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来了，那个曾经以买家具为由，企图□□他的女人。他轻笑一声，转过脸去。
“一个人喝酒多没意思啊？”宋娜并不在意他态度冷淡，热络地靠过来。
乔寒端起酒杯仰头喝酒，并不想跟她交谈。
“你和俞岚都分了那么久了，不会还没走出来吧？”宋娜假意吃惊地笑着问道。
乔寒仍旧不搭理她。
宋娜见他不理自己，便轻轻叹了口气，换了个坐姿，手撑着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俞岚为什么会跟你分手吗？”
这一次，乔寒果然开始正眼看她。
“想知道啊？”宋娜轻笑。
“不就是想让我追着问你么？”乔寒嘲讽一笑，“无所谓，不重要了。”
宋娜见他这副态度，便轻哼了一声，说：“好吧，那我就发发善心告诉你好了。其实呢，她跟你分手，还不是因为旧情人回来找她了？俞岚对他旧情未了，所以就你跟你分了。”
乔寒默默地听着，脑海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她十六七岁就喜欢上的一个人，即便是背叛过她，她也依旧割舍不下，看来是真的爱到骨子里了。
那么，跟他在一起的一年，不过是她寂寞的消遣了？亏得他还一心谋划两人的未来，在她看来其实很可笑吧？他为什么就没有看清自己几斤几两呢？
“乔寒，你不觉得自己是被俞岚欺骗了感情吗？”宋娜一副替乔寒抱不平的语气，“她这样太过分了。我们几个朋友都说她，她却满不在乎，说一个男人而已，不想在一起了就分开没什么的。”
“挺好，至少不会因为跟我分手而痛苦。”乔寒仰头喝完酒杯里的酒。这酒不行，压不住心头的苦涩啊。
“你是不是傻啊？这对你不公平啊？”宋娜惊讶地说。
乔寒笑着摇了摇头。
宋娜见他又陷入沉默，眉目间尽显伤感，便试探着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放在乔寒的大腿上，嘴上仍然带着娇媚的微笑，在乔寒耳边说：“痛苦是需要发泄的，我不介意陪你一起。”
乔寒感觉到她的手在自己的腿上移动，一下按住她的手，握住，拿开，然后厌恶地站起身，离开吧台。
宋娜觉得自己再一次被乔寒轻视羞辱了，她几次三番主动出击，竟然都没有拿下他，这让她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心里有不小的挫败感，可继续追上去，又显得自己轻贱缺男人似的。算了，俞岚不要的男人，大概也就那么回事吧！她何必那么执着？
乔寒从酒吧里出来，看着冬夜街头缤纷五彩的光影，回想起去年这个时候，他每天像个快乐的傻子，开着拉家具的小货车穿梭在这个城市的各条马路上，一切都显得那么不真实。仿佛一个美好的梦，现在梦终于醒了。他纠结梦里的自己为什么那么傻做什么？
他真心付出过，努力过，他问心无愧。
他没有资格让自己永远为一段夭折的爱情伤心难过。他还在这个城市里漂泊着，无处落脚，他真的该收拾心情继续往前走了。
*
2018年的春天，多风，多雨。
乔寒每天比员工早一个小时来公司，打扫卫生。
通过他这几年不懈的努力，他终于当上了老板。当然，不大，一个小老板而已。公司开了一年多了，一共招了六个员工，鉴于业绩一般，为了节省开支，他自己兼职保洁。
打扫完卫生，他坐下还没缓口气，乔莹打来电话，问：“哥，吃早饭了没？”
“没呢。”乔寒说。
“就知道你没吃，等着，我早饭多做了一点儿，我送完孩子，顺道就给你送过去。”
“你送完孩子直接回家吧。不用给我送饭，我自己随便买点包子煎饼之类的吃吃就行。”
“反正我在家也没事干，来看看你。”乔莹说。
乔莹来时，公司里员工已经到齐，都在各忙各的。
乔寒坐在他狭小的办公室里，也开始忙着联系活儿。乔莹推门进来，把饭盒放在他的面前说：“赶紧吃吧，还热乎呢。”
“都说不用送，非得来。”乔寒一边说一边打开饭盒。看见里面又是煎蛋，又是油条，又是瘦肉粥，还有一份看起来很可口的小菜，和切成小块的一盒水果。
乔莹自从结婚后，便连生两胎，工作也辞了，就在家带孩子，做饭。厨艺是越发的精进。身材也较从前圆润了一圈。完全褪去了未婚女孩的青涩纯真。
