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ndy

    飞坦已经问完了所有想知道的事情,而眼前的臭皮囊也早没了可供继续发泄的地方。看着那具破败变形的身体,他皱了皱眉,随手用尖刀割断了男人的喉咙。

    “嗤。阿飞——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仁慈了?居然肯痛痛快快的了结……”门外传来芬克斯的调侃,不过很快就在对方的逼视下越说越小声了。

    “什么事?”飞坦擦干净手上的血,却没有丝毫畅快的感觉。

    芬克斯一眼就看出拍档的不痛快,捏着的啤酒罐错失了抛过去的机会。

    这家伙!

    从实验栋撤出后,他们—飞坦、侠客和芬克斯—先甩掉追踪者,又短暂蛰伏了几个小时,随即就返回现场捉住…更准确点说,是旁观飞坦捉住了第一个猎人……而现在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临时的窝匿点地方狭小,浓烈的血腥味散得不够快,连他都有些闻够了……芬克斯冲另一个方向歪了歪头,“侠客那边准备好了。出来商量一下。”

    “把资料留下,我一个人去。”

    “这可不行!”芬克斯干脆的拒绝,“飞,别忘了团长的话。”

    ……那个自称是’刚好路过的普通猎人’抱着洛可可大摇大摆的从实验栋里离开后,蜘蛛们被增援赶到的大部队包围了。

    “团长,接下去怎么办?”

    玛琪的问题似乎很容易回答,窝金咧开嘴大笑,“有什么难的,杀出去呗。”

    “我是问在那之后……”玛琪清冷的声音停顿了一下,“要不要去找到人,再把她带回来?”

    黑发在气浪漩涡中飞扬,库洛洛的眼睛里却没有半点热意,“外面那些人可不止萨黑尔塔的军队和佣兵,还有不少职业猎人……记不记得我们在多雷港酒店遇见过的?”

    除了侠客,其他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那股撼动空间、震慑气场的力量——是数十年,甚至近百年积累下才能练就的绝对强悍……是目前的蜘蛛到底无法比肩的存在。

    信长摸了摸下巴,“先撤吗?那这次的任务……”

    库洛洛看向侧后方的侠客,“里面有什么发现吗?”

    侠客微微点头,将地下、楼上的情况简洁地报告了一遍,“洛洛很可能拿走了宝石。”

    “这样也好,既然两件目标物都在一起——”库洛洛的视线从众人脸上掠过,“那回收也不必急于一时。旅团暂时解散,通知外围的小滴、剥落列夫和库吡不用再管这里的事了。”

    “那派克和富兰克林呢,也不需要赶过来了?”

    “啊,他们今晚遇上的可能也是猎人。被绊住这么久,对手一定不简单,也许和刚才的是同一个人。”

    库洛洛边说边往出口走去,胸前衬衫上的纽扣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从身上弥散出阴森冷冽的气息,一下子就将他与周围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窝金和信长快步跟上,飞坦却站在原地没有动。芬克斯路过他身边,不禁感到有些奇怪,“飞,发什么呆呢。走了!”

    “团长。”飞坦喊住了库洛洛,“解散集合的意思就是任务终止,可以自由行动了?”

    “嗯,和以前一样,到下次任务为止。”

    “知道了。”

    “飞坦。”库洛洛停下脚步,半回过头和他对视,“你想要做什么?”

    “必须说出来吗?”

    面对近乎挑衅的反问,库洛洛笑着摇了摇头,“不,不用。不过……去抓人的话,小心一点。”

    “哇靠!原来你是要——”芬克斯自以为第一个反应过来,对着飞坦挑了挑他那并不存在的眉毛,“啧啧,这么腻腻乎乎的,真不像话……”

    “飞——”侠客截断了芬克斯未说完的话,“你现在就要去找洛洛?我也一起去。”

    “用不着。”

    “这不是竞争。”侠客追到飞坦面前,闷闷地压低了声音,“洛洛伤得那么重,我……至少要确认一下她真的得到了妥善的治疗。”

    “……随便你。”飞坦撇了撇嘴,正准备绕过去继续往前走,却被来了精神的芬克斯又拦住了。

    “那再算上我一个!”他跃跃欲试地就想去勾飞坦的肩膀,“你和侠客才两个人,多无聊啊。”

    飞坦不等对方真搭住自己,闪身避开后又迈了两步,“少凑热闹。”

    “喂喂,什么意思啊!我为什么不能去?”

