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州

    李宜宁施施然站起来朝宴礼众人一笑。阿栀与抱香见李宜宁起身立刻将伞收起跟在李宜宁身后。

    “我便先去了”李宜宁眼神一一扫过三人“这椅子三位便坐着吧,站着怪累的。”

    说完李宜宁也不管三人脸色回身跟门童说“请小哥带路吧。”门童朝李宜宁行了一礼,便带李宜宁进府去了。

    见李宜宁几人入府,叶嘉也有些着急“大人,李小姐这就进去了我们可要再递拜贴进去?”

    宴礼闭眼揉了下眉心,直接向椅子上一靠“等着吧。”

    ——

    李宜宁由小厮带入府内兜兜转转走至正厅由小厮替李宜宁开了门。

    李宜宁见主位坐着一位坐姿端正的老者端端正正地行了一礼“小辈陵江李氏之女李宜宁见过吴先生。”

    吴医士摆了摆手示意李宜宁坐下“陵江李氏,你是那一支的?”“小辈是陵江大房次子李津之女。”李宜宁恭恭敬敬答道。

    吴医士听了倒是扬了杨眉,摸着自个儿的胡须笑道“姑娘这般出身当得起一声显赫了,怎的会跑来这山野之地来见我这山野村夫?”

    李宜宁品了一口刚刚小厮斟好上来的茶,虽然不是什么名品但也不俗“求见之时小辈的随从不是说了吗,替二房老太太来看看您。”

    吴医士哼笑“我与我那位姐姐倒是有数十年未见了,年轻之时书信往来都甚少如今老了又怎会还惦念着我。”

    李宜宁微微一笑毫无被拆穿的尴尬,抬手微微扶了一下过于繁重的发饰“那您便当我是在家中无事来找您叙家长里短来的吧。”

    吴医士听李宜宁此言哈哈大笑“李家有双姝如此倒也是李家之幸。”

    陵江李家大房内李宜宁还有一个嫡亲大伯膝下育有一女才智双绝,在陵江便是十足的好名声,前些年跟随大伯来京都同李宜宁一家过年,因着李宜宁那时还在观南山未归便随着李宜宁母亲往来各家的筵席,好名声便也传至京都了。

    “小辈只是有几分小聪明也是上不了台面的,自然是不敢与大姐姐相提并论的。”李宜宁身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听到这话微微躬身回吴医士。

    吴医士摆了摆手“我与你大伯也算有几分交情,不讲那些虚的,你有何事便直说罢了。”

    李宜宁听吴医士此话微微一笑“外边儿站着的三人为首的是小辈师兄,吴医士何不让他进来说话。”

    吴医士斜了李宜宁一眼没说话。

    ——

    宴礼三人坐在李宜宁留下的椅子上,虽是才将将初夏但至午后阳光还是毒辣,连侧柏都忍不住用手扇了扇风。

    “主子,李小姐进去了这么长时间都不见出来可要去看看?”

    宴礼盯着紧紧关上的大门“再过一炷香她若再不出来便直接进去。”

    ‘吱呀’一声大门打开,宴礼一行人立刻站了起来。

    门童朝宴礼规规矩矩行了礼“公子,我家老爷邀几位进府叙话。”

    宴礼点头,稍稍理了理衣袍带着侧柏与叶嘉二人准备入府却被门童拦住。宴礼不解地看着门童。

    门童低头解释“这位姑娘在我家门前言语不敬,老爷有令不许她入府。”

    叶嘉听此话一下便急了,焦急地看着宴礼。

    宴礼正想开口,门童接着说“您若是硬要带着这位姑娘便也不用进去了。”

    话都到这份上了宴礼也不好再说什么便同叶嘉说“你便回驿站给我好好想清楚。”随后又看向侧柏“你陪着她一起回去。”

    言毕便留下侧柏陪着叶嘉,只身一人入府。

    随着门童一路弯弯绕绕才至前厅便听见吴医士哈哈大笑,见宴礼踏步进了正厅吴医士立刻冷了脸色。

    宴礼假装看不见吴医士的十分难看的脸色抱拳行礼“晚辈宴礼拜见吴医士。”

    吴医士见他行礼也不说话就由着厅内气氛逐渐凝重。

    见气氛如此李宜宁开口试图打破这凝重氛围“又是老先生自个同意他进来的何必如此若传出去于您也是无益。”

    吴医士瞪了李宜宁一眼,到底还是挥挥手示意他坐下。

    见宴礼欣然坐在李宜宁下首吴医士忍不住开口问“他是你师兄?”

