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ver Forget

    洛可可醒了,却又没有完全清醒。

    那双黑眼睛的焦点就像打散的鸡蛋黄,从天花板游移到伊尔迷的脸上,但没有过多的停留就接着转向了旁边的墙壁。

    “可可酱这是怎么了~?”

    不知什么时候,西索走到了床边。他站在伊尔迷背后,若有所思地观察着对眼下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毫无反应的女孩子。

    伊尔迷停下动作,举起一只手在洛可可面前晃了晃,“……可能是麻醉剂的药效还没过。”

    “你确定~?”

    “也可能是麻药过量,对大脑造成了伤害。”

    “嗯哼~还是这个可能性比较高,毕竟她看起来好像连你也不认识了呢~”西索发现洛可可直到现在都没有看向过自己,他停顿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个冷笑,“一般怎么称呼这种情况?失忆~?”

    “可可?”伊尔迷没有再理会奇术师,他把仍是一脸迷茫表情的洛可可抱起来,让对方靠在了自己的胸膛上,“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是谁……也不记得我了?”

    “唔嗯……?”洛可可发出一声微弱的呜咽,换了个姿势,这似乎让她有点不舒服。

    伊尔迷按住想要抬起来的脑袋,轻轻摸着细软的头发安抚,“没关系,那我们就再来认识一次好了。我叫伊尔迷·揍敌客,是你的未婚夫,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

    “……伊尔迷?”

    “嗯,想起来了吗?”

    “我……”

    “不要紧,想不起来就别想了。你没事就好,和你比起来其他的都不重要……”

    洛可可的视线越过伊尔迷的肩膀,终于停在了西索身上。黑漆漆的瞳孔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只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

    奇术师挑挑眉,迎着对方依旧失焦的目光直视了回去。

    他现在还是研究所所长秘书的样子,如果洛可可认不出伊尔迷,那就更不可能会认出自己……西索没有说话,没有去打断伊尔迷继续向女孩子表白。

    这位杀手似乎对洛可可’明显异常’的状态不仅不感到失望,反而有种微妙的期待和兴奋,就像是找到了一个机会,一条达成目的的捷径。

    “……可可,那些让你痛苦的事全忘了也好,以后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就可以了……你爱我,非常非常爱。我们很快就会结婚,然后永远在一起。”

    “我……爱你?”

    “是的,你爱我,一时一刻也离不开我……”伊尔迷并无所谓西索仿佛化身人形探照灯般伫立在旁边好奇地打量,他语气肯定地回答,原本放在洛可可背脊上的手掌则下滑握住了她的腰,“……就像这样……”他按住条件反射性向上’逃’的身体,重新圈回怀里,“……做一些只有情·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但洛可可似乎已经忘了自己刚才的问题,她皱着眉,不安地想要从伊尔迷的臂弯里挣脱出来。

    “你放开我。”她抵着伊尔迷的胸口往后缩,“你让我不舒服。”

    “可可……”

    “疼……我不喜欢你……”

    “呵~”西索的轻笑声像一根针扎进了原本只应该有两个人的世界,“小伊,看来可可酱并没有全忘记呢~她还记得自己不、喜、欢、你哟~~”

    奇术师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温度就跌下了冰点。

    散发出寒气的源头是伊尔迷,他一边释放扭曲的念压,一边制服受到惊吓而开始激烈反抗的洛可可,不容拒绝地撕开她的身体。

    “啊……!”

    洛可可张开嘴就要尖叫,西索比伊尔迷更快一步地捂住了她的嘴。

    “我只是担心把蜘蛛引来而已~”奇术师无辜地耸了耸肩,“小伊,你也不想免费被更多人围观吧~?”