    “不是去玩。”

    “知道——你是要去找回女朋友嘛。”芬克斯指了指侠客,“不过他能跟,凭什么不让我跟?”

    “芬、克、斯。”飞坦磨着后槽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

    “要听哪一句?找回女朋友,还是凭啥不让我跟着?”

    听到他的话,库洛洛轻轻笑出了声,“芬克斯,侠客也是去找……嗯——就是那个,女朋友的。”

    “哈啊?!”

    芬克斯、信长、窝金异口同声发出了不敢相信的呼喊,连带着六道露骨的视线也在飞坦和侠客之间不停的打转。

    “团长,真的假的!”信长的好奇心明显被吊了起来,“侠客要和飞坦抢人?”

    窝金挠了挠头,“侠客,你看上小丫头了?她哪点好啦。刚见到的时候还行,最近真是越来越瘦了。”

    “啧,还不是因为飞坦变态呗。在他手下挨虐肯定会变得瘦不拉几没半两肉啊。不过,侠客——”芬克斯直接用两手比划了个丰满的曲线,“你不是向来偏好这种的吗?这口味变化有点大啊。”

    被几个人轮番围攻,侠客颇’委屈’地冲库洛洛抱怨,“团长,不带这样直接说穿的啊。”

    “哇靠!居然是真的!”芬克斯毫不顾忌飞坦就杵在一边,咂着舌捶了侠客一拳,“嘿嘿,我说——你打算怎么抢?”

    “侠客和飞坦……”窝金也咧开嘴大笑,“哈哈!我买侠客赢!”

    “我也买侠客赢。女人都吃他那套。”信长紧接着表态。

    “哎——都买侠客,这赌局可不成立啊。没人要押阿飞吗?”芬克斯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不然,你们干脆轮流上好了。反正以前也不是没试过……”

    “闭嘴!”

    “芬克斯,别说了!”

    飞坦和侠客的脸色都沉了下来,适才嬉笑的气氛顷刻间便冷透了。信长和窝金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都显得有些惊讶和意外。

    他们是认真的?

    其实芬克斯说的那些,并不算是多么出格的话。比这更胡闹、更荒唐的事,早几年前的他们也绝没少干过。但唯二恪守的准则:除了旅团本身的利益高于一切外,成员间彼此保留适度的距离,对伙伴重视的事物予以同样的尊重……当然,这原不妨碍蜘蛛们去争夺同一样东西。

    从话题被岔开玛琪就一直保持着沉默。现在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时,她忽然开口了,“团长不去吗?”

    暗金色和浓绿色的眼睛同时转了过来,正好看见库洛洛的微笑里多了几许诧异……并不像刻意装出来的。

    “我为什么要去?”他没有正面回答,又补充了一句有点莫名其妙的话,“玛琪,你是觉得我会去吗?”

    “团长,你说过她是糖果。”

    玛琪的回答却更古怪,很显然这是因为存在着某些只有她和库洛洛才知道的隐秘。飞坦的视线慢慢移到了玛琪的脸上,阴影在暗金的眸子中幻变翻腾,像是暴风雨来临前遮天蔽日的乌云。

    “你想说什么?库洛洛也看上了我的东西?”他的声音明明很低哑,却有种彻骨锋利的感觉,好似一把冰做的尖刀抵在众人的耳膜上。

    “飞坦,别对我用你那一套。”玛琪也冷冰冰地说道,“你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问团长。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是不是也想要那个女人呢?”

