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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机关大师

    江州城。

    清早的浓雾散开后,太阳照了下来,城外的江河纷纷退到了安全的水位,城里城外的百姓皆是松了口气。

    知府大人清早来过一趟,他自然知道了麒麟卫百户梁百威死亡的事情。

    这些年,麒麟卫人人喊打,江州城的麒麟卫所也学了一些坏风气,城里的大户人家就差把麒麟卫所供起来了。

    就算是知府大人,也不会和麒麟卫硬刚,会迂回婉转地讲好话。

    “花公公,回头我请你喝我珍藏多年的花雕。”

    “嘿嘿,这可是你说的,我可不客气了。”

    花公公与赵知府还比较投契。这段时间呆在江州城,他无事可做,就带着铁芯铁意到处找本地美食,有几次还碰上了赵知府,慢慢就成了食友酒友。

    送走赵知府,花公公往回走,猛不丁喻景山从身后冒出来,花公公送他一个大大的白眼。

    “小子,想吓死本公公?”

    “花公公,我应该不用留在公主身边了吧?”喻景山拱手一礼,声音沉闷。

    花公公翘着兰花指,没好气道:“你又不是我的人,你应该去问公主!”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垂头丧气的喻景山一番,啧啧有声道:“怎么的?赶着回去送死?”

    喻景山闷闷道:“梁百威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花公公看了看他,抬脚往里面走,喻景山连忙跟了上去。

    “反正我不喜欢梁百威,那人吧……他手上肯定有很多无辜者的鲜血,整天阴沉沉的,看不见一点阳光。”

    “那他到底是奉谁的命令要抓小乞丐?”

    花公公哼哼道:“我怎么知道?”

    他心中有推测,雪汐和贺观心中也有推测。

    原本他们以为渗入麒麟卫的人是魏风,但现在看来,还有另外一股力量渗入了麒麟卫。

    他们推测来去,多半是宗正秦王。

    春日的花园生机勃勃、姹紫嫣红,空气里弥漫着草木的清香和浓郁的花香,两人穿过庭院和假山,来到三公主住的院子。

    凉亭这里,摆上了瓜果点心、茶水糕点不一而足。

    铁芯抱着一堆衣服出来,铁意又抱着另外的一些东西进屋。

    雪汐从房间里出来,在凤凰山七年,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收拾自己的屋子。

    当然,有人帮忙,那自然是更好的一件事情。没有人会喜欢做家务活,何况还是两个顶级侍女,这半日把她伺候得骨头都酥软了。

    “喻校尉,你想回京?”雪汐看了看他,心中嘀咕着,这人回去后,十有八-九会出事。

    喻景山闷闷道:“公主,麒麟卫即便是再混乱,我也是内部人,总能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顿了顿,他解释道:“梁百威既然有一个弟弟,我想能不能把他救出来?”

    雪汐摇头道:“你找不到的,且如果你现在回去找,说不定对方才有生命危险。”

    花公公点头道:“对呀,梁百威那么干脆利落的送死,肯定是为了保证自己弟弟的安全。他一死,什么秘密都没有透露出来,幕后黑手就算不会放了梁百威的弟弟,但对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花公公动手能力超快,在清香缕缕之中,很快烹煮了奶茶。

    “我看英武侯那里的消息,归化城麒麟卫总旗江鸣在你们麒麟卫当中,武功是顶尖那么一拨人?”

    “对,江大哥轻功很厉害,不输给那个梁君,至于武功?反正在我之上,不过江大哥喜欢走偏门……”

    喻景山低着头,他心情非常沮丧。

    他发觉自己似乎并没有多大的能力,并没有多大的用处……

    “贺侯爷说,不出意外,大公主一定会派江鸣来找他……”

    喻景山欣喜若狂:“真的么?”

