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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都天城

    “主人,告诉我你的愿望,我来帮你实现。”

    “我的愿望是,阿烨能修成第九条尾巴。”

    苍离烨终于修成了人形,拥有了第九尾。

    只不过……“抱歉,我重新为你寻件衣衫。”桑槿看了看手中的衣衫,又看了看裹着寝衣的苍离烨,她以为他是个半大的孩子,不曾想竟如此……高大。

    “你已修成九尾,那我便可以放心离开了。”桑槿再度推门进来,苍离烨已经穿好了衣衫。

    “你要去哪儿?”不同于猫身时略显稚嫩的声音,此时的苍离烨声音低沉又温润,桑槿初听还有些不习惯。

    “大都天城。”

    “不带上我吗?”

    桑槿摇了摇头:“你在这里生活了那么久,早就习惯了,我怎能贸然带你去别的地方?更何况,我如今云游四海,居无定所,跟着我还时常会有危险。”

    “我既认了主,怎能不跟着你呢?况且,正因为我在这里待得太久了,才更应该去其他地方,看看我从未见过的东西。”苍离烨道。

    桑槿陷入了纠结,在苍离烨提出跟着自己时,她并非全然不希望,经常形单影只的她,其实并不习惯孤独。

    “我想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就当是跟过往作别吧!”苍离烨斩钉截铁的说道。

    最终还是两人一起上了路。

    大都天城里,人头攒动。

    “抱歉,抱歉。”女子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脸上透着惶恐,整个人紧张又无措。

    “无事。”桑槿看着眼前面貌清秀、身着简朴布衣的女子,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和善,她感觉到女子的反应就如同面前站着的是洪水猛兽一般,只是不小心撞到了一下,桑槿自知自己并无大碍,反倒是那女子相撞之后踉踉跄跄,险些摔在地上。

    那女子闻言,再次道歉之后,方才将手中的东西抱在怀里迈步离去。此时桑槿才注意到,那女子原是个跛者,虽然腿脚不便,但她仍然走的十分坚定。

    那女子穿过好几个巷口进了一户人家。

    “婆婆,你看这是什么!”女子笑意吟吟,将手中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的东西打开来,原是一包碎糖。“这是我在糖饼铺子里帮忙,店家给的。”女子继续道。

    “咱们林生啊,最喜欢吃糖了,婆婆不吃,你自己吃。”

    林生摇了摇头:“婆婆也吃,糖吃了好,吃了什么苦啊,痛啊就都忘了。”说罢,她捻起糖粒喂进婆婆的嘴里。

    婆婆微微向上挪动身子,已没了知觉的双腿宛如累赘,她一边吃,一边用发颤的手去抚摸林生的头:“真是苦了我家林生!”

    “不苦不苦。”林生眉眼弯弯,又捻起糖放进了自己嘴里:“婆婆,我去看看那人醒了没,你且休息吧!”她又捧着糖去了柴房。前些天她在门口“捡”着一人,嘴角带着血,全身上下却无一处伤口,她试过喂他喝些草药,但好像作用不大。

    林生将糖放在一旁,又蹲下来把手伸向男子的鼻底,尚有气息。这家里没别的地方可以休息了,只有这间柴房还可以睡人,林生铺了好些稻草才将人放上去的,幸而天气暖和,无甚大碍。

    林生捧着糖坐到一旁,又开始打量起了男子,当视线落到男子的眼睛时,她发现他的眼睛似乎动了,在她发愣的片刻,男子双眼猛的睁开,迅速地坐起身,他本能地看向四周,正与林生的双眼对上。

    “你是谁?”男子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他面色疏离冷峻,眼神不住地打量着林生。

    “我是林生。”许是被男子的气势吓到了,林生有些木讷,声音也很小。但旋即她又像想到了什么,鼓起勇气将手中捧着的糖往前伸了伸:“吃糖。”林生知道这几日他没吃什么东西,仅靠些汤水,刚醒来容易头晕,总得吃点什么。

    男子正欲拒绝,却看见林生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来到他的面前,将糖递的更近了,他愣了片刻,终是用双手接了过来。

    林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呆呆地站在一旁,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问了她的名,但她还没问他的名。“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站起身来,挺拔的身躯让娇小的林生不得不仰望他。“谢尘。”男子停顿片刻继续道:“既然你救了我,那便是我的恩人,你需要什么、想要什么,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我都可以满足你。”

