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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人自有妙计

    中秋宫宴为的是庆祝团圆,即便今年邀请了臣子参加,还是沿袭了家宴的形式,是而难得的男女不分席。闫楚禛夫妻二人一桌,闫继组和闫律祁一桌,而闫靓纯就单独一桌。小姑娘第一次参加此等宴席,生怕有什么不妥之举,丢了府上的脸面。好在平日里教养得当,跟在凌挽馥身边,还是能维持着良好的举止。乖巧纯净的孩子,自是引来一同出席宴会的一些夫人的关注。凌挽馥暗笑,想来是有人要相中闫靓纯了。凌挽馥找着间隙给隔桌的闫靓纯简要介绍了一番宴席上的各人。闫靓纯向来是个听话的好学生,听了凌挽馥的话,心中有底,心绪就稳了不少。

    “端王殿下心情不好?”凌挽馥朝着皇室成员所在的方向努了努嘴。

    “是河道治理加固的事情。”她果然观察细致,不过是进来时和端王的一阵闲聊,她就辨别出了对方的情绪。

    “哦,那就是银两的问题,问人要银两自古就是不易之事。”说起河道,凌挽馥还是有所耳闻的。春末开始,朝廷就下令要整治河水泛滥之事。端王是全面负责之人,高启在闫楚禛的推荐下也去了河边。要成功治理河道,需要先清理疏通河道,加固堤坝,还得想办法引流分洪。前期的工程在磕磕碰碰中还算顺利,成功拦下了几次小的洪峰,尽可能减少了洪水泛滥的受灾范围。秋季雨水渐小,是加固堤坝的好时机。可朝廷下拨的银两再次被叫停。河道上需要银子继续,请求的奏折多次石沉大海,端王想不着急都难。

    用膳的时候不适宜用来讨论烦人的政事,治国平天下是男人们喜欢的话题,而现在的凌挽馥只想把心思放在桌上的菜肴上。她向来喜爱冷食,尤其是夏日冰凉的小吃食,简直是缓解暑热的一大妙法。有了身子后,她无法进食凉品,还有一大堆的忌口需要注意。更为要命的是,她的吃食习惯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多以往讨厌的食品,会突然间疯狂地想吃,而那些喜欢的,不知为什么就一口都不想碰了。很多时候,刚伸出筷子,就会莫名呕吐,导致她能吃的东西又少了一大截。今晚的宴席前几道菜都在她喜欢吃并且能吃的点子上,不会恶心,吃起来还合乎胃口,特别是拿到酸溜花枝丸。凌挽馥还沉浸在肉丸子给她带来的幸福满满中,宫人端着盘子准备呈上下一道的菜肴。哪怕碟子上的盖子尚未打开,腥味还是从缝隙中传了出来,直冲她的口鼻,她的美好瞬间被毁灭。

    “呕。”一阵恶心的感觉从内往上涌,凌挽馥无法抑制,扶着餐桌转身开始呕吐。见妻子出现了状况,闫楚禛熟练地端起茶水,舒着她的背,让凌挽馥缓慢喝下。

    不明情况的宫人被凌挽馥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放下端盘就弯腰查看。本是好心,无奈碟子一放桌,腥味加剧,还有她身上的香料味,让原本已经缓和些的凌挽馥再次感到不适,“没事”二字还来不及说,就又扶着闫楚禛的手,干呕了起来。这回不用说宫人,就是闫楚禛也不知所措。动静还引来了其他人的注意,几个相熟的热心夫人过来询问查看。

    “闫夫人是不是有喜了?”

    凌挽馥月份轻,身子本就纤细,尚未显怀。要不是经某夫人一句,众人都没有想到。瞧闫大人默认地笑而不答,众人就知道原来是月份浅。关心被一句句恭喜所取代,还有年长些的夫人向前扶起凌挽馥,为她舒缓不适,给小夫妻俩传授经验。

    无独有偶,除了凌挽馥,似乎今夜还有贵人对菜肴表示有意见。这边凌挽馥小骚动刚停,那边上座,晋王妃秀眉轻蹙,丝绢帕子捂着嘴,压着那一阵不适。

    “御膳房换了新厨子吗?今日的鱼怎么那么腥,都不懂得去一下味的吗?”胸口不舒服让人恼怒,晋王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晋王妃声音不大,还是被靠近的鲁恒侯世子夫人听见了。她刚夹起一块鱼肉,正要放进嘴里。听闻王妃说鱼肉腥,她望着上面满满的姜丝和紫苏,犹豫了再三,才小咬了一口。待确定那股让人讨厌的味道没有在口腔出现时,才满意地继续食用。鲁恒侯世子夫人是晋王妃的同胞妹妹,两年前嫁入支持晋王一派的鲁恒侯府,和齐国公同为晋王一派的中坚力量,又有着姻亲关系,因而两家坐席都被安排靠近晋王夫妻附近。一同长大的两姐妹在生活习惯上有多少的相似,讨厌海鲜的腥味就是其中之一。特别是世子夫人,哪怕是一丁点都不可以忍受,又偏偏爱那一口。幸好的是,宫中的厨子都深知贵人们爱鲜不爱腥,在去腥处理的技艺可谓一流。今晚的鱼肉很好吃,长姐怎么会觉得有腥味呢。年轻的世子夫人琢磨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又发现了另外一个让她感到不解的地方,向来怕辣的晋王妃竟然将那盘辣子鸡吃得津津有味。