    雪汐心中泛起了嘀咕,鹦鹉军的情报网非常的庞大和细致。

    归化城的情报,关于云舒公主、麒麟卫及另外两路镇守大军的消息都做得很仔细。

    明面上的消息,本就没有隐瞒什么,所以对于云舒公主与麒麟卫总旗江鸣的绯闻,他们也是知道的。

    云舒公主麾下能人很多,但那是排兵布阵、上阵杀敌方面,单打独斗的话,江鸣胜过很多人。

    贺观拜托的事情,没头没脑,看似没什么问题,但这是英武侯第一次找她办事,她一定会慎重几分,那么保险起见,肯定就会邀请江鸣。

    阴谋诡计之所以不被发觉,就是因为没有引起注意,但凡被外人观察到了,那么就无所遁形。

    而贺观本人,他天色微微亮就从这处别庄离去。

    美其名曰,是去鹦鹉军江州分点巡查,实际上是去见远道而来的朋友。

    只有宁王世子萧景深和明国公府世子霍瀚墨,镇国大将军府三公子谢星阑有事走不了。

    “这一路都快累死我了。”

    “贺观,你最好有天大的事情,不然我跟你没完。”

    霍瀚墨和萧景深年龄比贺观大两三岁,二十五六岁的年纪,早已成婚,当了爹,在外人眼里,他们不是同龄人,除了世交关系之外,可能关系还不是很好。

    这是鹦鹉军驻地的军营,整个营地人数不多,百人左右。修建的砖瓦屋和木屋结合起来的,已经有一些年头了。

    “谢星阑呢?”贺观亲自给他们俩斟茶,这瞬间让霍瀚墨、萧景深觉得麻烦大了,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么?

    两人对视一眼,萧景深撇嘴道:“谢老夫人作妖,非要他纳那个侄孙女做良妾,谢星阑很头疼。”

    贺观随即无言以对,无语道:“他还应付不了?”

    霍瀚墨耸肩道:“他总是想两全其美,不想彻底撕破脸皮,毕竟那是他亲奶奶。”

    萧景深叹道:“所以人啊,千万不要老,容易老糊涂!”

    以前的谢老夫人虽然不是完全的开明,但也知道分寸,但自从开始脑糊涂后,就想一出是一出,隔三差五地闹点幺蛾子。

    贺观静默半晌道:“是啊,人为什么要老?”

    霍瀚墨、萧景深异口同声道:“你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事情?”

    他们没觉得会有多么严重,可能是关于贺观父母的消息,他请他们帮忙吧?

    书房门是开着的,贺观比他们小几岁,因为勤学苦练,武功不比他们差,三个人顶得上江湖一流水平。

    “接下来我说的事情很重要,你们先仔细感应后,周围有没有别人?”在贺观的感知里,自然是没有第四个人。

    霍瀚墨、萧景深正襟危坐,运转内力,放开自己的感知,好一会后,说道:“没有第四个人。”

    贺观吐出一口重气道:“你们南下时,应该听到了一些风闻,比如天星教、魁星楼、医仙楼,尤其是魁星楼楼主魏风……”

    两人不住地点头:“是啊。”虽然是在赶路,但总也要休息,而且南下这一路上,江湖人特别多,各种传闻就上来了。

    “你们是不是都认为魏风躲在京城某个权贵背后,煽动朝廷风波,比如二皇子、三皇子下狱这件事情,就是魏风的手笔?”

    “对呀,这绝对是啊。”两人一致的点头,萧景深作为宁王世子,他了解得多一些,直言不讳道:“不过那两人也是活该。”

    贺观认真道:“二皇子三皇子下狱这件事情,确实是魏风的手笔,也是他乐见其成的事情。”

    “但你们猜魏风躲在哪里?”

    “贺观,你好烦!”

    “我管他躲在哪里?反正我也看那些皇子不爽,把他们全部刷下去也行。”

    霍瀚墨、萧景深送给贺观一个大大的白眼,霍瀚墨无语道:“你还卖关子?”

    贺观失笑道:“我不是卖关子……”

    他叹道:“魏风,他没有躲在任何权贵身后,他立在太阳之下,只是没人识出来而已。”

    萧景深兴致勃勃到:“谁啊?他易容,还是整容啊?”

    霍瀚墨嘀咕道:“要改头换面,除了医仙谷昔日的谷主之外,江湖上没有谁有那样好的医术和技术。”

    贺观抿了抿唇:“陛下!”

