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先生不是被传不近女色,性子也冷?没想到居然有......”说的什么意思,没有摆到台面上,可有心人都心知肚明。
“这个女生好年轻,好眼熟......”
“可不是眼熟,你是眼拙吧,那不在那坐着吗?”
“最近风头很火的......学妹。”
议论声停不下来,林等不动声色收回目光,对于不断探过来的打量没什么太大反应,只是紧抓着衣角。
许子青沉默着回头,凉淡地扫了眼角落坐着还沉浸在吃惊情绪里的中年男子。
接受到目光,中年男子手足无措了几秒,连忙起身往后台跑。
东西很快被撤了下去,放映室里面空无一人,连一个看着的人都没有。
这个小插曲,很快被压了下来,场子是得继续做下去的,虽然没人敢再明目张胆地议论,可目光都纷纷变了变,今天各大媒体皆在场,局势被陡然扭转。
毫无疑问的结果,林等手头上的所有事都被叫停了。
有人说她风头过盛,现在就被议论得有多惨。
这样的照片传出来,就算她是真无辜的,两个人清清白白,那也免不了被人异样地看待好一阵。
一时之间,风向急速扭转。
纵使林等再冷静,在地下车库上车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打量了眼周围。
“牵连你了。”许子青有些愧疚地开口,“放心,不用多久,我能给你个交代。”
“我没什么关系。”林等这样说。
“没关系?”许子青诧异地扬了扬眉,好笑道:“都这样了,被人说闲话是不好受的,而且......总之,你先忍忍,我会摆平,你会和从前一样。”
林等:“我这边是次要的。今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分明是冲你来的,我不过是被当枪使让你栽了这个跟头。”
许子青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竟是笑了,眸中闪过什么,道:“就这点把戏,不知道是谁使的小儿科,实在蠢笨过头......”
许子青说的对,林等虽然极力装作不在意,可出了这种事她不管是校内校外,处境无疑都是艰难的,就譬如,只是上个课的情况,她原本占的座会被人把书丢到最后面,有看戏的目光打量过来,还会伴着一些低低的恶劣话语。
然而外界的声音牵连的可不仅仅是林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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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等也没想到,时隔这么多月,再一次见到陆七,是在校外的餐厅。
说来也是好笑,她和徐莺出来吃饭,清清楚楚说的是两个人,可结果最后结账的时候,服务员把隔壁那桌的账硬是扣在了她们头上。
那桌人说和她们是朋友商量好的,走的时候竟然交代说账单会由她们这边一并结了。
如此下等恶劣的事情缘由也可想而知。
陆七笑眯眯地盯着要账的女服务生,说:“小姑娘,你是a大的吧?”
服务员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她不回答,心虚地扯了扯嘴角:“先生,这是私人问题。现在的关键是那桌客人已经走了,而且他们很肯定地说了你们认识,钱也会一并付了。”
林等冷然:“那请问他们肯定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过来向我们取个证,同学?”
林等换了个称呼,逼问得坦然,却无形生出一股压力。
僵持了半天,服务员脸色憋得铁青,这事情是他们几个人私下使的绊子,闹到哪里都是不成的。
徐莺闹着说要找店长,陆七更是可怕,扬言要报警。
最后,林等他们也断断不可能付账,女服务员气急无奈最后只能自掏腰包补上。
泯陉校园的傍晚,夕阳斜斜挂在西边,冬日太阳沉的早,满天橘色已经要落到底了。
下午最后一节课结婚时,大波学生纷纷涌出教学楼,分批次往食堂和宿舍楼赶。
周易然在一栋男生宿舍楼下,等到了江难。他面色阴沉,气压格外的低,他按捺着脾气说:“跟我走。”
江难不动声色,陆七冲他轻笑一声,“不是,你这副要把人生吞活剥的表情谁敢跟你走?”
周易然闭了闭眼,垂下睫,声音又低了一个度:“请你吃饭,有点事要问你。”
陆七:“不能现在问?”
“江难,你要是今天不跟我走,我不介意在这跟你耗着。”周易然懒得再装。
陆七还想开口,被江难握住手臂,他目光漫不经心的,破天荒的应了:“知道了,走吧。”
陆七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周易然这家伙显然来者不善,要么也是没事找事,他居然还应?
江难回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他目送二人离去。
然后边走边思索,觉得不妥极了,陆七立马拿出手机,指尖快速点动着,忽然又是一停。
......
“不是说请我吃饭?”江难心不在焉地问。
“吃你妈。”周易然把他拉到巷子里,面色阴鸷,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是不是你干的?”
江难扯了扯嘴角,没意味地道:“你说哪件事?”
见他风轻云淡,周易然额角一跳,上前拽住他的领子,恶狠狠的,“装什么傻?你知道了许宁算计许子青那件事吧,本来是绝对万无一失不可能被查到的,结果居然有人突然冒出来给他提供消息......是你吧!”
“你总算聪明了一回。”江难淡淡然扯了个笑,旋即又像是变脸一般,神色瞬冷,“是有多蠢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方法去算计人,你以为许子青是什么人?许宁真正打的什么主意,倒才真的值得我细究。”
他每说一个字周易然的目光就冷一分。
江难这副样子,不会不知道许宁事情败露,已经被许子青盯上,现在的处境极为艰难。
“你不知道感恩的吗江难?我们之前可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现在他妈怎么办?”
江难嗤了一声:“从她算计许子青连带算上林等的时候,我们就不是了。”
盯着他良久,周易然突然手一松,冷笑:“说到底你不就是见不得林等受一点儿委屈,她风头出的好,那件事出来可算是全毁了,你不就是恼火这个?”
