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了啊,我也洗完了,你不用洗了。”林等不知在胡言乱语什么,说完后面不改色地到沙发上坐下。
江难跟着她来到沙发后,“林等……”
“我!刚刚打了好多电话,他们都不接。”林等下意识堵他的话,边举起了自己的手机证明给他看。
说完,她就后悔了,这不是妥妥的不打自招。
心思不正的更是会把这当成‘我要在你家留宿’的讯号。
看着林等默默收回了手机,江难没什么为难的表情,只道:“我房间在你左手边第二间。”
像是默许了一般,两个人甚至都没经过商讨,就决定好了今晚的一切。
林等也不想跟他客套说什么睡沙发的话。有种直觉,江难不是个会让女生睡沙发的人。
“我不困,咱们看会电视吧。”林等觉得自己要是迫不及待跑进他的房间才奇怪呢。
她打开了电视,江难应和她的话在旁边的小沙发坐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全程无交流。
林等觉得这种气氛实在沉重,只好主动开口:“你怎么不吹头发,会着凉的。”
“看完再吹。”这话听着就是在迁就她。
“那你待会记得吹……”她更不自在了。
“嗯。”
就没了。
林等默默调小了音量,以便他能听清自己的话:“江难,你话好少。”言外之意就是,你就不能多说点,或者主动说点。
江难垂眸,像是在反思,“能说什么?”
林等盯着江难黑白分明的眸子,像是被蛊惑了一般,“随便说什么,只要你说我就听。”
江难听着她的话,眼眸渐沉了,漆黑瞳孔分明地倒映着对面的人影。
“我就随便说说给你个建议,不用在意。”林等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和人交流少了,越活越麻木,如今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了。
林等又把音量调大,窝在了沙发上,头微不可见地朝另一边撇了撇,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电视里精彩的电视剧片段已经变成了深夜的普法栏目,平日里习惯安静地失眠,但听着电视杂乱的声音,反而更易犯困,累了一天林等无意识地缩在沙发角落睡去。
江难没关电视,起了身,将沙发上的人轻慢捞膝抱起。
林等睡得很实,有人调整了她的睡姿,她便自然而然地盘上了怀抱人的脖颈。
感觉到脖颈处喷洒的热气,江难迈步的动作一顿。
房门被推开,林等被小心翼翼放上床,只是双手还恋恋不舍勾着。
江难保持着放她下去的姿势弓着背,目不转睛盯着眼前的人看。
淡淡的呼吸声在安静的房间里被放大,细致明媚的脸庞此刻敛了平日的锋芒,变得温顺乖巧。
一缕黑发像是刻意般横于面中,垂落鼻尖。
江难闭了下眼,唇微抿,而后睁开眼,将脖颈缠绕的手掖进被窝里。
起身出了房门,锁上门,客厅的电视很快也没了声音。
-
“晚安林等。”
林等看着将自己抱入房间的人,一张冷倦的脸在低头凝视她时变得温和起来。眼眸深邃,眼下两颗独有的痣怎么看都是勾引,偏偏那人嘴角还噙着似有似无的笑。
心跳得好快,是谁的啊……
林等惊醒了。
这是哪门子的邪门梦啊?
这种级别的梦,她十年都没有做过一次。
对象还是没满十八岁的小屁孩……太不要脸了吧。
林等无语地挺尸,盯着天花板,渐渐意识到自己所处的环境,无语变成了惊悚。
好家伙,这波叫梦想成真。
在沙发上毫无防备地睡去就算了,要知道她昨天晚上可是牙没刷脸没洗就睡着了。
林等瞬间觉得自己的形象是邋遢又没礼貌。
她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厚厚一团的衣服,是一件没脱,亏她一晚上没热死还睡那么香。
好小子,还挺斯文,宁可冒着她被热死的风险都要当君子。
林等朝窗外眯了眯眼,这是睡了多久啊,外面太阳都看不见了。
快正午了,江难居然也不喊她,真有耐性。
外面传来动静,林等下床悄悄打开了房门,探头偷看。
实在太香了,所以她不打算装了。睡得这么晚就是这么晚!
