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那时还有些半知半解的崔牧野在邵君攸这番话后,更是兴奋地抱着对方跳了几下。

    却不料对方在自己松手后,冷不丁回了一句:“你踩我鞋了。”

    后来在看到面前之人越发冷漠,喜怒不形于色后,尽管人人都在背地里说三道四,但崔牧野知道,他只是将这所有都藏在了别人看不到的地方。

    但幸运的是,崔牧野是少数能看见的那几人。

    “小心为好,若是不急,再等等吧,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刚说完,岂料心口处突然一阵紧缩,额间瞬间出现豆大的汗珠,邵君攸下意识握住身侧的博古架,地上立即出现散落的碎片。

    崔牧野顿觉不妙,怕是一直困扰邵君攸的隐疾发作,上前扶着邵君攸到榻上歇着,口中亦发出有规律的哨声。

    之后等崔牧野回头看向邵君攸的时候,那人口中一直发出呓语,听得人越来越慌……

    原本正在安慰魏梓兮的萧姝玥只觉得心口一阵刺痛,甫一听到这哨声后便立即从榻上起身,一旁的魏梓兮倒是有些状况之外。

    “怎么了,姝玥?”

    萧姝玥来不及多做解释,临走前只留下一句:“殿下出事了!”

    回到府上,陆显允同样地坐在邵君攸刚刚的位置,扭头望向右边博古架摆放着一应物品。

    扫视几眼,记忆中和刚刚场景重合,其他都没什么变化,可偏偏只有最上端中间位置的变成了那最不起眼的海棠花。

    不做他想,海棠花是那人喜爱之物,而东宫之中能让邵君攸做出改变的唯有萧姝玥。

    不知怎的,陆显允突然想起那日巷子里的场景,耳畔似乎响起那声抽泣,嘴角弧度微微勾起。

    倏然,屋外铃声作响,暴风雨前那最后一点光亮透过窗棂照在那双略带邪魅的眼眸,伴随着那一闪而过的狠戾且有兴奋的笑容,宛若捕猎人在发现尤物一般,只待手一松,看着对方软弱无力地倒下。

    白术把脉结束后,神色有些凝重,站起身,回头见那几双眼睛正期盼的看着自己,低头回避。

    而长右在看到白术躲闪的目光后,便知道殿下的病情如今已不能靠药物压制了。

    可若想完全医治,必定会惊动宫里那人,那么很快朝中众人就会知道太子殿下的身体不足以担任这个职位。

    当萧姝玥赶来看到屋里众人都站着默不作声的时候,内心突然有些恐慌,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和极度不安,“怎么了这是?”

    随后赶来的魏梓兮也同样看向崔牧野,可对方却少有的回避了自己的视线。

    眼下这个情形,尚付只好上前向萧姝玥一一说明。

    “殿下的身体从出生时便带有弱症,其后又无故沾染那些毒素,解毒容易,可殿下那个莫名的弱症,这些年来却一直没有解决之法……”

    安国公府

    萧元柏刚到书房门口,见里面崔公走出,连忙拱手行礼,“见过崔公。”

    崔公看着一脸带笑的萧元柏,转身又对身后的萧正隆说:“萧大哥,真的不考虑我那提议?”

    萧父笑着回答,摆手道:“不了,我们父子早就离了那官场,断没有如今回去的道理。”

    萧元柏也附和笑着说道:“是啊,崔公,元柏自小散漫惯了,要是让我准时准点地办公,那可不行。”

    “你们啊,算了,我走了。”

    见对方依旧没有改变心意,虽面上有些无奈,但内心里还是有着些许的后怕,倘若对方真因为自己一番说动回到那个位置,自己岂不是成了罪人……

    崔公走后,萧元柏立即关上门转身,就看见阿爹剑眉紧皱,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

    “阿爹,出了什么事?”

    萧父抬眼看着萧元柏,许久,唉了一声,“元柏,咱们家的太平日子恐怕就要结束了。”说这话的时候,萧父的语气中满是惋惜和不舍。

    “所以崔公此次前来……”

    萧父看了萧元柏,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心中顾虑,只点点头。

    “阿爹,那我该这么做?”萧元柏坚定地问,随后又说:“还有三妹那里……”

    萧父走到萧元柏面前,把手搭在萧元柏的肩膀上,一脸欣慰,说:“好样的。”

    之后却又把手放下,继续说着:“但不久后便是姝玥的生辰,只希望这段时间不要出什么意外才好。”

    “需要派人通知云香吗?”