    空气安静了几秒钟,而后霍瀚墨、萧景深一屁股坐坏了椅子,纷纷摔在地上。

    呆滞半响后,两人像是螃蟹似的爬了起来,纷纷挤到贺观身边,萧景深呼吸都不稳了。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陛下?你是说我们看到的陛下不是陛下,是魏风?”

    “昔日的医仙谷传人又出来作妖了?”

    两人手都有点发抖,揪着贺观的衣襟还抖个不停。

    “贺观,你别吓我!”

    “这可不是一点麻烦,这特么是捅破天的麻烦事儿。”

    贺观把自己的衣服扯回来,没好气道:“我骗你们干什么?不出意外,我爹娘也是落在魏风手上,可能现在我爹娘和陛下是被囚禁在一起的。”

    霍瀚墨、萧景深异口同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贺观脸色凝重道:“陛下和魏风应该是长得一模一样的双胞胎兄弟,当先太后娘娘只留下了陛下,把魏风送出去了。”

    “大约建成八年,皇后娘娘薨逝后,冬天,陛下与魏风重逢。而且我和公主推测,太后娘娘在临终前应该告诉了陛下,他有一个双胞胎弟弟的事情,所以陛下对魏风心有歉疚,对他一再包容,包括跟弟弟玩替身游戏。大概是建成十年后,有时候魏风会假扮陛下在御书房处理公务,当然魏风没敢出现在后宫。”

    随着贺观的讲述,霍瀚墨、萧景深脑子愈发转不动了。

    等贺观讲完了,他慢腾腾地喝了一壶茶水,吃了一些糕点后,从厕房回来,这俩才完全冷静下来。

    “所以,我们要怎么做?”

    三人靠近,贺观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你们不能从书信上去告知宁王、国公爷和谢将军,只能本人告知,怕中间出现问题。”

    霍瀚墨萧景深齐齐点了点头,萧景深又说:“谢将军那里不好使,他远在东北,只能让谢星阑来处理。”

    谢星阑是谢大将军府三公子,他上面两个兄长接任的是兵权,而他主管的是后方,也就是他才是一家之主,为谢家的发展出谋划策,所以情报网全在谢星阑手上。

    “所以,谢家那里,回去后,你们叮嘱谢星阑,不能再纵容他们家女眷了,因为魏风在更替朝廷,京城的权贵、勋贵他都在做稳步的删选。”

    “比如,他扶持成业侯府,让司赫空降入麒麟卫,还让司赫跟江湖世家苏家联姻,因为他也侵入了江湖世家、门派。谢家再乱糟糟一团,小心被魏风相中,到时候更麻烦。”

    霍瀚墨、萧景深倒吸一口凉气,霍瀚墨呢喃道:“好家伙,这人厉害。”

    尽管他们在京城时,察觉到了朝堂的变动,但他们只以为是皇子们争锋,因为不想掺和进夺嫡当中,所以他们就视而不见。

    “萧世子,他在宗室应该也有支持者,不出意外是秦王。”

    萧景深差点被一口水噎死,他目瞪口呆道:“秦王?为什么?”

    贺观摇头道:“我不清楚秦王为什么要掺和这样的事情?”

    眯了眯眼,他说道:“不外乎两种可能,一种是他可能想自己上位,等最后的时刻,揭穿魏风的身份,又暗中害死诸位皇子,那么没有继承人,就只能从宗室择选。”

    霍瀚墨迫不及待道:“第二种可能呢?”

    贺观抿唇道:“第二种便是,可能秦王跟草原那边有勾搭?”

    顿了顿,他从头解释了一下小乞丐萧英俊的情况,及萧英俊被麒麟卫带走了。

    “归化城归化山归化人归化魂归化冤魂,这句话无论怎么想都跟草原蛮族有关系,他为了洗净某些冤孽……”

    这俩人眉头紧皱,贺观又说:“我托了云舒公主调查,不出意外,一定会查出点什么,而且云舒公主应该会派归化城麒麟卫总旗江鸣南下找我。”

    “江鸣啊?江鸣那就好办了。”

    “江鸣被排挤,自请调去了归化城……你们说,既然归化城有问题,为什么上面会同意江鸣去归化城呢?”

