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 It Is You

    房间里再次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库洛洛温和的声线缓缓响了起来。

    “洛可可吸收念气的方法应该不止一种。侠客,普通的肢体接触是不是也可以传递念气?”

    “是……”侠客停顿了一下,谨慎地补充,“但那是在洛洛本人清醒的情况下,如果她连怎么催动念力都忘记了……”

    “这也会忘?”芬克斯抱着肩膀,不太相信,“那不是念能力者的本能吗?而且……”他瞟了一眼伊尔迷,更加大声地说道,“臭丫头以前不是碰到阿飞就有反应么?窝金,你看到过,我没说错吧?”

    突然被点名,窝金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

    “是没错,但刚才飞坦抓住她的时候不还是什么变化都没有?谁知道啊,小丫头的能力那么特殊,说不定真是侠客说的那样呢?”

    “…………”

    芬克斯在’外人’面前找场子失败闭上了嘴,而库洛洛接过了话题。

    “也就是说,如果洛可可无法自己吸收念气,那再想将念气输给她,就只能像强行开念那样,将念气直接注入她体内了么……”他说着,看向了信长,“如果富兰克林在,拜托他是最合适的选择……信长,可以麻烦你来做这件事吗?”

    “诶?我?”信长不由得楞了楞,“……团长,你是要我……?”

    “释放一点念气到洛可可的身体里。”

    强行开念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被开念者不仅需要承担生命能量大量流失的风险,对念能力者来说用念打开别人的精孔如同是拿拳头去打击一枚鸡蛋,哪怕只多一分力也可能造成对方重伤甚至死亡。

    虽然没有绝对成功的保证,但一般来说放出系是最适合的人选,其次则是天生五感敏锐的强化系。

    “可……我吗?”信长又抓了抓头发,“洛可可已经开过念了,只是把念气灌进身体的话,侠客不行吗?飞坦呢?”

    库洛洛就像不知该怎么说明似的唔了一声,侠客却和飞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目光中找到了相同的疑惑。

    他们的念此时应该还留在洛可可的体内,然而就算这样她还是思维混乱,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可能的答案同样有两个。

    第一,因为某些不可知的原因,自己和飞坦的念都无法帮洛可可完成自我修复。

    第二,飞坦提过洛可可出现异常的契机,或许来自不同人的念的共存,正是造成洛可可失忆的元凶。

    如果正解是一,那让信长试一试就是最快解决的办法,但万一答案是二……侠客的视线不经意地从伊尔迷,还有帕里斯通身上掠过,就像暴雨前蛛丝上突然多出的潮气,有什么东西让他感觉到了不对劲。

    现在在洛可可身体里的,还仅仅只有飞坦和自己的念吗?

    “……信长,你先试一下。如果行不通,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你确定?”信长左手搭着武士刀,右手按在脖子后面仍旧一副消极的态度,“飞坦,你也没问题?”

    “啧,让你动手就快点。”飞坦冷笑。

    “那……”信长终于把右手从衣袖里脱出来,慢吞吞地走到了床边,“我真动手了啊——?”

    蜘蛛里再没有人说话,就连芬克斯和窝金也静默下来,只是站着旁观。

    长年握刀、指骨嶙峋的手逐渐伸向床上的人影,直到还剩下最后十几厘米就要触到对方的肩膀时,伊尔迷的念气仿佛无形的墙壁拦住了信长。

    “等一下。”

    信长没有被阻拦的不快,反而有种’总算不关老子事了’的轻松。他举起手,表明自己的立场。

    ”你们先商量好行不行?”

    “伊尔迷先生,你不赞成这么做吗?”库洛洛似乎并不意外,“为什么?”

    “可可是我的未婚妻,如果她需要念气,我可以让揍敌客的管家来做这些事。”

    “那请问,揍敌客的管家们什么时候能到呢?”

    库洛洛的问题充满了恶意。一瞬间,伊尔迷空洞的眼睛里涌出了许多的东西,但不等别人捉摸住就又没入了黑暗。

    他是最后一个’拥有’洛可可的人,冷静下来后回想,没人比他更清楚女孩子的身体里挤满了什么。不是一股、两股,而是数量多到完全纠缠在一起的念!

    那里面有没有眼前这个黑发黑眸的男人的?

