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情况怎么复杂？是有什么不好的情况吗？”陈剪阳问。

    “不是，”齐舒文立马否认，“身体是健康的，完全没什么问题，发情期虽然有点特殊但也完全是正常的。但是你们两个之间发生的关系十分特殊，虽然现在的检查结果是良好的，可也没法保证长期如此就不会有不良影响。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定期到这里做个检查。”

    听到需要做定期检查，叶衔雨有些犹豫，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是陈剪阳他显然是很难承受。

    “你想来做这个检查吗？”陈剪阳问叶衔雨。

    叶衔雨听到这话非常意外，她以为陈剪阳会排斥做这个检查。

    “你难道还想定期来一次这种经历吗？”叶衔雨问。

    “我们不是好搭档吗？本来就应该共进退吧？而且，你也说过，可以一直帮我，现在也不确定这种方法是不是有害，所以……定期检查就是……应该的吧？”陈剪阳回。

    “检查频率不会那么高的，如果你们要来的话，我建议你们两到三个月来一次。”齐舒文说。

    两到三个月也不算短，但是考虑到发情期的话，基本上就是经历两到三次发情期就得来做一次检查，这么看，这频率也不算低了。

    “我没有问题。”陈剪阳居然抢在叶衔雨前面回答了！

    “两个月来一次的话会不会太频繁了一点？两个月的话可能也就两三次发情期吧，两三次就要来检查一次？”叶衔雨问。

    “因为你们之间的互相影响到底是怎么作用的，这个我们目前完全未知。它有可能某一天突然出现某种不可控的变化，所以理论上最理想的状态是每次发情期之后都过来做检查的。但是考虑到你们的身体承受力，所以才建议你们两到三个月来一次。这个频率已经算低了，”齐舒文说。

    齐舒文的话总让叶衔雨觉得有些不舒服，她从那些话里面感受到了一股极强的“推力”，齐舒文在催促她必须当下做出肯定回复。

    但是叶衔雨希望能有足够的时间做考虑，对方一个劲儿地催促，这让她觉得既紧张又焦虑。

    “我想再多考虑一下。”叶衔雨说。

    “嗯……”齐舒文愣了一下，随后立马轻轻一笑，“可以，你可以再多考虑一下。”

    叶衔雨心里松了口气。

    但是医生走出房间之前，还是跟叶衔雨她们说了很多诸如：很重要、时间紧、不仅仅只是关系到你自己、为彼此考虑等，极容易让人神经紧绷的话。

    叶衔雨胡乱应付过去，然后就带着陈剪阳“逃”出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陈剪阳的情绪很失落，埋着头走路，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两人进了公寓，他才开口：“为什么不答应那个医生呢？”

    “因为得不偿失。”叶衔雨说。

    “什么意思？”陈剪阳愣住了。

    “其实你自己也有感觉，信息素检查对身体的伤害比那个医生说得更严重吧？”叶衔雨说。

    此时电梯已经到了陈剪阳的楼层，电梯门开了，陈剪阳却没有下去的打算。

    “可就算是有一定的伤害，检查也是必须的，不是吗？我们已经说好了……”此时电梯门又闭上了。

    “所以，我们之前说的不能继续了。”叶衔雨说。

    陈剪阳定定地看着叶衔雨，半天没回过神来，过了好久，他才终于眨了眨眼睛。然后，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他愣神地盯着地面，没有继续看叶衔雨。

    “可是我们之前说好了。”陈剪阳说。

    在陈剪阳开口的那一瞬间，叶衔雨猝不及防地心软了。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心软”的感觉，但是，在哪一个瞬间，她真的有安慰陈剪阳的冲动。

    陈剪阳的语气委屈到了极点，像一个被辜负了期待的小孩子。

    “但是现在不行了。”叶衔雨也非常无奈，“不管怎么样，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无所谓！”陈剪阳说，“为什么你们现在这么谨慎？Omega的信息素会互相影响又不是从今天才开始的，这事从Omega诞生之初就有了，为什么现在开始担心它的副作用了？”