    贺观挑了挑眉道:“归化城的麒麟卫全权在云舒公主的统领下,他们插不了手,江鸣这个刺头,还不如放去归化城,否则但凡他去别的地方,一定会给他们惹出麻烦事儿。”

    “所以,侯爷,我们要怎么做?”

    “将计就计。你们回去后,和宁王爷、国公爷、谢星阑商量好,当着不知道龙椅上的那人是谁,还是把他当着陛下对待,就认为魏风躲在京城哪个权贵后面,然后顺着这股风潮,满京城搜查天星教弟子、魁星楼和医仙楼的人。”

    “这个搜查过程中,真真假假混在一起,打着寻找魏风和我爹娘的旗号……也不算是打着旗号,就是找我爹娘被囚禁的地方,一定就在京城或者周边,不然离得太远,容易失控,魏风绝对不会允许事情不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霍瀚墨、萧景深仔细思量过后,点了点头道:“对,我们要和魏风抢时间,找到囚禁贺叔贺婶的地方,反正一定要确定他们的安全。”

    “那魏风会不会对陛下不利?”

    贺观摇头道:“我不是十分有把握,但我推测的是七八分把握,他应该不会真的对陛下下手,毕竟那是他唯一的兄长。”

    抱着白瓷杯子,想得太深入,一个不小心,杯子里的水洒了不少。

    “还有萧英俊……我只派了林明成找秦王世子打听,所以萧英俊多半是被秦王带走。那么麒麟卫被渗透的势力,除了魏风的人,便是秦王的人。”

    萧景深像是屁股上长了针,苦恼道:“我不记得宗室有十岁小孩流落在外?”

    霍瀚墨送他一个白眼:“你想想两年前,宗室有没有去世的男丁?而且跟秦王府走得很近?秦王要用人做秘密的事情,那么必然是挑自己的近支,他的庶子或者侄子这种?”

    萧景深仔细回忆了好半天,才想起一个不太重要的人。

    “我记得…我是听我娘说的,还是我妻子说的?秦王的堂侄子,没有出五服,他祖父的弟弟的曾孙子萧立轩……一般来说,像我跟皇子们同字辈是因为陛下很看重我们,秦王作为宗正也是很受重视的宗室子弟,而不受重视的宗室子弟便没有人管,不会遵循什么字辈,就随意取名……”

    萧景深冥思苦想,还是没有想起太多的讯息。

    “应该是我妻子说起族里的事情,说萧立轩病逝,他家里只有一个母亲和妻子,也没有孩子,所以我娘打算多送一点奠仪……我记得我妻子说,送了一千两,让婶婶和嫂子有余钱度过余生……”

    再多他就想不起来了,要等他回去后,再仔细调查。

    “这人你回去后再查,当然小心一点……”

    “也不行,你怎么查一定会惊动秦王。”

    贺观摇头道:“无所谓,现在我们就是要打草惊蛇,只有等他们动了,我们才能找到蛛丝马迹。”

    霍瀚墨、萧景深吐出一口浊气,他们盯着贺观,贺观还在思考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太子萧景辉……

    “你还有什么事情?”

    “这么天大的事情都告诉我们了,还有什么事情更重要?”

    贺观瞥了一眼萧景深,萧景深怒道:“我怎么了?你这么防备我?”

    霍瀚墨揶揄道:“你们宁王这一支,难道没有问鼎的想法?”

    萧景深送给他们俩两个白眼,一时忍不住,一脚蹬上了霍瀚墨的椅子,继先前他们内力运作失控之下,毁了两把椅子,这把新的槐木椅子又坏了。

    “萧景深,你特么有毛病?”霍瀚墨一屁股跳开了,做到了一条长凳上。

    这办公房本就是开会的地方,所以椅子、凳子比较齐全。

    贺观瞪了他们两眼:“赔钱!”