    谢尘微微俯首,对上林生那如星星般明亮的眸子,在那里他看不出丝毫邪念,她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又似乎什么都有了,这样的人在面对诱惑时会如何选择呢?他十分好奇。

    “没什么想要的。”林生摇头,随即目光看向谢尘的衣衫,实在是他太重了,拖进来花了不少力气,也不慎扯坏了他的衣衫,只要不让她赔偿就知足了还提什么要求,林生这样想着。

    谢尘微微蹙眉:“先保留着,总有需要的时候,告辞。”他走了两步似又想起了什么,将腰间的钱袋塞给林生后匆匆离去。

    天色渐晚,桑槿与苍离烨穿过闹市,寻了间客栈。似乎是尚未习惯人形,苍离烨入睡之时又变回了猫身,蜷缩在床榻的角落里。桑槿则盘坐在一旁,进入了冥想。

    “桑槿。”有人唤她,声音飘渺悠远。

    桑槿起身,窗子不知何时被风吹开,院子里的树叶沙沙作响,不远处的屋顶上立有一人,背对着月光,叫人看不清模样。桑槿回头看了眼正在熟睡的苍离烨,身影消失在原地。

    来人一袭玄衣,剑眉星目,面如冠玉,周身笼着杀戮血腥的气息。妖王赫濯,桑槿曾在中稷山与他有过几面之缘,好几次他去找她的师父,她都在旁边。

    “这两日正逢万妖朝礼,你不在妖界主持大局,来人间作甚?”桑槿隐隐觉得自己的灵力被压制,胸口有些发闷,这妖王的杀戮之气愈加浓重。以前在中稷山师父自会帮她隔绝这些戾气,还不曾如此确切地感受过。

    “此乃分身,从云衡那得知你下了山,特来寻你,想请你帮我寻一只妖。”赫濯清冷的声音响起。

    “什么妖?”

    “一只兔妖,她叫梦萤,说是来大都天城,结果失去了联系。”说到兔妖的名字时,赫濯的神色难得的温和了些。

    “可有她用过或者戴过的东西?”

    赫濯从怀中掏出一串铃铛,交给了桑槿。桑槿紧闭双眼,灵力运转,铃铛悬于空中,缕缕光丝从中溢出,隐入黑暗。

    过了良久,桑槿睁开眼来,紧皱的眉头却并未舒展:“有东西切断了她的气息,我无法确定具体位置,只知道在西南方位。”桑槿望向西南,那里房屋林立,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谈何容易。

    “我不能随意动用妖力,妖界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我不能让他们知道她的存在,这件事还需要委托于你,你可愿帮忙?”话音刚落,赫濯的视线突然越过桑槿,看向了她的斜后方。

    桑槿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苍离烨不知何时站在了窗前,挺拔的身躯隐于黑暗中,借着月光,依稀看得见他的面庞。

    桑槿回过头来,对着赫濯道:“交给我吧!”

    “以后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赫濯道,他的眼眸在桑槿与苍离烨之间流转,面色平静如常,最终化为一道白烟消散而去。

    “他太危险了。”苍离烨看向身旁正在调息的桑槿说道。

    “妖王嘛,身处高位,有多少妖觊觎他的位置,又有多少妖想至他于死地,他那双手何时干净过,杀戮之气外泄在所难免。”桑槿苦笑,若非那赫濯与师父相识,他哪里会对她这般客客气气的,凭他的能力,招招手,有的是人、妖帮他,这样有礼貌的来找她,真是不甚惶恐啊!话说,赫濯先去了中稷山,应当本意是找师父帮忙的,师父为何将此事推给了她,难不成是在考验她?

