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

    “你要知道,现在你妈妈靠不住但是你要支棱起来,不然不是让你外公外婆半辈子的劳动成果拱手送人了吗?”

    南宜蓁抬起头像是被这句话点醒了,她这样软软弱弱,跟砧板上的鱼肉有什么区别。

    她忽地一下站起来匆匆忙忙往门外走,宋和后脚跟上她。沈雾姜茶相视无言,默默收拾着剩下的卷子。

    “刚才干嘛戳我,我说不对吗?”现在就两人,姜茶终于将想问的问题问出口。

    “不是不对,我怕南宜蓁觉得你过激,会产生逆反心理。”

    “沈雾,你好谨慎哦。你以前经历过吗?”姜茶叹道。

    “嗯,很多次。被当成武器用过后扔一边了。”

    这条路确实不好走,有些看起来是同盟的人,伸了手却发现她刺过来的是刀子。久而久之,沈雾也懒得管这些事情,先管好自己比较重要。毕竟,没有比单女更弱势的存在了。

    “但蓁蓁是我的朋友,我不能袖手旁观呐。”

    “你也没有袖手旁观,做得很好,比我要勇敢多了。”

    得到夸奖的姜茶,露出可可爱爱的笑容,沈雾的脸又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回到家的南宜蓁正遇上爸妈的大吵,不可开交,家里砸被的乱七八糟。她爸见着南宜蓁回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妈妈正坐在沙发上面“呜呜”地哭,红肿不堪的眼睛,南宜蓁看着都心疼。

    “还知道回来?”南晋行对女儿也没有好脸色。

    “我再不回来,家都要被你拆完了!”南宜蓁难得拿出了反抗的气势。

    姜茶她们说得对,只有自己先立起来,才能解决这些问题,他现在可不是她一个人的爸爸,不是还有另一个家吗?想到这里,南宜蓁的心肠又一次硬了起来。

    “爸,你把家里砸成这样,无非就是要离婚,离婚可以,你净身出户。”

    话音刚落,宁葭依便扑过来抱住女儿的大腿,哭哭啼啼:“不要离婚,我不要离婚,传出去我还怎么做人、、、”

    看她哭得要上气不接下气,南宜蓁只能先蹲下安慰她,悄悄在她耳边说:“只是吓一吓他,让他不要闹,心平气和再谈,你配合我就行。”

    宁葭依愣愣点头看着女儿。南宜蓁将妈妈缓慢从地上扶起来倒了杯温水递给她,眼神说不出来的柔和,转而看向父亲的时候,却是寒光剑影般的眼神。

    “想都不要想,公司我能分一半,凭什么留给你们?离婚,明天我就让律师把协议书送来,你要是不签,咱们就法庭上见。”南晋行放完狠话正想出门。

    “法庭上见?”门外传来年长者的声音:“狗东西,你好大的威风!”

    宋和扶着两位老人进门,南晋行停住脚步大气也不敢喘,他敢这么闹就是因为知道宁葭依不会告诉二老,毕竟二老身体不好,怕一时接受不了这个消息。所以他才想在短期内赶紧把离婚的事情办妥,到时候生米成了熟饭,任二老再有天大的能力也无可奈何。

    “你还有没有把我们两个老家伙放在眼里,我们还没闭眼呢,你就敢这样欺负她!”爷爷杵着拐杖,抬手就是一下,南晋行根本不敢躲,闷哼一声。倒是宁葭依心疼,要上去拦被南宜蓁死死拉住。

    宋和给了南宜蓁一个眼神,悄悄溜走。刚到家门口时南宜蓁就听到里面砸东西的声音了,就知道事态不好,连忙让宋和去请她外公外婆,看看这家里天天过的什么日子。宋和小时候是常跟着蓁蓁去她外公外婆家玩耍的,所以当她跟二老说完后,老人立马起身就赶了过来,一切都朝着预想的发展。

    宁葭依哭得人心里烦躁,外婆让南宜蓁扶她回房间去,南宜蓁照做,正好可以给妈妈上上课。

    关了门,外面的声音都被隔绝。妈妈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失神望着两人的结婚照,人怎么能变得这么快呢?当初的那些海誓山盟难道都是骗她的吗?那些甜言蜜语都是用来哄她的?怎么能这样?