    萧景深无语道:“贺观,你特么差这点钱?”

    贺观淡定道:“这是江州的鹦鹉军军营,任何损失都是要入账的。”

    “赔钱,一把椅子十两银子!”

    “你来真的?”

    两人骂骂咧咧,但也不差那点钱,所以从荷包里摸出碎银子十两。

    “还想挣我三十两银子?你良心不会痛么?”

    “多谢了,好歹也可以给他们加点餐。”

    贺观麻溜把银子丢进了抽屉里,回头就让这边的负责人,给鹦鹉军们发点福利。

    当然,十两银子肯定不够……这般想着,他再丢进去了五十两。

    “说正事,还有什么事情比得上玩替身游戏更刺激?”他们现在其实都还有点恍惚,怎么会有人敢那么做?

    这是他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这么胆大包天的事情,想都不敢想!

    两人趴在桌子上,靠近几分,贺观清了清嗓子,压低了声音,说道:“宁王世子,你对陛下的诸位皇子如何看待?”

    萧景深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咬牙切齿道:“我一个都不看好,可能也就八皇子九皇子十皇子还小,还可以调-教……”

    忽然,霍瀚墨额头上出现大颗大颗的汗珠,他死鱼眼睛盯着贺观,小声道:“十皇子,不会不是陛下的血脉吧?”

    “鍗鍗婊戝涓嬩箣澶!”萧景深眼神都直了。

    堂堂宁王府世子,都忍不住国骂了。

    贺观嘴角抽了抽:“我们不确定,但十有八-九不是。所以,他现在整治诸位皇子,一点也不手软。”

    萧景深目瞪口呆道:“完了,那老二老三岂不是死定了?”

    贺观耸肩道:“这就要看你和宁王救不救诸位皇子了。”

    萧景深抹了一把脸,霍瀚墨皱眉道:“救啊,肯定要救!”

    “今天晚上,我们俩赶回京城,无论怎么样,要把老七老八老九保住,一根苗都没有,回头又是一场混乱。”

    贺观挑了挑眉:“你不心动?”

    萧景深送他一个白眼:“不心动。那个位置不是那么好坐的,我现在很清闲很知足,一旦上去了,那……我也预测不到我会不会一直那么清明,要是过了五十岁,像皇叔那样糊涂了,晚节不保啊!”

    “救诸位皇子,你们不能明目张胆,因为现在的情况是,明面上的理由是夺嫡之争,而你们先前没有下场,没有站位,那么后面也不能沾染上夺嫡,所以不能明面上救,只能暗地里救。”

    “我们现在就是抢时间,明面上按照魏风的做法来演戏,暗地里你们救诸位皇子,不能透露半点消息出去,或者说你们得想个理由,要能瞒天过海……”

    霍瀚墨、萧景深心中思量了半天,越发觉得是个问题。

    魏风如果一心要致诸位皇子死亡,他们明面上不能救,而暗地里救的话,很容易走漏风声……

    “二皇子三皇子犯了事儿,而且也确实是他们自己犯下的错误,宁王就算从叔叔的身份求情,那只能求一次,多了就会引人怀疑,也会受世人唾弃。”

    “明面上明目张胆能保住的人,只会是后面的皇子,他们还小,还没有参政,所犯的错误有限,不致死,但万一他挑起后宫争斗,娘娘们向皇子们下毒手,那可就防不胜防了。”

    霍瀚墨、萧景深心头入坠深渊,在诸位皇子和建成帝之间,他们现在只能选择建成帝。

    “所以,回京后,萧景深、霍瀚墨,你们想办法保住太孙,也就是太子的嫡长子萧安晏。”

    霍瀚墨、萧景深那双眼睛骤然发光发亮,脑子转了一圈,霍瀚墨皱眉道:“万一,他们连小孩子都不放过呢?”

    贺观抿唇道:“那你们就想办法保住太子本人。”

    下一刻,霍瀚墨、萧景深又是一屁股坐地上了。

    片刻后,两人爬起来,趴在桌子上,眼神麻木道:“所以,太子萧景辉没死?”

