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诺雪一番收拾后,来到了厅堂。
“咳......”
她还未走进,耳边就传来了苏懿昊阵阵的咳嗽声。
她眉头紧锁,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爹,你没事吧?”说完,她伸手摸了摸苏懿昊的额头。
随着她抬手的动作,一股气息不经意地流露出来,充斥着苏懿昊的整个鼻腔。那味道好似清冷香软的白雪,若隐若现,又好似置身在灼灼桃花中,芬芳馥郁。
回想到昨日,她是靠在他身上睡的,是那么的近,近的可以感受到她温润的呼吸,可以闻到只属于她的味道。
苏懿昊瞬间感到全身的血液急促地滚动着,他燥热着,他的心疯狂地跳动着。他的脖子,他的耳朵,他的脸颊像是被朱红染上,一片通红。他有点乱了,甚至差点忘了如何呼吸。
他就这样的盯着苏诺雪,眼睛也不眨,眼眸下尽是藏着的隐忍的爱意。
“奇怪,头也不烫呀,脸怎么这么红?”说完,苏诺雪又拿手轻轻地贴了一下苏懿昊的脸。
她的手是冰冷的,他的心是燥热的。
“咳咳......”
他趁咳嗽的瞬间,握住苏诺雪的手腕,将她的手轻轻放下。他本不想咳的,但是他觉得他要是现在不装咳一下,他会疯。
就这样转移了苏诺雪的注意力后,他望着一脸懵的苏诺雪温柔地说到:“你放心吧,我没事。”
苏诺雪愣在原地,若有所思着。
“咳嗽?宋念安?”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句话也没说,甚至头也不回地往厅堂外冲。
苏懿昊张了张嘴,像是想说些什么,随后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丫头翻书速度不快,这翻脸速度倒是挺快的!”
他心中莫名的感到一阵酸楚。
也是,怎么上一秒还关心他的人,下一秒就嗖嗖的一下子不见了。
他真的太容易被苏诺雪牵动情绪了。
“孜孜,伯父是什么时候开始咳嗽的?”
“爹爹咳嗽本是老毛病,并不严重。但前几日不知为何,他的病症突然加重了,咳嗽不止,甚至还出现了咳血。”
“伯父可有服用什么药物?”
“有,我现在去取来。”
“爹爹怕苦,所以这些草药都被炼制成了药丸,方便爹爹吞服。”
苏诺雪拿起一粒药丸,闻了闻,顿时眉头紧皱。
“这些药是谁开的?是谁炼制成药丸?伯父服用了几天?”
“药是大夫开的,是娘亲……”宋孜笙顿了顿,又接着说到,“是那个人请大夫把草药炼制成药丸的。这个药爹爹从病发到现在,有一年左右都在服用,这个药丸有什么问题吗?”
“甘草、百部、紫苏子还有苦杏儿,这些都是可以润肺止咳的药。可问题就出现在了这苦杏仁的身上。苦杏仁有小毒,适量服用,可为药,过量服用,反之为毒!”
“可是爹爹都服用了一年多了都没有事情,怎么会......”
“如果它是被研制成药丸呢?又如何知道它的量大还是量小?”
“你的意思是研制成药丸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把苦杏仁的剂量加大,何况爹爹都服用了一年左右了,任谁也不会把问题想到这里来。”
“聪明!但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伯父的药丸是在家中服用,要是过量,也应该是中毒在家里才是,怎会刚刚好在逸血阁发作,这也太碰巧了。”
苏诺雪闭着眼睛,试图把所有的线索织成一个网,紧密联系起来。
“苦杏仁?看来那天那个确实是苦杏仁的味道不会错了,当时竟然直接忽略掉了。”苏诺雪扶了扶额头,忍不住吐槽一下自己。
“那个大夫岂不是成了帮凶,那个假娘亲是想害死我爹的凶手?”
“大夫是帮凶没错,可那个人就不好说了。”
“那真正的凶手是谁?”
苏诺雪若有所思着,没有回答宋孜笙的话。
“对了,你怎么知道这个药丸是有什么炼制而成的?”
“我天生嗅觉灵敏,一闻便知道了,这个苦杏仁的味道过于浓郁,不像是正常的药量。”
“时间紧迫,你和楚彦轩想办法找到那个大夫。”
“好!”
逸血阁中,小故和道谢的双手被绳索紧紧绑着,跪在地上。
苏诺雪慵懒地倚靠在太师椅上,修长的指尖有些不耐烦的敲打着座椅的扶手。她的下巴微微抬着,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让跪在下面的人不由地心生寒颤。
“阁主,您这是做什么?”
“阁主,属下知道错了,属下不该贪嘴去喝酒,失了职!”
听完小故和道谢的话,苏诺雪仍然一言不发,强烈的压迫感让他们有点喘不过气来。
“阁主,属下也是受害者啊,难道您怀疑小故?”
“属下失职是属下的错,但属下以死发誓,对阁主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闭嘴!吵得我头疼。”苏诺雪扶着头,一脸不耐烦,过了一会儿,她又接着说到,“豫书,听过这个名字吗?”
“豫书是谁呀?”
“不知道啊!”
小故和道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两脸懵。
“不知道没关系,我们来回忆一下,宋念安有咳嗽的疾患,豫书是治疗他的大夫。假南晚白请豫书将治咳嗽的药研制成药丸,以便宋念安服用。药是很平常的药,但关键的时候却可以化为无形的刀,在人的背后捅上一刀,宋念安服用了将近一年都平安无事,说明他还有作为棋子的必要。如今背后的人,应该是利用了宋念安做到了什么,他目的达到了,所以就没有留宋念安的必要。于是有人找到了豫书,将药中的苦杏仁剂量加大。但却没有让他在家中服用,而是选择在逸血阁,这是为什么?既然是在逸血阁,那让他死的方法有很多,为什么偏偏用这种方法?”
