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往

    “正逢我爸的公司出事情,让我在学校听话,多交些有权有势的朋友,那样就不用求着我妈来帮他公司收拾烂摊子,他也可以在我妈面前有面子。说来也是可笑,谁会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做这样的事情,但我爸就是做了,而且还约了投资方的女同学来家里做客,那是我第一个女朋友。”

    “没有人在乎我喜不喜欢,他们只想要合作成功,只想要为自己的生意多加一层保障,每当我爸有新单子进来就会带我去参加他们的谈判会,我这张脸就是最好的谈判利器,对方都是他精心筛选过有女儿的家庭。我只需要安静的坐在那里,让她们动心就好,我的名声开始不断恶臭起来,在他的安排下,我换女朋友的速度格外频繁。她们跟我在一起的时候好像都很喜欢我,可当我说分手之后,就会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流言传出来。”

    “直到元初集团在业内终于有了名气,最后一次拿我做工具是在一个冬天,刺骨寒冷,那次、、、不是女儿看上了我,是、、、投资方。”

    秦楚延哽住,回想着那时候自己到底是怎样的心情,心甘情愿为楚筠所驱使,想提线木偶一般,明明知道前方是深渊,是泥潭,只因为他是爸爸就无条件的相信他信任他,可事实呢?

    “那时候秦氏正处于高速发展的时期,我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根本就不知道我爸在拿我做这些事情,后来是我妈安排在我爸身边的助理发现了事情不对劲,把我从酒店捞出来的,就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秦楚延的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颤抖,声音充满了恐惧。

    他现在想想都觉得后怕,被灌下去一整瓶酒,差点让人侵犯,还是个秃头大肚腩的老男人,只因为自己的亲爹要发展企业,要跻身名流。

    “对不起、、、”

    姜茶捂住眼睛,从指缝透进的光亮都让她觉得有些无地自容。她无声地握住他的手,拥抱他,她说不出任何话语来责怪,为什么秦楚延是他的儿子却惨遭他的毒手,为什么秦楚延不是传言的那样,这样她利用起来就不会再有愧疚心理。姜茶深吸一口气,在心里为自己找着理由,终究他们是父子,发现她妈妈的死跟元初集团有关的时候秦楚延第一反应是隐瞒,是跟她分手。

    姜茶将自己的同情心收了一半,右手一下一下拍着秦楚延的后背,任由他伏在他肩上哭泣。

    他好歹能在那个畜生手下捡回一条命,她的妈妈却死在那么荒凉的雨夜,满身伤痕,楚氏集团还因为怕事情闹大,将那批工地上的人全部遣散,让她连证据都搜寻不到。

    姜茶握住秦楚延的手放在脸旁,琥珀清冷的眼眸里盛满了泪水,下一秒溢出滑过脸蛋。周遭是清空朗朗,耳边是飞鸟吱叫,秦楚延此刻只能听见自己比战鼓还要雷动的心跳。姜茶亲了他,像一只小鹿一样飞快跳过森林的小溪,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在心里盘桓再三,在看到秦楚延哭红的双眼后,姜茶脱口而出了告白。

    “我喜欢你,秦楚延。”说不清是利用还是真心使然,她说完忽然觉得心里轻松不少。

    秦楚延整个人呆滞住像是被施了魔法一样。如果说之前他还因为林云帆的话产生过一点疑虑,那么现在这点疑虑全都转化成了巨大的欣喜,姜茶是真的喜欢他,他无比确定。

    秦楚延慢慢回过神,眼神对上姜茶清澈的瞳孔还带着刚哭过的水润,他替她擦掉眼泪,启唇回应她的表白。

    “我也喜欢姜茶,好喜欢好喜欢。”

    校庆完美落幕,清源的论坛再次被姜茶占领,只不过这次更多的是意外,是佩服。意外姜茶跟秦楚延的事情是真的,佩服毫无背景的她敢在这样这样的场合公开维护自己喜欢的人。元初集团引起的动荡终于熄火,秦楚延也罕见的发帖叙述了程妍妍跳楼完整的经过,请来当年审讯的警察作证。林云帆的发言则让这场流言消散的更快,彻底堵住所有人的嘴,这场语言校园暴力,至此消停。

    尽管还是有人质疑秦楚延花花公子的传言,但秦楚延也已经比他之前的名声好太多。

    姜茶只是跟秦楚延一起在食堂吃饭,已经不知道是第几个同学过来冲他打招呼了。姜茶浅笑着,当初自己只是暗恋楚溪远不怀好意的人爆出来说她想要做小三,这个“罪名”到现在都还有人相信。怎么到秦楚延身上,连人命这样的事情都可以这么轻松就解决掉。她不是不相信秦楚延说的话,只是感叹,女生要拿出铁证,保持近乎完美的形象才能不落人口实,不被人指责。而男生,一解释,这荒谬的流言就不攻自破。

    “在想什么呢?”秦楚延伸手在姜茶面前晃了晃,看她出神半天了。

    姜茶回过神来,对他温柔笑了笑:“没什么,我在想题呢。吃完了吗,走吧?”

