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自重生的那一刻起,萧姝玥只想远离这皇家的纷纷扰扰,尤其是邵君攸,若是前世他不为了自己的地位,哪怕愿意提醒萧家那么一次,事情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衣袖被人拽了拽,萧姝玥一抬眼就看到花猫在用头蹭着自己的左腿。

    “怎么了?”

    花猫抬头,喵了一声:“你在伤心。”

    萧姝玥扭头小声嘟哝了句没有。

    静坐的这些时辰,萧姝玥的脑海里想起清晨被花猫勾起的那个梦。

    梦里,邵君攸就像是拼命想要保密却被人一朝揭开的孩童,使劲捶打着面前这人,口中一直在说:“我求过你的啊,陆显允,你为何要说?为何要说!”

    记忆中,邵君攸遇到事情都是临危不乱的样子,唯有梦中,那个人就像是失去了心爱的玩偶,向丢弃它的人索取一般,不顾形象的乞求。

    可如今,那个人就这样被洪水淹没,而萧姝玥心中因他没有及时告知的仇恨也在此时随着洪水的退潮而渐渐消散。

    直至晌午,萧姝玥听见尚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扭头看向尚付,下意识地问出口:“找到了?”

    在几个时辰的寻找后,尚付才在众人的劝说下回到府中,一回来就听说邵夫人承受不了打击到现在也没有吃喝。

    来到屋门口看到萧姝玥呆坐着的样子,尚付对眼前这位太子妃的印象又改观了几分。

    人人都说,太子妃如何如何好,可在尚付的眼里,不是殿下真心喜欢的,再怎么好又能如何?

    可如今看到太子妃魂不守舍的模样,尚付心中的衡量不经意改变了些许。

    若眼前之人是真心对太子也是不错的,可如今……

    所以在听到萧姝玥用着沙哑的声音问出这句话后,尚付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找到人了吗?没有。

    找到尸体了吗?没有。

    “带我去那看看。”

    尚付本想拒绝,可一想到最坏的结果,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

    刺史刚坐下歇息,只见冯军满脸担忧地走上前,说:“刺史,这可怎么办,若是端王在此地出了事情,那咱们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啊。”

    梁刺史又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还用得着冯军在乱吠。

    “别说了,说的我头疼,你就不能学学郭司仓,遇事要沉稳。”

    被梁刺史提到的郭司仓此时正坐在座位上,虽面色沉稳,可内心里早已是翻江过海。

    “刺史,那咱们是寻还是不寻?”

    郭荣听到冯军说这话,藏于衣袖的手紧紧攥在一起。

    “此话何意?”刺史看着冯军,脸上明晃晃的两个字,不寻。

    “若是寻,不外乎有两种情况,一是魏尚书没有告知我们端王的身份,咱们只当他是商人,力所能及就好,二是魏尚书那边经不住压力,说出了端王的身份,咱们肯定要大张旗鼓地开始派出人手搜寻,更何况,刺史再仔细想想,那端王隐藏姓名是为何?还有今早之事,他们出现在那里究竟是为何?仅仅是寻找家中长辈那么简单?归根结底还不是想借商人的身份查看如今崇州具体的

    情况,而这也必定是和魏尚书他们商议的结果,如今,又怎会轻易打破计划,反正头疼的肯定不止我们这边。”

    梁刺史听冯军一番话后,坐直身体,问:“那,若是不寻,又当如何?”

    “若是不寻,那就只剩下一种情况,如今水灾局势紧张,咱们调不出那么多的人手,最多也就派出几人做做样子,而那端王要是成功脱陷,那是他人福大命大,咱们这边该做的也都做了,也没人能挑出这边的过错,不过是个商人,咱们又何必在这个当口废人力去寻呢?更何况,魏尚书那边还没有什么动静。”

    梁刺史站起身,走到冯军的面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冯参户,你可真是我梁某的诸葛亮啊。”

    “刺史过奖了。”

    而魏尚书和李侍郎这边也同样是火烧眉毛。

    尤其是李温,根本就待不住,来回走动,着急着说:“阁老,这可怎么办,太子要是出了什么事,咱们还能回去吗?”