    “回先生是。”李宜宁恭恭敬敬地回,随后又偏头看了一眼宴礼解释道“幼时曾在观南山善渊真人那儿调养过一段时日身子,上山前确实是拜了师的。他先我两年上山,便让他占了我师兄的名头。”

    吴医士哈哈大笑“你这小姑娘说话着实有趣。”又拿起手边的茶盏喝了一口“说说吧,你们师兄妹二人今日唱这出双簧戏是为着什么?”

    听吴医士主动开口宴礼直接将来意秉明“京都这几日忽然有百姓患病,医士诊断为瘴气。这瘴气在京都从未见过,京中医士束手无策此处前来便是想请先生看一看。”

    吴医士皱眉“瘴气本是在南边湿热之处才见忽然在京都有确有古怪。”见吴医生似是有所松动宴礼正想乘热打铁请吴医士下山却被吴医士打断“不过我数年前曾立过誓,不出这玉霖山了。二位还是另请高明吧。”

    吴医士油盐不进不松口宴礼一时有些语塞,却听李宜宁缓缓开口“这有何难,既然先生不愿下山那便寻一个医士上山请先生指点便好了。”

    吴医士听完李宜宁的话摸着胡须点头“这倒不失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一时间哪里去寻会医术之人?”

    见吴医士一时间想不出好人选宴礼索性开口“宜宁在山中之时因着体弱多病,同师父学了些皮毛以求自保。”

    一时间吴医士与宴礼二人同时看向李宜宁。

    李宜宁撇嘴“二位别看我啊,我一闺阁小姐如何在这玉霖山耗着?”

    见李宜宁如此说宴礼便顺着李宜宁的话接了下去“其实在下有一合适人选。便是同小辈一同前来的女子。她家中便是行医的,自幼跟着她父亲学医如今也算是懂些皮毛。”

    而吴医士听完只是皱眉“此子在我门前便是口出妄言,对世家随意批判着实是不知礼数。”

    李宜宁听了吴医士的话直接笑出了声“先生恕我直言,这位姑娘并非世家大族出身又怎么会维护世族?现下要紧的是救人先生又何苦揪着她出身不放,若是实在不爽的紧您就调教调教她便罢了。”

    见吴医士摸着胡子不说话,宴礼赶紧接话“先生怕是还要思虑几日,我们几人先回驿站候着。先生想好了遣人来知会一声便是。”

    语毕二人便起身行礼退出大厅。

    ——

    叶嘉跟着侧柏回驿站一路都是懵的,她不明白为何她就被针对了。

    侧柏见叶嘉愤懑不平的样子便知她不知自己错在哪里于是便出言提醒“寺正命姑娘回来想自己哪错了,姑娘可明白自己是哪儿错了?”

    叶嘉心有不满出言自然全是刺“我如何得知这吴医士这般小气,便是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见叶嘉还是这般油盐不进侧柏叹了口气“姑娘明知吴医士是世家出身世家又最重名声礼数,姑娘却仍出言不逊这是其一。其二,即便姑娘并非氏族出身不懂世家规矩,也该知道不该在人门前言语无状。”

    叶嘉听侧柏也这般奚落自己自然是不爽便出言讽刺道“我自然是不如李姑娘般出身显贵,如何刻薄的规矩都明了。”

    见叶嘉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便罢了还攀扯李宜宁,侧柏有些气了“此事又何关出身,姑娘自个儿心中和明镜似的。不说今日之事,李小姐至大理寺那日姑娘便出言伤人,这般行径如何是知礼之人做出的事?”

    叶嘉一噎,见说不过侧柏索性不说话了。侧柏见叶嘉不说话叹了口气“姑娘的那点心思在下还是劝姑娘赶紧熄了,这次便是个教训若是下次姑娘再做出这般公私不分之事,寺正大人怕是不会再让姑娘至大理寺任职了。”言毕,侧柏见叶嘉还在愣神也不管她听没听见退出了房间。

    叶嘉听见侧柏的话,脑子‘嗡’的一声好似炸开了。她这般努力才以女子之身入大理寺任职,怎么可以就这般轻易的就走?她又怎么不知这般态度对李宜宁失了礼数,说到底不过是嫉妒罢了。她一个小小医女入大理寺任职不受人重视,而寺正大人却不因她是女子之身忽视她的才能;寺正大人又是那般风流倜傥,她自然生出了不该有心思。她自以为藏的很好,却不想这心思旁人早就看出来了。而她自己竟因这点心思就出言伤人乃至于将自己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的事业葬送。

    叶嘉呆愣的站在房中,黄昏的夕阳照在身上本该最是舒服的,叶嘉只感觉此刻遍体发寒。她抬步走向铜镜前瞧着镜中的自己,她前些年不分昼夜的学习与钻研,在大理寺受到的冷待她都咬牙坚持下去了。她这般努力绝不是让自己做出这般自毁前程的行径的。

    待叶嘉想清楚再抬眼瞧着镜中的自己,已然是一片清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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