    情况变得愈加诡异,就连火焰的势头似乎都在压抑扭曲的气场中矮了不少。

    芬克斯双手环胸,忍不住对信长和窝金小声吐糟,“一个、两个、三个……团长真看上那丫头了?她有什么巫术吗?我们以后不会也中招吧。”

    “去你的!别乱说。”信长用刀鞘顶了芬克斯一记,“开玩笑也分下场合。”

    两人的对话就如同颗小石子投入波涛汹涌的巨浪里,无波无澜很快就没了踪影。

    “好像……是真的哎。”芬克斯又嘀咕了一句,可再没人搭理他,每个人都在看向惊涛骇浪的源头。

    飞坦仿佛是猛烈的冬季台风,又冷又硬,肆无忌惮地释放着残虐的气。侠客则是另一股完全相反的温带低气压,看似平静却随时会化为龙卷突然爆发。

    而身处夹击中心的库洛洛却耸了耸肩,“我对她没有你们想的那种兴趣。”

    飞坦几乎是瞬间就领悟了库洛洛的意思——没有否认,即为存在。

    他们是蜘蛛、是强盗,’争夺’是烙印在骨血里的本能。自然也不惧怕和任何人竞争,更何况还是从最强的伙伴手里抢夺’奖品’……类似快感的兴奋开始在中枢神经内狂涌奔流,飞坦的嘴角弯起了一道薄薄的弧度。

    “那是哪种呢?”

    “唔——”库洛洛摆出了思索的表情。几缕细碎的黑发垂落在他的耳朵上,衬得深蓝色的耳坠也像是发出了幽光。

    熊熊烈火焚烧着四周的一切。建筑物内的温度早已高到了常人难以忍受的地步,时不时还有大块砖墙砸落下来。旅团成员们却对此视若无睹,全部静默等待着库洛洛的答案,没有催促……库洛洛撩起耳边的碎发,结束了这段不算太长的思考。

    “首先,女人或者男人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当然——”库洛洛若有所指的笑了一下,“丑陋和美丽还是有很大不同的,但那也仅限于站在欣赏、收藏的角度来看。单就实用性而言,都是一样的。”

    “呃……团长这是通吃的意思?”

    芬克斯按耐不住才嘟囔了一句,就马上又挨了信长一下手肘,“嘘!别打岔。”

    这一次小石头引起了库洛洛的注意,他看向芬克斯微微颌首,“用于排解生理欲望……两者在构造功能上没有太大的差别,剩下的不过是个人喜好问题。但我所指的……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分歧,从来不是来自性别。”

    在流星街,或许是因为女性人数稀少,男女的区别被有意模糊,很多时候替代是种非常普遍的选择。蜘蛛们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只不过库洛洛很少会主动谈论这方面的话题,让他们多少都觉得有点意外。

    库洛洛·鲁西鲁永远那么冷淡。

    他从不参与强化系们的寻欢作乐,也从不接受送上门的自荐,至于自不量力的垂涎更是需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太多类似的情况一遍遍重复,甚至导致了在旅团正式成立前,芬克斯和窝金都不止一次的产生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不行?

    当然,他们很快就通过几次集体行动,清楚了库洛洛绝不是不行,他只是……

    “所以,我没有把她看作一个女人,我的兴趣也和她是男是女毫无关系。”库洛洛终于讲到了重点,“我只想知道所谓的未来……她见过的未来是什么样子。等到找出那些秘密后,容器对我来说并没有什么用处。”

    库洛洛刚说完,抢在飞坦之前侠客就率先开口了。他脸上是罕见的严肃表情,就像是结了层厚厚的冰,连大火也无法将其消融。

    “团长是要打破容器来挖出里面的秘密吗?”

    “如果可以倒出来,保留一个完整有趣的瓶子也很好。”

    “……我会想办法。”墨绿色的眼中是浮动的冰水,大片大片碎裂的火光落在里面成为阴郁的灰。

    飞坦突然偏过头盯住了侠客,不过却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那么就这样吧。”库洛洛平静地重申了一遍最开始的命令,“从这里出去后,我会去找派克、富兰克林。信长、窝金你们先和小滴汇合,等确定安全后再自由行动。飞坦、侠客……”他的语速一点一点放得更慢了,“动手的时候不要大意……机会以后还有,决不允许一个人擅自冒险。”

    无人反对,几秒钟后蜘蛛们的脚步无声地践踏过火中残骸,走向了室外鼎沸的喧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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