    “唔!唔唔!!”洛可可拼命地摇头,两只手胡乱抓挠着想要掰开西索的手臂。然而就像小蚂蚁无法撼动大象,她所有的努力只换到了奇术师一声叹息。

    “唉,小伊,你打算怎么办呢~可可酱这样……你难道要硬·上吗~?”不等伊尔迷回答,奇术师又压低了声音,“不如让我帮忙……哪里~才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啦……呵呵,我是说……”

    洛可可渐渐挣扎得累了。当她醒来以后,治愈能力就消失了,虽然还在推西索、推伊尔迷,但力气越来越小,本就对男人们造不成任何伤害的攻击似乎变成了某种情·趣。

    西索拾起伊尔迷解下丢在一旁的领带,只用单手就灵活地蒙住了洛可可的眼睛,“小伊,现在让我们一起来帮可可酱恢复记忆吧~”

    奇术师说完,坐在了洛可可背后。不过他并没有碰到她,身体和身体中间还隔着若即若离的十厘米空白。

    然而,仅仅是这么一点距离,对看不见只能听到声音的人来说,那个说话的人就几乎像是在身、边、一样!。

    “可可酱~”西索将声音压到了最低,“别害怕,是我哦~”

    “……你是谁?”洛可可微微偏着头,仿佛在找说话的人。

    “来帮助你的魔术师~”

    “…………”

    “相信我,照我说的去做,你会好起来的~”

    在西索说话的时候,伊尔迷收回了念压。他身上不多但还算温暖的一点热气传到洛可可的皮肤表面,似乎也起到了安抚的效果。

    女孩子不再像刚才那样抗拒,双手握拳抵在伊尔迷的胸前停了下来。

    “我会好…我是生病了吗……?”

    “嗯,你的确生病了~还很严重,不赶紧治疗……说不定会死哦~”

    伊尔迷面无表情地看向奇术师,后者立刻竖起一根手指,做了个’嘘’的手势。

    “不信的话~你可以试试看深呼吸……”西索继续说着,松开了捂在洛可可嘴上的手,“注意感受一下自己的腹部……是不是有点痛?好像还有很多东西堵在里面~?”

    洛可可没有尖叫,从起伏的胸口可以看出她正在按奇术师说的那样去做。

    几秒钟后她点了点头,“我是不是快死了?”

    “怎么会呢,我不是说了嘛~不接受治疗才会死……可可酱,让我帮你治疗一下好吗?”

    被领带蒙住双眼的女孩子忽然沉默了。西索没有催促,他屈起一只膝盖,托着下巴,十分耐心地等对方做出选择。

    当洛可可哭闹时,她看起来就像个疯子。而等到她开口说话时,那些浅陋的言辞又显得她像个傻子。

    但药物真的可以让她失去神智?还是什么更糟糕的经历将她刺激成了这样?真的……

    会有那样能击垮她的事吗?

    无论是在流星街落入蛛网的那一晚,还是在萨黑尔塔被拍摄录像、送进实验室,西索见到的都是一次次被打击却又一次次爬起来的背影。

    所以这一次……奇术师从背后默默注视着洛可可的侧脸,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的样子,忍不住眯了眯眼睛。

    似乎变得更成熟、更美味了呢~

    “你要……怎么治疗我?”洛可可好像下定了决心,抵住伊尔迷的拳头慢慢松开,手掌贴在了后者的心口上。

    “不用担心,只是一个很小的~小手术而已~”西索仍托着自己的下巴,举起另一只手对伊尔迷比划了一个暗示——

    食指、中指向内弯曲,大拇指则从中间的缝隙里钻出来……

    ……傻子不会对身体的感受说谎。

    可能是残存的催化剂开始起效,在奇术师的’劝说’下,洛可可忍耐过最初的不适后主动环抱住了伊尔迷的脖子。领带被她的泪水打湿,更多的则从边缘处不停地流出,又在颠簸中破碎成一片片闪光。

    “可可……”伊尔迷吻了吻她的额头,尽量温和地将念气传递给对方,“没事的,你会好起来的……”

    “呜……呜呜……”

    “你想要的话,我可以全给你。”

    很难说以洛可可现在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够正、确、理解伊尔迷的意思,但她给出的回答无疑是令后者满意的。

    一边哭泣,一边喘着气,她把泪水全蹭在了男人的肩膀上,“我要……你给我……呜呜……全给我……”