    “长姐是不是怀了身子,就跟闫夫人一样。”

    “真的吗?王妃有喜了?”晋王妃不输样貌出生,可惜肚子不争气。嫁给晋王后,除了出生没多久就夭折的小儿,就再难听闻任何喜讯,现今晋王府上的小县主还是侧妃所生。子嗣问题除了威胁着晋王妃正妻的位置,还是晋王成为储君路上的一块拦路石。齐国公夫人是晋王妃的姨母,听闻晋王妃终于有喜了,自是关切。

    “姨母莫要听小妹乱说,我应是前几日贪凉,吃了太多冰果子。”晋王妃瞪了一眼世子夫人,“你看你,口比脑子快的坏习惯还是改不了,让姨母操心了。”

    “我又不是长姐肚子里的蛔虫,哪里知道长姐身子如何。不过是见到闫夫人,听闻长姐说鱼肉腥,就想起了我刚怀平儿那回,比如今更加忍不了腥味,胃口也突然大变。”

    “你还说,还说。食不言寝不语,闺阁里学的规矩到哪里去了,都扔了吗。”晋王妃见世子夫人不听劝,反而越扯越多,斥责的语气难免加重。眼角略微担忧地瞧了一眼上方的淑贵妃,见淑贵妃正沉浸在和圣上对饮,没有留意下头发生什么事情,才稍微放心。

    “夫人的关心本王心领,子嗣之事乃天意,急迫不得,顺其自然就好。本王和王妃年纪尚轻,未来肯定会有皇子在膝下的。”晋王开口解了话题。

    “王爷能体贴,乃王妃福气。我等也在盼着能早日能听到王爷和王妃的好消息,给晋王府增添生气与活力。多有冒犯,望王爷见谅。”白开心了一场,再纠缠就是给晋王妃不堪,齐国公夫人失望地致歉回了位置之上。她是想不明白,眼下是什么情况难道王妃是不知晓的吗,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呢。算了,皇帝不急太监急,她一个姨母也不好再唠叨个不停。

    “明白,夫人也是一片好意。本王会努力的,绝不会让各位失望。”让人困扰的对话在彼此的客套中结束,宴席重新回到觥筹交错的氛围中。晋王妃受到了话题的影响,再无心情去心思去欣赏歌舞。一直到宴席结束,她都心不在焉,以至于在失神间,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来自淑贵妃眼里的意味深长。一呼一吸之间一闪而过的强大的愤怒在举杯品酒时被压抑而下,随着酒水下毒,被消化提纯。深处深宫的女人,就得学着捕捉各种蛛丝马迹,然后快速分析化解,找出应对的方法。

    河道治理剩余的银两迟迟未见朝廷下拨,加固河坝的工程不得不停工,整个夏季的努力即将付诸东流。端王着急得茶饭不思,无法之下,只能亲自提着奏折进宫面圣。即便如今大多时候朝政的奏折都是晋王协助处理,但端王以要事为禀报,还是得到了进入后宫面圣的许可,尽管他只能站在佛堂的门外。

    端王站在宫阶之上,从白日等到星辰满布,此处为宫殿改建的佛堂,是崇光帝几乎每日必到的听经念佛的地方。庭院内花香幽幽,可也掩盖不住房内传来的塔香与烛火的味道。放弃了修仙炼丹之道的崇光帝,痴迷于佛家天道轮回之中。每日都会组织大量的宫人在此诵经祷告,抄写经文。那些一遍又一遍的梵文之音,能让尊贵无上帝皇在世间纷扰中脱身,给予他获取永恒的力量。

    不管是先前的妖道,还是现今的佛陀,端王都不喜欢。要不是为了河坝的工事,哪怕一刻他都不愿逗留。当端王已经不记得身旁的宫人拿了第几遍的经文出来焚烧祈福,双脚已经麻痹之时,眼前的门终于打开了。

    “端王殿下的奏折圣上已经批阅,殿下能体谅百姓,乃我大虞之幸,此举让圣上倍感欣慰。圣上不忍心百姓受苦,特意命户部下拨一百两银子用于修建堤坝。”

    “一百两?”

    “如今乃是多事之秋,殿下也知道,要用银两的地方多得很,殿下也要体谅一下圣上的难处。”

    一百两银子,对于一个河坝的加固而言,不过是皮毛,根本无法彻底解决加固的问题。声称国库银两不足,工部却在领旨择地修建佛塔迎接西方佛骨舍利。端王知道在此纠缠得到的结果毫无改变,夜深雾水大,带着寒意沾湿了衣襟,端王手持着圣旨行走在宫墙之下浑然不知,只是任由夜深吞没其孤单的身影,佛家的梵语在身后的烟雾中袅袅升起,虚无而苍白,我佛慈悲,得到答案是如此可笑。

    主子不顺,身边的人也是操心。端王的情况,小安子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着急又有何用,如今能解决事情的方法就是白花花的银子。赚银子是商人的本份,他们又不经商。念此,一想法突然在小安子心中冒起。

    “殿下,要不咱们找找闫大人?”