苏诺雪像是在问他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整理着思绪。
“……”
小故和道谢摇了摇头。
“很简单,是因为宋念安自己不想死在家中,假南晚白至始至终都没有想杀宋念安的念头,他们两个本就无冤无仇。”
“阁主的意思是,宋念安他想自己杀死自己?”
“没错,所以那天他想吞药自尽被我阻止了,可是他并未吞药成功,那地上的药哪里去了?”
“会不会有人打扫没了,或是被老鼠吃了不成?”道谢紧接着说到。
“逸血阁关押人的地方何时有人打扫过?你见到哪只毒死在牢中的老鼠过了吗?”
道谢吓得浑身发抖:“属下愚笨,只是随意猜测罢了!”
“宋念安并未服毒成功,却死于苦杏仁。会在逸血阁不翼而飞的药丸,你们真的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在一旁的李彦延有些看不下去了,“小故,道谢,你们还不懂吗?逸血阁有内鬼,但我相信你们谁都不会做这件事情的,对吗?”
“阁主既然把我们绑在这里了,不就心里认定了我们是凶手,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脾气还挺大的?你呢小故,想说什么吗?”
“我相信阁主不会冤枉我们的!”
“好!”苏诺雪一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道谢,眼中说不出的失望。
“道谢,我问你,你说你出去喝酒,去哪喝酒?”
“醉倾城。”
“很好!李彦延,去把我埋在树下的那壶倾城酿拿出来!”
“阁主大人这不是您的宝贝吗?你平时都不舍得喝的!”
“废什么话!快去!等一下,把他俩解开了再去!”
“是!”
“既然你想喝,那我就陪你喝!”
道谢原本平静的脸,变得暗淡无光,他泄了气,点了点头。
“你们都下去吧,留道谢一个人就好!”
“阁主大人,您偏心啊,好东西怎么就给他一个人!”李彦延撇了撇嘴,满脸不高兴。
苏诺雪瞪了他一眼,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便离开了。
“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还是不愿意和我说实话吗?”
“……”
“没关系,那我们喝酒。”说完,苏诺雪打开了倾城酿,一股浓浓的酒香夹带着清甜的桂花香飘散出来,让人还未喝,就有种飘飘欲醉,沉沦酒底的心。
道谢一饮而尽,一盏接着一盏。在他要喝第三盏的时候,苏诺雪伸手挡下了。
“不要喝了,你对酒过敏和我爹一样,在喝下去是要出人命的!”
道谢掀开衣袖,手臂上果然出现了一粒粒和一片片红红的疹子。
“阁主是怎么知道我对酒过敏,这件事情我还以为除了我自己,没有人知道。”
“还记得九年前吗?”
“喝啊!愣着干什么?”
“哈哈哈哈哈,就是就是,这点酒要是喝不了,还做什么生意?”
“不好意思各位,我对酒过敏,真喝不了酒。”
“诶!哈哈哈哈!对酒过敏,我呸!我看你就是不给我们面子,今天不喝也给我喝,要不然别想离开这里!”
眼看着那几个肥头大耳想要对着一位年轻的少年动手,突然,一句奶声奶气地声音响起了:“你们几只大□□合着伙儿欺负人家一个人,要脸吗?”
“哪里来的小屁孩?骂谁大□□呢?看我今天不把你打的满地找牙!”
“你这头光溜溜的,胖得跟球似的,说你大□□,还是夸你呢!”
“你!!小屁孩,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另一只大□□,也呱呱开口了。
“各位不要吵了,童言无忌,我替这位孩子像大家道歉,这酒我喝便是了!”
正当少年拿起酒准备一饮而尽的时候,小男孩抢了过来,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把酒重重摔在地上,“啪嗒”一声,酒壶裂开了,剩余的酒水也流了出来。
“就这酒?你们也好意思叫人家喝,我呸呸呸,恶心谁呢?”
小男孩叉着腰,抬着头,一脸无畏地盯着那几个肥头大耳看。
“大哥哥,你不要怕,我保护你!”
少年听到小男孩的话,愣了一下,轻轻说了一声:“谢谢!”
小男孩的脸和耳朵瞬间通红起来,这是第一次有人和他说谢谢。
少年站在前面把小男孩护在后面,“你快走,不要管我,我能对付的,你放心。”
“走?今天你们谁也别想走!”说完,大□□眼睛通红,撸起他的袖子,一拳挥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不知哪里来的飞镖嗖的一下狠狠地扎进大□□的手中,血瞬间不断地往外涌。
“啊——”大□□痛的,那叫一个哭天喊地,“谁?谁暗算老子?给老子滚出来!”
“他娘娘的,我们一起上,把这臭小子和这小屁孩拿下!”
大□□们学着老虎,张牙舞爪着向少年和小男孩挥舞着手。
“啊——”
“他娘娘的!!”
“痛死爷爷我了!!!”
几句哭嚎响起了酒楼,他们哭喊的节奏莫名合成了回音。可谓是“听取蛙声一片”。
他们的手和腿,分别被暗器狠狠地扎上,暗器似乎沾了麻药,他们感觉四肢无力,瘫倒在地。
小男孩看到他们倒在地上,没有了伤害性,瞬间松懈了紧绷的心绪,支撑不下去,觉得天地好像要合在了一起,摇摇晃晃,突然眼前一片模糊发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