    有没有帕里斯通·希尔的?

    有没有西索,有没有那个金发碧眼的蜘蛛,那个2号,甚至其他人的?!

    伊尔迷垂下了眼眸,像是拒绝被人窥视他的内心,“可可不是因为念能力反噬而失忆的,这个方法对她无用。”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芬克斯不信。

    “我不需要对你解释……”伊尔迷看向身边微微起伏的一团被子,“幻影旅团团长,你最好尽快回复我,距离实验开始没多少时间了。”

    推理游戏唐突地开始,更唐突地结束了。

    伊尔迷·揍敌客向闯入他房间的不速之客们下了逐客令,帕里斯通从善如流地告辞回去继续工作,而剩下的蜘蛛们也聚到一起,开始投票——

    要不要将许愿能力暂时还给洛可可。

    飞坦和侠客总算知道了伊尔迷指的条件是什么,他们各自沉默着,似乎都有了决定。

    房间里的电视还在自动重播不知第几遍的恐怖片,芬克斯随便抓起一瓶剩下的啤酒先灌了一口。

    “……切,没气了。”他丢下啤酒,语气越发的不耐烦,“什么叫做不是因为念能力而失忆的?那个揍敌客绝对知道些什么,说不定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自导自演把洛洛弄成那样?”侠客靠在门边,摇了摇头,“他没必要这么做……”

    “谁说没有,看到臭丫头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芬克斯的视线扫过蜘蛛脑和变化系,“你们是不是打算投票同意团长把能力还回去?”

    侠客没有否认,飞坦则站在堆满酒瓶的茶几前,抬眸盯住了强化系。

    “你是说我被人利用了?呐……你是这么想的吗?”

    “有没有被利用,你自己难道不清楚?”

    和西索vs飞坦时连个出来劝’不许内斗’的人都没有不同,信长拿起遥控器,一把关掉了吵闹的电视。

    “行了,芬克斯。谁想投什么都是个人自由,少数服从多数。”

    惨叫和追杀的声音戛然而止,室内一下子变得空寂,坐在沙发上的库洛洛敲了敲面前的桌子。

    “谁还有什么要说的吗?如果没有,那我们就来投票……”

    “团长~”一直自觉待在角落里的西索出人意料地开口了,“我想先确认一件事~”

    “嗯,是什么?”

    “投票的内容是要不要暂、时、归还能力,所以……之后再拿回来的办法团长已经想好了么~?”

    “想知道?”

    “很好奇呢~”

    库洛洛没有立刻回答,他轻叩着自己的膝盖,片刻后才停下来。

    “这会影响你的选择吗?”

    “当然~”西索毫不犹豫地嗯哼了一声,“如果可可酱的能力很快就能再回到团长手上,那暂~时~还给她,让她开心一下也不是不行嘛~”

    “让她开心一下?”库洛洛笑了。

    “糖和鞭子。”奇术师翻转手掌,一张黑桃皇后扑克牌出现在了他的指间,“也该喂可可酱一颗糖了,不是吗?”

    “这家伙在说什么?”芬克斯终于摸到一罐新的啤酒,’滋啦’一声打开,漫出了一堆白色的泡沫,“什么糖?臭丫头喜欢吃糖?”

    “……大概吧。”信长也找到两罐啤酒,抛了一罐给窝金,两人同时拉开,分别喝了一口,“西索,你是要选同意归还了?”

    “不可以吗~?”西索舔了舔扑克牌的边缘。

    “那就是三票了。”信长举起啤酒罐依次指了指侠客、飞坦和西索,最后对着自己也点了一下,“再加上我……已经过半数了。”

    “等等!信长,你也同意?”

    芬克斯猛地攥紧了手中的易拉罐,不过还不等那阵嘎吱乱响的声音停下,窝金跟着豪迈地大笑了起来。

    “还有我,我也同意把那个什么能力先还给小丫头。”

    “窝金,连你……”

    “芬克斯,难道你要反对?”窝金大口喝光了啤酒,“反对也没用哦,一、二、三、四、五……团长,你呢?”