    叶衔雨的楼层早就到了，电梯门打开了一下，但没一会儿就关了起来。此时此刻，电梯静静停着，电梯里的人一言不发。

    叶衔雨被陈剪阳问住了，是啊，Omega受彼此信息素影响又不是第一天的事了？为什么现在医生这么关心它的副作用？

    “Omega把彼此拉进发情期的折磨里的时候，所有人都默认是正常的。但是现在，我们两个，我们两个Omega，你可以把我从痛苦里拉出来，这种事，这种事被医生知道了之后，她的第一反应是这种事是有害的？凭什么！只要可以控制住发情期，什么我都可以不在乎，过度注射抑制剂也好，影想不明的副作用也好，每两个月甚至每一个月的检查也好！我都可以承受！可是为什么不行！”

    陈剪阳有情绪，这并不罕见，但是情绪这么激动却是第一次。

    叶衔雨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而陈剪阳自己也很快意识到了不妥。他想说些什么，但是电梯这时候突然又动了起来，速度很快地往楼下去了。不多时，上来了另外一个人，是楼里的陌生住户。

    陌生邻居在电梯开门的一瞬间就意识到了里面的气氛不对，迈进电梯的那一脚跨了一半就顿住了。叶衔雨和陈剪阳见状立刻分开站着，各自贴着一边，留出空间让邻居进来。

    电梯继续上行，两人装作若无其事地先后下了电梯。

    回到家里，叶衔雨习惯性地打开之前没看完的视频，看了没几分钟就忍不住开始走神。于是，她就起身打开了窗户，想清醒一下。

    等她回到视频前坐下，她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叶衔雨把电话接了起来，对方刚说了一个字，她就认出了对方。是那个王贤岚。

    “你好。”对方说。

    “你好。”叶衔雨客气地回了一下。

    “我是你的同学，王贤岚，你应该认识我。”王贤岚说。

    “嗯，我记得。”叶衔雨说。

    “你今天和你朋友好像都没来上课？”王贤岚问。

    “嗯，有点事，请假了。”叶衔雨说。

    叶衔雨回完之后，对方说话突然开始变得犹豫：“我打电话来，是想……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事？”

    “之前的实战课，你们表现得很好。”王贤岚说的话跟“问题”毫无关系。

    “谢谢。”叶衔雨回。

    可以说，如果这电话是前几天接到的，叶衔雨可能会很惊喜，但是现在她只希望对方能赶紧把话说完，然后挂掉电话。她很烦，此时极度缺乏耐心，什么电话都不想接，什么问题都不想回答。

    王贤岚似乎也从叶衔雨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端倪，居然开始关心起叶衔雨来：“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怎么了吗？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你打电话来是想问什么？”叶衔雨问。

    “我就是想问问你平时都在哪儿学习？我们要不要一起约一下，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想简单地交流一下。当然，仅限学习。”

    “在家。”叶衔雨说。

    “在家？那好像不太适合……”

    “对不起，我今天很累，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说吧。”叶衔雨打断了对方的话。

    王贤岚非常配合地答应了，“哦，那不好意思了，你好好休息吧。拜拜。”

    “嗯，再见。”叶衔雨直接挂断了电话。

    她打开的视频还停留在之前的位置，她看到那个画面就忍不住想到之前那个被“牺牲”掉的工具人Omega。

    跟王贤岚说话的时候，她脑子完全是乱的，一面想着陈剪阳刚刚说的话，一面又被视频暂停画面勾起之前的回忆，根本没法去想王贤岚的问题。

    当电话挂断，耳边安静下来之后，叶衔雨到开始认真思考王贤岚的问题了：跟她一起学习？为什么呢？只因为实战课加了一点分吗？

    想到这里，叶衔雨就给王贤岚发了信息过去。因为叶衔雨现在根本不想跟alpha再产生什么交集，于是，她索性向王贤岚承认了，承认自己能加分纯粹是因为幸运，希望对方不要因为这个而对她抱有过度期待。

    但王贤岚发来的消息却让她感到惊讶，王贤岚跟她讲，自己只是想交一个共同学习的朋友。王贤岚还说，自己在理论知识方面不是很擅长，想跟叶衔雨一起学习是为了取长补短。

    叶衔雨不太相信她说的这些话，因为王贤岚是一个很努力的人，理论课她也十分认真，不可能真的那么差。再说了，理论课上到现在，作业都很少，更别说测试了，她又怎么判断出理论课是自己的长处的？这没有什么道理。

    天有点太晚了，叶衔雨不想再消耗精力，回了句“明天说”之后就没再回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