    “好些了吗?”苍离烨问。

    桑槿点了点头,本来就没有太大的问题,妖力与灵力冲突,再加上赫濯的妖力高于自己,才会出现不适,说到底还是自己缺乏修行,桑槿这样想着。

    “苍离烨,你同为妖类,能否感知到梦萤?”桑槿将手中的铃铛往苍离烨面前送了送。

    苍离烨有片刻的愣神,随即面色如常:“自从来了这里,我没感知到一只妖。”

    一只妖都没有?桑槿的内心咯噔一下,顿感不妙,自人族与妖族在几百年前面对魔族共进退开始,两族一直尽力维护着友好关系,妖类往往化作人形游住于人间,与人类和谐相处,少有妖类作祟。毫不夸张的说,有人类聚集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妖。但这大都天城一只妖都没有,委实是不太可能,再和方才探知梦萤气息时被阻断一事联想,这大都天城恐怕不是没有妖,而是出了什么状况,比如有人在捉妖。若只是捉恶妖倒还好说,若是善恶不分,食妖丹以助修行……  桑槿思及此处,心中发紧,若真是这样,人、妖的和平局面极有可能被打破,希望事实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糕吧!

    “你继续休息,我去西南方,挨家挨户的探,这件事耽搁不得。”桑槿一脸严肃。

    “一起。”苍离烨斩钉截铁的说道。

    桑槿闻言,双眸低垂片刻,又忽地抬起,轻轻点头,示意苍离烨跟上自己。

    “会不会跟秦府那位邪修有关?他刚好也来了这大都天城。”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苍离烨说话刻意压低了声音。

    桑槿同样低声道:“不无可能。”

    忙碌了许久,总算确定了一处可疑的地方。那是一座宅院,内里房屋排排,廊桥众多,花草奇异。桑槿怀疑这座宅院的原因便是其他宅院房屋皆住有人,且都能探出是凡人,唯有这里,无法探到人的气息,但观其内里又并非是无人居住该有的样子。

    天渐亮,街道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要进去吗?”苍离烨问道。

    桑槿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脸无奈得盯着那扇大门,不是她不想进去,是她根本进不去,有一股力量在抵抗着她,她根本无法迈进那道院墙,莫非是阵法?桑槿正欲上前细探。

    “咦,师兄,这还有一只小妖呢!”一道活泼轻快的声音响起。

    桑槿与苍离烨循声望去,那女子身着粉白衣衫,面容娇俏可爱,正目光盈盈的看着其身旁的男子。

    那男子的眼神只在苍离烨身上停留片刻,便对着桑槿拱手道:“南鹊山弟子明泽,不知仙友师承何处?”言谈举止温文尔雅,那女子见状紧跟其后:“我是元伶。”笑容纯真灵动,眼睛弯似月牙。

    桑槿回礼:“中稷山云衡仙人弟子桑槿。”

    明泽与元伶明显一愣,如果没记错的话,中稷山乃是一座荒山,何时出了这样一位仙人,虽心有疑虑,但两人皆面色不显,微微点头带过。

    “你们这是?”桑槿问道。

    “几天前,师门察觉大都天城有异,我们收到消息前来,发现这里邪修横行,残害妖族,追查中有个邪修被我们重伤后借机逃了,好几日不见踪影,昨日突然现了身,进了这宅院。”明泽道,他又看了看苍离烨,继续道:“这大都天城的妖抓的抓,逃的逃,死的死,小妖兄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苍离烨突然被提及,略微有些不自在,眼睛下意识的看向桑槿。桑槿见状说道:“他是同我一起的。”猫妖认主,明泽与元伶两人闻言并未觉丝毫不妥。

    “仙友可也是在追查此事?”元伶似灵光乍现般欣喜的问道,见桑槿点头,她随即看向明泽:“师兄,加上桑槿,我们会更有把握一些。”

    明泽点了点头,这确实可行,他对上桑槿疑惑的眼神:“仙友,是这样的,这座宅院设有双机阵,此阵有两处阵眼,需同时打破方能破阵,然此阵所耗灵力极多,其中邪修数量尚且不明,若唯我与云伶两人破阵,怕是破了阵后难以应对诸多变数,反落得个自投罗网的下场,既然我们目标一致,不如联手共破阵法!”