    库洛洛抬起了头。

    细碎的刘海落在他的脸上,中和了一部分锐气,让这名A级盗贼头目看起来就像符合他那个年龄的普通英俊青年。

    “我并不准备就这、么、简、单、的还给她。”

    “!……”x5

    “?~~”x1

    “伊尔迷·揍敌客提出的条件是归还能力,参加实验。但既然可以预见洛可可拿回能力后会实力大增,那参加实验对她来说就不算什么挑战了……不妨提升一点难度,告诉她正餐的内容再让她选择……”

    “团长这是又想干嘛了?”芬克斯压低了声音嘀咕,再想到研究所地下那个塞满道具的实验室,忍不住又加了一句,“准备了一堆东西,还有合成兽都不够?”

    “什么合成兽?”信长不解。

    “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你这家伙……”信长还想说点什么,库洛洛却抬手先制止了他。

    “那些只是为参观者安排的表演,真正的实验……在那结束后才会开始。”

    芬克斯露出了欲言又止的神情,而全程参与计划的飞坦和侠客却慢慢收敛了表情。

    血色喷泉也好,合成兽也好,确实都只是开胃菜,真正的,为洛可可准备的实验——

    是密室游鱼。

    库洛洛敲响了伊尔迷的房门。空荡荡的走廊里飘着’咚、咚、咚’的回声,仿佛所剩无几的时间凝固成石头,从悬崖上滚下来砸碎在深渊底部……

    看向出现在门后的男人,库洛洛绽开了一个微笑。

    “伊尔迷先生,旅团决定接受你的条件,可以让我单独和洛可可待一会儿吗?”

    “……你想做什么?”

    “这、次、什么也不做。”

    “这次?”

    “是的,这次。”库洛洛脸上的笑意一点点加深,仿佛一道影子无声地滑进了房间,“……伊尔迷先生不是都知道了吗?所以才阻止更多人的念气进入洛可可的身体。”

    “都有谁?”

    “现在知道这些还重要吗?”

    伊尔迷关上门,挡在了床和库洛洛之间,“可可不会对我隐瞒任何事。”

    “那你应该去问她,而不是我。”

    “她不记得了。”

    “也许等我把能力还给她,她就会想起来了。”库洛洛绕开伊尔迷往床边走了几步,就好像明明看见了’禁止入内’的警告却还是故意闯进去一样,“但在归还能力前,我需要向她本人确认真的愿意参加实验。”

    “我替她答应了。”

    “不,你没办法代替她同意。”

    伊尔迷极小幅度地歪了歪头,“我不能替她同意……?是实验内容……还存在我不知道的部分?”

    “和伊尔迷先生谈话就是这么轻松。”库洛洛笑了笑,“怎么样,可以让我跟她单独聊聊了吗?”

    “可可还没有醒。”

    “哪里,伊尔迷先生你又不是没办法叫醒她。”

    说完,库洛洛越过伊尔迷径直走到了床边,而床上的女孩子就像在梦中预感到了什么,不安地皱着眉头。

    伊尔迷伸出手,抚了抚洛可可的眉间,“你要叫醒她?用哪一种方法?”

    “哪一种……”库洛洛稍稍沉吟,似乎想到了什么,“如果采用比较温和的办法,时间上可能会有点来不及……伊尔迷先生,你觉得窒息怎么样?用时短,又很有效。虽然看起来会有些让人于心不忍,但由你来做的话,一定不会让洛可可承受额外多余的苦痛。”

    “窒息……”伊尔迷低头看着洛可可,黑发垂在脸侧,挡住了他的表情,“你要我对可可用扼刑?”

    “毕竟,你不会放心交给我来做这件事吧?”

    “…………”

    “或者我可以叫其他人来帮忙?”

    库洛洛边说边拿起了床头柜上的电话,伊尔迷盖在洛可可额头上的手终于动了一下,顺着脸颊落到了纤细的脖颈上。

    “我也有一个条件。”

    “哦?”

    “我要留下来一起听。”

    “嗯?”

    “我说过了,可可和我之间没有秘密。”

    “难怪洛可可会提出要你做裁判,监督我和她会遵守、履行各自的承诺……”库洛洛没有将电话放回原位而是直接搁在了旁边,从话筒里传出’嘟嘟嘟’的忙音,就像一场雷雨骤降在了室内,“那么一言为定,请叫醒她吧,伊尔迷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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