    贺观深呼吸一口气,说道:“他没死,当然我们不是百分百确定,但也有九成。”

    顿了顿,他解释道:“三公主说,当年元宵节那场大火,当时她和太子殿下一起回了东宫,太子有点不舒服,已经换了衣服,穿的是中衣,但后来大火后,抬出来的人是穿着一身太子黄色蟒服……”

    霍瀚墨、萧景深咽了咽口水,萧景深稳住自己激烈跳动的心,他压低了声音道:“所以,萧景辉那个混蛋这七年一直隐藏在江湖上?”

    贺观点头道:“应该是。我还没有和他打过照面,但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辅助我尽快掌控鹦鹉军。”

    “他现在化名邓霖,他应该一直在查找陛下被囚禁的地方,所以他有些投鼠忌器,不敢大张旗鼓地做什么。”

    “先前他查到天星教,在葙水郡城那边,但天星教在葙水郡城的据点被东寒真人给一锅端了,又引起了江湖人的愤怒,他也知道了魏风的存在,他现在也在上京的路上。”

    看了看他们俩,贺观认真道:“所以,做几手防范,你们尽量去保住诸位皇子和皇孙,保不住那就保住邓霖,那么我们就立于不败之地。”

    霍瀚墨、萧景深那剧烈跳动的心脏缓缓归于平静,两人一致点了点头。

    “我请了东寒真人帮忙,还有梁君,他会跟着邓霖身边,我让他无论如何都帮我保住他……”

    贺观吐出一口重气,他做了几重防范,如果邓霖还出事了,那可真是天要他死亡了!

    三个人一上午没有离开办公房,一直在讨论各自情况,防范、预防、没有预防到要怎么办……

    因为这俩人是秘密而来,最好不要暴露在外人眼里,所以即便是霍瀚墨和萧景深十分好奇三公主,他们也没有离开鹦鹉军驻地,跑到别庄却看人。

    但午后,雪汐和花公公一起来了。

    “哎呀,原来是你们俩?”花公公十分纳闷,他的小公主说找人送信给丽妃,是偷偷的送,不能大张旗鼓的送,他疑惑,谁呢?

    雪汐不认识霍瀚墨,她记忆里没见过他,也就萧景深,还比较印象深刻。

    因为她七岁那年,冬天飘雪梅花开的时候,宫里几位高位嫔妃办了赏梅宴,邀请了不少王公贵族进宫参加,她爬上墙头,正要往下跳时,萧景深突然出现,一举把她抱了下来。

    最后,他还捏了捏她的脸颊,感觉手感不错,又捏了好几下。

    “三妹妹,你真记得很多事情?”萧景深十分好奇,一朝恢复正常后,这个妹妹有点子厉害了呐!

    雪汐慢腾腾道:“你当初捏过我脸颊,觉得手感不错,还一直捏……”

    霍瀚墨扑哧笑出声,贺观似笑非笑地盯着萧景深,萧景深有点囧,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件事情来着。

    “嘿嘿,那是哥哥觉得你很可爱。”

    雪汐哼了哼,从袖子里摸出一封信,说道:“帮我递给我母妃,亲自递给我母妃,不能假手于人。我母妃应该也很早就察觉父皇的不对劲,依照她的性格,她不会坐视不管,所以你们和我母妃交流一下,看看她有没有新发现?”

    “真的?”霍瀚墨、萧景深十分惊喜,皇宫之外,他们可以搜索,但皇宫之内,不好操作呐。

    花公公苦着脸道:“但我这几年,没发现宫里别的猫腻呀?”

    雪汐撇嘴道:“花公公,你肯定上了麒麟卫的黑名单,他们肯定是背着你行事。我母妃的话,她毕竟是嫔妃,角度不一样……比如……”

    顿了顿,她慢腾腾道:“比如,皇宫里肯定有密道,我母妃师从昔日的机关大师颜从文……”

    花公公脱口而出道:“颜从文?”

    贺观、霍瀚墨、萧景深震惊道:“机关大师颜从文?”

