外便有一顶水缸,去那里打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段容嫣四处看了看,最后在角落里翻出了一面铜镜。

    迎着日光,段容嫣举起镜子,镜中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左半边全是鲜红的血迹,因为整个脑袋都嗡嗡作响,段容嫣一时也分不清究竟伤口在哪儿。

    只见那血从额角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而后滴落在衣襟上,而她的脖子处还有一个深红的掐痕。

    “娘亲,水来了”张询气喘吁吁的端着半盆水放到地上,段容嫣对着铜镜,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才发觉伤口在额角上方,这样也好即使留疤也不影响颜值。

    由于屋子里并没有药,段容嫣只能用干净的布轻拭伤口,再用布条缠上几圈避免血流不止。

    “娘亲,吃这个,堂祖母前几日给我的”,张询从怀里摸出一个有些干燥发黄的馒头,递到段容嫣面前。段容嫣挑眉,这孩子还是有救的,现在才四岁,好好养大也是一个好大儿。

    “你吃吧,吃完后跟娘亲一起去堂祖父家。”

    段容嫣坐了一会儿,身体恢复了些力气后便去衣柜中找了一身干净的素色衣服换上,简单拾掇了一番之后,整个人看上去总算有了个人样。

    临出门前想了想又拿出一条布巾半遮半掩的围在脖子上。

    “走吧”,段容嫣牵着张询的手往外走去,“娘亲,我们去堂祖父家干嘛。”

    “想回我们以前的家吗?”

    听到这话张询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急切的扯着段容嫣的手“询儿想回家,可是父亲没了那里还是我们的家吗?我们还能回去吗?”

    “当然,那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当时原主迫于流言嫁给张大后,张大原想直接住进张家侵占张耀宗祖宅,族长张振山知道他是个无赖,一开始便言明这宅子只能留给张询,所以这宅子才得以存留下来,只是如今她想要回去,钥匙却不在她的手中。

    “云娘,你额头怎么了?”

    此时正好晌午,村中有很多人在吃完午饭后总会坐在门口闲聊几句,段容嫣刚出张大家不远,便遇到了一对坐在树下闲聊缝补的大娘。

    段容嫣听到这话只扯了扯嘴角虚弱的笑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碰到了”,说着便慌忙拿手去挡额头。

    王银花见她抬手的时候脖子上的布巾松动了一下,眼尖的她竟看到一片青红的掐痕,“豁,你这脖子又是怎么了,莫不是被张大掐的?”

    段容嫣急忙去扯布巾,将脖子围起来,声音有些嘶哑道“男人嘛,喝多了就喜欢打人,都是些小伤,没什么大碍的,王大娘宽心”。

    王银花听了这话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真是造孽呀,“云娘,脖子也就罢了,脑袋上的伤可疏忽不得,一不小心要人命的,千万要记得去看郎中啊。”

    段容嫣点头,“我晓得了,谢谢王大娘”说着便低头牵着张询离开,还没走远便听到两人在议论。

    “她这命也真是苦,好好的富家小姐,秀才娘子,如今嫁给了一个无赖,下半辈子可怎么过呦。”

    “不是说她自己勾引那张大的?”

    “这话你也信?八成是那杀千刀的张大自己胡诌出来的,云娘怎么可能看得上他?她这品貌便是二嫁也很有得挑。”

    这位王大娘家便住在张家附近,林昭云从前虽有些高傲但不曾与邻里结怨,偶尔有不用或者吃不完的东西也会分给四邻,所以关系尚可。

    想要在偏远小村过得好,名声还是很重要的,如今原主身上唯一的污点不过就是与张大有染,可现已经嫁个张大,且日子还过得这样惨。往日那些没有证据捕风捉影的流言自然就不可信,而人们也总是更同情弱者的。

    “娘亲,堂祖父家到了”,张询扯了扯段容嫣的袖子。

    “询儿,待会儿见了堂祖父记得”段容嫣有心想要叮嘱他几句,不过想着他才四岁怕是不懂其中关窍,若是弄巧成拙便不好了,便止住了话上前敲门。

    “云娘,你怎么来了”,刘绣打开门便瞧见段容嫣站在门口,记忆中那张娇媚的脸如今憔悴晦暗,当目光落在那额头和脖子上时更是惊了一下,“这是怎么了?”

    “堂叔母,我是来找堂叔的”。

    “快进来坐,你堂叔在屋里呢”,说着刘绣便拉着段容嫣往屋里走,“你这伤口都渗血了,看了郎中没有!”

    段容嫣摇头,心灰意冷道“哪里还有钱看郎中,总不过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这是张大打的?这个张大真是该死,等耀城回来便让他带着几个兄弟去教训他,这也太不像话了!”

    段容嫣摇头神情木然“没用的,张大就是一个流氓,今日打了他,明日他便会加倍的打我,打我也不要紧,可是,可是”说到这里段容嫣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

    刘绣连忙搂着她,“快别哭,叔母在呢,有什么委屈都跟叔母说,你这孩子,怎么才几个月不到就变成这样?”

    原主自从嫁给张大后整个人便浑浑噩噩的,加上成日里被打骂更不愿出门,张耀宗中举之后,村中所有人都尊她为秀才娘子将来的官夫人,使得她落到这样的境地也难以开口求人,她哪里想到有朝一日竟会被张大给卖了,以致于磋磨一生,惨死他乡。

    “云娘命苦,当日若是跟着耀宗一齐去了才好,往后也不必再受这苦了!”

    刘绣听着耳边压抑绝望的哭声忍不住鼻子一酸,当初的千金小姐,秀才娘子如今便变成这样,当真是命运弄人。

    “云娘,都会过去的,你还有询儿呢,等他长大了,他会好好孝顺你的,日子熬着熬着也就过来了。”

    张询听到母亲的哭声,忍不住瘪了瘪嘴,紧紧抱着段容嫣的腿,大声哭道“娘亲,不要丢下询儿。”

    段容嫣听到他的哭声连忙蹲下抱着他,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这场面叫刘绣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哭声很快惊动了屋里的人,张振山从房里出来看到客厅中几人哭成一团的场景,忙问道“这是怎么了?”

    刘绣用衣角擦了擦眼泪,怒道“还不是那杀千刀的张大,看看云娘被他害成什么样子!”

    段容嫣听到张振山的声音连忙哽咽的止住哭声“堂,堂叔”。

    刘绣则俯身抱起哭得开始打嗝的张询,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柔声哄道“询儿莫哭,你母亲最疼爱你了,不会不要你的。”

    张振山看着段容嫣已经渗出血的额头叹了一口气,对着屋里喊了一声,“张谦,还不快去请郎中来。”

    “是祖父”,一个约十岁的男孩儿从后屋跑了出来,路过段容嫣时还礼貌的喊了一声婶娘。

    段容嫣从刘绣手里抱过张询,然后双膝跪地。

    “堂叔,求你救救询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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