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守了一整晚，奶奶终于在天微微亮的时候转醒，手指微微动了动，姜茶瞬间清醒，立马爬起来按了呼叫铃。

    “桃桃。”夏满谷虚弱地出声，颤颤巍巍伸手，姜茶立即握上去。

    “奶奶、、、”刚出口委屈的眼泪就顺流而下滴落在夏满谷的手上，触感湿润。

    “不、、、哭、、、”夏满谷抬手想要擦掉姜茶脸上的泪，仪器“滴滴滴”的叫唤，医生很快赶来，检查一番，叮嘱交代病人要多想想开心的事情，姜茶一一记下。

    等医生走后，姜茶才背过身捂住嘴无声地大哭，奶奶终于醒了。医生说奶奶要保持良好的心情，她怎么光顾着哭，应该把昨天的事情赶快解释清楚，免得奶奶继续误会。

    “奶奶，我没有跟他谈恋爱，他送我回来是因为我们成立了一对一学习小组，他又刚好跟我们住一个小区这才顺路送我回来的。那张照片是角度，我没有亲他。”

    “奖学金的事，是、、、是班主任弄错了。他是二等奖学金，我是一等奖学金，班主任想要讨好他们家，故意转错了。但是他主动还给我了，所以我才说是他给我的。”

    夏满谷眼角噙着泪，她的桃桃肯定是吓坏了，昨天她是一时想不开冲昏了头脑。她应该相信桃桃，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她怎么能那样怀疑。

    看着奶奶明显放松的神色，姜茶长出一口气，奶奶终究是信她的。只是善意的谎言，等奶奶病好了再告诉她，她不想跟至亲至爱的人有任何隐瞒。

    “你、、、去、、、上学。”夏满谷说一个字都要喘息一大口。姜茶闻言笑了笑，替她掖好被角。

    “奶奶，我在这陪你，自学。反正现在也不是非要拼命拿一等奖学金了，我就安安心心在这照顾你，你转普通病房我再出去。不然我在学校还要担心你的身体，注意力更加没法集中了，这跟个小公寓一样，什么都有，还离你近，我什么都不用担心。”

    夏满谷听到奖学金突然有些激动，张张合合半天最后只说了两个字：“存折。”

    姜茶知道奶奶是在担心她的生活，昨晚的事情，秦楚延全权买单，没让她插手，这也是她没有再找秦楚延算账的原因。

    “奶奶放心，还有钱，够我上大学了。你只需要把你的身体养好，我才能心无旁骛去上学。”

    夏满谷终于放下心来，事已至此纠结再多也无用，既然上天不让她死，那她就好好活着。

    宋和趁着午休，将上午老师讲的课程录成视频来医院送给姜茶，顺便还能问问老人家的情况。

    两人依旧是在走廊简单交流。

    “班主任那边我已经请好假了，别的事情你都不用担心。我以后每天都会给你送笔记，在医院也不能松懈，不然你这年级第一的宝座可要被别人拿走了。”

    “知道啦，宋宋真好。”姜茶俏皮的眨眨眼，朝她挥手道别。

    微风顺着走廊吹进来，有种说不出的惬意。早晨医生拿了检查报告出来，奶奶恢复的不错，按照这个势头，十天左右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宋和回到学校，途径一楼大会堂，里面有说话的声音，这声音还有些熟悉。不由得停下脚步，偷偷从门外望去。

    是段若霓跟叶寻。此时正是午休，没人发现会堂里有人。宋和索性打开摄像机，想看看两人究竟在密谋什么事。

    只见叶寻一把拉过段若霓搂在怀里，看上去好像在安慰她。具体内容宋和离得太远听不清只能把拍好的视频先传给秦楚延。

    “他们都欺负我，欺负我是女孩子，什么都要给如许。”段若霓带雨梨花哭诉着，叶寻除了心疼没有别的想法。

    从上次两人在病房不欢而散后，姐姐是第一次主动联系他说是有事情要对他说，没想到是在家里受了欺负来对他诉苦。她那么傲气的一个人，竟然肯主动跟他说这些事情，一定是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姐姐的父亲只是中行行长，解决他对叶氏来说很容易，可他的饭碗要是掉了，会连累到姐姐。

    “我不想回家，那不是我的家。”段若霓呜呜哭着，模样活脱脱就像一个被抛弃的小孩。也不知道是出动了叶寻哪根神经，他面色慢慢阴沉下来。

    “我会用我的方式帮姐姐解决发恼，只是姐姐要配合我才是。”

    段若霓懵懂抬头：“配合你什么？”

    “你只要回去说，叶氏企业有意向跟你父亲所在的银行合作。”

    “啊？”段若霓像是无法理解，单纯无知的模样逗笑了叶寻，他揉揉她的头顶，像是在欣赏一只可爱小猫。

    “姐姐找我说的话去做就是了，我保证家里不会有任何人再敢欺负你。”

    “真的吗，阿寻你真好。”段若霓一头扎进叶寻的怀抱，仿佛真被感动到不行。

    两人走出会议大厅，宋和早已回休息室，她正在想段若霓的动机。如果说段若霓的目标是秦楚延，她还是要早点防范。叶氏要是作为一把刀挥向秦氏，他们这些合作伙伴一个都逃不掉。

    秦楚延正拿着助理查出来的姜茶的背景在分析，宋和来敲门，两人面对面坐下，没多久南宜蓁也被叫了过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南宜蓁满脸懵，宋和挪出一半沙发给她，两人挤着坐一个沙发。

