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明怔了一下，他还以为以秋晚萤对那些蛋的看重会立刻回来。

    看来她对那个宋老师是真的关心。

    “好你尽快。”

    他说。

    外间，老老实实坐回去的宣临几人神情各异。

    蛋能动了。

    离破壳还远吗？

    他们沉默的看着对方。

    未来的敌人。

    “我忽然理解危铖了。”

    忽的，长夷似笑非笑的说。

    多希望独占妈妈的是长夷。

    而不是祂。

    宣临和墨钧都没说话。

    独占欲在作祟。

    他们都在不甘心。

    秋晚萤拉开门出去，一抬眼，就习以为常的对上了宣临和墨钧专注的视线。

    今天还多了个长夷。

    三个人惊人相似的神情让她的脚步微不可查顿了顿。

    “晚晚，我让人准备好了早餐，马上送来。”长夷笑起，很是矜傲，但看着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墨钧起身为她让出位置，温和的问，“休息的还好吗？”

    宣临熟稔的为她倒好了一杯温水。

    静态的画面骤然生动起来，刚才略有些诡异的一幕似乎只是秋晚萤的错觉，她接过水坐下，不动声色的看了三人一眼。

    ‘让你们不知收敛，妈妈起疑了。’

    长夷抱怨。

    ‘蠢货闭嘴！’墨钧暴躁的叱骂道。

    ‘你们这样会让妈妈不舒服。’宣临冷静的说。

    ‘妈妈是我的。’

    ‘蠢货闭嘴，妈妈是我的。’

    ‘安静！看妈妈！’

    若隐若现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似近似远，嗡嗡的她听不清楚。

    仿佛是错觉一样。

    ‘妈妈。’

    秋晚萤喝了口水，微微皱眉，莫名的声音响起，让她第一时间回想到了昨晚那个奇怪的人，还有他口中奇怪的话。

    他好像在叫她妈妈，但可能吗？

    发现了秋晚萤身上的不悦，长夷和墨钧都安静下来。

    吃了点东西后秋晚萤就又去了医院，当天下午，宋玉芝就醒了过来。

    又观察了一天，一切正常，秋晚萤这才离开。

    一路直奔X研究所，秋晚萤连卧室都没回，直接到了自己的研究室，第一时间去看那几枚蛋。

    几枚蛋的确在动，虽然幅度并不明显，是肉眼无法发现的程度，但哪怕是零点零一毫米的晃动，都无法逃过X的监测。

    秋晚萤站在孵蛋器旁边，低头看着里面的几枚蛋。

    妈妈妈妈妈妈

    几枚蛋大声喊叫。

    蠢蛋。

    吵死了。

    墨钧和宣临站在门外，注视着秋晚萤的一举一动，忽然有些后悔当年提前出世，不然现在是不是有机会让妈妈亲自照顾了？

    “我要吃了那些蛋。”他说。

    宣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因为他也是这样想的。

    秋晚萤操控仪器进行了初步扫描，只是一如从前，除了最基本的蛋形，根本看不出里面生物的轮廓。

    她有些遗憾，眼尾微挑，兴致盎然，越发好奇这些蛇孵出来会是什么样子了。

    仔细观察半天，秋晚萤发现这些蛋似乎在朝她倾靠。

    为了验证这个猜测，她又换了个方向，果然，那些蛋又朝着她倒了过来。

    依赖性行为？

    因为和它们相处的最久？通过什么分辨，气息？

    种种疑惑在心头划过，在基因研究一无所获的秋晚萤决定就这件事加深研究。

    然后她发现，不管何时何地，不管她身上覆盖了什么气味，也不管她是否改变着装和妆扮，只要她出现，这些蛋都会第一时间向她靠过来。

    虽然它们还不能挪动，但只是轻微的倾靠，就已经能说明某些问题了。

    到底是通过什么分辨她的呢？

    秋晚萤越来越好奇了。

    秋晚萤再次沉浸在了研究中。

    不同的是这一次她在出研究室后的第一时间，会看一眼通讯器。

    长夷的信息又攒了一堆，详细说了宋老师的恢复进度，其中还掺着几句私货——

    ‘晚晚你还没忙完？’

