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各样的黏土摆在桌面,余知阙和陈玉玲一同迈进店里。
“还有10个小时,你大概能捏几个?”
陈玉玲被问的毫无防备,磕磕绊绊的回答:“大概.....大概半个小时能捏一个。”
余知阙点点头,“现在我们手里有250块钱的启动资金,你看着买点材料,我再去逛逛。”
余知阙不等陈玉玲回答,从兜里掏出信封一股脑塞到了陈玉玲手里。
“啊?”陈玉玲拿住信封,来不及叫住余知阙,余知阙直接走出了店铺。
“喳喳喳喳——”谭鹊忽然想到了什么,一直叫个不停,翅膀拍打着往前飞。
像是在给余知阙带路。
“你想到了什么?”余知阙不紧不慢的跟在谭鹊身后,笑着问道。
谭鹊喳喳的回应了几声,余知阙低头轻笑,“我想你和我想到的一样。”
谭鹊愣了一下,随即转头,歪着头装成一副傻鸟的模样不明所以的看向余知阙。
“是要找庄爷爷吗?”谭鹊拍着翅膀落回了余知阙肩上,轻轻“喳——”了一声,安分的装傻。
暴露了......
余知阙见喜鹊双目无神,无处安放的小脑袋,轻轻的拍了拍喜鹊的头。
“走吧。”
艳阳古城东边的郊区有一棵大树,旁边熙熙攘攘的几户人家。
“庄爷爷。”
余知阙敲了敲门,眯着眼朝门缝里看去,院子里的老人手上摘着菜,听到动静后缓缓起身朝门口过来。
“哟,小余啊!”
庄田从开门看见余知阙的那一刻笑的合不拢嘴,“你都多少年没来看我这个老头子了!”
“我的错,我的错,以后一定每年来看你。”
余知阙笑着道歉,老爷子冷哼一声。
“庄爷爷,我今天来找你有些事。”
庄田拄着拐杖坐回小板凳上,眼睛斜睨余知阙。
“就知道你这小子来我这没什么好事,说吧,有什么事求我。”
余知阙乖巧的蹲在庄爷爷面前,手不闲着帮庄田摘菜。
“我们在录一档纪录片,用来推广艳阳古城的旅游事业,我忽然想到您曾说过艳阳古城最著名的就是艳阳茶。”
庄田点点头,听完余知阙的话若有所思的回答:“没错,你们想推广艳阳茶?”
余知阙点头,忙着往下表明自己的来意,“听说您这有上好的茶叶,我特意来买一些。”
庄田白了眼余知阙,冷着脸说:“你以为泡茶只需要好茶叶吗?”
谭鹊见老头发了火,上前几步探头,仿佛确认没有危险后拍着翅膀一头扎进庄老头怀里。
“哪来的喜鹊。”老头又喜又惊,手颤颤巍巍的放到喜鹊背上。
谭鹊转过头看向庄爷爷,小爪子一把抓住了老头的胳膊。
“这喜鹊还不怕生。”
余知阙垂眸,轻“嗯”一声,庄田见状来了兴趣。
“这是你的喜鹊。”
余知阙轻轻的伸手放在喜鹊身上,慢慢的抚摸着喜鹊的羽毛。
半晌开口道:“我的宠物。”
“爷爷还是教我一些制备艳阳茶的诀窍吧。”
庄田瞪了余知阙一眼,拄着拐杖慢慢悠悠的朝西边的小屋走去。
余知阙紧跟其后,谭鹊扑棱两下翅膀也追了上去。
庄田从一看就有年代感的棕黄木柜的翻出一盒绿色的小铁盒。
小铁盒上面锈迹斑斑,依稀可以看出上面印的“艳阳茶”镀金三字。
“这就是艳阳茶,我们小时候的专属记忆。”
庄田一边回忆一边打开尘封已久的茶叶罐。
“这一瓶还是当年我在庄家村,我家亲手种的茶叶。”
罐子开封,茶香四溢。
淡淡的茶叶香味从小罐子里蔓延开来,像是为整个黑黝黝的房间增添了一抹绿色。
尘封的记忆扑面而来,不仅庄田,余知阙和谭鹊自从高中毕业以来再也没有闻过这种味道。
高中期间谭鹊最喜欢来艳阳古城玩,后来结识了庄爷爷,说起来余知阙认识庄爷爷还是谭鹊介绍的。
庄田取了一小把茶,放进碗里,然后从柜子里翻出一套不知道放了多少年的茶具,上边布满了灰尘。
谭鹊歪着头看着余知阙把摄像头一点点对准茶具。
庄爷爷小心翼翼的把茶具拿出去,还不忘吩咐余知阙把碗里的茶叶也端过来。
烧好的水往茶壶里一倒,茶叶瞬时被冲散开来,白色的水和绿色的茶叶慢慢相融。
茶香味更浓了。
“这泡茶还得我们这辈,像你们这辈的基本上都外出打工了,你们小时候泡过茶吗?”