    魏勉看着李温一脸着急的样子,心中也同样着急的很,可他的着急却和李温的不同,若是邵君攸出了什么事,那这北邺的太子之位岂不是又要空悬。

    魏尚书都能想象的到若此事传到都城,会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走,去看看太子妃。”

    谁知,却看到萧姝玥和尚付准备出门的情形,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便只能尽力寻找到人,再不能出任何差错,尤其是眼前这位太子妃。

    “邵夫人还是在家等消息便好,若是想知道些什么,某让当时在场的人说与你听。”魏尚书站在一旁说道。

    萧姝玥知道魏尚书是一片好意,可此时的自己脑海里还是一团乱麻,现下唯一的想法就是想去看看那个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我知道魏尚书的意思,可有些事情不是用言语能够形容的,我有分寸。”说完,萧姝玥径自走上马车。

    马车走走停停,时而平缓时而颠簸,直至车体右侧歪向一边才结束了这趟路程。

    布帘外传来尚付的声音,“夫人,车子陷进去了,所幸前方就是下沙村,还请夫人移步。”

    萧姝玥深呼吸调整好心情后,掀开布帘搭着尚付的手臂走下马车。

    双脚踩进泥土发出两声短暂的咕哧声后,萧姝玥低头望去,才看到裙边也不可避免的沾上了泥土。

    尚付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萧姝玥说:“带路吧。”

    大约走了十几分钟,身边的尚付停下脚步止步不前,萧姝玥知道这是自己能往前走的最大极限了。

    不知邵君攸最后看到的景象是如何,可如今呈现在萧姝玥的面前,截断倒地的树枝,泥土和洪水混在一起的土黄色的水面,还有站在木筏上面一直往前走的百姓,与之前自己见过的景象截然不同。

    刚要往前走,尚付立即出声提醒:“太子妃,不可。”

    收回右脚,被衣袖遮住的双手双拳紧握,此时萧姝玥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与邵君攸少时初次相识的场面。

    那人右手撑着纸伞一袭月白长衫缓慢走到自己的面前,右手往前轻移为自己遮住了风雨,紧接着就说:“雨水无情,湿了姑娘的衣衫可就不好了。”

    还记得那时自己低头看了那人一眼,回说:“可郎君有了纸伞,衣衫还不是照样变了模样。”

    到如今,萧姝玥都不知道为何自己说完这句话,那人在呆愣几秒之后便侧过头去,虽看不太清,但萧姝玥却看到了那人嘴角出现的一抹的笑意。

    头顶上乍然出现凉意,眼前事物变得清晰可见,细雨绵绵,萧姝玥小声说着:“没有伞。”

    身边人说了什么,随后又离开。

    没了尚付在一旁阻止,萧姝玥小步上前,口中还呢喃着:“下雨了,你怎么还不出现给我送伞呢?是知道我此生是来复仇的所以躲着不来见我吗?还是你忘了?”

    尚付走到身边,说:“太子妃,咱们回去吧,一有消息我会立即告知您的。”

    “走吧。”刚说完,远处一道光亮阻止了萧姝玥离开的脚步。

    回府后的这几天,尚付见到萧姝玥时不时地盯着这枚玉佩看,于是放低音量,说:“夫人,该吃饭了。”

    “对了,有人递了信给我,说是三娘子看了就明白,我放这了。”

    萧姝玥把玉佩藏进衣袖,轻轻嗯了声。

    看着桌上的饭菜,萧姝玥实在是没有什么食欲,倒是桌底下的花猫在闻到食物的香气后立即跳到桌上,围着红烧鱼转了一圈又一圈。

    最后看向萧姝玥,说:“我说你也别担心,没找到就是还有一线希望,再说我不是也帮你招呼了邻里其他动物嘛,有什么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的。”

    萧姝玥看着花猫,嘴中的话又生生给憋了回去。

    看完信中内容,立即起身,手中的信件也在慌忙之中掉落在地上,花猫赶来后,一脚踩在了长宁村这三个字上。

    刚进门,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人撞了个满怀,怀里人还抬头高兴地叫了声阿姐。

    可当萧姝玥没有像平时那样摸自己的额头,阿元立即觉察出了不对劲,从怀里抽身,踮起脚,企图想要看的更清楚些。

    “阿姐,你怎么了?对了,兄长没有来吗?”说着,阿元看了身后紧闭的大门。

    “阿元!”身后传来李大的声音。

    在看到萧姝玥难掩的悲伤神色,李大越发证实了内心中的想法,于是立即蹲在阿元的面前,说:“阿元,你先回房,李阿兄有话和你阿姐说。”

    阿元扭头看了看阿姐,随后才不情愿地点点头,嗯了一声,一步三回头确定阿姐今日心情不好后,才小跑回房间。

    “三娘子,邵郎君的事我听说了,您放心,我和兄弟们会尽力寻找邵郎君的,我已经派人告知早先撤退的其他村的百姓,若是有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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