    “妈,别哭了,你哭也没用。”

    宁葭依像是刚从梦中清醒过来一样惊慌:“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快出去看着,你外公下手重得很,你爸爸、、、”

    “妈!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满脑子想着那个男的?!”南宜蓁受不了的大叫出来。

    “他从头到尾都只想着他自己,还有那个女人肚子里的儿子,我们母女在他心里是绊脚石,是阻碍他得到家产的障碍物。妈,公司跟他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都是外公外婆辛辛苦苦发展起来的,你就要这样眼睁睁地把它拱手让人吗?”

    南宜蓁上前捧起妈妈的脸,试图从她眼中看仇恨,可没有,妈妈就像是溺毙在她的精神世界里,纠结着爱与不爱,明晃晃的答案在眼前却不去相信。

    她放弃了,妈妈叫不醒,那就让她来。南宜蓁走出房间,眼神凶狠得跟以前柔弱的样子完全不同。

    外公外婆正端坐在沙发上,他那个没脸的爸坐在右侧,南宜蓁走过去坐在左侧,对上她爸的视线,挑衅一笑。

    南晋行手里的茶杯都要捏碎了,两个老东西应该就是这小妮子找来的,自己那么用心栽培这个白眼狼,严格要求她,竟然在这时候不跟他站一边还背刺他!

    早知道他命里还有儿子,他才不会费尽心思在这白眼狼身上,连女婿都已经给她选好,听话懂事好掌控不会像起异心,以后公司交给她也放心。

    “既然说要离婚,那就离婚。当年,是你跪着求我们把女儿嫁给你,葭依也在家要死要活,我们就这一个宝贝女儿,有多少人上赶着要娶葭依,你不是不知道,比你条件好的多了去了。可我们最后还是听了葭依的选了你,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妈,我知道错了、、、”南晋行低头忏悔,模样甚是认真,低下的眼珠子都快转出眼眶了也没能想到好的对策,为今之计只有先把二老稳下来再说。

    “别叫我妈,我可没你这样的混账儿子。”外婆气得叉腰站了起来。

    “就是这副模样,骗了葭依这么长时间,不打听还不知道,原来你在外面潇洒风流,还哄得葭依替你瞒着我们,还变本加厉弄出个儿子来,这婚,葭依就是闹死,我也不会同意再继续过下去,离婚!你南晋行滚出我们家,一分钱都别想拿到。”

    外公连忙扶着气急的外婆坐下,帮她小心顺着气,端了水杯喂到嘴边。

    “好好说,好好说,都这么多年了,不至于这样翻脸。”南晋行一听爸这话,明显有戏,态度立马变得懊悔不已,仿佛自己是杀人放火后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一般,竟捂脸哭了出来。

    “妈,我这么多年的性子,也是您看着一点一点磨出来的,葭依什么性格您也知道,任性又刁蛮,我喜欢她,我宠着她。但我在公司累了一天了,回来还要哄她,家里的琐事她也不管,我工作生活两手抓,我也想要个避风港啊。爸、妈,那个孩子只是个意外,我喝多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后来她就找上我,说她有了孩子,要我负责。”

    南晋行哭得更大声了,南宜蓁却“噗”一声笑了出来,虽然很小一声,但在场只有四人,在只有夸张哭声的大厅,这小声的笑意十分刺耳。

    南晋行并没有停下他的表演。

    “我本来是想把这件事解决了再和葭依复婚,到时候不是两全其美。”

    “解决?你想怎么解决?”外婆冷笑一声,这个女婿的花花肠子她少说也能看出八分。

    “她怀的是儿子,我是想让她生下来抱回咱们家来养,葭依不是一直也想生个儿子吗?”南晋行的嘴脸此时真是无耻之极,南宜蓁真想一梭子弹打过去给他脑门开个洞。

    外婆也被他这无耻的嘴脸气笑:“算盘打得噼啪响,那是你儿子,跟我们家没有关系,要养儿子可以,你净身出户,想养儿子养个够。”

    “那不是我宁家的种。”外公杵了杵拐杖,南晋行便不敢再说话,只能等着宣判。

    “离婚,南晋行你净身出户还能在H市待下去,要是不识好歹非要争,我保证你有命争没命花。”

    事情已经有了定夺,改变不了,这婚肯定是要离,南晋行绝望地闭上眼睛,仰天长叹。得罪了南家他也不会有好果子吃,幸好这么多年自己攒了不少私房钱,也够做点小生意。

    “你攒的私房钱也是夫妻共同财产,要分给妈妈一半的哦~”

    南宜蓁悠然起身,多好呢这样的结果,时间一长妈妈也会清醒的。就应该早点通知外公外婆,这两天她担惊受怕觉都没怎么睡好,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南宜蓁伸了个懒腰,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爸气急败坏地往卧室方向冲了过去,暗叫不好,这是狗急跳墙。南宜蓁连忙跟过去,果然,南晋行像是失去了理智,一把拽住妈妈的头发,把她往正在放冷水的浴缸里面拖。

    “救命——”宁葭依拼命挣扎,这究竟还是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人,曾经甜言蜜语的那个人?那些情话,都是屁话!