    雪汐点头道:“对,她只学了半灌水,觉得自己天赋不好,没出师,所以对外从不讲自己的师传,我以前也不知道,但我师父知道。”

    她的目光转向花公公,问道:“对了,花公公,我母妃这几年身边有看中的宫女么?我估计她在偷偷教徒弟。”

    花公公扁嘴道:“有啊,你出宫后,娘娘以想念公主为由,多次去内务府挑人,在公主出京两年后,总算是挑出了一个十岁小丫头,名叫莫英,那丫头本姓莫,莫须有的莫,英是英雄的英,是娘娘取的名字,大家都叫她小英,或者英英。”

    磨了磨牙,花公公吐槽道:“最初大家很讨厌莫英,怕娘娘移情移爱,后来时间长了,发现娘娘并未遗忘公主,且那丫头挺讨喜的,大家也就承认了她的存在。”

    贺观、霍瀚墨、萧景深心中无力吐槽,丽妃娘娘这完全是大材小用,做什么不好,偏偏要进宫当嫔妃?

    雪汐看向贺观,说道:“我上午看了你们鹦鹉军最新的情报,你们发现有一些奇特的东西,一些机关暗器的存在,让你们觉得很棘手,还有天星教似乎有很懂机关术的人……”

    贺观好笑道:“难道娘娘还有师兄弟姐妹?”

    雪汐撇嘴道:“对,母妃有一个师兄,乃是机关暗器方面的天才,名叫宋晖,似乎是颜从文的外甥。当年母妃与师兄闹翻是因为师兄恋爱脑,喜欢上了一个女人,名叫夏雅静,反正母妃很不喜欢这个女人,但宋辉被迷住了,他们师兄妹俩就翻了脸,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贺观皱了皱眉道:“公主的意思是,这个宋辉应该也在魏风手上?”

    雪汐点头道:“猜是这样猜的,我不清楚我母妃学得怎么样,但这个宋辉就算没有学有师父十成师传,但也有八成,如果是他修建的什么机关密室,咱们外人没法解,绝对解不开。”

    揪着衣袖,雪汐嘀咕道:“皇宫里绝对有密室暗道的存在,母妃也绝对发现了,所以你们回去后,想办法见到我母妃,直接和她讲,她不是没有自己理智和思想的恋爱脑,不会偏向魏风。”

    霍瀚墨眼珠子转了一圈,纳闷道:“等等?什么叫娘娘不会偏向魏风?”

    萧景深嘀咕道:“现在陛下的宠妃是赵贵妃,爱子是十皇子,爱女是四公主。”

    雪汐磨了磨牙,无奈道:“你们应该都很困惑,我母妃一个江湖女子跑进宫当皇妃?她闲的么?出了魏风这个人物,所以我们推测,我母妃多半是认错了救命恩人……”

    霍瀚墨、萧景深扑哧笑了出声,但马上又绷住了,表示他们没笑。

    事情交代清楚了后,霍瀚墨和萧景深也需要休息几个小时,晚间再和歇在另外地方的两个随从汇合后,便会彻夜赶回京城。

    他们四人都戴了易容-面具,不会被人认出来。

    不过,今天鹦鹉军驻地都清空了,他们在外围,不会进内里。

    又雪汐来了后,她可以杜绝百分百的窥探,所以这俩才有了些许自由。

    为了安抚这俩苦逼兮兮的贵公子,贺观和雪汐特地摆了火锅宴招待他们俩。

    日暮西沉,天边看不到一丝光亮后,他们一起从鹦鹉军驻地出来了。

    霍瀚墨和萧景深很快消失在夜色中,不过还是清楚地看到他们进了城,与两个背着包袱的随从汇合后,四个人便从江州城北门出去,星夜赶路,狂奔回京城。

    但就在南城门口,那么大一片狂野的地方,忽然出现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他戴了一只眼罩,膀大腰圆,身高也很高,手上拎着铁锤,走一步,地面颤抖一下。

    本就是入了夜,城门口没几个人,但此时此刻,这个一看就不好惹的人出现了后,普通百姓纷纷赶紧进了城,城门守卫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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