“你知道的,许宁之前跟我保证过,许子青对谁下手,都不会伤害林等。她既然算得好,既然这个坏人她不怕她来当,自然要承受后果,她在许家还持股,死不了......”
他解释地轻描淡写,周易然听得心口一阵堵。
什么死不了,许子青杀了许文航的事情他们几个人可都心知肚明。
江难又道:“你倒是比谁都急,不也是为了许宁来找我?彼此彼此,你要是有能耐,大可自己去帮她。”
“你他妈!”周易然已经捏紧了拳头,火此刻压不住了,“你牛逼你厉害,这次你能帮她摆平,下次呢......你等着吧。之前好像藏着掖着什么,原来都是为了护她,这下好了,她暴露了你就等着吧,看许子青会不会放过她。”
“那也跟你没关系。”江难眸色暗了几分,讥诮道:“我和许宁的交易也彻底结束,最后一次,别来找我了。”
......
每次江难和周易然私底下单独见一面,除了一番对峙,往往免不了一场架要打,江难没见过这么低能幼稚不讲理还暴躁的人。
多少年了都一样,周易然哪次能从他这讨到一点便宜。
江难这个样子是不能回学校的,打了个车往橡树湾赶。
在车上,江难翻看着手机上a大贴吧被置顶的帖子。
他弄出来的。
许素梅是许家支系的一个女儿,许素梅是林等的奶奶,也就是说许子青和林等再不济也是远亲,谣言断然就是无稽之谈。
既然是交好的亲戚,帮衬着点总没什么。
此帖一出,许子青也顺着风头上来和众人澄清这场闹剧。
话里话外都是护着林等的意思,加上许子青本身是个怎么样的人在圈内都传的热,谣言自然而然也就淡了许多。
江难目光灼热,呼吸变得沉重,他缓缓闭上眼睛。
既然暴露出来,许子青绝对会彻底盯上林等。
林家也是当年的知情者。
风大了,林等得到他这边来。
江难上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楼道里安静的很,他识别指纹进门的声音隐隐有回响。
打开门,他抬眼往里瞧,步子确实猛地一顿。
林等裹了个毯子,歪着头闭着眼靠在沙发垫子上,呼吸浅浅,黑发四散而落。细看眉头微不可察皱着,恢复了往日素淡的脸,隐隐约约透着难以察觉的疲倦。
江难喉结滚烫滑动,压抑着呼吸,动作极其轻缓地关上门。
很小的动静,却还是把林等吵醒了。
她皱着眉头抬起头,视线模模糊糊,她揉着眼睛往这边看。
江难穿着一身单薄的冲锋衣朝她大步走过来,轻声问:“怎么不开暖气?”
林等一滞,对上他温温和和漆黑的眼,莫名的情绪:“我忘了。”
江难点点头,转身去把暖气打开。调好温度,他转过来又往这边走,林等这才说:“陆七说你有点事,我过来看看。”
“他还挺话多。”江难轻笑一声,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坐下沙发,“吃饭了吗?”
林等拧眉瞧他,“你跟谁打架了?”
江难敛下眼皮,扯唇:“周易然。”
林等一愣,然后道:“药箱还放在电视机下面的柜子里?”
“嗯。”
林等穿上拖鞋,走到机柜前蹲下,黑发如瀑散在背后,将她整个人衬托得纤瘦。
江难盯着她微微翘起的脚后跟,他突然道:“你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吧。”
林等背脊明显一僵,只是一瞬,她立马站起身捧着药箱走过来,“不知道。”
“我以前也不过。”江难神色平静看着她打开药箱,手上忙碌,垂着眼睛丝毫不往他这看,“不过,今天我们什么都不谈,陪我过个生日。”
林等抽棉签的动作一顿,声音低不可闻:“好。”
简单的擦完药,林等被江难带着进了厨房,他们俩花了半天时间,做了个很丑的蛋糕。
巧克力蛋糕,样子歪歪扭扭,挤出来的花形状不可言喻。
林等有些无语,怎么比她上次做的还丑?
最后看着成品,她半跪在茶几上,拧着眉头,神色难看极了,她手忙脚乱又试图想补救一下。
江难在旁边盯了半晌,突然就忍不住了,别过头去笑地胸腔直发颤。
声音低沉悦耳,林等闭了闭眼,气地直咬唇。
江难不笑了,沉默地伸手将林等垂下来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讳莫如深安静地盯着那道认真的侧脸,鼻尖微翘,嘴唇淡淡落粉,白净的脸没有粉饰,却又无需粉饰。
盯了片刻,空气中有淡淡的甜味,觉得时间好像慢了,他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多停留几分。
眼尾莫名就转了红泛起酸意,嗓子一道干涩。
林等还未察觉,捧着蛋糕,江难立即扯了个淡笑。
她清了清嗓子,抬头看他,眯眼笑得像只漂亮的狐狸,她温软地开口:
“江难,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江难敛了笑,嗓子哑下来,重复着她的话。
.......
“你等着,我进去拿餐具。”林等起身,往厨房里面走。
口袋里手机在这个时候发出两声提示音,林等边拿出手机边踮起脚往柜子里拿餐盘。
划开解锁界面,林等随意地扫了眼状态栏,看见有未读的陌生信息。
指尖轻点开来。
她举起的手臂顿时僵在了半空中,而后极为缓慢地下坠。
【等等,睡了吗?】
【我从德国回来了,我会去你学校,见一面吧。】
尖锐的一道碎裂声,如平地惊雷,把看消息的林等从震惊慌乱中拉了回来。
她咽了口口水,低头看见碎了一地的餐盘,呼吸滞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