    “他是吏部尚书,又不是主管户部,本王找他有何用?”

    “奴的意思是,闫夫人不是商人吗,或许能给咱们一点提示。”

    杯水车薪的端王即便心中不太愿意,但形势逼人,无奈之下,以宵元琅想到闫府拜访为理由,带着人敲开了闫府的门。

    一百两银子的事情闫楚禛已经得知,今年堤坝几次濒临决堤,高启受命,几乎是吃穿都在河边,才得以多次抢险成功。尽快完成堤坝的加固,上游水库的储水功能就能尽快发挥作用。整个治理过程,朝廷下拨的银两向来不及时,可不管怎么样,也是撑下来了,眼下就剩下最后一步了。银两说断就断了,工钱都拖欠了好几个月,那下拨的一百两,用来支付工钱就已经所剩无几,更不用说后续的工程。

    “殿下今日过来,恐怕不是找我。”闫楚禛一针见血地点出了端王此行的目的。官府不给,那么只有他们想办法去凑银两。谈及银两二字,闫楚禛是当仁不让地想到了凌挽馥。不要说他们两,哪怕整个六部的加起来,赚银两的鬼点子都不及凌挽馥的一半。

    “本王实在无法,只能冒味前来。加固堤坝势在必行,决不可就此停步。”事已至此,端王也不顾什么面子问题了。

    闫楚禛和端王,一个是世家公子,一个是长在深宫的王子,又怎么知道银两难赚的道理。一想到两人为银子愁破了脸,凌挽馥就觉得好笑,不过就是银两的问题,至于吗。不过既然端王殿下都已经求助于闫府了,凌挽馥也会慷慨给出解决的法子。

    “不知殿下府上是否有些物品,不一定贵重,但是摆着碍眼,用又用不着。”

    端王仔细一想,似乎也真的有。圣上赏赐的,别人赠送的,确实不少。

    “那就对了,端王为何不想个法子,让这些无用之物变成银子呢。”世家大宅这类物品都很多,大部分都是占着名声好听,实际上毫无使用用途。凌挽馥的方法很简单,找个理由让贵族拿出来,然后以拍卖的形式取得善款,捐赠给河坝。

    “他们肯要吗?”端王是实在想不明白,那些东西真的有人会花真金白银购买?

    “那就是殿下你不了解商人了。当然,殿下你一味地要,那也是不行,总得给点好处。例如拍卖的款,你也可以给回一部分给原主。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殿下你得找个由头,让这些物品能过得了明面,能拿出来。”商人手中掌握着财富,但是他们常常遭受朝臣的歧视。能彰显他们地位的方法很多时候就是手中白花花的银两,而很多贵族世家,占着祖上之名,实际上家大业大,银子根本就不够花,日子有时都不一定比下面的小商贩过得如意。通过拍卖方式商人得以购入贵族手上之物,在一定程度上给了他们面子上满足。而原物主也可以借此处理那些无用之物,换取一定的银钱。事实上,历朝历代也常常见到家道中落贵族偷偷拿着家中之物去黑市贩卖,不过由朝廷出面主持,将事情摆在台上,就不多见罢了。当然,那些拍卖之物很多都来自圣上御赐,得找个由头得到圣上的允许,方可拿出来。至于由头是什么,凌挽馥就不在言明,那是他们需要操心的方法。

    五日后,午后的河堤上,修建工事的河工于淤泥之中挖出了一尊佛像。佛像为坐佛样式,面像哀伤,双目流泪,目光所至,正是已经停建的河坝。佛为苍生而哭,为遭受着水灾的大虞百姓而流血泪。与此同时,崇光帝日夜的供奉的佛像也于同日留下了血泪。得此兆预,应天监及时上书,言明修建河坝乃天意所在。圣上信佛,自然会选择相信。然而,修建河坝的银两,从何而来。闫楚禛提议,可以向大臣们以募捐方式筹集。在朝的臣子心中一凉,不得不心中打颤,原来闫大人在此等着呢。

    端王随后提出方案,提议圣上允许朝中贵族,权臣之家拿出家中物品,拍卖筹集善资,继续修建河坝,让圣上赏赐的福气遍及百姓,共享圣恩。有了闫楚禛那个惊人的提议的衬托下,端王的提议就显得非常让人舒心。比起直接拿出真金白银去支持河坝加固,他们更加宁愿选择拿出那些多余的华而不实的物品,要知道,这类物品一般的世家出生的臣子,家中都多得是。既能顺天意,又能解决银两的问题,还不用自己实际掏钱,端王的提议很快就得到了臣子的赞可。端王被圣上任命主管本次募捐,尽快筹集资金继续修建河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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