    西索往后退开,将整张床让给了他们。淡淡的金色光芒中两具身体前后倒下,叠加的重量压在床垫上,不断发出一阵接着一阵的碾轧声。

    帕里斯通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库洛洛在酒店一楼的大厅内几乎同时抬头看向了天花板。只不过金毛子鼠是独自一个人,而No.0蜘蛛的身边还围着另外几匹蜘蛛。

    “团长,你看什么呢?”芬克斯并不是唯一注意到库洛洛视线变化的人,但却是第一个直截了当问出来的。

    库洛洛收回视线,对他笑了笑,“顶楼的酒吧好玩吗?”

    “还行吧,就是啤酒不够多,全是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儿。”芬克斯不满地咂了咂嘴,“老子还是最喜欢啤酒,喝起来痛快!不像什么香槟、红酒之类的,喝了就跟没喝似的。”

    “那等今天做完实验,我请客,大家想喝多少喝多少。”

    “哇哦——!”强化系十分给面子的欢呼了一声,也没有追究自己的问题被岔开,话题又回到了刚才的讨论上,“呐,现在天都亮了,怎么阿飞和侠客还没回来?臭丫头不会真的已经跑出卡金了吧?”

    “按理说不可能这么快……”信长想了想回答,“除非有人在背后帮她。”

    “啧,在背后帮她?你觉得会是谁?那个副会长把臭丫头卖了,猎人协会里还会有人帮她?或者又是4号?不过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芬克斯似乎就是喜欢和信长唱反调,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帮西索说起了话。

    信长瞥了他一眼,“也许好处就是有趣呢?看我们到处找都找不到人……”

    他还没有说完,酒店大门外突然响起了刺耳的刹车声。

    “嗯?外面那帮佣兵终于没耐心,想冲进来了?”又是芬克斯第一个站了起来。他捏着拳头,满脸都是按耐不住的兴奋。

    “应该是飞坦和侠客回来了。”库洛洛坐在沙发上没有动,“心情似乎不太好……看来是没有找到人。”

    “团长,你还开玩笑?连他们都没找到人的话,接下来的实验要怎么办?”芬克斯龇了龇牙,“取消?还是换人?”

    “都不用。”库洛洛摇了摇头。

    “不用?”

    “嗯,听说过灯台下暗吗?”

    没有眉毛的强化系诚实地表示不仅没听过,连这几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什么意思?”

    “有时候想找的人其实就在身边。”

    “哈啊——?”芬克斯歪了一下头,然后看向信长,“……你确定搜过整间酒店了?”

    而听到库洛洛的话,信长也愣了一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团长,你是说洛可可一直在酒店里?她躲起来了?你怎么知道的?”

    问题很多,每一个都不太好回答,不过这次库洛洛没有再回避。

    “我去找帕里斯通的时候,在他房里见到了洛可可。”

    “团长!这你怎么不早说?!”

    “洛可可为什么会在那个副会长的房间里?”

    “啰嗦这么多干嘛?”跟在芬克斯、信长后面最后一个开口的窝金掰了一下拳骨,“先去接小丫头呗,还想问什么,到时候问本人不就行了?”

    “……是呢,我要好好问问,她不待在自己的房间,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哎,阿飞……”芬克斯有种明明不关他的事,但却很尴尬的感觉,“哈、哈哈,这么巧你听到我们在说什么了啊?”

    “听到呢。”浑身都散发着低气压的飞坦环视了一圈众人,“呐,我跟侠客绕着整座城市跑了一圈……原来是场闹剧么?”

    “……那群佣兵怎么还在,西索一直没回来过吗?”侠客拍着手上的灰也走了进来,不过他比变化系慢了一步,只听到最后几个字,“什么闹剧?阿飞,你们在说什么?”

    飞坦回了个冷笑,“我和你找了半个晚上的人就在酒店里,一步也没离开过呢。”

    “……洛洛在酒店里?”侠客缓缓呼出一口气,娃娃脸上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那就好,总算……我们没有弄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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