    秦楚延顺手拿过姜茶吃完的碗筷,一起放到回收处,两人一同回到班级。

    或许只是因为秦楚延家世好,都不敢得罪他。而她,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借住”在“和悦府”的贫困生。

    天气渐渐寒凉,路上的花草也都枯黄凋零着,鸟鸣也不像夏天那般聒噪,象征着寒冷的冬天到来。丝丝细雨飘在天空中,冷风惯会往人的衣角缝隙里钻。

    段若霓身上的衣服空空荡荡,整个人像随风飘动的芦苇杆,瘦的不能再瘦,脸颊凹陷凸显得眼睛更大,看着像一个比例不协调的娃娃。

    她正要去图书馆,这个时候叶寻应该也准备去图书馆,他心情不好就会在图书馆里待着,如果是放假一待就是一整天,这些天据朝槿观察,叶寻基本上每天中午放学后都会在图书馆待到下午上课时候再去教室。

    外面下着连绵阴雨,十月下旬的天气,段若霓只穿着单薄的秋装,显得更加楚楚可怜。她胸前护住书本,角落里伞被刻意遗忘,就这样冲进雨里,往图书馆方向小跑而去。

    图书馆天台上,叶寻身后站着助理,正在汇报段若霓每天的行踪以及有哪些人对她做了哪些事。

    远处向着图书馆跑来的身影让叶寻瞳孔一缩,连他穿着外套都能感觉到风在呜呜往身上灌,她怎么穿的那样单薄,还淋雨跑过来,这两天不是她的生理期吗,她的座位旁边他也放了伞。

    助理所讲叶寻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现在只想快点见到她,给她披上厚厚的外套。这两周他过得无比煎熬,一面是心疼,心疼她被人欺凌,不懂得反抗。一面是气恼,气恼她明明过得那么艰难,都不肯向自己开口求助。气恼她非逼着他把她所有的翅膀都卸下来才肯乖乖就范。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可靠,永远只能做她身后的弟弟吗?

    他一把夺过助理手中的伞,大步朝着室内走去,还书必经的楼梯上堵住了段若霓,黑沉的脸色让段若霓觉得害怕,小步小步不断后退直到抵着墙边。

    叶寻向她伸手,她下意识就要躲开,没想到他只是轻轻抽走她胸前的书本。看到她瑟缩的动作,叶寻心里一紧,他是不是错了,这样的方法真的能让姐姐心甘情愿做他的掌上花吗?即便她求助于他,她还会是当初那个高傲的公主吗?倘若她最后发现是他故意,故意让她走进这陷阱、、、不过那时候她也出不来了,叶寻扬起嘴角。

    “身上都打湿了,这两本书倒是被你护得完整。”

    嘴上说不出一句软和的话,轻蔑的眼神打在段若霓身上,比泛着凉意的雨水还要让她胆寒,她瑟瑟发抖得样子似乎让叶寻很满意,她在余光里见到了叶寻弯起的嘴角。

    “还给我。”段若霓声音像是蚊子嗡一般,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她在说什么。

    “姐姐的日子难过到这种程度了吗,衣衫褴褛,连件外套都买不起了?”

    叶寻抖抖雨伞上的水珠,倚放在墙边,书本递给段若霓,接着脱下外套披在她身上,动作轻柔像是呵护着稀世珍宝。

    两行清泪从段若霓的眼中滑落,叶寻忍住想要揉她进骨血的冲动,手攥成拳揣进裤兜,脸上依旧冷漠。

    “叶寻,救救我。”

    直到听见这句话,叶寻眼神忽地被点亮,转瞬即逝。强制压抑着心里要溢出的欢喜,依旧冷漠地声线回答:“你的未婚夫呢,怎么不让他来帮帮你呢,我的好姐姐。不是说以后什么事情都不要我管吗?”

    叶寻挑起段若霓的下巴,审视的姿态,表面有多冷静内心就有多躁动。

    “不是还在跟我赌气,怪我掺和了你跟他的婚约吗?”

    段若霓此刻真想给叶寻一巴掌,明明他都激动到耳根泛红了,偏要自持冷静,要不是摸透了这个人的特征,她还真就被他这影帝似的演技给蒙过去了,以为他在责怪自己。

    “叶寻、、、救救我,我、、、只有你了。”

    话音刚落,叶寻挑起她下巴的手倏地放下,带着她的脑袋往下重重点头。接着一言未发,大步从她身边走过,略过她身边的风仿佛都带着怒气。

    段若霓闭上眼,紧张地咽下唾沫,眉头紧锁,想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按叶寻的性格,绝对不会甩手就走。

    楼梯间的窗户被吹得呜呜作响,消防门也因叶寻离去而发出沉重地撞击声。不明亮的光线让段若霓在消防栓面前的玻璃窗上看不清自己倒映在其中的脸。

    难道是还不够吗?段若霓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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