    ‘该吃晚饭了，宋老师叮嘱让你好好照顾自己，我也是。’

    ‘晚晚我想你了。’

    秋晚萤从来没有吃回头草的准备，这个通讯方式，要不是为了让长夷转告宋老师的恢复进度，她根本就不会给。

    一眼掠过，她回了一个谢谢。

    对面的回复几乎立刻就到了。

    ‘晚晚太客气了。’后面附带一个委屈巴巴的表情包，然后又是一个开心的，‘只要你高兴，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些在大学时期听着傻乎乎的话，现在再听，更傻了。

    这么多年了，长夷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不可思议。

    秋晚萤心中点评了一句，随口敷衍了几句，就结束了对话。

    将手插进兜里。

    秋晚萤的深思飘飞了瞬间，大学到现在为止八年，为人处世，再回头，她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变化，然而长夷却表现的一切如旧。

    不管他是装的，还是另有原因。

    都说明了他有问题。

    秋晚萤懒得多管闲事，早就想好了要保持距离。

    反正最近她身边奇怪的人多了去了，不差这一个。

    大厦最顶层，办公室中，长夷傻笑着和秋晚萤聊着天，虽然见不到人，但能说话也是好的。

    就妈妈这种冷淡的性格，就算宣临和墨钧跟在她身边又怎么样，除了会引来她的观察，根本不会产生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件事。

    说不定还没有和他说的话多。

    如是想着，长夷心里还是不痛快，直接把手机扔到一边，站起身走大落地窗前，遥遥眺望某个方向。

    X研究所就在那里。

    可他进不去。

    在忙碌中，宋玉芝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已经出了院，开始漫长的修养。

    秋晚萤算是放下了心，终于能将所有心神放在自己的研究上。

    几枚蛋的活性渐渐增长。

    60％，70％，80％……

    它们越来越活泼，一开始只是微的晃动，到最后已经开始转动，每次秋晚萤出现，就会朝她滚动过去——

    值得注意的是，只有她研究室的三枚蛋会这样。

    姚学勤和洪长峰的那两枚除了晃动，很少会动。

    为此三人短暂的开了个小会，洪长峰推测应该是母性基因的缘故，作为三人中唯一的女性，那些蛇蛋把她认成妈妈了。

    姚学勤和秋晚萤都觉得他在胡扯。

    那可是蛇蛋，怎么会觉得人类是妈妈。

    “你们说的那是普通蛇蛋，可这些蛋普通吗？”作为三人中最激进的那个，洪长峰信誓旦旦的说，并且邀请了秋晚萤去他的研究室看看。

    这些但的确不普通。

    普通的蛋可做不到能自己滚动。

    秋晚萤应约去了洪长峰的研究室。

    几个研究室的孵蛋器都是一样的，一侧透明的玻璃窗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蛋的情况。

    秋晚萤推门而入，就看到洪长峰眼睛灼热的看向她。

    “预计在你到外面走廊时，这些蛋就开始向门口方向靠近。”

    说着话，他调出好几个监控屏幕。

    “而现在——”

    洪长峰让开身体。

    那枚在洪长峰口中除了偶尔的晃动外根本没别的反应的蛋，已经滚到了透明窗户后面，正在晃动。

    明明是一颗蛋，竟然让人看出了激动这种情绪。

    秋晚萤脚步微动。

    ‘妈妈’

    短暂的恍惚，她似乎又听见了某些声音。

    只是没听清。

    但莫名熟悉。

    ‘妈妈’

    人类无法捕捉到的意识波动激动的喊叫着，充满眷恋的萦绕在秋晚萤身侧，兴奋而狂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