    萧父本也是这个想法,可思前想后,最终还是决定先不告知。

    萧母走进书房看见两位面色沉重的样子,在把手中的吃食放置在桌上后,走到萧父的身边,挽着手,说:“有什么事不要瞒着我,我是你的妻子,更是元柏姝玥他们的母亲,咱们一家人要一直在一起。”

    萧父欣慰地笑了下,拍着萧母的手,说:“怎会瞒你,本就是准备与你说的。”

    听完萧父说的话后,萧母虽有几秒的沉重,但很快就恢复如常,说:“好了,不想了,如今的要紧事是姝玥的生辰,其他的先放一边。”

    听完尚付说的那些,萧姝玥只觉得原来昨晚他那样反常,都是因为那无法医治的弱症。

    “原本只要不动用太多武力,我还是能够压制住殿下的病情,可偏偏回京的路上遭遇了那次袭击。”

    萧姝玥结束把脉,再三确定后,才有些后知后觉,难怪每次自己只要一碰到他手腕,就会被他躲开。

    “老尤呢?白术,你和老尤待过一顿时间,你觉得他会有法子吗?不,不对,若老尤有办法医治的话,你就不会还待在这里,一动不动。”

    萧姝玥此时就像是病急乱投医,说话也有些无语轮次。

    想起尚付说起邵君攸每到圆月之时便会疼痛难忍,萧姝玥回忆今生和前世过往,似乎都没有看到过他这幅样子。

    所以,他一直瞒着的就是这件事?

    猛地,萧姝玥想起白术说的那句遗传的字眼,“你说这是殿下母族那边的遗传,那若是有办法找到,可有把握找到法子化解?”

    白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随后才像是干渴之人终于遇见水源般,欣喜万分,说:“有可能,有可能的。”

    随后又突然泄气,说:“可如今德妃已逝,我们都不知道德妃来自哪里?”

    强逼着自己镇定下来后,萧姝玥才恍然想起,若没有苏嬷嬷那番话,即便邵君攸怀疑德妃的身份,那也是怀疑,可如今不同,既然知道德妃来自南晟,那么邵君攸的弱症就一定能在南晟那边找到。

    将烦乱的思绪理顺后,萧姝玥立即走到屋内的书桌前,提笔快速写下一封信。

    “找个可靠之人想办法将这封信送到阿元手中。”萧姝玥走到尚付面前,将手中的信件转交给他。

    旋即,邵君攸醒来发出声音,“怎么你们都在这?”

    萧姝玥立即来到床前,泪水瞬间忍不住,沿着脸颊滑落。

    “邵君攸,不是说好了,不许再有秘密的吗?可你现在是什么情况,非要我亲眼所见你才肯说?还有,你既然知道自己身体里带有弱症,怎么就不好好当个五陵少年,偏要硬撑学什么武功。”

    屋内众人见状纷纷离去。

    “昨晚姝玥不是说可以有秘密的吗?还有,我若不是不学武,将来,怎么保护你。”邵君攸尽力用最平和的语气说出这一番话。

    见邵君攸还敢顶嘴,萧姝玥恨不得用拳头锤他几下,但还是忍住,坐直身体,“刚刚我已写信让尚付递交给阿元,邵君攸,你给我听好了,若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我就……”

    说完没有预期的回应,萧姝玥扭头看着邵君攸沉睡的模样,小声地说了句:“我就把你困在屋里,让你只能做调理身体这一件事!”

    崔府书房

    崔牧野罕见地收起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姿态,端正地跪坐在崔公面前,可直到腿脚发麻,也没等到对方说出一个字,就连表情也未曾改变。

    稍稍动了下,却被对方立即呵斥:“连这些时辰都坐不下去,还动不动跑向那地方,是觉得这日子太过舒坦了?还是觉得自己从没走错路,想要一直走下去?!”

    崔牧野早就做好被骂一顿然后灰溜溜回屋的准备,可如今却怎么也坐不住了。

    阿爹许久不干涉自己去东宫之事了,可如今又突然说起,那岂不是……不行,那人还在床上躺着呢,若宫里出了什么事,岂不是就露馅了。

    “阿爹,我这以往也没少去过,今日您是……”

    “收起你那套话的心思,崔牧野。”

    被人叫了声大名,崔牧野像是砧板上的鱼肉,但却不是在等持刀人的杀戮,而是在思考该如何让对方说出逃命之法。

    眼见崔牧野一直跟着那人做事,崔公屡次都想将这自幼不听话的儿子给关进屋里,让他好好反省。

    可崔公心里也知,即使自己动用什么方法阻止,眼前之人还是会想尽办法逃走,最后嬉皮笑脸地回来,听候自己数落。

    “最近都小心些,至于你那婚事,能推迟就推迟吧。”

    说完这些,崔公就摆手让崔牧野离开。

    走下拱桥,踏上石径小路,脑海中还一直想着那几句话,推迟婚事吗?那阿爹的意思是连崔家都逃不过?

    迎面走来崔家二娘子崔瑾瑜,“四弟这是怎么了,没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看到二姐眼中的戏弄,崔牧野低头看向被花草扯住的衣摆,随后用力一扯,倒是留了些布料在那细枝上。

    “连你都让我松手,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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