“你什么时候找个女朋友结婚成家，我肯定不会再管你有没有早饭吃。”乔莹坐在乔寒对面开始日常催婚。
乔寒无奈地摇头，“你怎么和妈一样，三句话就能扯到我找女朋友。”
“因为我们是你的亲人，这是关心你。”乔莹忍不住翻白眼，“那你烦我们催你，你倒是找一个给我们看看啊。”
“懒得找，一个人过挺好的。”乔寒开始埋头吃饭。
“好什么好？我看你是还没忘记前女友。”乔莹有些生气，“哥，你有点出息吧，人家自从跟你分手，都又谈过好几个了。你呢？”
乔寒端起碗喝粥，语气平常随意，“跟她没关系。我就是不想谈，不想找了而已。”
乔莹摆摆手，“算了算了，不跟你说从前，咱们说现在。我前几天托我的朋友，她帮忙给你物色了一个女孩，和我差不多大，幼儿园老师，人家微信我要来了，你待会儿加上，跟人家聊一聊看看。”
乔莹说着把女孩的微信名片发给乔寒。
乔寒皱眉，“不加了，我现在天天忙的找不着北，哪有时间聊天？”
乔莹呵呵冷笑，“外头员工都摸鱼打游戏呢，你老板能有什么忙的？”
“就因为我没找着活儿，底下人才闲的打游戏，我得赶紧给他们找点活儿干才行啊，不然我每月工资不是白发了？”
乔莹无言以对。
而她发给乔寒的联系方式，乔寒终究没加。
气得她一个月没跟他联系。
她是不理乔寒了，家里的乔母却没放过乔寒。
乔寒下了班回家，一边做饭，一边听母亲在视频里痛斥他是三十好几的老光棍，以后死了都进不了祖坟。
乔寒听母亲骂完，才说：“妈，你的思想也该跟上时代的步伐了。现在不结婚的人那么多，又不是只有我一个。咱们家那边，你自己都说好多人都没找媳妇。更何况我在这边，更是多得是不想找对象的。”
“那能一样吗？”乔母气不打一处来，“家里这边好多人没找，是女孩都跑去大城市了，他们想找找不着！你呢，又不是以前没钱，现在你有房有车还有个公司，想找不是大把的女孩愿意跟你处对象？你怎么就不愿意找呢？一天天，非得让我这个当妈的操心！”
乔寒一看他妈又开始一边骂他，一边抹眼泪，心里不忍，语气放软了一些，说：“妈，我知道你是关心我。可结婚又不是市场里挑白菜，捡着品相不错的付钱就带回家了。这是两方面都愿意才能成的事嘛。这几年我又不是没相亲过，那见过的那些女孩，不是我看不上人家，就是人家看不上我，碰不到合适的，我也没办法。”
“什么叫合适？”乔母说，“你非得按照之前的那个标准来，你能看上谁？”
“我没有按照之前的标准……”
“你就有！儿啊，听妈的，再漂亮的女孩也有老的一天，你不能光看外表。咱们普通人家找个长得差不多，踏实过日子，性格好的女孩才叫合适。”
“我真没有……”
乔寒哭笑不得。为什么他的家人都觉得他这些年相亲相不到合适的女朋友，是因为他把前女友当做了标准呢？无论他怎么解释否认，就是没人信。
他唯一能承认的就是俞岚跟他分手，让他丧失了谈恋爱的欲望，让他失去了对亲密关系的安全感。
晚饭做好了，乔母这通视频电话也要结束了，她说：“前些天，你那个表婶婶回来了。还来我这儿走了一趟，说你啊这么多年在那边跟他们也不亲近，但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
乔寒在这里打拼了这么多年，和这个亲戚的确不是很亲近。一来是远亲，二来自己当初刚到这里来时，在他们那里干过一年的活儿，但是他们以都是一家人的名义，把他当免费劳工使，除了一日三餐，并不给工钱，还话里话外让他感恩，说是没有他们收留，他在这里根本站不住脚。
他便离开他们家自己闯荡，后来这亲戚开了厂子叫他回去帮忙，他也没去。就此便不联系了。
乔母继续说：“她听说你还没找对象，也挺着急的。说是他们一起做生意的一个人家里有个女孩，今年二十八九了，还没找对象，她问我要了你的微信，说是回去就安排你们见个面。你别拒绝啊，去跟人家见见。”
乔寒头疼不已，“妈，我最近没时间。”
“没时间也得抽时间。虽然说你刚去那边，他们做的不地道，可现在人家主动上门来联络，你得给人家个面子，伸手不打笑脸人呢，你就去见见她说的这个女孩，见完了不成就不成嘛，没得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