    在又一次被按进水中的时候,宁葭依突然就清醒了,这个男人现在只是一头任由利益驱使的畜生,她是他屠刀下的羔羊,一切不过是为了利益。

    从当初追她,海誓山盟,海枯石烂的誓言,不过都是为了钱,都是为了钱而已或许有那么一两分真心,也随着她日渐苍老的容颜慢慢消逝掉了,这算什么爱情?

    宁葭依拼命挣脱他的束缚,南宜蓁赶到的时候,妈妈浑身都湿透了,南晋行把花洒全部打开,看见南宜蓁过来没有丝毫惧意。南宜蓁偷偷拿起房间内的花瓶,瞅准时机“哐”一下砸在南晋行的后脑勺,花瓶碎了一地,南晋行不可置信地摸着由自己后脑勺上流下来地血迹,跌跌撞撞往外跑。

    “杀人了,杀人了。”

    而南宜蓁看到了血,看到了浴缸,脑海里不自觉的浮现南音在浴缸里的画面,想去扶妈妈但身体却受不住直直的往前栽去,浴缸被溅起大大的水花。

    “蓁蓁——”

    这是她晕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再醒来她安安稳稳躺在自己床上,被医生通知得了重感冒,整个人难受得像是被罩子罩住了一样,看着周围的环境像是感受不到

    它们的存在,耳朵嗡嗡作响,嗓子也是干得冒烟,头更是昏昏沉沉。

    医生正拿着听诊器在她身上比划,冰冰凉凉的东西让她骤然清醒了一秒,而后迷迷糊糊地推着听诊器,嘴里喃喃念叨着:“走开,走开别碰我。”

    “蓁蓁,是女医生,别怕啊。”葭依以为蓁蓁害羞。

    毕竟是病人,坚持没多久又睡了过去,任由医生“为所欲为”上下仔细检查了一番,只是重感冒,挂几天水就会好。

    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南宜蓁只觉得身上酸痛异常,却比昨天感受好多了,至少不觉得是被罩子罩起来了。

    妈妈轻轻拧开房门探了个头进来,发现她醒了绽开笑容走过来:“总算是醒了,好些了吗?等会医生就来给你输液了,有没有想吃的?”

    南宜蓁摇摇头,她没有食欲,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不像白天,南宜蓁打开手机,显示是中午十二点,未读消息都快将屏幕占满。

    从那天昏倒后,到现在两天了。

    “别担心,妈妈跟宋和说过了。她联系不到你,急坏了打电话到家里来问。”说罢叹了一口气:“宋和要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嗯?”南宜蓁一边回着消息,一边等着妈妈的后半句。

    “是男孩子,跟我们蓁蓁多般配啊。你现在那个男朋友,叫江跃的,我上次见他,差点以为是宋和那丫头剪了短头发,有些神似,连身形都有些像。”

    南宜蓁的手机不自觉滑落在被子上,心里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妈妈在说什么?江跃、、、像宋和吗?

    “不过你喜欢妈妈也不会强迫你,恋爱是可以谈,结婚的话不用考虑,江家实在是有些拿不上台面。”

    “你可别走妈妈当年的老路,我已经决定和你爸离婚了。”

    南宜蓁震惊到瞪大眼珠,傻样看得葭依发笑:“妈妈只是突然得到他出轨的消息,受到冲击太大一时间没有缓过来,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去民政局。你爸也签了协议,公司里里外外跟他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

    “那公司、、、”南宜蓁担忧着公司的运行,妈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只能暂时让你外公外婆辛苦一阵子,我上手后就好了。”

    南宜蓁乖乖点头,又听妈妈感叹道:“公司的事早该学了,你外公外婆太娇纵我了,前半生简直过得公主一样的生活,以为找到王子就能高枕无忧一辈子做公主,哪知道找到的是条恶龙。”

    说完宁葭依自嘲般笑了笑,南宜蓁牵着妈妈的手。

    “妈妈一直是公主,公主也是可以上阵杀敌的。”

    “宝贝说得对。”母女俩牵着手也能感受到心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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