    这不正是桑槿所期望的吗!越是晚些找到梦萤,她就越是危险。桑槿笑道:“乐意之至。”

    太阳落下了山,天边染着橘红,街道正在慢慢归于寂静,直到黑夜降临,或躺或坐或站立在屋顶的四人才严肃了起来。没有过多言语,四人按照白天设定好的计划开始行动。

    一旦开始破解阵法,里面的人势必会察觉,所以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明泽与云伶负责寻找阵眼,桑槿居于两人之间沟通灵力,以三人之力共破阵法,至于苍离烨,桑槿的原话是跟在她身边就好。

    几乎是在阵法出现波动的那一刻,身处别院正在吸收妖丹炼化后的力量的五人大惊失色,迅速起身,待他们来到前院,阵法已然被破,院中与他们剑拔弩张的正是桑槿四人。

    “你们是何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莫要多管闲事,快快离开。”“等等,把那只畜生留下。”有四人正肆无忌惮的笑着,而有一人并不言语,双拳紧握,眼神中透着危险,正是前些天被明泽与元伶重伤的谢尘。

    嚣张至极,这是桑槿脑中浮现出的第一个词。“他们的实力尚不清楚,我们怎么个打法?”元伶低声说道。“邪魔外道,根基不稳,灵力虚浮,直接打。”灵力在桑槿的身上如同火焰般升腾而起,一把长剑自腰间的乾坤袋而出,被她紧握于右手。此剑,剑身略窄,刻有似缠绕藤蔓的花纹,墨绿色的剑柄上镶着一颗翠绿的玉石,其中流转的纹路似乎在彰显着它的活力,此乃桑槿的舒和剑。

    明泽与元伶也纷纷引出剑来,兵器相接,在黑夜里发出“琅琅”声。苍离烨的脸色有些发白,阵法一破,同族的叫喊声被无限放大,一直环绕在他的耳旁,那里面有绝望、有不甘、有仇恨,此时的他头痛欲裂,身体里的妖性被一点点唤醒。“苍离烨。”是桑槿的声音,她察觉到苍离烨的状态不对,不断地阻止有人靠近他,她叫着他的名字,明明离的很近,苍离烨却觉得她的声音十分悠远,时间在他的感知里似乎都变慢了。

    不知过了多久,苍离烨紧闭的双眼猛然睁开,幽蓝色的火焰将他包裹,一具具妖尸凭空出现在空地上、屋顶上,它们空洞的双眼充斥着火焰,裹挟着无法平息的怨气,被剖开的肚腹,空空的,它们势要用虐杀它们的人的□□将其填满。

    桑槿三人连连后退,飞溅的血花在他们的脚前绽开,撕咬声、惨叫声似要组成一首诡异的曲。还有不少的妖盯上了他们,不知是将他们当成了同伙,还是在场的人都是它们的攻击对象。桑槿第一时间看向了苍离烨,他像是完全失了理智,“苍离烨,苍离烨。”桑槿一遍又一遍的叫着,她尝试用灵力去触碰他周身那蓝色的火焰,结果灵力反被吞噬了去。

    “苍离烨。”“嗯。”

    又是一次呼喊,火焰中传来苍离烨虚弱的应答声,声音一出,就代表他恢复了神志,那些妖尸突然似泄了气一般倒下,火焰也渐渐消散而去。桑槿赶在苍离烨倒下之前一把将他扶住。

    院中一片狼藉,五位邪修唯有一位尚且活着,他看见众人注意力不在他,悄悄运力逃了。

    “师兄,又是他。”元伶指着那个落荒而逃的背影。

    “桑槿你且留下善后,我们去将他捉来。”明泽说道。

    桑槿点头,目送明泽与元伶追去。“方才发生了什么?”苍离烨虚弱的抬眼看向桑槿。桑槿扶着他靠着一旁的大树坐下,伸出的手在他的头顶顿了顿,转而轻拍向他的肩膀:“你在这里休息一会儿,我进去看看。”

    没了阵法的阻挡,桑槿轻而易举的找到了关押妖族的地方,在推开门的一瞬间她听到了窸窸窣窣的响声,笼子里一双双充满怯意的眼神警惕地注意着她的一举一动,正中间摆放着一个丹炉,丹炉旁有好几个长桌,摆满了瓶瓶罐罐。

    桑槿扫了一眼血迹斑斑的地面,心中发堵,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打开每一个笼子,有的妖畏畏缩缩的仍然待在笼子里,有的妖跳出来对着桑槿露出锋利的爪牙,她并不理会,直到打开了所有笼子,她走到一只脏兮兮的,毛发上分不清是污渍还是血渍的小兔子身前蹲下,并摊开了掌心:“你是梦萤对吗?”

    梦萤怯生生的后退,直到看见那串铃铛,她温软的声音响起:“是我,他……来了吗?”