    “你先看视频。”宋和把刚拍的视频递给南宜蓁，南宜蓁关看起来，她放大视频看清两人的唇形，她学过唇语，这几句对话能大致读出来。

    视频看完，三人心里都有数了，段若霓这是在叶寻面前卖惨。

    “真看不出来，叶寻还是个恋爱脑。”南宜蓁嗤笑一声。

    “说的跟你不是一样。”宋和淡淡回敬了一句，眼看南宜蓁又要争辩起来，秦楚延连忙打断：“我最恋爱脑，我最恋爱脑行了吧。”

    “今天下午段若霓会去找我母亲谈判，谈判内容大概是要借叶家的手掐死段家，等到合适的时机让我放出退婚的消息。”

    “或许，这只是段若霓的家事。她、、、不是还有个弟弟吗？”宋和沉吟。

    “真是搞不明白，儿子到底有什么好，要是我妈这时候给我弄出来个弟弟，我估计也跟段若霓一样会疯掉。”

    “既然是家事，那跟我们没什么关系了，顶多就是秦楚延被利用了。”

    “大小姐，那是我的清誉诶。”秦楚延瞪大眼睛上下大量着南宜蓁，对她的话很不赞同。

    “况且就因为这个狗屁婚约，叶寻才记恨我，伤害姜茶。”

    “我倒是忘记这茬了，姜茶天天在我耳边念叨是你做的混蛋事，我都快忘了到底时候是谁做的了。”宋和心虚的摸摸鼻子。

    “？”秦楚延的疑惑写满了全身上下，他看起来竟然有那么混球吗？

    “言归正传，言归正传，你不是说你查到了姜茶过去的事情吗？”宋和转移话题问道。

    “是，查到了一些，你们看看。”

    桌上的资料一页页翻过，南宜蓁本来对姜茶的过往没那么了解，姜茶也没提过，只有宋宋在苏格十中待过一周，知道的比她多。怎么会有人这么坏，对这么阳光的女生下死手。

    “我想找这个叫丁沁香的女生，发现她一家在升高中的时候移民去了冰岛，很仓促，像是被人送走的。姜茶的变化也是从她、、、妈妈走后，据那些校友回忆，姜茶是从前很爱笑，很开朗，乐于助人，从发生那件事情后，再也没笑过。后来就是第一的成绩被清源一高破格录取。我就是有个疑问，按理说，同学失去任何一个双亲，特别是妈妈，都会被同情被怜悯，可从来没听说过以这个理由对同学校园暴力的。”

    宋和听到秦楚延的话皱起眉头。当时在苏格十中她也听到一些流言蜚语，丁沁香好像也是被威胁的那个。

    虽说施暴者并不需要缘由，但在姜茶身上发生的校园暴力实在是太过于刻意了，仿佛有人故意针对姜茶。

    “还有，姜茶妈妈的死，是工地的意外，工地的名字被人刻意抹去，翻遍了全网都找不到，销声匿迹了。”这是秦楚延觉得疑惑的地方，按理说工人出意外应该是要上新闻的。特别是他家还有房地产公司，对这方面的消息应该是很灵通的，怎么他好像从来没听说过。

    “或许是那家公司选择私了，姜茶不是住‘和悦府’吗，那里的房子可不是靠奖学金就能买到的。”

    “宋宋的猜测也不无道理，这样的事情你们家见得还少？”

    “可我总觉得还有什么地方有问题。”秦楚延托着下巴沉思着，突然大脑抽痛了一下，这种痛已经很长时间没出现过了。

    “嘶——”秦楚延捂住头，痛苦地倒在沙发上。

    宋和准备叫医生，秦楚延抬手制止，一会就好了，他知道。还是以前初中发作比较频繁，医生也说了没什么大事。

    待他缓过劲来，宋和递给他一杯水说道：“你是太操心了吧，现在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跟姜茶缓和缓和关系。”

    “她在医院照顾奶奶，连面都见不到，我能做的只有让医生好好照顾奶奶，等她奶奶康复了再谈吧。”

    “要不我把送笔记这事交给你，让你去送？”宋和的提议秦楚延有一瞬间心动，只是姜茶现在应该不会想要看到他这张脸。

    “我脸上这青青紫紫一眼就能让她想到那天晚上，还是等好了再说吧。”

    “行。”

    宋和南宜蓁起身离开，秦楚延趴回床上，也进入了梦里。

    刚出门南宜蓁就迫不及待拉着宋和问：“宋宋，你不是知道姜茶妈妈的死有内因吗，怎么不告诉秦楚延让他去查查。”

    “嘘。”宋和左看看右看看，将南宜蓁带回自己的房间才开口。

    “秦楚延都查不出来的东西，说明有人不想让这件事情闹大，我要是告诉了秦楚延，那不得闹个天翻地覆。况且，我只是知道有内因，但也不知道内因是什么，我妈只让我关照姜茶，说她是个可怜孩子。详细情况也没告诉我，我现在跟秦楚延说，什么证据都没有用能顶什么用？”

    “也对。”

    南宜蓁转转眼珠，表示赞同。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空气有些凝固，南宜蓁想到昨晚宋宋生气的那个微笑，再联想到今天，宋宋对自己跟平时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同。想着想着便趴在宋和床上沉沉睡去。

    待宋和坐在沙发上看完一章节的书后，抬起头看见的就是南宜蓁睡着的模样，赏心悦目。宋和微微一笑，拿过身旁的薄毯轻轻盖在南宜蓁身上。蓁蓁一上午都没去找江跃。她知道，蓁蓁在哄她。

    宋和走到窗外看着天空中的云，一会被风吹散，一会又聚在一起，总是一团搅着。至少蓁蓁在乎她的感受，在江跃跟她之间选择了她，这样已经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