她理直气壮地走进了客厅。
江难在餐桌上摆放碗筷,听到动静,回头看见面带标准微笑的林等,在听对方说了句早上好之后,又淡定回过头:“卫生间有新的牙刷毛巾,洗漱完就过来吃饭吧。”
林等如蒙大赦,道了声谢,小步溜进了卫生间。
不敢在里面磨蹭,很快出来,然后就看见一桌子的……早餐还有午餐,林等一时语塞了起来。
“对不起啊,我睡得太死了,你下次可以叫我。”林等咬死舌头,什么叫下次啊,她这张漏斗似的快嘴到底在讲些什么。
“不用在意,早餐也都给你重新热过了,你自己看着吃。”江难似乎并不在乎,他摸索了着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推到林等面前,“我等下要出去,很晚才回来,你如果没有地方去,这是备用钥匙。”
林等看着被慢慢推过来的钥匙,大脑都死机了。
给钥匙这个步骤,比她临时借宿还要诡异。
林等不敢多思考,怕江难难收场,将钥匙在手心握了握,以示她的善解人意:“我爸妈可能也要到晚上才回来,那我就先拿着了。”
“嗯,那你吃,我先出门了。”江难猜不到林等复杂的内心,他只觉得她收下钥匙才是合理的。
林等用力地点点头,埋头吃饭,直到听到后面有大门的开合声,心里绷着的弦才松下来,放心地掏出手机打电话。
这次电话总算是通了。
“妈,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啊,我……我都没饭吃。”林等看着桌上丰富的饭菜,格外心虚。
“晚上啊,那行……我下午约了莺莺去图书馆,回来得会比较晚。”然后回家时再假装非常自责地把钥匙弄丢了,水到渠成的完美计划。
林等吃过饭简单打扫一遍,剩菜也放进冰箱,做好一切林等松快地窝上沙发看电视,无聊的一个下午过去,临近傍晚时她又听着电视声舒服地睡去。
醒来时天将黑,林等觉得再睡下去就要睡傻了,关了电视出了门。
她在小区里找到了那只流浪小狗,正在草坪上不亦乐乎地咬着杂草,余光瞥到林等,乐地咧开嘴,三步并两步地冲她跑了过来。
还挺聪明,认得她。
这条小狗原本白色的毛发因为日积月累的污渍,甚至都有些看不出它原本的毛色。
它立着飞机耳舔着林等的手心。
“大白,跟姐姐玩开心了,给你吃好吃的。”林等记得收拾厨房时,看见了狗粮。
她没想着带些下来,又得再跑一趟。
林等往回走着走着,突然停下步子,哪栋楼来着......
是的,江难的家在哪她给忘了。
昨晚天那么黑,她就走过一遍,完全没有印象。
她兴致勃勃下楼散个步,就是为了再一次把自己搞得无家可归。
太扯了。
林等很平静地坐回老地方的长椅,内心挣扎了一会,对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名字,按了拨通键。
江难比她想象地接得要快。
“喂。”嗓音一出来,林等的心就用力咯噔了一下。
“江难,是我。”
“林等。”电话那头的人没有停顿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那个……你家具体位置是那栋楼哪一层啊,我下来散步……迷路了。”
林等发誓,最后三个字她真的是舔着一张老脸说出来的。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林等的心脏都快跟着停了。
“着急吗?”对方关切地问。
“不急,我不急的,我只是忽然不记得了,也许等会就记得了。”
“你等等。”
“好……好。”林等说完,率先挂了电话。
居然没有问她哪里来的手机号,这点防范意识都没有,还是太年轻了。
林等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坐在原地乖乖等着。
为什么让她等着,直接告诉她具体地址不行么?
莫约过了二十分钟,江难着一身工作行头,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出现在了林等眼前。
“走吧。”江难轻喘着气,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办正事。
林等人都看傻了,他是……跑过来的?
“哦,好。”她放下了狗,跟在江难身后,“那个,是打扰到你工作了吗……其实你可以告诉我位置,我直接找的。”
“具体地址我也忘了,别担心我是换班回来的。”
林等这次特地记了下江难家楼的位置,进家门的时候甚至仔细看了一眼门牌号。
“别在意,我回来刚好吃饭。”刻意补充一句,江难又走进了厨房。
江难在林等眼里像极了一个管家,管吃管喝管迷路。
“我帮你吧,不太想看电视。”林等实在不太好意思了。
“好。”江难罕见地没有拒绝,反而很仔细地和她说了些两个人要做的事情。
林等突然就觉得,他话变多了,相处起来也舒服多了。
这样才对,说话好听就多说点。
“江难,番茄在哪?”听着身后洗碗池冲水的声音,林等翻找着冰箱,没有找到要洗的食材。
几秒钟没有回应,回头,迎面撞上一堵墙。
没想到江难会突然出现在身后,两根锁骨映入眼帘,往上是脖颈清晰凸起的喉结。
林等倒吸了一口气,整个身子踉跄了一下。
江难出于本能反应地抓住她的手腕,手快地扶稳她的脑袋。
不过是姿势,这一切的一切都诡异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