    “他脱不开身,让我来找你,最迟明晚他会来接你的。”语罢桑槿看向那些妖:“快走吧,你们安全了。”

    那些妖迫不及待的想逃离这个对它们来说如同噩梦的地方,它们拥挤着跑向门外,仿佛危险仍然紧跟其后。桑槿顺着那个方向,看到了站立在门口的苍离烨,他怔怔的看着桑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桑槿却感受到了他的哀伤。

    明泽与元伶没能抓到谢尘,追着追着就突然没了踪影,连气息都探不到,元伶回来的时候还一直念叨着“邪门”。不出所料,赫濯在次日夜晚又找到了桑槿,只不过这次是真身,万妖朝礼刚刚结束,难得有了时间,他却也是偷偷出的妖界,若让那些成天想致他于死地的妖知道他不在妖界,不知要制造出多大的乱子。

    桑槿将怀中的兔子递了过去:“损失了修为,短时间内恐怕难以恢复人形。”她已为梦萤洗净了毛发,雪白的样子十分招人稀罕。

    赫濯将梦萤温柔的圈在怀里,整个人的气质都发生了变化,大概梦萤就是平息他杀戮的一剂良药吧!

    “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你。”桑槿犹豫片刻还是开了口。赫濯剑眉微挑,示意她说来。桑槿将昨夜发生在苍离烨身上的事大致讲给了赫濯。

    “一只九尾猫妖混成这样也是够憋屈的。”赫濯戏谑道,见桑槿用一副不解的神情看他,他继续说道:“妖力与怨邪之气本就是此消彼长,若能合理掌控,自然修行日进,而那家伙显然是因为长期脱离妖族,自我修行却并未得真法,尚未懂得如何控制怨邪之气,修了百余年却是个‘空壳’,反被怨邪之气操控。”

    “那该如何?”

    “这样吧,你让他与我回妖界,我指导他几日,助他修行。”

    桑槿闻言有些难以置信,堂堂妖王居然主动提出指点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妖。许是察觉出自己表现的过于干脆,赫濯连忙补上:“就当是你帮我找到梦萤的回报。”桑槿这才点了点头。

    不必桑槿劝说,苍离烨在知道自己被操控之后,心甘情愿跟赫濯走,若昨夜他所杀皆是无辜之人,他不敢想自己会是怎样的结局,被桑槿亲手诛杀,还是自此踏上邪魔外道!再者,昨日见的那些场景,仿佛浇灭了他所有热情,他出生在岭县那个小地方,未步入修行一途时,他过着靠别人施舍才能活着的日子,走在大街上谁都能踹他两脚,所以他努力修行,他以为他在那里见过了这世间所有的恶,结果出来之后发现自己遇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并且现在的自己依然很弱,莫说保护自己的主人,他竟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他,需要变强!

    桑槿目送着情绪低落的苍离烨和赫濯一起离开,转身来到床榻之上盘坐。邪修一事并未结束,除了逃走的那人,桑槿还从梦萤那里得知了另一个人的存在,他们都叫他师父,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也都是妖丹提炼出的精华部分,显然是留给他们师父的,据梦萤所说,那人总是将自己裹得严实,看不见样貌,唯有那双露出的手可以看得见,尤其是那只有着诡异的黑色图案的左手让她记忆深刻。桑槿已然确定,此人便是施封魂术之人,激尸怨,炼妖丹,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桑槿的不安更甚。

    中稷山,一位有着斑驳白发的老人正在入定,岁月拂过他的额头、眼角、脸颊,却不显颓气。须臾,一阵微风带起了他的发丝,下一刻,桌上的茶壶自动悬起,斟了一杯热茶,“喝茶。”他浑厚的声音响起。几乎是在话音落定的那一瞬,赫濯的身影出现在椅子上,他拿起茶杯,先是轻抿一口以示品尝,随后一饮而尽。

    “苍离烨给你带来了,不过,这小妖也值得你亲自点化?”赫濯将梦萤搁在腿上,许是这几日遭劫未曾安心歇息,此刻的梦萤睡得无比香甜。

    “一切皆是因果缘法,这天地间或生变数。”云衡仍闭着眼。

    赫濯轻声叹息:“你们神仙的事真是难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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