余知阙摇了摇头,附和道:“您说的对,我们这不是意识到艳阳镇的富饶,特意来传承。”
庄田没再多说什么,水浸茶香,两人一鸟围在石桌前,静待泡茶。
“艳阳茶,你知道名字的由来吗?”
“采茶需六月开采,七月晒,正值艳阳天。”
庄田点头表示认可。
“我小时候当时艳阳镇还是靠茶叶为主要收入,现在啊......哼...万亩无茶。”
“茶可以栽种,只要大力发展,村民靠茶叶依旧可以发家致富。”
庄田不信的瞅了眼余知阙,疑惑的问道:“你们弄得这什么纪录片,真能发扬艳阳镇的文化?”
余知阙郑重的点头,像庄爷爷保证,他们这些年轻人不仅要推广家乡深厚底蕴,更要艳阳镇每个人富起来。
两个人交谈间,茶泡好了。
星星般的茶叶点缀在绿色的水里,像一幅绿色的星空图。
“尝尝。”
余知阙抿了一口,茶香渗透在嘴里每个地方,“好茶。”
庄田看到余知阙这副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在余知阙临走时还不忘叮嘱余知阙泡茶事项。
谭鹊没忍住,趁着两个人在一旁嘻嘻哈哈的交谈,一嘴扎进了茶里。
没想到被庄田逮了个正着。
“这喜鹊还挺调皮。”庄田扯着喜鹊的翅膀,任凭谭鹊怎么挣扎都挣扎不开。
“喜鹊,和庄爷爷道歉。”
谭鹊“喳喳喳”的道歉,但老爷子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这小喜鹊挺逗,小余.......”庄田忍不住开口问,“能不能把这只小鸟送给我老人家,或者卖给我。”
谭鹊听完瞪大眼睛使劲挣扎,毛都散了一地。
“庄爷爷,这是我的宠物。”余知阙说完,上前去抱谭鹊。
谭鹊从老爷子手上到余知阙怀里依旧惊魂未定,这个老头竟然要买下她。
还好自己没乱跑,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余知阙,哪都不能去了!
这个世界太危险了!
谭鹊一脑袋扎进余知阙怀里,窸窸窣窣的听着两个人交谈。
“抱歉,我如果看到更好的鸟会通知你一声。”
庄田看着余知阙开始哈哈大笑,谭鹊和余知阙一脸茫然的看着庄田。
这人不会独居久了,得病了吧。
“小余,老是和你来的那个女娃娃呢,怎么没来看我这个老人家?”
余知阙轻瞥怀里的喜鹊一眼,不紧不慢的回答,“太笨了,被大树砸了,现在躺在医院病床上当植物人。”
谭鹊:???
你之前去看我可不是这副样子!才过几天啊,你怎么对我这么冷漠了?
谭鹊不敢抬头,僵着身子趴在余知阙怀里不敢乱动。
“是吗?那这小姑娘还挺倒霉,你下回去医院告诉她,她好了我请她喝茶。”
谭鹊:呜呜呜,庄爷爷你真好,你要是不要这只喜鹊就更好了。
余知阙揉了揉喜鹊的肚子,看似安抚受惊的鸟,实则......
“我会转告她的,她应该会很感动。”
庄田又大笑几声,“要不是你们几个小孩还记得我,我这糟老头子早就被世人遗忘了。”
一阵风出来,院子里枯树上的叶子随风又掉了不少,庄田拄着拐杖,慢慢蹲下轻轻拿起叶子。
像是喃喃自语道:“活一世,能有个人记得你也不白来世界一遭。”
庄田将余知阙送到门外,笑呵呵的把茶叶递到余知阙手上,满满一大罐。
余知阙说来的时候没带钱,等明天再来拜访庄爷爷,老人家摆摆手,推着余知阙赶紧走。
一边推着一边说着,“什么钱不钱的,能把艳阳镇的茶发扬出去,这点钱算得了什么,再说几个破茶叶值几个钱。”
谭鹊抓着余知阙的肩膀,一块被赶了出去。
“好久没来了,上次来的时候好像还是高中......记忆都有些模糊了。”
谭鹊不知道余知阙是在和她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余知阙,你回来了!”陈玉玲开心的攥着刚捏好的泥人脑袋,拿到余知阙面前让他看。
“捏了几个了?”
“不少,店里几个伙计听到我们的节目策划,也来帮着我多捏了几个。”
陈玉玲想到了什么,又低下头,脸红着向余知阙介绍捏的人物:“你看,这是艳阳神,传说艳阳神保佑百姓,所以多捏了几个。”
陈玉玲害羞的捏着手里的泥,不敢看余知阙。
“捏的真不错,一会给这些兄弟一些人工费吧。”
“嗯嗯,我们还捏了几栋古楼。”
余知阙看向桌子上摆着的十几个小人和建筑。
“很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